■作者：夏天里的冰雹 ■素材：陈小雨
（本人用第一人称写故事，素材有原型，但情节有所演绎，请勿对号入座！）
堂哥离婚的事情发生在去年夏天。那时我刚升职做了客户经理，每天忙得晕头转向。接到堂嫂徐晓琳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一位老客户介绍理财产品。
“小雨，你有空吗？来接一下乐乐，我。。。我今天有点事。”堂嫂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看了看表，刚过下午三点。按理说这会儿乐乐应该在幼儿园里，怎么需要接送？但听堂嫂语气不对，我赶紧应承下来：“好的晓琳姐，我马上去。”
挂了电话，我心里直打鼓。我跟堂哥陈远航住在同一个小区，从小感情就特别好。结婚后他和晓琳姐在育才幼儿园附近买了套房子，离我们家也就两站地铁的距离。平时没事的时候，我经常去他们家玩，帮着照看侄子乐乐。
赶到幼儿园的时候，乐乐正站在门口，小手紧紧攥着书包带子。看见我，他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小雨姨，妈妈怎么没来接我？”
我蹲下来摸摸他的小脑袋：“妈妈今天有事，让小雨姨来接你。走，姨带你去吃好吃的。”
路过商场的时候，我给乐乐买了他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看着他开心地吃着，我给堂哥发了条微信。
“哥，晓琳姐让我接乐乐，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消息显示已读，但堂哥没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了句：“我知道了，你先带乐乐去你家玩会儿，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就过来。”
我心里更加忐忑。堂哥在一家大型IT公司当技术总监，平时工作特别忙，说话都是简明扼要的。但今天这语气，总觉得不对劲。
果然，等堂哥来接乐乐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他状态不对。平日里永远精神抖擞、西装革履的堂哥，今天眼圈发黑，领带也歪了，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憔悴。
“哥，到底怎么了？”我压低声音问。
堂哥看了眼在沙发上玩玩具的乐乐，拉着我到阳台上，点了根烟。我愣住了，印象里堂哥已经戒烟好几年了。
“晓琳。。。跟她那个健身教练搞在一起了。”堂哥深吸了一口烟，声音有些发涩。
“什么？！”我差点喊出声，赶紧捂住嘴，“不会吧。。。晓琳姐怎么会。。。”
堂哥苦笑了一下：“今天下午我提前回家拿文件，正好撞见他们在家里。”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堂哥和晓琳姐结婚六年，在我印象里一直是模范夫妻。虽然堂哥工作忙，但对家庭特别上心。每天早上都会给晓琳姐和乐乐做早餐，周末也是全家人一起出去玩。这样的家庭怎么会出这种事？
“那。。。那现在怎么办？”
“她要离婚。”堂哥掐灭烟头，“说是和那个教练已经处了大半年了，觉得跟我在一起太平淡。”
我气得浑身发抖：“她居然还有理了？哥，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房子是你买的，乐乐也得跟你！”
“算了。”堂哥摆摆手，“离就离吧。房子给她，乐乐她也想要抚养权，我都同意了。”
“凭什么？！”我一下子急了，“她都做出这种事了，还想要房子要孩子？哥，你是不是傻？那可是四百万的房子啊！”
堂哥看着远处的天空，轻声说：“也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还想再说什么，乐乐在客厅喊了起来：“爸爸，我想回家了，想妈妈了。”
看着堂哥瞬间红了的眼圈，我的心揪得生疼。
接下来的日子，事情发展得很快。堂哥主动把房子过户给了晓琳姐，只要求每周能见乐乐两次。亲戚们轮番劝说，但他态度坚决。
我实在想不通，堂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怎么在这种事上这么懦弱？
堂哥搬出来后，租了个单身公寓。房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茶几上摆着乐乐的照片，墙上还挂着全家福。那天我去看他，发现他在厨房忙活。
“哥，你在做什么？”
“明天周末，乐乐要来。”堂哥一边切菜一边说，“这孩子最近挑食，得想办法让他多吃点vegetables。”
我看着堂哥的背影，鼻子一酸。这个男人，在经历了这么大的打击后，想的还是孩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堂哥除了工作，就是在准备给乐乐的这个那个。虽然每个月要支付高额抚养费，但他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直到那天，我在医院门口偶然遇见了晓琳姐。
那天我去医院体检，远远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走近了才发现是晓琳姐，但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头上还戴着帽子。看见我，她明显愣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晓琳姐！”我叫住她，“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来做个检查。”说完快步走开了。
这一幕总让我觉得不对劲。回去翻看堂哥的支付宝记录时，我发现每个月都有大笔医疗支出。
更让我震惊的是，那天在房产中介的网站上，我竟然看到了那套房子的挂牌信息。售价八百万！
我气得差点砸了手机。果然，晓琳姐是想卖了房子携款潜逃吧？我立刻打电话给堂哥，可他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
“我知道。”堂哥平静地说，“是我同意她卖的。”
“哥，你疯了吗？这房子现在升值一倍，你就这么便宜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挂断了。突然，我听见他低声说：“小雨，晓琳她。。。得了晚期肺癌，可能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我呆立在原地。
“所以。。。所以你早就知道？”
“嗯，去年体检就查出来了。她不想连累我，就。。。用那种方式和我离婚。”堂哥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觉得这样我会恨她，以后会好过一点。”
原来，这就是真相。
我想起那天在医院看到的晓琳姐，想起堂哥每个月的医疗费支出，想起他主动要求离婚时的平静。。。。。。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房子。。。”
“她想卖了换钱治病，剩下的留给乐乐。”堂哥说，“但她不知道，我一直在偷偷承担她的医疗费。”
我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她还那么年轻，乐乐还那么小。。。”堂哥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宁愿大家觉得我懦弱，也不想他们承受这个真相。”
堂哥离婚的事情发生在去年夏天。那时我刚升职做了客户经理，每天忙得晕头转向。接到堂嫂徐晓琳电话的时候，我正在跟一位老客户介绍理财产品。
“小雨，你有空吗？来接一下乐乐，我。。。我今天有点事。”堂嫂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看了看表，刚过下午三点。按理说这会儿乐乐应该在幼儿园里，怎么需要接送？但听堂嫂语气不对，我赶紧应承下来：“好的晓琳姐，我马上去。”
挂了电话，我心里直打鼓。我跟堂哥陈远航住在同一个小区，从小感情就特别好。结婚后他和晓琳姐在育才幼儿园附近买了套房子，离我们家也就两站地铁的距离。平时没事的时候，我经常去他们家玩，帮着照看侄子乐乐。
赶到幼儿园的时候，乐乐正站在门口，小手紧紧攥着书包带子。看见我，他扑过来抱住我的腿：“小雨姨，妈妈怎么没来接我？”
我蹲下来摸摸他的小脑袋：“妈妈今天有事，让小雨姨来接你。走，姨带你去吃好吃的。”
路过商场的时候，我给乐乐买了他最爱吃的巧克力蛋糕。看着他开心地吃着，我给堂哥发了条微信。
“哥，晓琳姐让我接乐乐，她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消息显示已读，但堂哥没回。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了句：“我知道了，你先带乐乐去你家玩会儿，我处理完手头的事就过来。”
我心里更加忐忑。堂哥在一家大型IT公司当技术总监，平时工作特别忙，说话都是简明扼要的。但今天这语气，总觉得不对劲。
果然，等堂哥来接乐乐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出他状态不对。平日里永远精神抖擞、西装革履的堂哥，今天眼圈发黑，领带也歪了，整个人看起来特别憔悴。
“哥，到底怎么了？”我压低声音问。
堂哥看了眼在沙发上玩玩具的乐乐，拉着我到阳台上，点了根烟。我愣住了，印象里堂哥已经戒烟好几年了。
“晓琳。。。跟她那个健身教练搞在一起了。”堂哥深吸了一口烟，声音有些发涩。
“什么？！”我差点喊出声，赶紧捂住嘴，“不会吧。。。晓琳姐怎么会。。。”
堂哥苦笑了一下：“今天下午我提前回家拿文件，正好撞见他们在家里。”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堂哥和晓琳姐结婚六年，在我印象里一直是模范夫妻。虽然堂哥工作忙，但对家庭特别上心。每天早上都会给晓琳姐和乐乐做早餐，周末也是全家人一起出去玩。这样的家庭怎么会出这种事？
“那。。。那现在怎么办？”
“她要离婚。”堂哥掐灭烟头，“说是和那个教练已经处了大半年了，觉得跟我在一起太平淡。”
我气得浑身发抖：“她居然还有理了？哥，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这房子是你买的，乐乐也得跟你！”
“算了。”堂哥摆摆手，“离就离吧。房子给她，乐乐她也想要抚养权，我都同意了。”
“凭什么？！”我一下子急了，“她都做出这种事了，还想要房子要孩子？哥，你是不是傻？那可是四百万的房子啊！”
堂哥看着远处的天空，轻声说：“也许，这样对大家都好。”
我还想再说什么，乐乐在客厅喊了起来：“爸爸，我想回家了，想妈妈了。”
看着堂哥瞬间红了的眼圈，我的心揪得生疼。
接下来的日子，事情发展得很快。堂哥主动把房子过户给了晓琳姐，只要求每周能见乐乐两次。亲戚们轮番劝说，但他态度坚决。
我实在想不通，堂哥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一个精明能干的人，怎么在这种事上这么懦弱？
堂哥搬出来后，租了个单身公寓。房子虽然不大，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茶几上摆着乐乐的照片，墙上还挂着全家福。那天我去看他，发现他在厨房忙活。
“哥，你在做什么？”
“明天周末，乐乐要来。”堂哥一边切菜一边说，“这孩子最近挑食，得想办法让他多吃点vegetables。”
我看着堂哥的背影，鼻子一酸。这个男人，在经历了这么大的打击后，想的还是孩子。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堂哥除了工作，就是在准备给乐乐的这个那个。虽然每个月要支付高额抚养费，但他从来没有一句怨言。
直到那天，我在医院门口偶然遇见了晓琳姐。
那天我去医院体检，远远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走近了才发现是晓琳姐，但她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头上还戴着帽子。看见我，她明显愣了一下，转身就要走。
“晓琳姐！”我叫住她，“你。。。你怎么在这儿？”
她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就是来做个检查。”说完快步走开了。
这一幕总让我觉得不对劲。回去翻看堂哥的支付宝记录时，我发现每个月都有大笔医疗支出。
更让我震惊的是，那天在房产中介的网站上，我竟然看到了那套房子的挂牌信息。售价八百万！
我气得差点砸了手机。果然，晓琳姐是想卖了房子携款潜逃吧？我立刻打电话给堂哥，可他的反应却出乎我的意料。
“我知道。”堂哥平静地说，“是我同意她卖的。”
“哥，你疯了吗？这房子现在升值一倍，你就这么便宜她？”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挂断了。突然，我听见他低声说：“小雨，晓琳她。。。得了晚期肺癌，可能活不过今年冬天了。”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我呆立在原地。
“所以。。。所以你早就知道？”
“嗯，去年体检就查出来了。她不想连累我，就。。。用那种方式和我离婚。”堂哥的声音有些哽咽，“她觉得这样我会恨她，以后会好过一点。”
原来，这就是真相。
我想起那天在医院看到的晓琳姐，想起堂哥每个月的医疗费支出，想起他主动要求离婚时的平静。。。。。。一切都说得通了。
“那房子。。。”
“她想卖了换钱治病，剩下的留给乐乐。”堂哥说，“但她不知道，我一直在偷偷承担她的医疗费。”
我再也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哥，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她还那么年轻，乐乐还那么小。。。”堂哥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宁愿大家觉得我懦弱，也不想他们承受这个真相。”
那天晚上，我彻夜难眠。
想起这一年来，我们是怎样误解堂哥的。亲戚们说他没骨气，朋友们说他太懦弱，就连他父母都气得病倒了。可谁能想到，他一个人默默承受着这么大的痛苦。
第二天一早，我就赶到医院。在肿瘤科的走廊上，远远就看见堂哥端着一碗粥，小心翼翼地往病房走。
“哥。。。”我轻声唤他。
堂哥愣了一下，勉强笑笑：“你怎么来了？”
“我。。。”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病房里，晓琳姐正靠在床上。化疗后的她瘦得不成样子，头发也掉得差不多了。看见我，她慌乱地想戴上帽子。
“别动。”堂哥快步走过去，“小心碰到针头。”
他动作轻柔地帮晓琳姐戴好帽子，又把粥递到她嘴边：“趁热喝点吧，医生说你得多补充营养。”
晓琳姐看看他，又看看我，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对不起。。。”
“说什么傻话。”堂哥给她擦眼泪，“好好吃饭，一会儿乐乐该来了。”
这时我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摆满了乐乐的照片。有他刚出生时的，有他上幼儿园第一天的，还有前几天堂哥带他去游乐场的。。。
“乐乐知道吗？”我小声问。
堂哥摇摇头：“他还小，我们觉得。。。还是不要告诉他比较好。”
可孩子总是特别敏感。那天中午，乐乐来医院看妈妈，一直紧紧抱着她不肯撒手。
“妈妈，你什么时候能回家啊？”他奶声奶气地问。
晓琳姐强忍着泪水：“快了宝贝，妈妈很快就能回家陪你了。”
“那说好了哦。”乐乐掏出自己的小猪存钱罐，“我存了好多零花钱，都给妈妈买营养品！”
看着这一幕，我在走廊上默默流泪。
生活还在继续。堂哥把工作都改成了居家办公，专心照顾晓琳姐。我去医院的次数也多了起来，经常能看到他在病房里忙前忙后。
有一次，我看见他偷偷把晓琳姐掉下来的头发收集起来，小心地装在一个盒子里。
“这是她最爱的长发。”他轻声对我说，“以前总嫌她掉头发，现在。。。”说着说着，他转过身去抹眼泪。
晓琳姐的病情一天天恶化。有天半夜，我接到堂哥电话说她突然发高烧，赶到医院时，看见他在走廊里抽烟，手抖得厉害。
“医生说。。。可能撑不过这个月了。”他声音嘶哑，“我该怎么跟乐乐说？他还那么小。。。”
我说不出话来，只能陪他一起坐在走廊的长椅上，看着窗外的月光。
第二天，我们都默契地没有告诉其他亲戚这个消息。但晓琳姐好像预感到了什么，要求见公婆最后一面。
“爸，妈。。。”她虚弱地握着公婆的手，“对不起，我让你们失望了。。。”
张阿姨心疼地直掉眼泪：“傻孩子，你怎么不早说呢？”
“我不想连累你们。。。”晓琳姐哽咽着，“一年前查出来的时候，我就想着。。。趁还能动的时候离开。我以为，让你们恨我，总比看着我慢慢。。。”
“傻孩子啊！”张阿姨抱着她失声痛哭。
那天晚上，晓琳姐要求单独跟堂哥说话。我们都识趣地退了出去，只听见里面断断续续的啜泣声。
第二天一早，护士发现晓琳姐安详地走了。床头放着一封信，是留给乐乐的。
“妈妈的宝贝：
等你长大后看到这封信，妈妈可能已经不在你身边了。但是请记住，妈妈永远爱你。你有世界上最好的爸爸，他会永远保护你、爱你。
对不起，妈妈食言了，没能等你长大。。。。。。”
这封信后来被堂哥锁在抽屉里，他说等乐乐懂事了再给他看。
葬礼那天，天空下着蒙蒙细雨。乐乐一直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一直问：“爸爸，妈妈去哪里了？她不是说很快就回来陪我的吗？”
堂哥蹲下来抱住儿子：“妈妈去了一个很远的地方，她说。。。会在那里继续爱着我们。”
看着父子俩相拥而泣的背影，我忽然明白，生命的无常与爱的永恒。
也许，这就是人性最深处的光芒。当我们面对生离死别时，还有什么比彼此的理解和宽容更重要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