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舞台上,曹操是文武兼备的大英雄,不但具有高超的政治、军事才能,还是一流的诗人和文学家。接受了父亲的遗传和影响,曹丕、曹植在文学上也颇有建树,与曹操合称“三曹”,其人其作对当时的文坛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是为建安文学的代表和骨干。
曹操共有25个儿子,长子曹昂按传统来说是第一权力继承人。曹昂很孝顺,在南征张绣时,张绣发动突然袭击,曹昂为救曹操负责断后,和大将典韦一起战死于宛城。曹昂之死,导致原配丁夫人与曹操的离异,曹操也是遗憾终身。
曹操最喜欢的儿子,首推曹冲。曹冲聪明仁爱,处处闪烁着与众不同的神童光辉,七岁时以等量置换的办法称大象体重,不但震惊了全场文臣武将,也成为流传千古的智力启蒙故事。曹操几次对群臣夸耀曹冲,大有让他继嗣的意思。不过天才早夭,曹冲年仅十三岁病逝。曹操悲痛万分,曹丕过来宽慰,曹操说道:“曹冲之死,是我的不幸,又是你们的大幸。”曹丕即位后,也经常对臣下说:“若使仓舒(曹冲之字)在,我亦无天下。”
除去早逝和表现平庸者,最后的王位之争,落定在曹丕和曹植之间。其中曹植还曾一度领先。
曹植,字子建,自幼颖慧,十多岁便能诵读诗文、辞赋数十万言,而且出言为论,落笔成文,在文学上表现出优秀天赋,深得曹操的宠爱。建安十五年(210年),曹操在邺城所建的铜雀台落成,曹操召集文士幕僚“登台为赋”,在众人之中,独有曹植提笔略加思索,一挥而就,第一个交卷名为《登台赋》。曹操看后赞赏不止,其时曹植只有十九岁。曹操由此产生打破“立长不立幼”传统作法的念头,几次表示曹植在诸子中“最可定大事”,“吾欲立为嗣”。
这自然遭到了曹丕的忌恨与反击,兄弟二人的斗争从此时进入白热化。可惜曹植终是文人气质,缺少政治头脑,在一次次争位交锋中,随心所欲意气行事,渐渐落于下风。一次曹操出兵打仗,诸子都来送行,临别时,曹植高声朗读了专为曹操所写的华美篇章,大家十分赞赏。这点曹丕比不了,怅然若失,身下人耳语献计:“王当行,流涕可也。”于是曹丕当即泪流满面,感动得曹操也欷歔不已。
还有一次,曹操欲派曹植带兵出征,这明显是分掌军权、重点培养的征兆。但是曹植没有特别重视,反而放纵性情与手下在出征前酩酊大醉,曹操派人连催几次,曹植仍昏睡不醒,曹操一气之下取消了曹植带兵的决定。
后来曹植依旧不拘礼法,屡犯法禁,加上稳重求进的曹丕在一边添火加油,引发曹操对他的失望与震怒,最终在建安二十二年(217年),确立曹丕为世子。
政治家,需要表演、心机和手腕,这些曹植都不具备,那就做不拘小节的文学家好了。曹植也的确写出了许多优秀诗赋,著名的有《洛神赋》、《幽思赋》、《箜篌引》、《白马篇》、《野田黄雀行》、《赠白马王彪》等。
以曹丕称帝为界,曹植的人生和文学创作被划为截然不同的两个时期,前期是过着优游宴乐生活的贵族王子,诗歌内容一类贵族优游生活,一类反映“生乎乱、长乎军”的时代感受。后期一下变成处处受限制、遭打击的对象,所作诗歌主要抒发或愤慨或哀怨的心情,表现他不甘被弃置,希冀用世立功的愿望。
曹丕如愿成了胜利者,继承了帝位,巩固了权力,但并没有大度地放过曹植,相反,必欲置其于死地而后快。曹植不拘小节,虽然常喝酒多骂人,但并未犯造反不敬之类大罪,没有理由而杀害亲兄弟,这一点曹丕还是做不出来的。
于是,曹丕想了一个办法,把曹植召进杀气腾腾的宫庭。你不是才思敏捷诗写得好么,那好,就给朕当场作一首诗吧,必须要在走七步之内的时间完成,否则,就是名不符实、欺世盗名、谎言骗上……总之就是要给你个罪名治你个死罪。
七步成诗
没有道理可讲,没有时间悲愤,曹植向曹丕迈出了第一步,无需七步,思绪翻腾的曹植张口诵道:
煮豆持作羹,漉菽以为汁。
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
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锅里煮着豆子,要把豆汁做羹,把豆渣做豆豉。豆茎在锅下燃烧,豆子在锅里哭泣。本来都是一条根上生长出来的,你何必这样急迫地煎熬我呢?时间之迫,取譬之妙,用语之巧,涵义之丰,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后来《漫叟诗话》和《三国演义》把它改为更为通俗的四句: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曹丕听了,面露惭色,久久无语。余生中,曹丕再没有对兄弟说一个杀字。
曹植活着回到了自己的封地。数年后曹丕病逝,儿子曹叡继位。新皇帝仍没有对这个多才的叔叔放松警惕。232年12月,曹植在封地陈郡郁郁而终。
多说一句,曹丕也并非庸常之辈,无论政治水平还是文学素养在三国都算一流水平,正史描述他“天资文藻,下笔成章,博闻强识,才艺兼该”,其所写的《燕歌行》,是中国诗史上第一首完整的七言诗。
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
群燕辞归鹄南翔,念君客游思断肠。
……
这首诗据考写于建安十二年曹操北征三郡乌桓期间,采用乐府体裁,开创性地以句句用韵的七言诗形式写作,从“思妇”的角度,反映了东汉末年战乱流离的现状,表达出被迫分离的男女内心的怨愤和惆怅。
最后,放一首当代网友改写的“七步诗”:
煮豆烧豆杆,豆在锅里喊!都是一个爹,为啥要煮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