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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金羊毛的传说因其珍贵和英雄们的冒险而被传颂。类似地,丝绸在亚欧大陆上的传播也依赖于勇敢的商人和商队。尽管中国以外的地区逐渐掌握了丝绸生产技术,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中国的丝绸在数量和质量上仍占据优势,使得丝绸贸易主要依赖于与中国的交流。
2、2003年,考古学家在西安市北郊发现一座大型斜坡土洞墓,出土了汉文和粟特文的双语墓志铭,揭示墓主人史君的特殊身份:他是粟特史国出身的凉州地区聚落首领“萨保”。墓中石椁四壁装饰有石刻图画,展示了墓主人一生的不同阶段。其中一幅图画描绘了一支行进中的粟特商队,包括骑马的男子、驮载货物的骆驼和驱赶牲畜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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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君石椁西壁第三幅画上部线描图,下部即粟特商人,引自荣新江,《北周史君墓石椁所见之粟特商队》,《文物》2005年第3期
3、2000年在西安市北郊发现的粟特人安伽墓,出土了刻绘粟特商队形象的石屏,描绘了商队长途跋涉后稍事休憩的场景:三个身穿长袍的胡人,一个背负包裹,一个手持胡瓶,身后有两头驴和一峰跪地休息的骆驼,背上驮着沉重的货物。
4、敦煌莫高窟第四百二十窟的《观世音菩萨普门品》壁画绘制于隋代,展示了一支中亚粟特商队穿行沙漠的场景。粟特人是伊朗系统的中亚古族,居住在阿姆河和锡尔河之间,形成绿洲城邦,被中国史籍称为“昭武九姓”。他们曾臣属于多个强大政权,发展为掌控陆上丝绸之路的商业民族。3至8世纪,粟特人沿丝绸之路贸易,并有许多人移居中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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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华经变普门品》之救怨贼难 莫高窟第420窟窟顶东披
5、粟特人常组成大大小小的商队,由萨保率领,少则数十人,多则数百人。史君墓和安伽墓的图画展示了粟特商队的一个缩影。历史记载,6世纪中叶,西魏凉州刺史俘获的一个商队有粟特商人240人,驼骡600头,丝绸数量巨大。丝绸是当时的主要商品。这些粟特人在丝绸之路上的一些地方定居,建立殖民聚落。
6、在数千年的时间里,商队穿越城市、绿洲、戈壁和沙漠,通过陆上丝绸之路连接东西方世界。丝绸之路的贸易历史中,粟特人是其中的一群商人。随着粟特商人的衰落,阿拉伯帝国兴起后的穆斯林商人成为往返欧亚大陆贩运丝绸的主要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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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绎(传)《职贡图》中的阿拉伯使者
7、9世纪晚期,阿拉伯商人苏莱曼从波斯湾启程前往东方,并将见闻写成游记,后经哈桑·西拉菲增补成书《中国印度见闻录》。书中提到当时从伊拉克到中国和印度的商人络绎不绝。黄巢起义军攻克广州后,城中经商的穆斯林、犹太教徒、基督教徒和拜火教徒约十二万人遇害,波斯湾到中国的航运中断,导致阿拉伯各国失去货源,特别是丝绸。
8、尽管如此,穆斯林商业帝国在宋辽金时期仍通过海上贸易繁荣,广州和泉州等港口城市有许多波斯人和回回人做生意。北宋时期,广州每年有许多外国商人带家属居住,当时有名的蒲寿庚家族,就是好几代在广州和泉州垄断海上贸易的商人。
9、20世纪70年代在加里曼丹岛发现的南宋蒲氏墓碑,这些蒲氏可能和蒲寿庚一样都是阿拉伯商人,这说明那个时代的阿拉伯商人,就像近代欧洲殖民者一样很懂得在沿海港口建立据点,以利于控制海上的商品交易和商船补充。
10、摩洛哥旅行家伊本·白图泰描述中国的贸易港口泉州(当时称为“刺桐”),他提到这是一个巨大的城市,以刺桐命名的锦缎和绸缎非常著名。泉州的港口是世界大港之一,甚至是最大的港口,港内停有大量大艟克和无数小船。泉州有很多花园,房舍位于花园中央,穆斯林单独居住在一个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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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世纪欧洲最重要的世界地图之一《加泰罗尼亚地图集》中的泉州、广州(分别位于左起第二、第三个海湾处,第四处海湾可能是杭州)
11、伊本·白图泰重点关注泉州的锦缎和绸缎。明代小说《初刻拍案惊奇》中也提到穆斯林商人形象,小说中的波斯胡商玛宝哈善于鉴宝,住在闹市中间的大房子里,经营缎铺,生活富裕。玛宝哈的外貌和中华人有些不同,但衣服言行已与中华人相似。小说中的文若虚感叹玛宝哈的居所和生活条件如同王侯之家,缎铺生意利润无尽。
12、丝绸之路上的商业生涯既有荣华富贵,也有车旅劳顿和凶险。陆路从长安出发,穿越河西走廊,西出阳关后分为南道、中道和北道,分别经过昆仑山北麓、天山南麓和莫贺延碛,最终到达波斯、罗马、中亚等地。海上丝绸之路有三条主要线路:东洋航路通往朝鲜和日本,南洋航路通往东南亚,西洋航线通往南亚、阿拉伯和东非沿海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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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绸之路路线。引自芮乐伟·韩森著、张湛译《丝绸之路新史》,北京联合出版公司,2015
13、丝绸之路实际上是由一系列亚欧商道组成的网络,陆路穿越高山和荒漠,海路经历大海风浪。商队途经危险的自然地区和战乱频繁的区域。法国学者布尔努瓦生动描述了商队翻越山口、渡过木桥、绕道急流、忍受饥渴和高山病等艰难经历。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也描述了他西行途中经历的险峻地形和恶劣气候。尽管如此,丝绸之路上的商人们依然将中国的丝绸销往各国,同时将香料、珠宝、药物等商品带回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