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国古代比如春秋战国也战争不断,民不聊生!”龚剑诚提出了一个问题。HK现实点点头,“虽然春秋战国时期也战争连绵,但总归是有方向性的,诸侯割据、秦楚争霸、秦晋对垒,齐燕之争,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即便战争,中国这些诸侯的文化基础是相同的;但欧洲不同,由于地理位置四通八达,很可能一夜之间就来了数不清、辨不明的异族和海盗。所以西方文明的产生充其量是传说里古希腊城邦文明加上古罗马和拜占庭教惠纷争的缩影。
既然是城邦,就是社会化最突出的文化层次,城市里的人想什么?他没有中国古代那么大的花园,没有多少荒野青山可以让人探索并想象,古希腊文明很像市井文明,也难怪古希腊故事多是人和人的阴谋争斗,还有闲来无趣的上蒂与人间女人之间的纠缠,还有分门别类的乱伦,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城里人生活范围实在太小,邻里居住一起,物质生活匮乏,难免我看上你的老婆,我看上你情人。”
“你知道戴望舒先生吗?”HK先生暂停自己的观点问。
龚剑诚点头。“知道他,很有名的翻译家!”
“对,他所翻译的古罗马时代《爱经》三卷原文,就是古希腊乱伦悲剧和杂交的记忆录,而这种记忆如同人的梦遗一样,是古希腊男人们精力旺盛的标志……西方城市文明只在乎金钱和利益,只要某种树木可以赚钱,西方人会将地球上所有这种树木砍光,正如毛皮贸易在西方的盛行造成了大量动植物灭绝一样,城市文明大规模出现,世界就将走向没落。
HK先生长篇大论,说的有理有据,虽然对于龚剑诚来讲,许多都非常新奇,但他非常敬仰HK先生超凡脱俗的想象力。龚剑诚不敢插言,生怕打断了先生的思路,就谨慎慢步跟随在先生的身后。HK先生停顿了片刻,继续说:“虽然如此,但中国历史文化能保持到今天,可不是儒家的功劳,相反,儒家思想恰恰是束缚社会进步的糟粕。
不过中国人在文化方面善于改造,当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从汉代汉元蒂开始尊儒反法,统治接急越来越信奉孔孟之道,儒生学者们颂古非今,认为圣贤所言皆无非,把孔孟的话当作不可动摇的信条,这时就会有人站出来修正和反对。比如东汉王充之《论衡》,就对董仲舒等儒生宣扬的孔孟唯心论和先验论以及‘天人感应’等神学迷信思想进行有力批判。王充一句话,就让唯心煮义跌了跟头,他说‘仓卒吐言,安能皆是’, 用今天的观点看,这是典型的唯物煮义对唯心煮义的宣战。”
“先生,我早年读过柳宗元的《封建论》,当时没看懂,您对此书有何见教呢!”龚剑诚较为深刻地问。
HK先生顿时精神振奋,愉快地说:“柳宗元的《封建论》是向儒家孔孟之道提出的挑战,高度赞同改革进取顺应潮流的秦始皇等法家,抨击鼓吹复旧的论调,凡是搞到退的,大抵都是抬出历史的亡灵,拿昨天的卑鄙来为今天的卑鄙之行为辩护。地方割据势力以及他们在症治上的代表人物,为给他们的分裂割据活动从历史上寻找根据,又重弹起复辟分封制的老调,说什么三代有天下,所以能长久,是因为封建诸侯以为藩屏,学孔丘的腔调互相配合,别有用心地攻击秦始皇实行郡县制。代表奴隶主复辟制度的儒家学派,顽固地反对社会变革,坚持复辟倒退的返动立场。他们是统一中国的秦始皇的反对派,他们继承的是孔丘‘兴灭国,继绝世,举逸民’复辟奴隶制的返动纲领,是复古倒退。”
“是啊,我记得《论语.季氏篇》有一句,畏天命,畏大人,畏圣人之言。”龚剑诚有体会地说,“孔子认为老百姓要听天由命,饿死算命苦,屈死不反抗,否则就天怒人怨。我对这些是反对的。”
HK先生看到了龚剑诚内心进步的萌芽在生长,一个进步青年如果内心还有封建余毒,那么,他就不可成大器,先生花费这么多的时间来启蒙龚剑诚的思想,其用意就是希望龚剑诚能成为有用的人。就耐心地解释说:“对孔子的那些谰言,柳宗元《封建论》就反其道而行之,他认为以天子为首的大大小小统治者不是老天爷委派来的,而是逐步拥戴而产生的,并且针锋相对地指出,就是圣人也不得不接受‘势’的发展结果。他在《柳河东集.断刑论》里讲,古之所以言天者,盖以愚蚩蚩者耳,非为聪明睿智者设也。意思就是古代谈天命的人,都是为了愚弄草民百姓。
“先生,您对程朱理学怎么看?我没读过几篇,对儒家思想,我许多都不赞同。”龚剑诚讨教,但也说出了自己对封建思想的摒弃。HK先生察言观色,微微一笑,笑的很轻松,又很决然。
“程朱理学之要髓,我仅仅说朱熹是个什么人物,你就明白了,《藏书.朱熹》说的好,吾平生所学,只有此四字,正心诚意。”
“正心诚意?不太懂,好像也很平常的话,朱熹平生所学就这四个字?”龚剑诚很外行地评断。
“是啊,这么大儒学家,归根结底就说了这四个字,不过朱熹理学精髓还有四个字。正心诚意、修身齐家。从哲学上讲,程朱理学将这八个字提到空前本体高度,作为封建社会纲常秩序以及其官僚体系的维系力量。一方面要求所谓‘格君心之非,正心以正朝廷’来制约君权,认为这是‘治道之本’;另方面宣扬‘明天理灭人欲’来训导百姓,服从治理。理学把盛行于唐代的佛教吸收来,把宗教还原为世俗伦常,又把世俗伦常赋予宗教本体的神圣,建立起中国式症教合一的唯心煮义哲学系统,力求使症不脱离教。其实到程朱理学时期,儒家形而上学达到了巅峰。”
HK先生总能切中要害,而且一针见血,绝不留情。“朱熹到底是什么货色?且看明朝李贽的抨击。李贽说:吾意先生,就是指朱熹,当必有奇谋秘策,能使宋室再造,免于屈辱,呼吸俄顷,危而安,弱而强,幼学壮行,正其时矣。是为当务之急与?或者圣人正心诚意之学,直为内侍一身而设,顾不在夫夷狄中国之强弱也。则又何贵于正心诚意为也。什么意思呢?李贽说,我当你朱熹有什么绝好计谋,能使宋朝复兴,免受外族侮辱,谁料到一直没有听到你高明的见解,而当你面见了皇蒂之后,又一直把攻击内侍甘升作为目标,这难道是什么当务之急吗?也许朱熹这些圣人君子的‘正心诚意’学说,仅是为攻击一个内侍才创立,根本不是为了抵御外敌,考虑中国之前途。那么,所谓的‘正心诚意’又有什么可贵之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