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踏上码头到这儿,您走了七百零五步。”这个人终于在龚剑诚停下脚步时抬起头,用略微尖细的嗓音对龚剑诚寒暄,一个嘴角还因此翘起算是代表笑意,而这种表情要比威胁的神情更具体恫吓力。龚剑诚的目光也寒锋闪闪,和对方注目交锋。这个人率先伸出手,迈开一步,自我介绍:“我是美国国纺部战略情报协调署OPC的罗伯特.法默上校,就是你曾经用代号X称呼我的人!”
“您是X上校?”龚剑诚谨慎地重复了一句,因为他吃惊确实不小,这个X曾经视察过釜山CIC总部,林湘还曾经接待过,但他一直没有透露姓名,只说代号X,后来和卡林顿一起在俱乐部失踪。从卡林顿生前的描述中,龚剑诚得知他现在是和美国欧洲行动总指挥威斯纳上校平起平坐的人,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角色。龚剑诚本应有些敬意,但由于卡林顿少校已死,他对美国出现的任何人都有怀疑,所以冷冰冰地和对方握了手,然后给对方敬了个J礼,既然是国纺部上校,他是名副其实自己的上司。
“你很吃惊?我们确实没有见过面。”法默上校还礼,然后拿出自己的J官证给龚剑诚看。龚剑诚看了一眼,这个证件和当初马尔斯给自己的看的证据一样,都有国纺部的章子,以及防长的签名。
“您什么时候来的西班牙?”龚剑诚冰冷地问。
“来一个星期了。你在法国的时候,我就在这儿。”法默上校平静地说。
“卡林顿少校殉职了,这您知道吗?”龚剑诚的态度一点都不热情。
“我知道了,是马尔斯上校告诉我的,一次意外,说来也不意外,我知道是谁干的。”法默上校随后对龚剑诚做出一个手势,“前面是我们的车,跟我走吧,外面熬夜够你受的,如果被他们的巡逻队抓到,你就完了。”
“不,我要等一个人。上校。”龚剑诚冷漠地一动没动。“她不回来,我不会离开。”
“别等了,龚中校,你要找的爱洛依丝小姐,她死了。”法默上校将烟蒂狠狠地扔掉,然后使劲用皮鞋碾了碾。“我本想过一会儿告诉你,既然你问了,我只好告诉你,她是美国这次行动的叛徒,已经按照规矩处决了。”这句话出口,龚剑诚就如木雕一样肃立在那儿,足足有半分钟,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你撒谎!”龚剑诚露出凶悍的恶意,矮个子和高个子听到龚剑诚威胁长官,立即掏出手炝,但被法默用手指制止了。
“自己人,你们收起来。”随后他走到龚剑诚的身前,轻轻地整理了一下龚剑诚的衣服领子,他那灵巧的手如同绣花女工那样,甚至还有点兰花指,一身浓郁的香气让龚剑诚有点恶心。“别难过,龚中校,我理解你的心情,她是你在西班牙目前唯一的希望和搭档。”
龚剑诚胸膛起伏,他的喉头哽咽着一种东西,仿佛有一根遇刺卡在那里,好半天,他才说了一句瓮声瓮气的话:“怎么死的?”
法默上校似乎不想说出下文,因为残忍,他想回避。但他已经注意到了龚剑诚不一样的神情,如果不讲明,龚剑诚是不会相信的。他揉了下鼻子,抿抿嘴,手指从龚剑诚的身上挪开,举起来在半空,像要强调龚剑诚不要听了之后难过,但他又止住了。还是琢磨一下回答:“她被骗走之后,我们的人将她带到一处没有人的地方,随后我和兰斯代尔中校审讯了她,她说出了全部,包括你目前的处境,还有你的那位我并不熟悉的一个叫海伦的华裔美国人被西班牙内务部用为翻译,以及那个叫3号的曹县人,如今要被美国大使和他的国纺部特使团的人带走,当然交易目前已经进行,这件事爱洛依丝不知道,后来她交待了和GD私通情报的事,兰斯代尔的一个手下,用刀子将她……死的很悲惨,这我不能再形容,也许他们也没办法,不得不这样做,因为如果你和她到马德里去的话,她就可能将你交给苏联海外情报局,她今天给一个女人打电话说护照的事,实际上,那个女人是苏联特务。”
“我不相信你的话!”龚剑诚悲咽地喊了一声。
法默没有动怒,他平视龚剑诚,在龚剑诚愤怒的话音落毕足足三十秒钟后才奚落地说:“你要相信你的地位,中校,你不知道的事还多着呢!”
“什么时候处决的?”龚剑诚忍着剧烈的悲伤,看着对方,他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在哪儿?能带我去看看她吗?”
“晚上十一点半左右,巴塞罗那老城堡后面一片树林里,怎么,你想跟一个女人去殉难吗?我警告你龚剑诚,你是美国J人!不过我原谅你这样的放肆,毕竟你几个小时之前还和她吃饭,但你要相信美国正腹的权威,我们有不止一个海外谍报组肢完全掌握爱洛依丝的情况,”法默也咆哮起来,但没有责备龚剑诚。“另外,我还要告诉你,给她和你做护照的那个侏儒,实际上早在今天上午就出卖了你们,他们早就与苏联人合作,多亏冲洗相片的摄影社是我们的人,才将这个情报告诉我,我转给了威斯纳上校,是他决定采取决定性的行动。
起初我不能确定你们的位置,那侏儒也不讲,他还很受信用,但他的相片出卖了你们的位置,那是一个教堂,兰斯代尔中校就开始派人追查你们,巴塞罗那不小,可你龚剑诚的面孔还是很好认出来的,有些人对你这张亚洲日人的面孔非常敏感,就这样,我慢慢就查出了今晚八点以后,你和爱洛依丝就在这个码头和那个侏儒见过面。兰斯代尔中校就将你的位置告诉了我,并汇报给威斯纳总指挥官。”法默觉得自己的话多了,简单地收起细枝末节,“晚上的命令,秘密处决是我传达给兰斯代尔的,这个早晚会被西班牙人逮捕的女人爱洛依丝,即使她不是红色间谍,也避免暴露整个行动的计划。她知道的太多了,
而且这个女人过去和南斯拉夫铁托的情报机构一直有某种联系,她的情人,就是中情局雅典站站长韦尔奇先生不止一次忠告过她,但她不听,韦尔奇还是忠诚美国的,这一点我们必须肯定。他在给上级的报告中,多次提到了爱洛依丝接触红色间谍这件事,虽然他每一次都说是自己想派她打入红色苏联的间谍网络,极力保护她的变节行为,但我们的评估人员后来发现,一些机密就是通过爱洛依丝传递给了南斯拉夫和阿尔巴尼亚这样的国家,虽然没有太准确的证据她是有意的,可我们一直对爱洛依丝不放心。这次情报局派她来,
是有目的的,一则想考核一下她的忠诚度,第二,让她给苏联人泄露点虚假机密,这个女人已经将秘密告诉了卡林顿少校的姐姐艾尔玛小姐,而这个艾尔玛,就是过去盟J情报人员‘白睡莲’,她可能是苏联红色情报组肢在西班牙的报务员,爱洛依丝完成的不坏,卡林顿少校投敌行为败露后,现在他姐姐‘白睡莲’潜逃了,苏联情报局的人保护了她,但这正和我们的心意,她带走的情报都是不值钱的骗局,目前苏联人还不知道你龚剑诚的确切使命,爱洛依丝这个蠢货暴露了自己。当然,这不能怪谁,她一直怂恿韦尔奇退出情报系统,远离美国,她太天真了,苏联红色间谍同样在玩弄她。威斯纳先生不想深究卡林顿少校这只鼹鼠,也不想追究爱洛依丝过去的历史,这已经很给安德斯准将面子了。”
“卡林顿少校是忠于美国的!你不是和他一起失踪的吗?你应该了解他!”龚剑诚怒不可遏,因为这屎盆子如今要栽赃在安德斯和CIC头上,原来刹害爱洛依丝、逼走艾尔玛大姐和暗刹卡林顿都是有计划进行的步骤。
“不要那么大的嗓门,中校,你要庆幸自己还活着,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地位独一无二,对美国忠诚,在巴塞罗那火车站的广场那次狙击行动里,你即被干掉了!”
“谁袭击了我?”龚剑诚愤怒地问。“那几个中国人是你找来的吗?”
“你注意用词,不是我找来的,他们原来就是最精锐的中国国籍的曹县人,确切地说,他们应当是蒋介石总统过去的特工,但现在都给我干。”法默上校亮出了底牌,这让龚剑诚非常吃惊!难怪那几个人看着似乎有点眼熟,原来真是原国民D特务,不过是曹县裔的特务。“能告诉我他们的身份吗?免得下次见面,我会刹了他们。”龚剑诚也威胁地说。
“我不会让你们有交叉的,请你放心,这些人的身份属于绝密,但个顶个是狙击高手,反谍报专家,还会制作诈弹,说来要感谢中国的戴笠局长,亲自招募他们到外胶布情报系统,他们本身就是曹县人,又都在日本长大,所以他们的价值非常高。”法默不知道是故意敲打龚剑诚,还是他有点忘乎所以,总之透露了一点信息。“你要感谢他们中的一位,如果不是那个人介绍说,你是很棒的,我或许在格里高利.马丁被CIC控制之后,就取消你所谓的‘凤凰’资格,是那个人说你曾经是一位很好的教官,有极其精确的数学头脑,办事稳健,如果没有这些,你根本登不上来法国的飞机,即使安德斯将J推荐,也过不了我的关。”
法默上校居高临下了,傲慢的姿势像极了画像里的美国总统林肯,但他远没有林肯那样有风度,而是显得非常猥琐,仿佛他就能主宰龚剑诚的命运。不过话多有失,无形当中给龚剑诚提供了一个非常难得的关于那伙华裔的信息,即在巴塞罗那火车站见过的那几个人里,就有认识龚剑诚的人,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就是龚剑诚曾经从英国回国后,在HK先生暗示下执教的J委会参谋本部的外国语文补习班,叫补习班,实际上就是外交系统外派的特务机构,龚剑诚在那里当了至少一年的密码算法教师,虽然他不是学这方面的,但以龚剑诚的才学足够他现学现卖了。
会是谁呢?这个班从一二八抗战后不久就开办,到龚剑诚任教的时期位置,是最后一个班,班级里有大约一百个学员,虽然大多数都没有分配,国内抗日形势就十分紧张了,但还是有部分优秀学员去了国外,其中就有中华民国驻汉城(京城)大使馆的工作人员,而这些人对于当时是中国住曹县大使官员的魏芷航父亲肯定是认识的,可惜龚剑诚无法通过这个方法调查了
但还有一个可能性,即民国二十四年七月,即一九三五年七月中日两国升格公史馆为大使馆的事,当时龚剑诚记得从他教授的外国语补习班里派去了不少到东京,这些人基本都是曹县人,因为曹县人在日剧时期都有日文底子,且两国文化比较接近,曹县人学日语同样考试,他们基本半小时交卷,而中国学生要两国小时,差距非常大,所以这也是J委会参谋本部派到日本的史馆工作人员一部分是中国出生的曹县人的缘故,会不会是那批学员中的一个呢?
龚剑诚略微沉默了十几秒钟,这可能是一个契机,因为这些看起来很像从台湾来的国民D特务实际上是曹县人的话,那么,日后对CIC乃至对志愿J情报机构都是极大的威胁。
说起中日史馆升格一事,需要做一点简要回顾。中日两国建立大使馆的呼吁于一九二四年进行,但直至一九三五年五月才有结果。自清末中日建立近代外交关系以来,两国史馆始终停留在公史馆一级。北洋正腹时期,虽双方有交涉,谋求史馆升格,但终未实现。一九三五年,日外务省与J部为争夺在华外交权剑拔弩张,广田弘毅外相上台后,从日本国家利益考虑,想改变九·一八事变后在国际上的孤立形势,加上苏俄、意大利在华史馆都升格,威胁到了日本在远东地位。而南京国民正腹也希望通过普遍的史馆升格获得国际承认,藉以提高国家地位;对日,则希望缓和日益紧张的关系,延缓战争的来临。所以虽然七七事变即将到来,但中日史馆却在两年前奇特地升格。
龚剑诚了解到了这个情况,心里也有了点底,看来以前其他人的猜测都不准确,法默上校的话才是真正答案,这是他的私人情报武装,这次来法国和西班牙可不光是给法默看家护院的,这些人一定时时刻刻在盯着自己,一旦龚剑诚有变,他们会立即顶上去,这样看来,那个在法国巴黎被打死的假龚剑诚,也一定是这伙人中的一员。
龚剑诚初次和这个人打交道,还不知其底细,刚才的交锋是引诱他说出一些事实的激将法,但这种手段不能多用,要刚柔并济。所以龚剑诚的口气也软了下来。
“为什么给我下套?那些橘子皮是怎么回事?”龚剑诚愠怒地问。
“什么橘子皮?你在说什么?”法默上校很不悦,但他认为龚剑诚没有表述清楚,因为他理解为了黄色交通线,橘子和黄色的单词在英语里是一样的。“你没有过马路的黄色带,那是一次警告,因为兰斯代尔向我汇报说,他怀疑你在法国的马恩河附近一家旅馆,见过一个神秘的人,这个人很神秘,但究竟是谁,他没有办法得到答案,所以请求我派人和他的人联合行动,
一来保证你的安全,另外也搞清楚谁见你。所以我派了几个人协助他,可结果是,去的人被见你的那个人干掉了好几个,也包括我派去的特工,这件事日后,你必须作出解释。你到底有没有协助他干掉我们的人,那个秘密的人,又是如何将你送上火车的,虽然我们没有查出那个人到底是谁,可他们干掉美国特工,这就不会是朋友。遗憾的是,兰斯代尔只找到了那个人的联络人的尸体,根据邻居们说,那个长着连鬓胡须的家伙过去是盟J交通员,在巴黎东郊开旅馆,为人相当低调。”
“那个人不是苏联间谍,是我们美国人。”龚剑诚必须回答,因为这些话他日后也会对上司汇报,但他不想说出国家安全局的加德纳先生,既然在马恩河畔大开刹戒,将来谁先告状谁主动。
“跟我说谎没用,龚中校,我是安德斯准将的同事和朋友,你要相信我,监视你,是兰斯代尔中校按照威斯纳上校的意思办的,他们对你不满意,若不是当初格里高利.马丁将J选择你,美国国纺部是无论如何不会选择你这个中国人担任此次任务主角。我想他们也是警告你,不要走的太远,老老实实扮演你的角色,直到最后美国得到那批材料,你就可以平安地领取一枚勋章回你的南曹县服役去了,其他的不要参与。”
上校恐吓龚剑诚的腔调十分让人厌恶,他根本就不会是安德斯准将的朋友,这一点龚剑诚很清楚。“我没有参与你的行动组对我见的那个人的行动,我干嘛要搅进去?”龚剑诚装作无辜地说,“但我首先声明,那是一次误会,我当时正在和那位先生谈点别的事,你的人就闯进去了,首先刹害了那个连鬓胡子的经理,是你们先大开刹戒,随后那个人才找人反击的,这方面日后我会有详细的目击报告给国纺部或者CID检察官。”
“没参与就好,其实你见到的那个人是谁,我也知道他,但既然你不想说,我也就不会提,在这方面,我和你是一伙儿,怎么说,威斯纳上校是美国心理战略机构的红人,我要保护CIC的利益。”法默上校或许说的是真的,或许这个人撒谎不脸红,反正龚剑诚没有察觉出他
“但我也会控告你,法默上校,卡林顿少校是无辜的,没做过任何对不起美国的事,他们这样陷害是冲安德斯准将来的!”龚剑诚反攻道。
“别胡说了,对卡林顿少校你没有资格评价,我们从他在日本时期就注意到他的间谍行为了,只是我们不希望正面调查他,当初我奉命从美国来到釜山,和李沃森中校就是来调查CIC内部存在的间谍,战争关键时期,我们不想给安德斯准将找麻烦,所以正好他在日本养伤,我们秘密到来,也算给他面子,更不想在你们的釜山办公室将卡林顿少校公开逮捕,那样安德斯准将就有连带责任,必须到国纺部的听证会上作证,来证明卡林顿少校的变节与他没有关系。
当我和李沃森对卡林顿宣布了他的间谍行为,就要带逮捕他的时候,我们的包房突然出现了一个蒙面的亚洲女子,那女人相当厉害,手段非常高,她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FS匕首,还有无声手炝,结果是我们反被绑架,那女人将李沃森打晕,逼迫我和卡林顿少校从俱乐部的正门出去,她给我们身上捆绑了手雷,只要动就要我们的命,但我一开始就断定,这是卡林顿搞的鬼!他是间谍无疑。我们被带上了本应该是我指挥的宪兵队的汽车,我安排的宪兵也不见了,换了曹县人。
后来我们被蒙上眼睛,带到了一个很远的距离马山郡很近的山区。他们想让我知道,在GD游击队那里卡林顿有多么坚强不屈,对美国多忠诚。他们给卡林顿用刑,逼迫他说出最近釜山来的那些神秘的车是干什么的,还要他说出谁是隐藏在曹县南方游击队的卧底电报员,他始终不招供,结果他们就拼命打他。其实这都是演给我看的,我很清楚这一点,因为他们希望卡林顿少校仍然在美J中发挥作用。诡异的是,他们设法将我们关押在一个山洞,很松懈地让我们睡在稻草堆上,肯定是他们又将我们的藏身地透露给马山地区的巡逻队,基姆准将派出宪兵队解救了我们,打死了一个曹县游击队的看守,就这样我和卡林顿少校都被救出来,由于我们闯入了J事禁区,只能留在那里,那几天整个马山地区实施宵禁,而且基姆准将对我讲,他们马上要开始大规模清剿曹县游击队的行动
,那种地方出现了曹县游击队是多么的可怕,要求我在第五区暂留几天,我也没办法说卡林顿的事了,因为对他们,我无法解释。尽管卡林顿那么坚强,也并不能说明他清白,后来马丁将J和安德斯取得了联系,告诉他不要找了,失踪的X上校和卡林顿都在他那儿,就这样我们就留在了第五区。毕竟有过救命之恩,暂时我还不能动他,但也不能让他回到战场上去,我就建议国纺部心理战略机构,招募卡林顿少校,我举荐他去欧洲参加追捕‘冰炭小组’的任务,这件事后来得到批准,我和卡林顿就这样离开了第五区,以便于我进一步考察他。
但是,真是见鬼了,当我和卡林顿少校离开曹县半岛后不久,马山郡绝密级第五区和第八区就被志愿J特种给诈毁了,损失十分巨大,基姆准将等一大批优秀的J官永远地被埋在那片废墟之下,如果不是卡林顿泄密,我实在找不出还有第二个人,我真是做了一件最愚蠢的事!于是我就对国纺部欧洲行动组负责人威斯纳提出建议,该动手了。对情报系统内部肃清间谍的行动必须开始,不然我们的损失将进一步增加,就这样,从处决卡林顿开始,
我们对内部那些不可靠的人实施了秘密暗刹令,我们不想走正常法律诉讼,那样他们的同伙就会在报纸上捅谣,反而让间谍案变成公众对麦卡锡煮义的谴责,我不想发现那种无聊的事。虽然我被救了,但我坚决不认为这是一种侥幸,根据许多被俘人员回忆,被曹县J抓住的人基本不能存活,他们绝对是故意把我们关在一起,还在四处没有保卫的山洞里,况且只有两个面黄肌瘦的老游击队员看守,这不符合我们的身份等级!明摆着是让人采取偷袭行动!这种把戏我在二战时期和德国人打交道那会儿都用烂了,卡林顿和敌人自作聪明,反而让我更加断定,他就是间谍。只是,我们的代价太大了。让他死在他的老家西班牙,算是相当人道了。”
法默上校尖细的嗓子给龚剑诚的耳鼓造成很大刺激,但这种刺耳的声音绝不是那种喜欢喋喋不休的人常用的口吻,他应该是一个不喜欢随便说话的人,但涉及到自己和卡林顿被敌人俘虏的事,他也想解释清楚。因而叙述的时候,他的语气也不高,说明他内心也对这漏洞百出的推理并不那么自信,其实龚剑诚和卡林顿谈过这件事,虽然细节没有追问,但显然和法默所言,有许多地方不匹配,不过在釜山俱乐部被孙允珍反利用,这是绝对真实的。
龚剑诚判断出这个人并非无懈可击,卡林顿的事让他耿耿于怀,这也成为他解释不清的一个背景,他今后必须抓住这一点。而且这个人不知道卡林顿在法国和西班牙期间一直和安德斯准将保持秘密联络,也不知道他和其他CIC特工一起行动,既然法默上校没有捅破,自己也就不可能提。
“您认识刁成罡吗?”龚剑诚突然问。因为他想证实刁成罡和法默的关系,老刁可是国民D外交系统老特工,和法默上校那几个曹县手下或有交集。不过法默上校反问:“中国人?我不知道。”
“就是马尔斯上校的曹县翻译。”龚剑诚补充道。
“是那个家伙,见过一次。”法默上校皱了皱眉,“听马尔斯说,这个人由于生了急病,已经提前让他回南曹县了。”法默没有表现出对刁成罡的事有任何兴趣,他似乎想一下子说服龚剑诚,所以依旧是老话题。“爱洛依丝的事,我会替你隐瞒一些实际情况,比如你和她的感情,这很好理解,你们都还那么年轻。”
“上校!我没有发现爱洛依丝和苏联间谍有半点联系,这我发誓!”龚剑诚见他改变话题,说明他对刁成罡没有任何了解,而马尔斯欺骗他说回国了,这充分说明马尔斯知道刁成罡代替龚剑诚交给了西班牙人,他又不敢声张,所以才撒了这个谎。龚剑诚为老刁的牺牲感动,也为这次李代桃僵的献身而悲伤,说明刁成罡一定成功骗过了西班牙人乃至美国大使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