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境中生存《太子娇宠》作者:仙黛

芳芳看小说 2025-01-30 08:10:32

三月的天阳光明媚春风和煦,花颜手里紧紧的捏着帕子,额头上冒出细细的汗珠,洁白的牙齿无意识的死死咬住朱唇,显示出她此刻内心的紧张。

  一个穿黄色衣服的小丫头急急的从远处跑来,气喘吁吁的停在花颜面前。

  花颜心中着急,来不急关心,急道:“怎么样?”

  小丫头许是跑得太急,小脸充了血似的通红,她随意的用袖子擦了一下额头的汗水,道:“打听到了。”她喘口气接着又道:“状元郎今日是陪着太子殿下来的护国寺,现在太子殿下在佛堂里听无禅大师讲佛经,状元郎好像独自一人去后山了。”

  花颜抬头望了望后山的方向,护国寺后山只有一颗千年大桃树, 传说这颗大桃树有在世月老之美称,十分灵验,所以那里现在是年轻男女最喜欢去的地方,江陵去那里干什么,难不成也是去求姻缘的。

  松了松手里被汗液浸湿的手帕,凉风吹进手心里,顿感舒爽,“消息可都准确"

  休息了一会儿气终于喘匀了,听月才道:“千真万确,奴婢原本不放心,便亲自去看了,状元爷的确往后山去了,姑娘,我们真的要去吗"

  花颜抿着唇,脸上看不出情绪,心中却是百转千回,她今日打听到江陵的下落,好不容易才求得嫡母放她出来,若是错过这次机会,以后机会难得,可是她一个未出阁私自出来见一个外男,还是以那样的目的,想到这儿她的脸就不受控制的发烫。

  双眼闭上片刻,花颜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缓缓睁开双眼,叹了口气道:“走吧,先去看看。”

  话说得轻松,她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脏“砰砰”的剧烈跳动,仿佛要从喉咙口跳出来,怎么都控制不住。

  后山说是山,其实就是一块十分广阔的平地,一望无际的桃林开满了桃花,出来踏青的人也有不少。

  来这里的大多都是一些少男少女,花颜没有见过江陵,她问:“看到江陵了吗?”

  听雨伸长了脖子擦亮眼睛看来看去,又怕自己看得不仔细,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然后沮丧的摇摇头,“怎么会没有呢奴婢方才明明看见他来这里了,怎么一会儿就不见了,姑娘,要不奴婢再去找找,状元郎可能就在附近。”说着她手里拿着一个东西递给花颜。

  “这是做什么?”看着听月递过来的红绳,花颜脸上带着疑惑。

  将红绳放在花颜手里,“姑娘,听说护国寺的这颗姻缘树最灵验了,姑娘不是希望能找一个中意的郎君吗?拿着这个红绳许下你想要的愿望,然后将红绳系在树上,说不定哪天佛祖就看见了。”

  花颜把红绳捏在手心里,瞪了她一眼,“快去吧。”

  待听月走远,她才惆怅的看着手中的那根红线,她是郑国公府的庶出小姐,从小就没了亲娘,嫡母也不是个大方的,她平日里日子过得也是紧巴巴的,眼看着她还有几个月就要及笄了,父亲也没有要管了意思,她怕自己的婚事被嫡母拿去做人情。

  更怕自己变成母亲那样,一辈子都无法为自己而活,最后只能抑郁而亡,她不想自己的下半生变成那样子。

  来到桃树下,手里拿着听雨买来的红线,瞧着红线缠绕全身的古树,不知承载了多少人的爱情。

  触手可及的地方缠了一圈又一圈的红线,目光触及高处,新长出的一枝小枝条上还没有红线缠绕,小枝条上盛开着一串桃花,寓意十分吉利,花颜看了看高度,自己这身高怕难以够到。

  她瞧了一眼周围,看见桃树底下有一放木凳,这木凳看着都长了霉,想来是被人丢弃的,寺中的小僧并没来得及收拾。

  趁着周围人不注意,花颜将木凳搬过来垫在脚下,顺利的把红红绳套在了花枝上,未免被风吹散,她特地打了好几个死结,满意的看着这枝桃花上唯一的一条红绳。

  这下佛祖一定会看见的吧?会赐她一个良人的吧?

  一走神,脚下不平衡,木凳开始摇晃,花颜心中慌张不知怎么应付,凳子向前倾斜,她整个人朝前扑去。

  本以为要脸先着地,花颜已经闭上眼睛等待剧痛传来,因为她看到地上有一块尖锐的石头,她这样掉下去,石头正好撞在她脸上。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传来,花颜感觉应该是有人接住了自己,她目含感激的睁开双眼,看看到底是谁人如此好心。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冷峻的脸庞,棱角分明,深邃如幽谭的双眸让人看不清情绪,下一瞬花颜瞳孔放大,慌忙的从男人怀中退出来,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见过太子太子殿下。”

  宋晔低头看着手指,上面还停留着她的温度,再着花颜如受了惊的小鹿一般,他的心情瞬间到达冰点,“你来这里做什么?”

  花颜忍住微微颤抖的身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失礼,道:“臣女来此祈愿。”

  自从太子长大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冷漠,傲视万物,只是他长得比小时候更好看了,花颜忍不住偷偷再看一眼,又怕被发现,只匆匆一眼便赶紧低下头,手指紧紧的捏着衣角,无法掩饰自己的紧张。

  她的小动作宋晔自然清楚,小姑娘还是一点没有变,还是那么胆小,还是那么怕他,一紧张就下意识的搓衣角,他轻叹息一口气问道:“你一人来的”

  花颜不敢抬头看宋晔,也分不出他的喜怒,只能老实道:“臣女是同大姐姐来的,大姐姐与林小姐在佛堂听禅,臣女不爱听禅,所以出来走走。”后面两句话她有些心虚,声线也低了两分。

  其实她是被嫡姐给甩了的,嫡姐向来看不上她这种庶女,才到护国寺就抛下她去找林家小姐了,花颜知道她这是着急去找太子,自己也不会如此不知趣的凑上去。

  她以为搬出嫡姐花容,太子就会离开,毕竟在她心里,太子还是很在乎自己这个嫡姐的,太子与嫡姐从小青梅竹马,心意护许,只是现在嫡姐长大了,不方便时时相见,现在嫡姐好不容易能出府一次,两人难得能见上一面,自然是不愿意浪费一丝时间的。

  宋晔比花颜高出一个头还多,看她本就需要低头,现在她头低得恨不得埋在地底下,宋晔连她的脸都看不到,他不悦地道:“抬起头来。”

  闻言,花颜错愕的抬起头,一双清澈见底的眼睛不敢看宋晔,也知道该看哪儿,双眼只能四处乱瞟。

  “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丫鬟呢?”她记得她身边时时刻刻都跟着一个丫鬟的。

  花颜知道太子说的丫鬟是听月,她从小身边就只有听月一人,搞不懂怎么突然就问到听月了,只能小心翼翼的答道:“民女觉得太阳有些伤人,便让她去车上拿伞了。”说完,偷偷抬眼看宋晔的表情,见他没有发现什么,微微地松口气,将心放回肚子里。

  “嗯。”宋晔没有不悦,接着道:“太阳毒就早些回去。”说完也没有关心花颜反应,转身离开,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直至看不到宋晔人影,花颜才挺直了腰杆,如释重负一般拍拍自己的心口,终于送走这尊大神了,他往这儿一站,周围的空气都会稀薄很多,她都快喘不过气了。

  “姑娘。”听月在花颜身后轻轻唤了她一声,她才回过神来,见听月一脸喜色,她问道:“找到了吗?”

  “找到了,就在前面一点点,等一下状元郎要离开后山,我们等在后山的小道就能看见了,姑娘是要上去说两句话还是看一眼就走?”

  花颜心中忐忑,她道:“先去看一眼吧。”她今日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来看看今年的新科状元江陵,江陵出身寒门,十年的寒窗苦读才得了一个状元,人虽优秀,家世却不怎么好,京中虽有世家瞧上他的才华,却不见得会将他招揽了做女婿。

  她今日前来,就是瞧上了他的家世,人努力,有前途,无家世,以她郑国公庶女的身份配上现在的江陵,做他的正妻也是不委屈他的,日后靠着他的努力,他在京中或许会有一席之地。

  主仆俩走在后山的小道上,她们特意走回去,又倒回来,想要制造只是路过的样子。

  远处走来一个人,听月小声的道:“姑娘,前方那位就是状元郎。”

  闻言,花颜看向前方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远远的就能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书香气息,让她想到了一句话”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说的便是江陵这样的人。

  不自觉的盯着别人看,与江陵擦肩而过的时候,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眼前的树枝,树枝扫到了她的头上,刮下了她头上的簪子,簪子掉在地上,发出脆响,树枝挂到花颜的头发,痛得她差点叫出声,想到有江陵在场,她又生生忍住了,眼泪在眼框里打转,听月赶紧上前为她解挂在树枝上的头发。

“ 姑娘,还疼不疼?”听月好不容易才解下花颜挂在树枝上的头发,又为她理了理乱掉的发髻。

  花颜摇摇头,这点儿痛她能忍住。

  “姑娘,你的发簪掉了。”温润如玉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花颜回头,看见江陵手里拿着她方才被树枝刮掉的发簪,她脸颊微微发烫,怎么如此不争气,在这个时候丢脸。

  花颜接过江陵手里的发簪,温热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江陵冷得让人发颤的手掌,冷得她一惊,急忙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得体地对江陵行了一礼道:“多谢公子。”

  江陵似是没有感觉到花颜的不自然,对她微微颔首,然后像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离开了。

  发簪被听月簪在花颜的头上,听月看着江陵的背影,浅笑轻言道:“怎么样,这位状元郎长得好不好看,姑娘符不符合姑娘心中对郎君的要求啊?”

  听着听月的调笑,花颜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嗔怒道:“多嘴的小丫头,讨打是不是?”江陵长得的确好看,不过自己似乎没在他面前留下好印象。

  “姑娘,状元郎长得也好看,前途也是一片光明,小姐若是不赶紧点,状元郎万一被人给抢走了怎么办?”听月怕姑娘看不上江陵,白白错过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到时候姑娘的亲事便又没有着落了,以夫人的性子,小姐定是要被指做他人为妾的,到时候姑娘可怎么办,姑娘这温吞的性子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大宅院里头,可怎么活下去。若是看上了这状元郎,乘他还未发迹之时,姑娘做他的正妻是正正好。

  看出听月对自己的担心,花颜叹了一口气,道:“我没有觉得江陵不好,只是在想该怎么让他来找我爹提亲呢?”花颜皱着眉头,她已经想好了怎么应付她爹,但是如何让江陵心甘情愿的去提亲却是一件难事儿。

  听月也是愁得整张小脸儿快要拧在一起,那样子比花颜这个正主还要着急,想了一会儿,她开心的笑了一下,道:“有了,姑娘可以先找机会与状元郎相处相处,先了解一番,一来呢是了解他这个人,值不值得姑娘托付终身,二来呢也能让姑娘在状元郎面前留下一个好的映像,熟悉了以后就什么都好说了。”

  花颜依旧是一脸惆怅,还有几个月她就要及笄了,所有的事情已经不容她细细去想,细细去布置了,想得头疼,干脆说道:“走吧,现在大姐姐应该也要回去了,回去再想办法。”

  两个人回马车的时候花容还没有回来,车夫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花颜等了足足一刻钟的时间,才看到花容出来,她身后除了她的丫鬟墨菊一人,花颜并没有看见林小姐的影子,也不知是不是花容为了见太子而找的借口。

  只见花容气冲冲的上了马车,墨菊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也不知道她这一趟是受了什么气,终于能见到太子殿下不是应该很开心才对吗,两人不是该你侬我侬,浑身都散发着蜜糖味,这一脸怒气冲冲的样子,活像一个行走的炸弹,随时都得防着她爆炸,殃及池鱼。

  见花容完全不把自己当回事的直接一屁股坐在软垫上,花颜下意识的将身子往角落里靠了靠。

  “你做什么,我是洪水猛兽吗,一个庶女也敢用这种眼神看我,怎么,是想试一下走回去是什么味道吗?”花容不屑的看着角落里的花颜,看着她就来气,说不准就是她这个丧门星跟着自己一块儿出门,才害得自己没能见到太子哥哥的,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见到太子哥哥了,好不容易才从哥哥口中打听到太子的行踪,竟然白跑一趟。

  花容越想越气,看花颜也是越来越不顺眼,她冷冷的瞥了花颜一眼,厉声道:“既然妹妹喜欢这种好天气,不若妹妹就步行回府,好好欣赏欣赏沿途的风景,毕竟……机会难得。”

  花颜心中一惊,走回去,从护国寺回城少说也是四五里的路程,现在走回去怕是晚上也回不了城,可是花容说出的话向来不会更改,尤其是在生气的时候,花颜也不敢与她争辩,只能默默的下车,看着车夫驾着马车毫不停留的绝尘而去,只留下冲天的尘土。

  “姑娘,大姑娘也太过分了些,凭什么她心情不好就要折磨你。”听月显然十分气愤。

  嘴角扯出一个不怎么难看的笑,只能无奈的道:“算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姐姐什么脾气,只是把我们赶下马车已经算仁慈了。”以花容的性格怕是不单要她们走回去,怕是还要回去告她一状这事儿才算完。

  “姑娘……”听月欲言又止,自己家出身不如大姑娘,处处都被夫人和大姑娘压着,想什么时候欺负就什么时候欺负,从来都不会有什么埋怨,这样的姑娘她很心疼,出身不是姑娘能决定的,这么好的姑娘,老天爷也太不长眼了。

  “没事儿,多走走对身子也好,咱们走快点儿,不然赶不到天黑之前会城了。”花颜没事人一样伸手扇扇眼前的灰尘,率先走在听月前面。

  “姑娘,等等我,我们真的要这么走回去吗?”听月追上去问道。

  花颜回头冲她灿然一笑,然后道:“你当你姑娘真的是傻子吗?让我走着回去,我就老老实实走回去。”

  听月一拍脑袋,她怎么就这么笨呢,“奴婢现在就去雇马车。”说完她就跑了。

  雇了一辆还算不错的马车,主仆俩坐在里面也不怎么颠簸,花颜坐在马车内假寐,听月忍不住担心的问道:“姑娘,我们回去这么早,大姑娘会不会找我们的麻烦?”

  花颜双眼未睁,这个麻烦她早就想到了,她这个大姐姐无非就是想看她狼狈落魄的样子,回去的时候她只要将自己弄得狼狈一些,再选一个地方歇歇脚,然后等到爹回府的时候回去,即使大姐姐想要找茬,她也不会蠢到在父亲面前对她做些什么,毕竟是她将自己仍在路上的,该她心虚才对。

  “无事,办法自然是有的。”花颜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勾起了听月的好奇心。

  她就知道自家姑娘很厉害,她颇有兴趣的问道:“姑娘有什么办法?”

  花颜揭起一只眼皮看了她一眼,才悠悠道:“你是被大姐姐气得脑袋不会转了是不是,我们就不会找个地方等到晚上再回去?”

  听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怎么这么笨,这么简单的办法都想不到,难道真的被大姑娘气到了?

  半个时辰后,马车终于到了京都城,此刻太阳还在天上挂着,等到太阳下山少说也得一个时辰,为了消磨时间,花颜带着听月寻了一个茶馆听书,话本子她喜欢看,听书还是第一次。

  花颜掐着时间从茶馆出来,回府的时候正好碰见她刚回府的父亲,郑国公府的侯爷花延朝。

  “站住。”威严的声音在花颜耳边响起,花颜小心翼翼转过身子,像是偷吃了糖被抓包的孩子,眼睛里盛满忐忑与不安,小声的唤道:“爹,你回来了。”

  花延朝冷漠的眼睛扫了一眼他这个一年见不到几次的面的女儿,花颜身上发髻微散,身上带着泥尘,他不由怒喝道:“这是成何体统,一个姑娘家去哪里搞成这个样子?你让外人怎么看我,怎么看我郑国公府。”

  “我……我是同大姐姐一起去的护国寺,回来的时候大姐姐似乎把我忘了,我身上没有银钱。”花颜眼含泪水,她努力的将泪水憋回眼眶里,不让它掉下来。

  早就知道自己对这个有名无实的父亲没有什么期待了,却还是忍不住给自己希望,最后自己一个人去失望。

  看着花颜的委屈样,花延朝心中并没有什么感情,一个庶女而已,嫡女的性格他也是知道的,被她娘纵得有些嚣张跋扈了,但嫡女有太子殿下青睐,说不准他花家还会出一位皇后,两人在他心中地位自然是不同。

  花延朝摆摆手,明显不想管这件事儿,不耐烦的道:“回去吧,没事儿就不要随意出府了。”说完头也不回的进去了。

  花颜朝他行了一礼,方才用手帕擦掉眼角的泪,果然花容才是他的女儿,自己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庶女罢了,拿什么和千娇万宠的庶女相比,自己在期待什么。

  “侯爷也太偏心了,大姑娘这么折磨姑娘,一句慰问的话都没有,都是女儿,侯爷眼里却只有大姑娘一人,姑娘也不必太过伤心,你还有奴婢呢,奴婢会一直陪着你。”听月依旧愤愤不平,她倒是想要为姑娘说几句话,可自己出身卑微,侯爷一句话就能定她生死,她有口也是难言。

  想笑一下告诉自己没什么,可是半天唇角也扯不出一个笑来,花颜干脆也就放弃了,她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一个人默默的走在前面,单薄的身子显得格外落寞,孤单,听月知道她这是真的伤心了。

翌日一早,花颜将将睡醒,就看到听雨小心翼翼的端着一盆水进来,轻手轻脚的样子,仿佛是怕发出一丝的响动打扰到她,“咳咳”她假装轻咳两声,引起了听雨的注意。

  “姑娘,你醒了,怎么不再多睡一会儿?”听雨撩开床帐,拿了一个披风披在花颜身上。

  三月天早晚依旧有些冷,花颜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摸摸鼻子道:“不睡了,再睡就真的要变成猪了。”

  闻言,听雨“噗嗤”一笑道:“姑娘若是猪也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猪。”

  花颜仍不住回身给了她一个暴栗,“说谁是猪呢?”她就开个玩笑罢了,这丫头还当真。

  听雨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嘿嘿的傻笑。

  她还以为姑娘被昨晚的事打击到了,昨晚回来后便从未开口,一个人闷闷的坐在窗户下,不言不语的样子着实把她吓到了,她以为这样的沉寂会持续好几日,现在还能与她玩笑,想来应当是过去了。

  听雨在衣柜里翻找,“姑娘,几日你要穿什么?”

  “就那件枣色小袄吧。”花颜随口答道,她的衣裳不多,都是些旧的,里面大部分是前些年的,现在她长个子了,已是不能再穿,偏她又舍不得扔掉,满满一柜子衣裳却没几件可以穿的。

  每年过年的时候便是她最开心的时候,因为每年过年时嫡母都会为她置办两身新衣,虽然衣服样式不知时下最新的,但也比她柜子里的旧衣好很多。

  听雨找出那件小袄,花颜自己穿上,她从小就独立,自己的一些小事情向来是自己一人完成。

  枣红小袄穿在花颜身上,衬得她原就白皙的皮肤越加的白嫩,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小花儿。

  “姑娘,今日我们做什么,还是去佛堂抄写经书吗?”听雨一边为花颜梳着头发,一边问道。

  花颜的头发又黑又直,她又不喜欢太过复杂的发髻,听雨为她梳了一个简单的双平髻,簪了两只发梳做装饰,简单大方又不失少女。

  正了正发梳的位置,花颜才低声道:“今日去佛堂替母亲抄佛经吧。”前些日子嫡母说心口疼,她做女儿的只能抄些佛经为她祈福,尽些棉粕之力。

  “那状元郎那里怎么办?”

  花颜莞尔一笑道:“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毙。”

  看她似乎是有了主意,听雨不由好奇道:“姑娘可是有了法子?”

  眉眼弯弯,花颜笑着看了听月一眼,才道:“过几日京中可是有人要办诗会?”

  听雨老实答道:“听闻常宁群主过几日要举办一场诗会,许多小姐公子都会前往呢。”顿了顿她又道:“不过听说这次诗会是常宁郡主借着诗会的由头选儿媳妇呢。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这样的诗会常宁郡主会请江陵的吧?”花颜道,江陵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此时风头正盛,这种诗会场合定是少不了他的。

  歪着脑袋想了想,听雨猜测道:“应当会的,姑娘也要去吗?”

  她自然要去的,花颜点头。

  “可是夫人不会同意姑娘去的。”每年无论什么场合都是大姑娘才有资格去,偶有时会带着二姑娘一同前去,自家姑娘从未有过机会。

  “她会同意的。”花颜仿若胸有成竹的样子。

  再过几个月她便要及笄了,嫡母自然要让她出去露露面。

  “那……”

  听月话还没说完,门口传来花容的声音,”花颜,快给我滚出来。“

  主仆俩相视一眼,往屋外走。

  只见花容站在院子外的门口处,双手环抱,十分嫌弃的看着花颜,踏进院子一步也不愿意。

  知道大姐姐是个急性子,花颜快步走到门口,轻声道:“大姐姐找我。”

  花容轻蔑与不屑的眼神,眉毛轻挑,十分的不耐烦,道:“你昨日与爹爹说是我将你扔下的?”

  原来这一大早的是来兴师问罪的,花颜低着头,看不清她脸上的情绪,只听她低低道:“回府的时候被爹爹撞见了,所以我才……”

  花容懒得看她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她扬起高傲的小脸,冷哼道:“我才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今日我只是来传话的,娘说了,既然你如此活泼,就罚你一日不许吃饭,去佛堂抄写一天经书。”然后又补充道:“是跪着的。”

  说完她刻意看向花颜,花颜只是毫无情绪的道了一句:“知道了。”

  她最讨厌的便是花颜这副云淡风轻心无波澜的模样,显得自己倒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她咬牙道:“记住别耽误了时辰。”

  晚上她倒要看看她是不是还这般镇定自若。

  原本走了几步打算要离开的花容,似是又想起了什么,道:“对了,过几日常宁群主办诗会,娘叫我把你带上,到时记得好好拾缀拾缀自己,不要丢了国公府的脸面,还有,记得写首诗,要一鸣惊人的那种,这一次我一定要胜过沈悠那个贱人,银子我自会找人给你送来。”

  说到沈悠,花容就气得咬牙切齿,沈悠素有京都第一才女之称,凡事处处压自己一头,且她出身宰相府,家世与自己比肩,是自己成为太子妃的最大对手。

  花容说完转身就走了,她的丫鬟青竹紧紧跟在她身后。

  待她走后,花颜松口气,花容很少来她的院子,每次来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姑娘,大姑娘总是拿你作的诗出去招摇撞骗,说是她自己作的,倒是为她博得了一个才女的名头。”听雨不愤。

  花颜无所谓的笑笑,自打一年前花容从她这儿顺走了一首她写的诗,在赏花会上用这首诗压了沈悠一头,此后只要是有诗会之内的活动,她都会来找自己写一首诗。

  白做的事儿她自是不愿的,在她千般努力之下,花容最终还是答应自己一首诗给五两银子,五两银子一首诗自己还是很乐意的,才不会去管她拿去做何用。

  花颜的心情没有被影响到,从小到大这种事常有发生,她早已习以为常,她淡淡开口道:“走吧,去佛堂。”

  “我们就这么饿着肚子去吗?”听雨想,至少喝点儿水去也成啊,水也能扛一阵子,佛堂可是连水都没有的。

  看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花颜抖了抖自己的袖子,从里面掉出来一个油纸包,她拿着油纸包在听雨面前晃了晃,得意的道:“我早有准备,这些包子够吃了吧。”

  她昨日便知今日花容定会来寻她的麻烦,以防万一她买了些菜包子备着,果然是用上了。

  “姑娘,你好厉害。”听雨伸手接过花颜手里油纸包,很开心,这一次终于不用饿肚子了。

  ……

  时间过得很快,这一日是去参加诗会的日子,听雨显得很兴奋,一大早便起来为花颜梳妆打扮,这是姑娘第一次参加诗会,姑娘长得这么好看,一定会在人们心中留下一个好的映像。

  花颜到府门口时花容还未到,倒是花岑已经在等候了。

  看得出来今日她也是特地的打扮过,水蓝色的妆花小袄,衬得她淑丽大方,见到花颜时清丽的脸上扬起淡淡的笑意,声音温柔好听:“三妹妹你来了。”说着上来牵住她的手,宛然一副温柔大姐姐的模样。

  花颜冲着她甜甜一笑,脆生生喊道:“二姐姐,你今日真美。”那夸奖的话像是不要钱似的,如豆子一般一咕噜的全往外倒,“方才我远远望来,还以为是哪位从天上下来的仙女儿,如此美丽动人,一靠近才发现原来这位仙女儿是我的二姐姐。”

  嗔怪的点点花颜的额头,花岑笑着道:“你这个滑头的小丫头,口无遮拦,仙女有我这样的吗?”话虽这么说,不难察觉她微微上挑的眼角,显然对她的话很受用。

  她的二姐姐花岑与她一样都是姨娘所生,二姨娘有些本事,即使是在嫡母的打压下,这些年来也是一直很得父亲宠爱,二姐姐虽然比不上大姐姐,但是有父亲护着,过得自然是比她这个没有母亲的庶女要好很多。

  不过花岑向来对她不错,至少在表面上对她还是过意的去的,她自然不会对她心有恶意。

  花颜嘿嘿笑道:“在妹妹心中,姐姐便是仙女下凡,旁人可没有谁比得上。”

  “谁呀这是,还是仙女儿,自己配得上这个词吗?”花容穿着一身粉色留仙群,裙角绣着的蝴蝶随着她的走动像是在围着她飞舞 ,化着极庄重的妆容,头上的每一只簪子都像是精心挑选,可以看得出来她对这次的诗会很是看中。

  不过她高傲不屑的神情却是破坏了这份美感,花容抬眼扫了一眼花岑,淡淡的道了一句“身份低下的庶女,即使穿得再好看也改变不了你的身份。”说完,径直从她们身边走过,进了她的马车里。

  花岑双眼含泪欲滴,样子十分惹人怜爱,花颜只能安慰道:“二姐姐莫要介意,大姐姐脾气就是这样,可犯不着气坏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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