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渠宝笈》：王渊（元）《三白献瑞》立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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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氏拍卖十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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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渠重宝，三白献瑞

“石傍芍药不须栏，素质全胜湖缬丹。栩栩采香来粉翅，嘐嘐顾影刷银翰。”

——乾隆皇帝《御题王渊三白献瑞图》

花鸟画，题材丰富，如“汀花野竹、小鸟渊鱼、草木虫兽”等，枝叶纷披，勾勒传神，富有自然生趣，格调亦清雅，是中国画主流科目之一，千百年来经久不衰。潘天寿亦曾赞言“吾国花鸟画……是极乐天国中一株灿烂的奇花”。

五代时期，花鸟画的创作有“黄筌富贵，徐熙野逸”之说，前者以“勾填法”，轻色渲染，骨肉兼备，后者则以“落墨花”，墨笔草草，神气迥出，皆影响深远。及至两宋，花鸟画则蔚为璨烂，如《宣和画谱》中，即有诸多花鸟画的叙论，并以“院体花鸟”最受推崇。

黄筌《写生珍禽图卷》，局部，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元代的花鸟画，则更重笔墨，其中翘楚，当首推王渊，有“绝艺”之誉，亦是整个花鸟画史的巨擘人物，有承前启后之功。王渊所作花鸟，既有黄筌的细腻富丽，亦得院体写生之妙，同时在笔墨的变化中，又有文人雅洁宁静的审美，使画坛面目一新。

夏文彦所著《图绘宝鉴》，称其“尤精水墨花鸟竹石，当代绝艺。天机溢发，肖古而不泥古。”书画鉴藏大家安歧在《墨缘汇观》中，亦赞其“虽水墨作画，尤兼工笔，较之黄徐，不失高古，更加透逸，并自成一家者。”

王渊《竹石集禽图轴》，局部，上海博物馆藏

王渊的画作，传世鲜少，现存大约仅十余幅，散见于国内外各大公藏机构，如北京故宫博物院藏《桃竹锦鸡图轴》《牡丹图卷》，上海博物馆藏《竹石集禽图轴》，山西省博物馆藏《花竹禽鸟图轴》，台北故宫博物院藏《三白图轴》《花卉草虫册》《秋山行旅途》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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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 王渊《三白献瑞图》

《石渠宝笈》著录

设色纸本 立轴 129.5x32.5cm

款识：至正乙酉春三月，钱塘王渊若水画。（钤印：若水、吟馀清兴）

题识：石傍芍药不须栏，素质全胜湖缬丹。栩栩采香来粉翅，嘐嘐顾影刷银翰。爱他名寓祥花卜，属我望殷瑞叶攒。忖度人心故应尔，宁当一例画家看。戊寅冬，御题。（钤印：几暇怡情、得佳趣）

鉴藏宝玺：乾隆御览之宝、乾隆鉴赏、石渠宝笈、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石渠定鉴、宝笈重编、宁寿宫续入石渠宝笈、乐寿堂鉴藏宝

鉴藏印：桂坡安国赏鉴、紫谿翁后人、款花庐书画章、镜壑、项子长父鉴定

出版：

1.《湖社月刊·中册》P3，天津古籍出版社，2005年。

2.《唐宋元明名画大观》珂罗版，日本大冢巧艺社，昭和四年（1929年）。

3.《支那名画宝鉴》珂罗版，大塚巧艺社，昭和十一年（1936年）。

4.《宋元明清书画详传·序目卷一》，山本悌二郎编，田中庆太郎发行，昭和二年（1927年）。

5.《宋元以来名画小集》图18，田中乾郎编，株式会社文求堂发行，昭和二十二年（1947年）。

著录：

6.《秘殿珠林·石渠宝笈汇编6·石渠宝笈续编（四）》，北京出版社，2004年。

7.《宋元明清书画家年表》P87，郭味蕖编，人民美术出版社，1982年。

8.《历代流传书画作品编年表》P25，徐邦达编，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63年。

9.《澄怀堂古书画目录·卷二》P25-26，山本悌二郎著，株式会社东京筑地活板制造所印刷，昭和七年（1932年）。

10.《日本现在中国书画目录》P83，原田尾山撰，株式会社临川书店发行，昭和五十年（1975年）。

11.《钦定四库全书》集部《御制诗二集》卷八十二，景印本。

12.《石渠随笔》卷四，阮元著，浙江人民美术，2011年。

13.《中国美术史·年表索引卷》，P182，王朝闻编，齐鲁书社，2000年。

说明：（明）安国、（明）项子长、（清）张若澄、（日本）山本悌二郎等旧藏。

部分出版物 书影内页（左：《唐宋元明名画大观》，中：《宋元明清书画详传·序目卷一》；右：《宋元以来名画小集》）

部分出版物封面

部分出版物封面

部分著录出版物封面

，时长00:42

此幅王渊《三白献瑞》，为日本藏家因“上氏拍卖十周年”而友情出品、特别奉献的“石渠重宝”。其出版、著录累累，流传有序，作于至正五年（乙酉，1345）三月，设色纸本，绘芍药，翾蝶，草坡立鸡，皆白色，故名“三白献瑞”。整作笔致细腻，笔墨精妙，兼工带写，画面古拙清雅，富有文人意韵。著录于《石渠宝笈续编》中，钤印“乾隆八玺”及“乐寿堂鉴藏宝”。

其曾先后为（明）安国、（明）项子长、（清）张若澄等人递藏，后入清宫内府。画中，乾隆皇帝亲笔御题七言律诗一首，以示珍赏，并钤印“几暇怡情”、“得佳趣”。御制诗文著录于《钦定四库全书》中《御制诗二集》卷八十二。又据其著录于《澄怀堂古书画目录·卷二》及出版《宋元明清书画详传·序目卷一》等，可知亦曾为日本中国书画领域最大私人收藏“澄怀堂”所宝藏，来源清晰，更显其珍。

元 王渊《三白献瑞》，局部

元 王渊《三白献瑞》，局部

《石渠宝笈续编》乾隆八玺（乾隆御览之宝、乾隆鉴赏、三希堂精鉴玺、宜子孙、石渠宝笈、石渠定鉴、宝笈重编、宁寿宫续入石渠宝笈）：

取自：本幅王渊《三白献瑞》

其余乾隆宝玺（几暇怡情、得佳趣、乐寿堂鉴藏宝）：

取自：本幅王渊《三白献瑞》

01

王渊：三白献瑞，花鸟绝艺

王渊，字若水，号澹轩，一号虎林逸士，生卒年不详，杭州人。其幼年时即学习绘画，并得书画大家赵孟頫指授，造诣深厚。其所作，人物师唐人吴道子，一一精妙，注重线条勾勒，不讲究墨彩渲染，史称“有笔而无墨”，自成风韵。花鸟画则师承后蜀黄筌，造型精严，神态生动，墨具五色，时称“绝艺”。

此幅《三白献瑞》，绘芍药、翾蝶、野鸡各一，又绘坡石、杂草点缀画面，富有自然生气。尤为特别的是，据观察画面中“三白处”为白纸留白并以少许白色晕染，而非白处则是渐次以淡墨表达。其中，野鸡通体白羽，立于草坡上，粗细笔兼用，如胸腹处稀松柔软的绒羽细笔描绘，背部及尾翎则一笔撇出，蕴藉清润，并以色调之浓淡表现其羽毛的光泽、丰满程度及层次变化。而爪子则尖利健壮，眼神亦机敏，鸡冠、鸡喙、肉裙的刻画也是细腻，纯墨写出，甚有立体逼真之感。

元 王渊《三白献瑞》，局部

数珠芍药随风摇曳，或花蕊硕大，花瓣叠叠；或雅卉初开，仙姿玲珑；或含苞待放，幽香静漫；而叶片扬动，繁而不乱，双钩法写，浅绿色晕染，敷色淡雅，枝干坚劲，亦洋溢着勃勃生机。又其掩于横斜坡石之后，分明层次，而坡石则浓淡墨勾勒其轮廓，石肌皴染，造型高古。另绘一白色蝴蝶，翩翩飞舞，栩栩如生，既丰富构图，亦动静结合，野逸盎然。

整作勾、点、刷、染多种技法交错运用，野鸡、蝴蝶、芍药等物象的描绘则兼工带写，既通过细腻写实，勾勒其逼真形象，又严整中富有笔墨变化，不显“院体工笔”之呆板。而色彩的经营，则多以单色通过微妙的浓淡变化，层层晕染，随类赋色，亦可谓极尽绘画之能事。

元 王渊《三白献瑞》，局部

花鸟画史上，元代虽不及两宋昌盛，却呈现新面貌，尤是其将“院体工笔画”及“文人意笔”相结合，丰富写意的同时，又不失精微细密的写实，更富有雅洁、宁静的艺术表现力。

而王渊的花鸟画，毕俏的禽鸟花卉，有黄筌“富贵”，古意盎然。又其以墨赋色的淡雅，一改院体画长久以来浓重的五彩设色，将“工整严谨的勾线细描”转变为“兼工带写的以意写形”，融入文人儒雅清澹的审美观，意境耐人寻味，这种“质”的笔墨升华，极大地发展了花鸟画的笔墨语言。

元 王渊《三白献瑞》，局部

事实上，两宋的院体画几乎尽以黄筌为标榜，而王渊的画风，显然亦受黄筌影响，惟其“学古而不泥古”，乃能“墨具五色”，得其生动气韵，又“法不逾矩”，遵循物象的写生造型。由此笔者亦私以为，夏文彦《图绘宝鉴》曾评王渊“所画皆师古人，无一笔院体”，或难免有“厚今薄古”之嫌。

清代书画大家法式善亦曾有《王渊花鸟》，诗云“黄筌花鸟世罕见，渊也师之妙独擅。钱塘江上春雨时，草阁垂帘写东绢。玉堂既遇赵承旨，下笔不从纸上起。石阑日暖午风和，豪门争邀王若水。王郎自吐胸中奇，后人爱重非所期。五百年落谢公手，城南飞骑催题诗。我知万事皆云烟，东涂西抺颠复颠。诗成正恐世传播，梦中不意逢王渊。”也可证之。

02

对比各大馆藏，技法如出一辙

本幅王渊《三白献瑞》

左：王渊《竹石集禽图轴》，上海博物馆藏；中：王渊《三白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右：王渊《桃竹锦鸡图轴》，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对比各大馆藏，如台北故宫博物院藏《三白图》，画中以粗细笔写雪白鹭鸶的绒毛、尾翎，亦或“爪部”的尖锐健壮刻画，“双钩法”绘叶片等，是作《三白献瑞》的表现技法可谓如出一辙。

“粗细笔”写毛羽的表现技法：

王渊《三白图》，局部，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本幅王渊《三白献瑞》，局部

“绒毛”、“爪部”的刻画：

王渊《三白图》，局部，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本幅王渊《三白献瑞》，局部

“双钩法”画叶片的表现技法：

王渊《三白图》，局部，台北故宫博物院藏

本幅王渊《三白献瑞》，局部

而花卉或迎风盛开或含苞待放的描绘所营造的“清水芙蕖”的意境，则可参考北京故宫博物院藏王渊《牡丹图卷》，亦或是大英博物馆藏王渊《折枝花卉》。

王渊《牡丹图卷》，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王渊《折枝花卉》，大英博物馆藏

本幅王渊《三白献瑞》，局部

本幅王渊《三白献瑞》，局部

对比上海博物馆藏王渊《竹石集禽图轴》，其“叶片、毛羽”，包括坡石的皴染等，亦是画法极为相近。另有北京故宫博物院藏王渊《竹锦鸡图轴》“兼工带写，以墨代色”的画风，也可作参考，余者不一而足。

王渊《竹石集禽图轴》，局部，上海博物馆藏

本幅王渊《三白献瑞》，局部

此幅《三白献瑞》，款识“至正乙酉春三月，钱塘王渊若水画”，知为至正五年（1345）作，隶书行笔，清健秀美，法度谨严。上海博物馆藏王渊《竹石集禽图轴》（至正四年，1344）、北京故宫博物院藏王渊《竹锦鸡图轴》（至正九年，1349）等，亦是隶书题写款识，其“结体、行笔、线条”等同一时期的书风亦吻合，而这一时期亦是王渊的创作成熟期。

目前可考，王渊最早的画作为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其《秋山行旅图》，作于大德三年（1299）。又据陶宗仪《辍耕录》所载，天历年间（1328-1330）王渊奉命画集庆龙翔寺门首壁大鬼，可知其已声名隆盛。

结合王渊活跃于至正年间（1341-1368），以及其余馆藏作品的款识时间，包括《图汇宝鉴》卷五《元朝》卷载王渊“杭人，幼习丹青，少年时曾侍赵文敏（赵孟頫，1254-1322），公多指教之”等，故可推知王渊的生卒年与元朝的国祚终止（1271-1368）应大抵相近，约（1280-1360）左右。而以此推断，此幅《三白献瑞》即作于其六十余岁，正值人画俱老之时。

款识对比，书风吻合（左：《竹石集禽图轴》；中：《竹锦鸡图轴》；右：本幅《三白献瑞》）

03

煌煌《石渠宝笈》，熠熠皇家气派

乾隆皇帝（1711—1799）

是作后入清宫内府珍藏，乾隆二十三年（戊寅，1758）冬日，乾隆皇帝行书御题诗文，并钤印“几暇怡情、得佳趣”，内容移录如下：

“石傍芍药不须栏，素质全胜湖缬丹。栩栩采香来粉翅，嘐嘐顾影刷银翰。爱他名寓祥花卜，属我望殷瑞叶攒。忖度人心故应尔，宁当一例画家看。（戊寅冬，御题。钤印：几暇怡情、得佳趣）”

王渊《三白献瑞》，乾隆御题

诗文著录于《钦定四库全书》中《御制诗二集》卷八十二。

《钦定四库全书》中《御制诗二集》卷八十二

乾隆曾自诩为读书人，喜好文人风雅，其治国理政之余，亦以翰墨为事，即“几暇怡情，得其佳趣”。北京故宫博物院亦曾在文华殿举办“几暇怡情——乾隆朝君臣书画特展”，以呈现乾隆在书画方面的闲情逸致。

而此御题诗中“度人心故应尔，宁当一例画家看”，则是乾隆以“芍药、蝴蝶、白鸡”之洁白设色，以及各自“孤高”的特点，表达对高洁性情的追求，而“三白献瑞”诗意亦佳。

王渊《三白献瑞》，局部

是作著录于《石渠宝笈续编》，乾隆八玺全。《石渠宝笈》初编、续编、三编共收录清内府鼎盛时期所藏书画7700余件，涉及书画家800余位，卷帙浩繁，精华荟萃，可谓囊尽古今佳构名篇，数量之巨亦是璀璨绚目，洋洋大观。其亦是现在学界研究中国古书画的重要依据及来源，参考意义甚大。

本幅钤印“乾隆宝玺”多枚，印迹清晰，印色浓郁，彰显皇家威严及宫廷气派。细节图如下：

“乾隆宝玺”细节图，印迹清晰，印色浓郁

据《石渠宝笈》载，此作“纵四尺，横一尺”，根据其余著录于《石渠宝笈》中的重要作品，如王羲之《平安帖》等，可知清乾隆时期“一尺约为32.5cm”，故其尺幅亦完全吻合。而《澄怀堂古书画目录·卷二》载此作“高四尺二寸八分，阔一尺八分”则是两国度量衡不同，笔者考“一日尺约30.3cm”，换算后亦是相当。

著录：《秘殿珠林·石渠宝笈汇编·石渠宝笈续编》

《石渠宝笈》钤印有严格的格式，其中《石渠宝笈初编》著录的书画皆钤有“乾隆御览之宝”、“石渠宝笈”和殿座章，如果是被鉴定为“上等”的，则加钤“乾隆鉴赏”“三希堂精鉴玺”和“宜子孙”印。《石渠宝笈续编》著录的则除以上诸印外，另钤有“石渠定鉴”和“宝笈重编”。

是作“乾隆八玺全”，另有“乐寿堂鉴藏宝”。诸宝玺钤盖位置亦符合矩制，如“乾隆御览之宝”椭圆印大印在画幅正上方稍偏处，“乾隆鉴赏”圆印在左上角，下钤“石渠宝笈”长印，而“三希堂精鉴玺”与“宜子孙”是一对，钤在画幅的左侧，下钤殿座章“宁寿宫续入石渠宝笈”，“石渠定鉴”和“宝笈重编”钤在画幅右侧。

“乾隆宝玺”钤盖位置符合矩制

“宁寿宫”位于紫禁城内外东路，建于康熙年间，原是为皇太后颐养天年的宫殿。此后则是乾隆皇帝为自己退位而准备的太上皇宫殿。其又花五年的时间扩建，规模宏大，装饰华美，堪称紫禁城的城中之城。此宫中所藏书画珍宝无数，质素亦是极上乘。

宁寿宫

另钤有“乐寿堂鉴藏宝”。乐寿堂为宁寿宫其中宫殿之一，其南是养性殿，其北有颐和轩，乾隆三十七年（1772）建成，乾隆皇帝曾御题“座右图书娱画景，庭前松竹蕴春风”联句，故此堂亦称宁寿宫读书堂。

笔者另考《清宫陈设档》，道光十八年，此作陈设于“宁寿宫后区东路景福宫”，咸丰二年、光绪元年、光绪二年等，则为“养心殿西暖阁”，则可见其长期为清宫宝藏，并为清朝历代帝王赏玩，揣其应是宣统皇帝逊位后，流出宫外。

乐寿堂

04

明清名家递藏，出版著录累累

其余鉴藏印分别有“桂坡安国赏鉴、紫谿翁后人、款花庐书画章、镜壑、项子长父鉴定”。

其余鉴藏印“桂坡安国赏鉴、紫谿翁后人”

其余鉴藏印“款花庐书画章、项子长父鉴定”

其余鉴藏印“镜壑”

“桂坡安国赏鉴”为明代嘉靖年间书画大藏家安国鉴赏印。安国，字民泰，号桂坡，明代中叶无锡地区最著名的书籍出版家以及古物、古籍与书画收藏家，亦为明代嘉靖年间全国有名的富豪之一。彼时江南无锡地区曾流传有“安国、邹望、华麟祥，日日金银用斗量”的歌谣，亦可证其财富之巨。

笔者考《石渠宝笈》著录李公麟《十八学士图》、梁楷《右军书扇图》、王羲之《二谢帖》、马和《麻姑仙像》、仇英《列女图》、龚开《天香书屋图》、米芾《云山图并自书跋》、马文璧《山水图轴》、赵孟頫《嵇康绝交书》等，皆钤有“桂坡安国赏鉴”印文图章，可作参考。

（明）安国

“项子长父鉴定”，为项墨林之兄项子长。《石渠宝笈》载，移录原文“谨案项子长，名笃寿，嘉靖壬戌进士，入翰林。季弟子京，能鉴别，所居天籁阁，坐质库佸价，顾啬于财。价或浮辄悔，至罢饭不噉。子长过问弟，近收书画有铭心绝品乎？子京出具价浮者。子长赏撃不已，如所兴值取以归，其友爱若是。出曝书亭集。”

项氏一门，收藏极富，尤是项墨林是彼时江南巨富，箧中名帖古画，多不胜数，被誉为明清八大藏家之首，堪称是中国书画史上最大的私人藏家。

项墨林：项子长季弟

“款花庐书画章、镜壑”为三朝宰相张廷玉的儿子张若澄，字镜壑，一字链雪，自号款花庐主人，安徽桐城人。张若霭之弟。乾隆十年（1745）进士，改庶吉士，授编修，历官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衔。

张若澄是乾隆最为倚重的英才之一，仅《张氏家谱》记载的张若澄扈从圣驾出巡的就有两次。“戊辰（1748）蒙恩召同王公大臣，内廷翰林，赐宴联句于重华宫，扈从圣驾东巡”，“己巳（1749）扈从圣驾东巡”。其绘事精湛，作《兴安岭图轴》著录于《石渠宝笈》，《静宜园二十八景图》今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此幅王渊《三白献瑞》，或应是其进呈于乾隆，以表臣心。

张廷玉：张若澄之父

“紫谿翁后人”暂不可考。“谿”字同“溪”。元末明初时，有隐士邬信，字中孚，紫溪十二堡人，自号紫溪翁。年轻时嗜好读书，邀游江湖，通晓社会世情。后去宁波与四明状元陈祖仁一道办义塾，因执教有方，上门求学者络绎不绝，一时闻名浙东。

笔者考，“紫溪”为昌化溪的古名，此地曾置紫溪县，后更名昌化县，古来隶属杭州，而王渊亦是杭州人。故笔者揣“紫溪翁后人”，亦应是杭州人，或即邬信后人，仅作推断，方家可进一步推论。

山本悌二郎（1870-1937）

另据山本悌二郎所著《澄怀堂古书画目录·卷二》等出版、著录等，可见此作后流入日本，为澄怀堂所藏。1931年，山本悌二郎编成《澄怀堂书画目录》共12卷，内收所藏书画共1776件，上起敦煌石室写经，下迄清末，无不精华，藏品收于其所建日本财团法人澄怀堂美术馆内，后陆续散出。

山本悌二郎编《澄怀堂书画目录》

此幅《三白献瑞》即著录于《澄怀堂书画目录》中。

山本悌二郎著《澄怀堂古书画目录·卷二》

结语

《石渠随笔》卷四中，阮元称“（元）王渊《三白献瑞图轴》，白蝶、白芍药、白雄鸡，并极工致”。今观其作，工写之间，粗细笔兼用，形神毕俏，而墨色变化亦精妙，清润明秀，信不诬也。

而乾隆御题诗，钤印“几暇怡情、得佳趣”，著录于《御制诗集》，画作又明确著录于《石渠宝笈续编》，乾隆八玺全，另钤“乐寿堂鉴藏宝”，熠熠皇家宫廷气派。其出版、著录可谓累累，亦曾经（明）安国、（明）项子长、（清）张若澄、（日本）山本悌二郎收藏，流传亦是显赫。

王渊流传画作鲜少，仅约十余幅，散见于国内外各大馆藏，私人收藏寥寥无几。而此作作于至正五年（1345），隶书题款，是其约六十余岁时所作，亦是其最成熟时期的佳作，更显其珍。石渠重宝，识者宝之。

《石渠宝笈》：（元）王渊《三白献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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