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觌传世书迹还有《李朴书札跋并诗二首》、《独秀山题名)》(广西桂林,绍兴四年)、《牙兵帖》约绍兴十年或稍后,现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馆。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枫桥帖》、(惠诲帖》(约绍兴三十二年前后)等。
见宋人牋牍册:宋孙觌致务德知府学士尺牍,台北故宫博物院藏。释文:
觌顿首再拜。三时不接言侍。区区系心。而以老罢。不能自致于竿牍之间。必谅此意也。牙兵传教。益佩存省。具审薄寒台候胜常。公官簿应在诸公之右。而留滞一州。佥属谓何。必秋防之故。遂稽新拜也。不宣。觌顿首再拜务德知府学士老友台坐。
孙觌行书《枫桥帖》,纸本,31×31.6cm,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释文:
觌启。枫桥窣堵在望中。念欲重诣。久不克被诲存。喜聆清适。舟车北来。道俗之誉蔼然。信名下无虚士也。不宣。觌启上。温老
孙觌行书《惠诲帖》,纸本31×21.9cm,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藏。释文:
觌启。惠诲喜闻朝寒万福。践长重蒙问馈之及。拜况铭荷。谨上状。不宣。觌启上。子发承事。
孙觌《务德书帖》收录的《三希堂法帖》、《焦山吸江亭诗》刻于镇江焦山碑林。见《四库全书存目丛书》集部第164册影印明万历四十四年刻本。
明人冯梦祯(1548—1605)《跋孙觌尚书尺牍》原文如下:
“尝过震泽僧寺,见有孙尚书觌仲益手牍数条石刻,大似大苏公书,因徘徊其下久之。今用卿所示手牍七条,与石刻书法无二,杂之书帖中,不能辨也。帖中语及东坡先生者一,而与德固者半。其自守之正,为人之厚,仿佛可见,不独尺牍之工、书法之妙也。首二帖多战笔,似晚年书。”见《孙第桥礼嘉桥孙氏宗谱》第五册097-105页。
其实,孙觌之所以受徽、钦、高宗诸帝的青睐,是与他们同有高超之书法的共鸣不无关系。南宋以学苏轼为根底的书法家,除了孙觌与赵令峙两家特具代表性外,还有:杨时、苏迟、赵明诚、李纲、向子湮、沈与求、张浚、岳飞、韩璜、叶衡等一干那时名流。
建炎二年( 1128 年),在平江府,有诗友仲并与孙觌一同唱和,见他写的诗《眼儿媚》(同孙尚书赴孟信安平江郡燕席上)云: “铃閤寻盟未肯寒。鹢首驻江干。云烟翰墨,风流尊俎,不放更残。金声掷地西清老,天未许终闲。知音素赏,当筵一曲,流水高山。”
瞧瞧,孙觌在平江心情不错,从与平江府官员的交往应酬,这从他的七言律诗《平江燕张节使乐语》可见一斑:
“碧油开道共欣凯奏之还,皂盖迎门大启宾筵之盛。恭惟某官名高八阵气盖,诸公奇谋参玉帐之筹妙柬注枫宸之眷方,上圣推毂军门之日,正偷儿弄兵草莽之时,折箠一麾投戈四溃铁衣百万尽归细柳之营,珠履三千坐啸红莲之幕知府待制,恭陈燕豆暂驻旌麾鼓歌干霄,箪壶塞路画角卷珠帘之雨,舞茵生罗袜之尘云起雪飞百柁倒琼艘之緑,河倾月堕十葩摧蜡炬之红
秋风猎猎卷法旌,贼垒怱怱唾手平。 坐倚柁楼天上坐,卧闻鼓角地中声。
九门合沓追锋去,千里讙呼负弩迎。 从此三吴传胜事,一时草木尽知名。 ”见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鸿庆居士集》卷二八
这个张节使即为张守(1084--1145)孙觌常州老乡。绍兴元年后,历知绍兴府、福州、平江府。孙觌与张守从他被张推荐到吏部起就建立了友情。《鸿庆居士集》卷十中有与张守来往书信,例如《与张全真参政书》。记录张守《毗陵集》中亦载有其与孙氏往来唱和之诗,题为《谢孙仲益察院借示诗卷》。二人来往书信频繁,可知私交甚密。
古道阴森翠柏行,长鞭摇拽紫游缰。
佩鸣苍玉倾瑶席,地布黄金列宝坊。
仙客杖飞龙有角,胡僧肠浣水生光。
两朝人物空冥寞,百代风流竟渺茫。
松骨倚天增老气,溪毛着水渡微香。
鸦啼鹊噪秋风外,千丈藤萝挂夕阳。
孙觌《弋阳县古葛坡县有古刹临大溪》
建炎二年( 1128 年)在平江,孙觌写有《谢丞相乞换小郡》 :
“靖康伏阙之初,冒居言路;建炎置相之日,乞补外官。去国未己,弹章荐至。厚诬至此,一死何逃?卒蒙全护之恩,得免罗织之网。比叨收召,趣近清光,一洗谤谗,悉还旧物。脱缧绁之辱,复齿缙绅;远魑魅之群,再瞻天日。”见《鸿庆集补遗》卷三
题下孙觌自注:“时除平江。”“厚诬”指被弹劾受伪楚之官事,“脱缧绁之辱,复齿缙绅”这里说的是孙觌自己回朝复官之事,此后,孙觌被召出外官,故有平江之任。七月十三日,孙觌自平江召还扬州。
“(建炎二年秋七月乙未)朝请郎提举杭州洞霄宫谢克家上疏自辩不受张邦昌伪命,且尝奉国宝至济州,其言引资政殿学士吕好问为证……疏入, 遂召克家及显谟阁待制知平江府孙觌赴行在。”见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十六
建炎二年( 1128 年)五月十五日,侍御史马伸(1078 - 1128)弹劾仲益,乞将其窜之远方” 御史马伸再次弹劾孙觌等官员,指控他们是耿南仲支持者及赞成与金人和谈。
其实,作为朝廷的大臣,孙觌去哪儿,干啥都身不由己。更令悲哀的是朝堂内,朝臣为各自利益,相互勾结或相互诽谤中伤。被差来使去,那就是命。所谓“为人不当差,当差不自由”,孙觌已经看透这一切,写下《辞免显谟阁待制知平江府状》见《续宋编年资治通鉴》第 14 页
它是孙觌知平江府后请辞所作。他强调自己“臣资禀惷愚,数忤权要,一遭诬陷,遂寘严科,负天下之至冤,犯人臣之大恶。” 首先,讲述自己得罪权贵,屡遭诬陷的遭际,自己的经历可谓是痛苦不堪,“痛定之余,恍如隔世”。见熊克《宋中兴纪事本末》卷六
宋朝有一种特殊的阁学士职名,简称“阁职”。有学士、直学士、待制和直阁四级。宋朝制度,每一位皇帝去世后,必敕建一阁,以奉藏先帝遗留的文物。例如龙图阁,就奉藏着“太宗御书、御制文集及典籍、图画、宝瑞之物,及宗正寺所进书籍、世谱”。其后,又建有天章阁、宝文阁、显谟阁、徽猷阁、敷文阁及南宋的焕章、华文、宝谟、宝章、显文等阁。
建炎二年( 1128 年)八月初一,孙觌仍为显谟阁待制,乞复常平法,以增广蓄积之备。初六,试给事中,有辞表及谢表。“(建炎二年八月戊午)显谟阁待制孙觌试给事中。”见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十七
另见《宋中兴纪事本末》卷六记载:“(八月戊午)觌为给事中。”孙觌还是按惯例,写《谢给事中表》给高宗皇上,以谢皇恩”见影印文渊阁四库本《鸿庆居士集》卷九
给事中,官名, 秦汉为列侯、将军、谒者等的加官,侍从皇帝左右,备顾问应对,参议政事,因执事于殿中,故名。神宗元丰改制后,复为职事官,正四品,四人,分治门下省日常公务,审读内外出纳文书,驳正政令、授官之失当者,日录奏章以进,纠治其违失。“给事中,职事名,四人,常侍从皇帝左右,分治门下省日常公务,审读内外出纳文书,驳正政令……。”见《文献通考》卷一四三《官职考》
建炎二年( 1128 年)十月十一,与叶梦得等讨论常平法。为了挽救因常年战乱而每况愈下的大宋国家财政,孙觌及时提出恢复常平法孙觌为大宋国事,献计献策。唐刘晏为稳定市场增加财政收入的政策以增广蓄积储备。王安石也曾推行过此法。
给事中孙觌、中书舍人张澂(?-1143年,字如莹,一字达明,号澹岩,庐江舒县(今安徽舒城县)人,历任监察御史,迁中书舍人,试御史中丞)在朝堂上上奏共同写下《给事中上殿乞复常平劄子》《给事中上殿乞复常平札子》是孙觌听闻高宗想要置提举官行常平之法,因而上书请奏行此法。
其中,特别强调“有启谢主文孙仲益,孙答云:
“偶一时困刀笔于吏前,不崇朝动声名于天下,虽万人,吾往矣;非特掉三寸之舌于十九人之中,借前箸以筹之,故能知一日之差,在八百...常平、苗、役之政,自熙宁始。建炎初,遂罢之,其二年冬,吕元直、叶少蕴、张达眀、孙仲益在从班,奉诏讨论常平法,元直等以为此法不宜废,如免役、坊场亦可行,惟青苖、市易当...。”见影印四库全书《鸿庆居士集》卷二十七
孙觌根据实例,说明常平法有利于百姓,不仅可以“召募军马”,还可以补“财用为急”,是利于朝廷发展、社稷稳定之举。所以,孙觌希望“圣慈明诏三省,选用老成之士,追复常平提举官,申讲补助之政,赠广蓄积之备”,这样可为“万世无穷之基。”
“建炎二年,八月癸丑朔,复诸路常平官。时显谟阁待制孙觌入对,言自罢提举官。①”孙觌在朝堂上对高宗说:
“臣又闻役法初行,取宽滕钱不得过二分,以备水旱。至元丰八年,计所积有三千余万贯石。”孙觌根据实例,说明常平法有利于百姓,不仅可以“召募军马”,还可以补“财用为急”。这是利于朝廷发展、社稷稳定之举。朝堂上,众臣讨论常平法,高宗下诏允之“条具取旨,始用觌奏也。”
孙觌上书请奏行此法。写《给事中上殿乞复常平撘子》孙觌希望:“圣慈明诏三省,选用老成之士,追复常平提举官,申讲补助之政,赠广蓄积之备”,这样可为“万世无穷之基。”
朝堂上,叶梦得((1077-1148)、孙觌、张澂上奏讨论常平法,皇上下旨同意孙觌的建议。为了推广该法,皇上批八字:“此事宜先报行,令远近知之。”
但在执行该法过程中,引发了许多矛盾。朝堂也在争论该法是否可行。“戊午,执政进呈,从官吕颐浩、叶梦得、孙觌、张澂讨论常平法事,颐浩等言此法不宜废,如免役坊场亦可行,惟青苗市易当罢。上曰:青苗敛散永勿施行。”见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十八
时相吕颐浩(1071-1139年)等认为:“此法不宜,废。”要停就停青苗法。争论的结果是皇上同意:“青苗敛散永勿施行。”
另外,在《谢给事中表》中,孙觌在陈谢的同时,也有自我辩解之语,“伏念臣一涉世途,屡贻俗患;郑鼠璞独推乎一国,误以璞而贵焉;越犬连吠乎十州,固非雪之罪也。罹鉏伤之不免,念飞走而欲逃”。
“鼠璞”原指未腊制的鼠,喻指事情有名无实,“蜀犬吠日”表示少见多怪、孤陋寡闻,孙觌意在说明事情的真相没有被大家所知,反而被掩盖的道理,继而表达自己的哀怨无奈之情。这也说明孙觌弹劾蔡京父子、力主议和等事件为自己招致了祸患。
因此,孙觌在试给事中后不久便请辞,作《辞免除给事中第一状》、《辞免除给事中第二状》。孙觌的辞免状皆以自身忧思成疾、绵力薄才等为由,辞免除给事中的两状也不例外,“臣素履空疏,议论迂阔。薄材绵力,用大而不胜;懵学谀闻,谋身而不足”,认为自己见识浅薄,无力胜任此职,孙觌虽如此自谦,确也有避祸之嫌。结尾“许以终更,少徯集瓜之代;责其来效,庶几横草之酬”,对仗工整,饱含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