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觌因议论恢复实行常平法而得罪了时任宰相吕颐浩。“觌尝为颐浩所斥,又志文出于吕氏家破之后,是以妄诋訾之要,非事实故不取。”见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二十一
于是,孙觌急流勇退,不得不上奏《辞免除给事中第二状》”见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鸿庆居士集》卷八
孙觌虽然要辞职,但是对于“常平之财,皆为他司妄用。”问题不忘提醒,这可是战争所需物资啊,如再遇大水大旱,怎么筹集呀?
孙觌为国操劳,却被一再诬陷,天理何在啊?连写《建炎以来系年要录》的作者李心传都看不过去了,他愤然道:“而一日黜三舍人,乃取沉晦孙觌,黄哲诸群小,以掌丝纶其黜陟不公,有如此者事见二月壬申。又如吴给张訚以言事被逐给。元年六月自监察御史迁左司员外郎訚元年六月除监察御史皆未见罢。”
孙觌离开平江府前,还写了《修平江报恩寺大殿疏》上奏给皇帝。孙觌离任前,还念念不忘,为平江(苏州)积善行德,为民造福。然后,孙觌去了秀州上任。秀州包括旧嘉兴府与旧松江府(上海吴淞江以南部分)原是唐苏州府的一部分。到了秀州,按照朝堂惯例,孙觌写了《谢徽猷阁待制知秀州表》。但是,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鸿庆居士集》卷八却是袁州。有待查实。
这是孙觌向高宗感谢知秀州而作,表达了自己即使身忧困疾,仍怀有报效朝廷之心:“蒲柳衰残,已迫负薪之疾;江湖悠远,未忘倾藿之心。”自己本应继续报效朝廷,无奈自身疾病缠身,行动迟缓,待驾而行,又恐因迟缓获罪。“积忧熏心,形癯骨立。负薪有疾,力难强以驱驰;俟驾而行,罪不容于逋慢。”因此“伏望圣慈收还成命,俾安田里,以保余生。”见《五百家播芳大全文萃》卷七十九
孙觌因靖康年间主张和戎、论阙诸生、代草降表的事件给自己带来了不利的影响,影响了仕途发展,只好请辞。孙觌以中书舍人仍依旧职,充徽猷阁待制,又辞免再除中书舍人,知秀州。
这里还有一个重要提示:在《鸿庆集补遗》卷二,发现孙觌写的《密州到任表》云:“分符肥水曾墨突之未,黔易地缪西自尧天之从。欲训词宠被犬马为荣。伏念臣昨者归观阙廷,承诰命已趋召节中,易便藩方问俗以赛惟覆驱马而出境,颁汉条之宽大,谁暇设施瞻周道之逶迤,载从行役请临剧郡,向意牧民岂谓至仁迟蒙曲听,伏遇慎徽接下以礼处人,顾禀命之数,奇荷慈哀之平,施知臣捐躯而效力,义不省事而辞难。怜臣爱日而同心。辰乎来迟而去疾,庶几岁月冀幸涓埃。”
可惜,这份到任表时间不是很明确,但也应该是在这个时段。从与孙觌同时代并且有交集的吴曾在其《能改斋漫录》卷十四 记文、类对 吴元中孙觌草诏制辞,记载看:“建炎初,有诏谕河北云:“桑麻千里,盖祖宗涵养之恩;忠义百年,亦父老教训之素。”盖吴元中辞也。《聂昌奉使未还加官制》云:“风寒易水,嗟一往以难还;日远长安,望重来而不见。”中书舍人孙觌辞也。”
说到密州,就是今日山东诸城,时至今日,这座城市处处都留存着苏轼的痕迹,比如苏轼修缮的饮酒名处超然台。宋神宗熙宁七年1074十二月至熙宁九年1076十二月中旬,苏轼任密州太守,时年39岁至41岁。
密州,是一个在北方默默独立的小小县城,偏远而贫穷而落后,苏轼仅仅在此做了两年太守,却写下了一百二十六首诗和二十首词,离开密州之后又写下了27篇和密州有关的作品。其中三首令人忘怀名垂千古的经典之作,可歌可叹!第一首《江城子·密州出猎》:
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冈。为报倾城随太守,亲射虎,看孙郎。
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苏轼之所以如此豪情壮志,是因为他看到了密州的百姓值得他去奋斗去努力,所以顿时心中涌起一腔热血,字里行间全是爱国之情!
第二首《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东坡来到密州,这一年正月二十日,他梦见原配爱妻王弗,便写下了这首“有声当彻天,有泪当彻泉 ”(陈师道语)且传诵千古的悼亡词。 第三首是家喻户晓最最著名的《水调歌头·丙辰中秋》: 丙辰中秋后,欢饮达旦,大醉,作此篇,兼怀子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苏轼在词中已经言明:"兼怀子由。"与弟弟苏辙七年未见,恰逢此时正是中秋佳节,异乡的密州月亮格外晃眼,这激起了大醉的苏轼的诗情,于是他行云流水,写下了这首经典之作。
这段时间,可以说是大宋最黑暗的时期了。当时的大宋可谓是内忧外患,在塞外,金人虎视眈眈,在朝内,微,钦宗亲近小人远离贤臣,把大宋治理得一塌糊涂。朝廷上,因徽,钦二帝被掳往金国而乱作一团。孙觌作为皇帝的近臣也因此被搞得里外都不是人,他只有用自己擅长的文字来 自辩并请求外放以求自保。
而当孙觌时任中书舍人时,高宗即位初,擢主战的李纲为中书相,“今皇帝陛下召纲为中书相”。曾力图革新内政,但仅七十七天即遭罢免。绍兴二年(1132年),复起用为湖南宣抚使兼知潭州,旋即又遭免职。他多次上疏陈述抗金大计,均未被采纳。
孙觌虑及自己任侍御史时,因和戎之事弹劾李纲,因此,给皇上一连上奏《乞出第一状》和《乞出第二状》,孙觌请求“除臣一外任官官。”虽然孙觌说自己是身疾导致外任,“开封追捕,忧悸成疾,心气耗贬,言语谵谆,每行词命,错乱失次,累加窜定,仅能成章”,但仍然免不了避开李纲、远离朝堂、请求外任的想法。这之后,孙觌请求辞免中书舍人,作《辞免再除中书舍人状》见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鸿庆居士集》卷八
从时间顺序看,随着孙觌官职的变动,《辞免再除中书舍人状》、《谢徽猷阁待制知秀州表》都是《乞出第一状》、《乞出第二状》之后写的。而且在《谢中书舍人表》和《谢除中书舍人表》中还有意无意地展现了孙觌文学观念。
孙觌用“感厉一时忠义之气,而武夫悔过于片言:布宣九重德意之孚,而父老贪荣于垂死”“使四方咨嗟而耸闻,百世惊起而兴起”,从一个侧面强调文学要有经世致用的功能,表达了反对追求形式之美,而内容空洞无用之文,因此,孙觌即使在谢表交际性文字中,也践行这一文学观念。
李心传《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五记载:“癸丑,中书舍人孙觌充徽猷阁待制知秀州。觌闻李纲且至,上疏言靖康初任侍御史,首论诸生伏阙之罪,责知和州,今纲为中书相,而臣预省属,典掌书命,职在论思,设有愚见,因事纳忠,则益不安位,请得罢去故有是命。”
据徐梦莘《三朝北盟会编》卷一百六:“望圣慈将臣三月二十三日以后放罪,月日体究,指实施行,觌又辞中书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