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与牡丹的遇见

史涣看看生活 2025-04-20 03:29:18

我不是爱花之人,可我很早就认识牡丹花。

家乡没有牡丹花,我认识的牡丹花都是印在布料上的。70年代,物资非常匮乏,我们在国营供销社里最常见的布料上的花纹,差不多都是牡丹孔雀图案,这是做被面的最常见的图案。不仅于此,这样的图案也用在做衣服的花布上。印象中,我穿的第一件花棉袄,就是牡丹孔雀图案,这件花棉袄一直陪伴我到高二,这是非常尴尬的一段经历,以至于,现在想起来那件花棉袄,还是感觉非常的不提气。

我不仅不喜欢牡丹,甚至有点恨牡丹了。

第一次在文学作品里见到牡丹,那是在周敦颐的《爱莲说》中,他说,自李唐来,世人深爱牡丹,他独爱莲。我其实很认同周敦颐的观点,莲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是花中的极品。不像牡丹,花开富贵,好像牡丹只与富人和贵人有关,跟我们这些穷人没关系,尤其是,它还让我这穷小子受辱。那时候,我宁愿棉袄是素面的,哪怕是黑色的,也比花色的好呢。

不管喜欢不喜欢,牡丹与我的缘分一直持续着。刚参加工作时,单位在牡丹园附近。那时候,牡丹园不仅没有牡丹了,且以牡丹命名的北京电视机厂也濒临倒闭了。后来搬离牡丹园,原本以为跟牡丹的缘分也就到头了,即便在植物园还见到牡丹园的名称,后来还到过洛阳和菏泽,牡丹再也没在我内心激起任何涟漪。

若干年后,想到牡丹,只是因为想去那座兴建于唐代的寺庙崇效寺。它与法源寺一样都创建于唐朝,法源寺以丁香闻名,而崇效寺以牡丹闻名。在京城,还有大觉寺的玉兰和极乐寺的海棠。

我去了崇效寺,那里已经变成白纸坊小学,正在我感到失落之际,查阅资料得悉,在民国年间,有位大佬建议,将崇效寺的牡丹移植到中山公园,换了一个新的所在,牡丹也迎来了新生。事实上也该是这样的,既然是富贵之花,借助皇家的雨露滋润,也许能获得更好的养分。

去年五月,我按照预计的日子赶到了中山公园,看到郁郁葱葱的牡丹枝叶,我还是有些欣喜,再过一段时间就可以看到中山公园的牡丹花了。可惜,我还是算错了日子,我是按照洛阳牡丹的花期来推导北京的,事实是,北京的牡丹跟洛阳几乎没有纬度上的时差。我以自己的常识,完美错过了牡丹的花期,这是我看见郊野公园的芍药花盛开时想到的。芍药的花期至少比牡丹迟半个月以上。这里芍药盛开,说明牡丹花期已过。失望之余,我写了《我与牡丹皆匆匆》的文字。

我放下了心里对牡丹的成见,开始学习北京关于牡丹的知识。我知道,北京以牡丹著称的公园已经不是中山公园,而是景山公园,每年的四月中旬,景山公园举办牡丹花节,这里的牡丹花引进了国内外几百个品种,这里已经成为京城牡丹花的一个最佳观赏地。为了印证资料里面的说法,我专门去景山公园做了实地调研,从景山公园东门进入,沿着关帝庙到寿皇殿,那里大片地种植了牡丹植株,那里真的是牡丹花的海洋。

为了补充牡丹花的知识,我甚至从古人那里寻找欣赏的灵感。我读到了刘禹锡的“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我读到了白居易的“明朝风起应吹尽,夜惜衰红把火看。”我读到了李商隐的“我是梦中传彩笔,欲书花叶寄朝云。”我还读到了李贺的“莲枝未长秦蘅老,走马驮金斸春草。”我还读到了王溥的“枣花至小能成实,桑叶虽柔解吐丝。堪笑牡丹如斗大,不成一事又空枝。”此外,还有很多。古代的文人墨客好像没有不写牡丹的,错过这么好的书写主体,好像都没法向人证明自己在文学表达上所处的层次。

关于牡丹,我写不出超越古人的诗句,我甚至都说不出属于自己的独特感受,但我一定要在牡丹花的盛期,与牡丹来个亲密接触,即便不是为了文字,也算是对别人文字的致敬。景山公园和太庙我都依约前往了,原本是鲜花盛开的季节,可惜前几天的一场风雨,让牡丹花提前收敛了妆容。

可我还是从残枝败叶中感知到了牡丹的富贵、大气和霸气,当牡丹花与皇家园囿的红墙黄瓦相互映衬,这样的美真的独属于京城。真国色,花开时节真的能震动京城爱花之人。

假如有时间的,趁着大好春光,还是尽快与牡丹来此沉浸式体验吧,春雨已过,你不用像白居易那样,趁着夜色举着火把去园里欣赏牡丹花,但有花可赏只需赏,莫待无花空对枝。

最后再说一句,牡丹花其实跟我们工行人很有缘,工行的信用卡就是以牡丹命名为“牡丹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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