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
文/编辑：nirvana
第一章：鬼溪灭军明万历二十六年，京城，内阁大堂。
深秋的京城，天色昏沉。
内阁大堂内，几位身着官服的大臣面色凝重，静立堂下。
首辅张居正捏着眉心，面色深沉，缓缓抬头，声音低沉威严：“你再说一遍！”
堂下，一名锦衣卫千户单膝跪地，拱手沉声道：“禀阁老，酉州知府杨怀远急报，前日押运至镇远营的两百万两饷银，还有五百官军、三百挑夫以及一百五十多匹骡马，全军覆没，银两。。。失踪！”
此言一出，堂内顿时一片死寂。
张居正目光骤冷，缓缓起身，走至堂前，沉声厉喝道：“这是本阁为镇远营所筹军饷，如今正值苗疆局势不稳，镇远一旦断粮，前线的后果不堪设想！为何突然失踪？”
锦衣卫千户低头道：“军报称——押运军队在酉州境内遭遇苗人武装袭击，后由酉阳知府派兵备道佥事许世昌接应，改道鬼溪。谁知军队进入鬼溪后，竟。。。竟‘被水妖吞噬’，尸骨无存，银两亦不见踪影。”
“荒唐！”
兵部尚书邹元标猛然一拍案几，脸色铁青：“什么水妖？堂堂朝廷军队，怎会被妖邪吞没？！”
锦衣卫千户拱手道：“大人，酉阳知府杨怀远在奏报中言明——此事并非孤例。元朝时期，亦有一支军队在鬼溪离奇消失，至今无解！”
堂内群臣纷纷低声议论，气氛骤然凝重。
张居正眼神微动，沉声道：“即刻调阅兵部旧档。”
不多时，一名小吏快步走入，手中捧着一本厚重的案牍，翻开其中一页，朗声念道：
“元至正十三年，元廷征剿九溪十八峒苗民起义，元将塔海率三千精骑深入鬼溪围剿，次日全军尽没，尸骨无存。当地传言，‘水妖索命’，史官未能查明，列入未解军案。”
张居正目光深邃，缓缓道：“鬼溪吞军，已有前例……若此事再度发生，恐怕会动摇军心。”
兵部侍郎曹楷冷笑道：“阁老，此案必有蹊跷！什么水妖作祟，岂非荒谬？若真是水妖，那银两又何在？”
然而，就在此时，礼部侍郎汪元儒皱眉沉思，忽然低声道：“诸位，此事……未必毫无可能。”
此言一出，满堂寂然，众人纷纷看向汪元儒。
刑部尚书李维屏皱眉道：“汪大人何出此言？世间哪来妖魔鬼怪？！”
汪元儒叹了口气，抚须道：“前朝至正年间，塔海三千精骑深入鬼溪，亦是全军覆没，尸骨无存。地方志中有记载，当地人皆言‘水妖索命’，且自那以后，朝廷再未派大军入鬼溪剿乱……若非确有蹊跷，怎会有此忌讳？”
此话一出，堂内顿时响起低声议论。
有人嗤之以鼻，有人则若有所思。
户部侍郎刘德全皱着眉，低声道：“老夫虽不信鬼神之说，但此事确实诡异。难道……真是天谴？”
张居正冷冷扫视众人，声音沉稳有力：“荒谬！天谴之说，只是无能者的托辞！”
他目光一厉，缓缓道：“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鬼溪吞军，已动摇军心。此案……必须彻查！”
他顿了顿，眸光锐利地扫向堂下，沉声道：“陆苍何在？”
一名身着青色官服的男子缓缓上前，身形修长，目光平静如寒星，微微一拱手，声音沉稳：“臣在。”
陆苍，字子青，刑部侍郎，人称‘陆判官’。
五年前，高恒私运军械案，他孤身闯入高府，仅凭一本账册，扳倒一系权宦；三年前，辽东兵变，他化身文士，智破兵谍之谋，救回两千明军。凡经他手之案，无一不破。
“陆判官”之名，既令贪官污吏胆寒，也令地方官员敬畏三分。
张居正凝视着他，缓缓道：“此案事关军国大事，本阁命你即刻前往酉州，彻查真相。”
陆苍拱手道：“臣遵命。”
张居正沉声道：“此次你带锦衣卫三百，神机营精锐五百，务必查明鬼溪真相！”
陆苍点头：“谨遵阁老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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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州，位于大明西南边陲，苗疆腹地，地势多山，溪流纵横。
因地理险要，既是朝廷治理苗疆的重要关口，也是历代兵乱频发之地。
半月后，酉州城外。
秋风猎猎，雨丝飘洒，天地间一片朦胧。
三百锦衣卫与五百神机营精锐肃然而行，甲胄映着雨雾，宛如一片暗色洪流。
陆苍骑乘青骢马，身披青色官服，目光冷峻，沉静如渊。
在他身旁，两人策马并行，一人身形修长，眼神犀利，正是武林高手沈青锋；另一人懒懒散散，似乎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正是仆人张二宝。
沈青锋：江湖侠客出身，擅长轻功、擒拿战斗，后跟随陆苍多年，多次随陆苍查案。
张二宝：貌似憨厚，实则过目不忘，善察言观色，许多疑案中的关键线索都出自他之口。
城门前，酉阳知府杨怀远已率众迎接。
杨怀远身着绯红官服，年约五旬，脸色苍白，眼底透着疲惫。
他深深一揖，语气悲痛：“下官酉阳知府杨怀远，拜见陆大人。”
陆苍翻身下马，目光淡然：“杨大人，鬼溪一案，朝廷震怒，本官奉旨彻查。”
杨怀远叹息：“陆大人，这桩案子，恐怕并非人力所能破……”
二人偕行回到府衙。
杨怀远从书架上取下一册《酉州府志》，翻开其中一页，缓缓递上：“陆大人，鬼溪，并非第一次吞噬军队。”
陆苍接过书册，目光落在那行小楷：
“元至正十三年，塔海大军，尽没于鬼溪，仅余断甲碎刃，尸骨无存。”
堂内气氛沉沉，风吹过纸页，仿佛带来百年前的鬼气森森。
陆苍缓缓抬头，声音冷淡：“若真是水妖作祟，那为何，尸骨无存？银两又在何处？”
杨怀远沉默片刻，轻叹道：“若陆大人不信，不妨前往鬼溪，亲眼看看。”
第二章：鬼溪疑云（上）酉州·鬼溪入口
秋风猎猎，乌云低垂，鬼溪幽暗静谧，溪水清澈，却透着一股阴冷的气息。
陆苍翻身下马，缓步走向溪畔，沈青锋和张二宝紧随而行。
两侧峭壁陡峭，溪水缓缓流动，仿佛世间最平静的地方。
可就在数十天前，这里却消失了五百官兵、民夫、骡马和两百万两官银。
沈青锋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手指揉搓，低声道：“大人，这地面……太干净了。”
陆苍微微挑眉，走上前，接过泥土，看了看。
泥沙松散，略带湿意，却没有任何血迹、腐败气息，甚至没有洪水过境后应有的残留物。
沈青锋抬头望向两侧峭壁，目光一凛，指着一块岩石道：“大人，你看那里。”
陆苍顺着方向望去，只见岩壁上残留着一道浅浅的水渍线，比溪水现有的水位要高出至少半丈。
“水势曾暴涨？”张二宝也凑过来看，皱眉道，“可现在水位这么低，暴涨过的水去哪了？”
沈青锋沉声道：“若是普通的暴雨引发洪水，水位应当缓慢下降，而不是迅速退去。”
“陆大人。”
杨怀远快步走来，叹息一声：“你们也看到了，这里已无任何痕迹……可人和银子却确确实实在此失踪。”
陆苍回头看着他，问道：“杨大人，既然此地凶险，为何让军队走鬼溪？”
杨怀远痛心疾首地摇头叹息：“陆大人！此事……实非下官所愿！鬼溪有水妖之事，我怎会不知？但当时形势危急，官道被苗军封锁，粮草不足，士兵日夜催促，不走鬼溪，他们便要断粮！”
他说着，似乎仍心有余悸：“军队抵达酉州后，怨声载道，护送官员个个心急如焚。那笔饷银要是不早日运到，深恐军中哗变。”
“下官当时进退两难……”杨怀远长叹一声，语气沉痛，“是走官道，被苗军围杀？还是继续拖延，让军中哗变？最后，我不得不下令，让许世昌大人带人改走鬼溪。”
他深深低下头，声音低沉：“当时军情紧急，谁曾想……竟会落得如此下场。”
陆苍负手而立，缓缓道：“杨大人，这支押运军队，除了士兵、民夫和军饷，还有大量饷银。”
杨怀远微微一愣：“当然。”
陆苍目光微沉，缓缓道：“若是水妖作祟，吞了兵卒民夫还尚可理解，难道水妖还要银子不成？”
杨怀远皱眉，故作疑惑地低叹一声：“大人此言，正是下官心中疑问！”
他语气焦急：“五百官兵命丧鬼溪，已经是惊天大案，可更诡异的是，连两百万两饷银也彻底消失了！”
他目光环顾四周，声音微微拔高：“下官派出大量人马，在周边村寨、苗人据点反复搜索，可根本没有发现官银的踪影。”
第三章：鬼溪疑云（下）
陆苍站在溪畔，目光深沉，静静望着那缓缓流淌的水面。
“尸体、两百万两银子，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剩？”
沈青锋和张二宝站在他身后，同样陷入沉思。
杨怀远站在一旁，脸色凝重：“陆大人，下官已派人沿溪查探，甚至下官亲自潜入水下查看，确实未见尸骸，甚至连一块碎银都未发现。”
“银子去哪了？”陆苍缓缓道。
杨怀远微微皱眉，露出一抹为难之色，低声道：“陆大人，若真是水妖作祟……银子，恐怕也被妖魔劫走了……”
张二宝闻言，瞪大眼：“杨大人，你这话能信？水妖要自己去买祭品不成？”
杨怀远叹息：“世事无常，鬼溪自古凶险，水妖作祟之事，百年来屡见不鲜……”
陆苍没有接话，依旧望着溪水，眼神幽深。
“青锋，下去看看。”
沈青锋点头，轻轻一跃，潜入溪中。
沈青锋在水下探查了一阵，很快浮出水面，眉头微锁：“大人，水底有些奇怪。”
他翻身上岸，甩去身上的水珠，沉声道：“水下地势极不寻常，底部的河床比一般溪流要陡峭，并且在某些区域，水流的方向有轻微的偏移。”
陆苍微微挑眉：“偏移？”
沈青锋点头：“正常溪流应当向下游流动，但在某些位置，水势却有微微下沉的趋势，像是有一股力量在牵引着溪水。”
张二宝疑惑道：“可你不是说水下有吸力吗？怎么没被吸进去？”
沈青锋摇头：“水势平稳，并没有强烈的吞吸力，但有几个地方的泥沙似乎被冲刷得极为干净，就像是……刚经历过一次极强的水流。”
杨怀远闻言，皱起眉头：“陆大人，下官之前下水打探，并未发现这些异常。为何如今沈护卫一入水，便察觉水流有异？”
陆苍闻言，微微一笑，神色坦然：“杨大人，你们下水时，这条溪流可曾有什么异象？”
杨怀远摇头：“并无异象，水势与寻常溪流无异。”
陆苍点头：“那便对了。”
他负手而立，缓缓道：“鬼溪虽险，却并非时时吞人。平日里，这条小溪与寻常河流并无不同，甚至比一般溪流更加平缓。但正因如此，它才更危险。”
杨怀远皱眉：“陆大人的意思是？”
陆苍缓缓道：“此溪并非长流之水，而是积势待发。”
陆苍看向溪水，继续道：“世间之水，非一成不变。山川之中，有些溪流表面风平浪静，实则底下藏着地下伏流。这种伏流长年累积，待某个时刻，力量达到一定程度，泄流之口忽然开启，溪水便会倒灌其中，如江河失道，奔涌而入。”
沈青锋思索片刻，微微点头：“就像积满水的池塘，若开了一个缺口，水便会瞬间泄去。”
陆苍微微颔首：“正是如此。”
张二宝皱眉：“可这溪水看着明明不大，能积蓄那么大的力量？”
陆苍抬手指了指溪畔的岩壁：“二宝，你看看这些石壁。”
张二宝凑上前，仔细端详了一番，皱眉道：“光滑得很，像是被人打磨过似的。”
陆苍轻声道：“这便是一个证据。”
“溪水冲刷岩石，通常会留下棱角，但此地的岩壁被长期高速水流磨光，甚至呈现螺旋形状，可见水势曾在短时间内极为猛烈。”
沈青锋缓缓道：“所以……这条溪流平日里风平浪静，但在某些时刻，会突然爆发巨大的吞噬之力？”
陆苍微微颔首：“可以称之为伏流吞势。”
陆苍问沈青锋哪里是水底奇异之处，沈青峰指了一个位置，陆苍让沈青锋从岸边找来一根长竹竿，缓缓探入水中。
竹竿刚入水时，几乎没有阻力，可当深入到七尺左右时，忽然被一股暗流猛然一扯，像是要将整根竹竿吞没！
沈青锋一惊，连忙稳住手，喝道：“陆大人，下面的水流……真的很诡异！”
陆苍走到溪畔，蹲下身，伸手触摸溪水，感受水势的流动方向。
“它平时并不明显，但一旦下游伏流泄去，上游溪水便会倾泻而下，形成短暂的吞吸之力，直到水流重新回归平稳。”
杨怀远沉吟半晌，最终叹息道：“若非陆大人亲自探查，下官还当真以为是水妖作祟。”
他长叹一声：“可这也意味着，那批官军和银两，恐怕再也找不回来了……”
陆苍神色不变，缓缓点头：“确实如此，如果真有暗河，尸骨和银两很有可能被吸入暗河之中去了，所以我们在这上面什么都看不到。”
杨怀远脸上露出无奈之色，长叹道：“圣上震怒，命陆大人彻查，如今虽已探明真相，可……这银两消失得如此彻底，恐怕首辅大人仍难以释怀。”
陆苍缓缓转身，语气沉稳：“杨大人放心，本官回京复命，定会如实禀报。”
杨怀远微微一怔，随即拱手恭贺：“陆大人英明！此案虽牵涉甚大，但既已水落石出，料想陛下自有定夺。”
第四章：暗影浮现
夜色渐浓，酉州城外的行辕内烛火轻轻跳动，映照着陆苍沉思的脸庞。
他负手立于案前，目光落在鬼溪地形图上，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梳理什么线索。
沈青锋与张二宝站在一旁，目光中仍带着些疑惑。
“大人，如今水势之谜已解，军队与银两的失踪也有了合理解释，咱们是不是可以结案了？”沈青锋率先开口。
陆苍没有立刻回答，仍旧盯着地图。
张二宝挠挠头：“大人，这案子不就算是明白了吗？鬼溪伏流吞势，这种天成的水势足以吞没一整支军队，尸骨无存。咱们回京复命，陛下和张阁老自会定夺。”
陆苍轻轻一笑，目光终于从地图上移开，缓缓扫视二人：“二位可觉得，此案当真没有任何不对劲之处？”
沈青锋与张二宝对视一眼，眉头微蹙，陷入沉思。
片刻后，沈青锋沉声道：“大人，水势吞军的理论确实成立，可这件事处处透着巧合，仿佛……一切都‘刚刚好’。”
张二宝嘀咕道：“我是觉得邪门，但真要说有什么不对……我还真说不上来。”
陆苍微微颔首，手指轻轻叩着桌案：“既然如此，本官便来说说几件疑点。”
第一，银两的去向
陆苍缓缓道：“两百万两白银，你们想想会有多少箱，有多么重，即便溪水再急，银箱也会沉底。按理说，溪底或伏流出口处，必然会有残存的银箱或散落的银锭，可为何连一块都未曾寻见？”
沈青锋点头：“不错，银子沉水，若溪底留不住，至少该在下游某处发现碎箱、木板，可杨怀远派人搜查数日，竟一无所获。”
张二宝顿时来了精神：“对啊！咱们在鬼溪连一块破银都没瞧见！”
陆苍微微一笑，继续道：“第二，水势吞军的时机。”
他目光微寒，缓缓道：“鬼溪伏流吞势乃是自然现象，可有一点蹊跷——它并非常年吞人，而是需要积蓄水势，待伏流泄口开启，方才暴发。而元军塔海三千骑兵失踪，与这次明军失踪，竟然都‘恰好’赶上了伏流吞势爆发的时机。这等巧合，未免太过精准。”
沈青锋眼神微凛：“若说一次是巧合，可两次……未免太巧。”
陆苍没有回答，而是继续道：“第三，杨怀远的态度。”
陆苍眼中闪过一丝锐利：“杨怀远一开始极力渲染水妖传说，似乎不愿让本官深入调查。可当本官提出水势吞军之说后，他又很快接受了这个解释。这种转变，是否有些太快？”
沈青锋与张二宝皆是一惊。
沈青锋沉声道：“大人是怀疑，他急于让咱们结案？”
张二宝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是一直在配合调查吗？莫非……是装的？”
陆苍轻轻合上折扇，神色未变，语气淡然：“是否装的，还不好说。但有一点可以确定——有人希望我们尽快离开酉州，不再深究此案。”
他缓缓起身，目光沉稳：“因此，我们不能急着回京。”
沈青锋目光一动：“大人的意思是？”
陆苍负手而立，眸光微敛：“明日按原计划告辞酉州知府，带兵队伍返回京城。”
张二宝听到这话，明显一愣，急忙道：“大人，不是说不回京吗？”
陆苍轻轻一笑：“确实不回京，但也不需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沈青锋嘴角微微勾起，已经明白了陆苍的用意：“咱们……要悄悄留下？”
陆苍点头：“离开大队，隐匿行踪，以另一种身份在乡野中继续调查。”
次日清晨，陆苍带队离开酉州，向京城方向而去。
行至三十里外，陆苍、沈青锋、张二宝悄然离队，改道深入乡野。
他们换上简朴的布衣，扮作走方郎中，行走于村落之间，暗中探查蛛丝马迹。
第五章：乡野探访
秋风萧瑟，陆苍、沈青锋、张二宝三人身着青布长衫，背着药篓，化作走方郎中，在酉州乡野小道行走，借着行医的名义，在各地村落间打探鬼溪的传闻。
起初，村民们对鬼溪避之不及，皆言水妖作祟，不愿多言。
可当陆苍开方施药，治好了几个村民的小病后，村里人才渐渐放下戒心，谈起鬼溪异象。
“几个月前，咱们村头的小张家公牛给牵去河边饮水，谁知刚低头，溪水就跟疯了一样，‘哗’的一下，牛就没了！连影儿都没剩下！”
“上个月，我上山砍柴，回来时才半日工夫，鬼溪的水竟漫过了河堤，把田埂都冲垮了！可奇怪的是，过了一夜，水就退了回去，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沈青锋低声道：“大人，鬼溪的伏流吞势，恐怕远比我们想象的更频繁。”
陆苍微微颔首，目光幽幽地望向溪流方向，缓缓道：“水势异常，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究竟是何种原因导致……还不能妄下定论。”
张二宝蹲在溪畔，捡起一块被水冲刷得极为光滑的石头，嘀咕道：“难道是天灾？还是……”
陆苍轻轻一笑：“天灾，还是人祸？此事，还得再查。”
沈青锋闻言，微微点头，目光沉静地望向远处的鬼溪——溪水蜿蜒入山，仿佛藏着一个无底的黑暗深渊，正等待他们揭开它的秘密。
三人沿着村道继续前行，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群山投下长长的阴影。
沈青锋忽然放缓脚步，目光一凝，低声道：“大人，我们被盯上了。”
陆苍折扇微动，语气淡然：“多久了？”
沈青锋冷声道：“至少半日，此人行踪谨慎，若非他避开了几次官道巡逻，我也未必能察觉。”
张二宝惊讶地四下张望，却什么都没看见，悄声道：“谁啊？杨怀远派来的？”
沈青锋微微摇头：“不像。杨怀远若要派人盯我们，必然是全程监视，不会时隐时现。”
陆苍轻轻扣着折扇，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此人既不接近，也不远离，说明他在犹豫。”
沈青锋点头：“不像是敌人，更像是在观察我们。”
张二宝皱眉：“那咱们去抓住他？”
陆苍缓缓摇头，目光深邃：“不急，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夜幕降临，寒意渐重，三人寻了一处荒废的破庙暂作歇息。
庙宇残破，半塌的屋檐下，腐朽的神像依稀可见，地上满是落叶和灰尘。张二宝在庙内生火，沈青锋则站在门口，目光冷峻地扫视黑暗中的树影。
果然，远处林间，一个模糊的身影若隐若现，时而靠近，时而停顿，显然是在窥探。
陆苍轻轻一笑，低声道：“青锋。”
沈青锋点头，身形如鬼魅般消失在黑暗中。
片刻后，树林中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一阵挣扎声和低沉的喝骂：“放开我！”
不多时，沈青锋提着一个人影，冷冷地将其丢入庙内。
火光映照下，被擒之人蓬头垢面，衣衫破烂，脸色苍白，眼神惊恐。
沈青锋目光犀利，冷冷道：“说！你是谁？跟踪我们有何目的？”
被擒之人脸色惨白，嘴唇颤抖，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在思索如何开口。
陆苍缓缓走近一步，眸光幽幽，轻声道：“你既然一路跟随，总不会是偶然路过吧？”
那人身体一僵，结结巴巴道：“我……我……”
沈青锋冷笑一声：“连自己是谁都不敢说？”
张二宝忍不住嘀咕：“看着像是落魄的读书人……可又有点像逃犯……”
陆苍折扇轻敲掌心，缓缓道：“不必紧张，我们只是想查清真相。”
那人额角冷汗涔涔，嘴唇颤抖了片刻，终究还是咬了咬牙，低声道：“陆大人……”
话一出口，庙内气氛陡然一凝。
沈青锋、张二宝瞬间交换了一个眼神——这人居然知道陆苍的身份！
张二宝脱口而出：“咦？你认得大人？！”
那人一愣，知道自己失言，顿时脸色更白，喉咙蠕动几下，竟不敢再开口。
许久，那人终于颓然一叹，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声音低沉而沙哑：“卑职……兵备道佥事，许世昌。”
此言一出，庙内死一般的寂静。
张二宝睁大眼睛，差点跳起来：“啥？！你就是许世昌？！那不是……不是早就死了吗？！”
沈青锋目光一寒，厉声道：“你怎么还活着？！”
许世昌低下头，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声音艰涩：“陆大人……求陆大人救我。”
第六章：暗夜破庙中，火光跳跃，映照着许世昌脸上复杂的神情。
他缓缓抬头，看着陆苍，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那一夜，杨大人派人送来了补给。”
张二宝咂咂嘴：“补给？”
“是。”许世昌点头，缓缓说道，“杨大人听闻我们途中曾遭遇苗人武装，粮草可能有所损耗，便特意命人送来了一批干粮……还有一些苗疆特产的食品。”
沈青锋目光微动：“苗疆特产？”
许世昌缓缓道：“是苗疆腊肉、苗王豆、野山菌羹，还有一种‘发汗汤’，说是用来驱寒的。”
张二宝一愣：“听着这杨怀远还不错啊。”
沈青锋皱眉：“运送军饷的队伍，自带的粮草并不少，杨怀远为什么突然想着送吃食？”
许世昌苦笑一声：“当时大家也只是觉得是知府大人的好意，毕竟行军劳顿，能吃上一口风味独特的食物，谁会多想？”
陆苍手中的折扇微微停下，目光幽幽：“……可杨怀远在奏折中，对此只字未提。”
庙内瞬间安静下来。
许世昌的脸色微微一僵。
沈青锋眯眼：“如果这真是杨怀远的‘恩赐’，那为何奏报朝廷时，他没有提及？”
张二宝摸了摸脑袋：“对啊，既然是劳军补给，应该算好事啊，怎么连一句都不写？”
陆苍淡淡一笑，语气意味深长：“除非，他不希望朝廷知道。”
庙内气氛愈发凝重。
许世昌长吐一口气，缓缓说道：“食物送来后，士兵们吃得很开心，毕竟长途行军，谁都想换换口味。”
“可到了半夜，我发现……军中气氛变得异常安静。”
张二宝皱眉：“怎么说？”
许世昌语气低沉：“士兵们吃完饭后，普遍觉得身体发热，随后开始犯困。起初，大家只以为是白天赶路太累，纷纷就寝，但没多久，整个营地都陷入了沉沉的睡意。”
沈青锋目光一寒：“食物里有问题？”
许世昌点点头：“我当时吃得少，只喝了几口汤，吃了几块苗疆腊肉，并未感到太多不适。但其他人吃得多的，几乎全都变得昏昏欲睡。”
陆苍缓缓道：“那汤……可有异常？”
许世昌苦笑：“当时不觉得，可后来回想，才察觉那‘发汗汤’有古怪。”
“它的味道带着一丝奇特的苦涩，但下肚之后，浑身微微发热，之后就开始犯困。”
“更奇怪的是，无论是喝了汤的，还是吃了苗疆腊肉的，几乎都在一个时辰内变得极度疲乏，像是精力被抽空了一样。”
庙内的火光映照着陆苍沉思的脸，他低声喃喃：“这不是毒，而是一种让人短时间失去行动力的药。”
沈青锋沉声道：“杨怀远想让他们在关键时刻彻底失去反应。”
庙内众人神色愈发凝重。
“到了后半夜，我出了营帐，想看看巡逻队伍。”许世昌低声道，“可当我到外围时，发现一件怪事——那些原本该巡逻的士兵，不见了！”
张二宝瞪大眼睛：“值守士兵呢？”
许世昌苦笑：“换岗了。”
沈青锋目光一寒：“换岗？”
许世昌点点头：“杨大人派来的亲兵，主动提出接替守夜任务，说是让原本的巡逻士兵休息，‘他们来负责警戒’。”
陆苍手中的折扇缓缓敲击掌心，淡淡道：“……然后呢？”
许世昌神色苦涩：“当我再去巡视时，发现那些接替巡逻的士兵，全都不见了！”
庙内一片死寂。
沈青锋冷笑：“他们先让守夜士兵撤下来，换上自己人，等军中将士昏沉后，他们悄悄撤离，导致整支军队彻底失去防备。”
许世昌脸色复杂：“……等我反应过来，已经晚了。”
“半夜时分，我隐约听到溪水声越来越响，心中隐隐不安，便快步走向溪畔。”
“起初，水流只是变得有些急促，可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溪面忽然开始翻滚，仿佛水底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样。”
“紧接着，溪水猛然暴涨，裹挟着巨浪，狠狠冲向军营！”
许世昌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恐：“那些吃了食物昏沉未醒的士兵，根本毫无抵抗之力，就这样被溪水吞没！”
张二宝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那银子呢？”
许世昌苦涩一笑：“银子也被冲走了……两百万两，就这么被溪水吞噬。”
庙内的气氛彻底凝固。
张二宝忍不住问：“那后来呢？”
许世昌眼中闪过一丝阴影，低声道：“当晚，我逃到了山上，不敢乱动。可到了深夜，我看到……鬼溪下游，有一支苗人的军队出现。”
沈青锋目光一冷：“苗人？他们在干什么？”
许世昌声音更低：“他们脱得赤条条的，下水摸索，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陆苍折扇轻轻敲击掌心，沉声道：“你听到了什么？”
许世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喃喃道：“我听见他们低声说——‘东西应该就在这里……找到了，快走！’”
庙内死一般的寂静。
陆苍轻轻一笑，语气淡然：“看来，水妖并不会吞银。”
第七章：真假知府夜色沉沉，酉州城门缓缓关闭，巡逻士兵交接班，城内街道渐渐归于寂静。
陆苍、沈青锋、许世昌三人披着粗布斗篷，化装成商旅，趁着入夜前悄然混入城中。
他们没有停留，而是沿着一条僻静小巷，避开热闹的主街，走进一间偏僻破旧的旅店。
旅店门前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墙壁斑驳，木门半掩，显然客人不多，正是隐匿行踪的好地方。
许世昌低声道：“陆大人，这里够隐蔽，至少暂时不会引人注意。”
陆苍微微颔首，走进旅店，掌柜抬头看了他们一眼，见三人衣着朴素，只淡淡道：“客官，可是投宿？”
沈青锋丢出一枚碎银：“要两间间安静的房。”
掌柜接过钱，点点头，指了指二楼最角落的房间：“上去吧。”
三人上楼后，陆苍反手掩上门，目光沉静，缓缓道：“沈青锋，夜探府衙，务必小心。”
沈青锋点头，翻身跃出窗外，身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夜幕下的知府衙门，灯火通明，气氛却比白日更加森冷。
沈青锋身形如鬼魅，悄然翻上围墙，伏在暗影中观察。
府衙正堂，依旧有人值守，门外站着几名护卫，盔甲非明军制式，而是带着苗疆特色的皮甲，行走间透着杀伐气息，显然并非普通衙役。
沈青锋眉头微皱，悄然沿着屋檐移动，绕到后院厢房，透过窗棂望去。
只见假知府杨怀远正与一名苗人首领对坐，桌上摆放着一副简略的地形图，上面用朱砂标注着多个地点。
他们正低声交谈，语气中透着隐隐的兴奋。
假知府微微一笑，端起茶盏，语气轻松：“如今已有十六寨答应举兵，只要银两送达，各部落就会正式起事。”
苗人首领冷笑：“哼，朝廷迟早要付出代价。”
假知府缓缓点头：“银两会在后日夜里运出城，届时，便是大计成事之时。”
沈青锋心中一震，暗道：果然，银两尚未运走，而叛乱即将全面爆发！
然而，就在他准备撤退之际，耳边忽然传来两名士兵低声交谈。
“那个老匹夫，真是命硬。”
“哼，后天银两一出城，就没他什么事了。”
“到时候，直接杀了，免得夜长梦多。”
沈青锋目光一凛，心中一震。
他随着两个兵士悄悄尾随而行，直走到一处府衙中一处偏僻小屋前，两名兵士和另外二人换了班。
沈青峰轻身跳到房顶，屏息靠近，借着昏暗的灯光望去——
只见房中是一个蓬头垢面的男子被铁链绑在木柱上，虽然衣衫褴褛，但眼神依旧锐利而沉稳。
沈青锋心头猛地一跳。
——这人居然和酉州知府杨怀远长得一模一样！
沈青锋思索片刻，撬开屋顶，像只狸猫一般进入了小屋，摸到牢门，取出匕首，轻轻撬开锁链。
那人听到动静，猛然睁开眼，警惕道：“你是……”
沈青锋做了个禁声的动作。然后迅速割断锁链，扶着他悄然撤离。
刚走出小屋，一名士兵忽然回头，神色一变：“谁——！”
沈青锋眼疾手快，两招将两名士兵送上了西天。
杨怀远低声道：“好身手。”
沈青锋沉声道：“快走。”
他扶着杨怀远迅速翻墙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第二日午后，阳光淡淡洒落，酉州知府衙门外，气氛凝重。
大堂内，假知府杨怀远正坐在案后心烦意乱，今日上午兵士来报，后院所押之人不知被何人救走。
到底是谁？难道是朝廷的探子？
“该死……”
他低声咒骂，脑中飞速思索应对之策。
但就在这时——
“报——！”
一名衙役跌跌撞撞跑入大堂，脸色惨白，语气惊恐：“大、大人，刑部陆大人求见！”
“什么？！”
假知府猛然抬头，手中的笔“啪”地掉在案上，茶盏也被打翻，茶水洒满一地。
他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满是震惊和惊恐！
——陆苍不是已经离开酉州城了吗？！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猛然起身，额头渗出冷汗，语气微颤：“你说谁？！”
衙役低头，不敢抬眼：“刑部陆大人，已在大堂外。”
假知府的眼神阴沉如水，心中急速盘算——
他怎么会突然回来？！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他狠狠攥紧袖口，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压低声音：“……请陆大人入堂。”
此时，大堂外。
陆苍缓步走入，面色平静，折扇轻敲掌心，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沈青锋跟在身后，目光锐利如刀，缓缓扫视大堂内的布防。
陆苍目光微微一转，望向大堂中央的假知府，嘴角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语气不疾不徐——
“杨大人，许久不见。”
假知府心头一震，额角冷汗滑落，死死盯着陆苍。
他意识到——陆苍已经掌握了某些关键线索！这一次，他真的危险了！
第八章 ：真相大白酉州知府衙门，大堂内，气氛凝固如冰。
陆苍缓缓踏入，目光沉静，折扇轻轻敲着掌心，似笑非笑地望着堂上之人。
假知府杨怀远坐在堂上，脸色微微泛白，袖中的手掌缓缓收紧。
他竭力稳住情绪，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拱手道：“陆大人忽然回访，不知有何贵干？”
陆苍轻轻一笑，走至大堂中央，负手而立，语气平静：“杨大人，本官舟车劳顿，特来府上歇歇脚，顺便……”
他顿了顿，目光如炬，缓缓道：
“讲一个故事。”
假知府的笑容瞬间僵住，眼皮微微一跳，额角隐隐渗出冷汗。
陆苍轻轻合上折扇，语气淡然，缓缓道：
“这个故事，要从酉州苗族某支部落的叛乱计划说起。”
“这支部落一直想要反叛，但他们深知，苗寨未能统一，周边卫所大军强盛，若贸然举兵，便是自寻死路。”
“于是，他们耐心等待，直到一个天赐良机出现——”
陆苍眯起眼，缓缓道：“他们得知，一笔巨额军饷即将经过酉州，送往镇远营！”
大堂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呼吸都不由得屏住了。
陆苍继续道：“但若仅仅是劫银，这不过是寻常盗匪行径，事后必然引来朝廷大军围剿。”
“所以，他们想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他们派人潜入酉州府，取代了真正的知府！”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脸色骤变，许多衙役更是悚然一惊！
假知府的脸色彻底变了，嘴角微微抽搐，额头的冷汗已经滴落下来。
但陆苍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
“他们是如何行动的？”
陆苍语气依旧平静，像是闲谈一般：“首先，酉州的道路被苗人秘密破坏，官道受阻。然后，‘知府大人’‘巧妙’地安排军队绕道，让他们进入鬼溪。”
他轻轻一笑，语气微微一顿：“当然，鬼溪并非陷阱，而是一座精心计算好的杀局。”
假知府的呼吸猛然一滞，拳头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入掌心！
陆苍继续道：“鬼溪的灭军，并非水妖作祟，而是人为计算！”
“那支苗军的高人，经过长期观察，发现鬼溪的水流在某些特定时间段，会因伏流吞势而暴涨。”
“他们借此制定了灭军计划。”
“首先，他们派人在官道设伏，但他们并未全力进攻，而是制造骚乱，逼迫押运军队改道。”
“接着，他们让假知府‘好心’派许世昌接应，巧妙地‘引导’军队进入鬼溪。”
“最后，等到计算好的水势暴涨之时，鬼溪瞬间变成死亡陷阱——军队、银两，全部被水流吞没！”
陆苍折扇轻敲掌心，目光冷冽：“而与此同时，他们散布‘水妖传说’，故意让所有人相信这是天谴，而非人为。
更令人称道的是，他们知道本官不信鬼神，自然会进行探查，而最有意思的一幕发生了，你们果然让我找到了暗河，而暗河的突然的伏流吞势，正是他们希望从我嘴里说出来的，因为从我嘴里说出来，会让所有的人信服，这点显然是毋庸置疑的。”
“他们的目的，就是要让朝廷误以为这是天灾，从而不会立即派兵镇压。”
“他们要利用这段时间，把银两秘密运送至各苗寨，并劝服其他尚未决定起兵的部落。”
陆苍语气轻轻一顿，缓缓道：“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好计谋。”
“设计精妙，滴水不漏。”
“唯一的瑕疵，就是……”
他微微一笑，眸光如刃——
“……他们算漏了一点。”
假知府猛然抬头，眼神充满惊恐！
假知府拼命想让自己冷静，但他的手指已经微微颤抖：“什么……什么意思？”
陆苍淡淡一笑：“本官假意离开，其实是在山野间探访。”
“而正当我一筹莫展之际，恰巧碰到了运气好躲过一劫的许世昌。”
“许世昌正是一筹莫展，走投无路之际，而且他并不知道有人假扮了知府，但他提供的关键线索——发汗汤，让我意识到整件事的蹊跷。”
“于是，我们悄悄潜回酉州城。”
“沈青锋夜探府衙，发现了你与苗人首领密谈，确认你是内应。”
“更意外的是……”
陆苍话锋一转，冷笑道：“我们发现了真正的杨怀远！”
轰——！
假知府的脸色彻底惨白，眼神中透出绝望！
他的手指缓缓摸向腰间的刀柄，脸色狰狞道：“陆苍……你千算万算，难道没算出——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话音刚落，大堂两侧数十名苗人护卫猛然拔刀，杀气腾腾！
沈青锋脚步微微一移，护在陆苍身前，目光如鹰。
然而，陆苍却轻轻一笑，语气淡然：“我看未必。”
“杀——！”
忽然，大堂外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
紧接着，密集的脚步声轰然响起，一队队明军涌入知府衙门，刀枪如林，将整个府衙团团包围！
假知府脸色狂变，猛然看向门口——
只见一人领军踏入，身穿寻常布衣，手里却高高举起一块令牌，笑嘻嘻道：
“陆大人，幸不辱命！”
——正是张二宝！
假知府彻底崩溃！
陆苍缓缓开口：“你以为张二宝为何未随我们同行？他早已会合御林军，并从涪州调来了数千精锐，如今……”
他轻轻一笑，折扇一合，冷冷道：“你的兵，全军覆没。”
假知府猛然拔刀，但沈青锋一步跨出，一掌拍在他手腕，紧接着一记肘击，狠狠撞在对方胸口！
“砰——！”
假知府喷出一口鲜血，重重跪倒在地！
陆苍负手而立，淡淡道——
“走吧，回京复命。剩下的事，我想杨大人和许大人肯定会处理得很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