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2年5月6日,日军成功占领了科雷吉多尔岛,这一事件在澳大利亚引发了广泛的恐慌。此时,麦克阿瑟将军的出击时机已经成熟,但关键问题在于:抵抗应在哪里进行?应采取进攻还是防御策略?
从地理角度来看,澳大利亚可以被视为一个庞大的海岛国家,其形状宛如一头向西俯卧的双峰骆驼,尾部朝向东方。达尔文港位于其西侧的驼峰顶端,而东侧的驼峰则被称为约克角。布里斯班则坐落于“骆驼”的臀部位置,墨尔本则位于其尾部的根部。从墨尔本向东,直线距离1400海里即可到达新西兰。
而从约克角向北,穿越宽度为100海里的托雷斯海峡,便抵达了伊里安新几内亚。麦克阿瑟将军的目光锁定了这一地区,他坚定地认为:“保卫澳大利亚的决战之地,正是在新几内亚。”巧合的是,日军统帅部也同样将征服伊里安新几内亚纳入了计划之中。这两股强大的军事力量,在世界第二大岛上——仅次于格陵兰岛的伊里安岛,上演了一场激烈的碰撞。伊里安岛的形状既像一只趴在地上的大袋鼠,又仿佛一只匍匐前行的雌孔雀,同样呈现出头朝西、尾向东的态势。其尾部被称为巴布亚半岛,米伦湾位于半岛的尾端,而莫尔兹比港则坐落在尾巴根部的下方。整个尾部区域,横亘着险峻的欧文斯坦利山脉。在伊里安“袋鼠”的脖子北边不远处,有一个小岛名为比阿克。而袋鼠的头部则正对着马鲁古群岛,这是一组欧洲人几个世纪以来梦寐以求的香料群岛,也是麦哲伦进行环球航海的重要目标。马鲁古群岛距离伊里安西部的鸟头半岛仅220海里。从马鲁古群岛向西北航行,穿越马鲁古海峡和苏拉威西海,仅需240海里的航程即可到达菲律宾的棉兰老岛。麦克阿瑟深知,要想从澳大利亚重返菲律宾,就必须在这片长达3000公里的征途上,以火与剑书写胜利的篇章。1942年11月16日,这一历史性的时刻降临在了莫尔兹比港。该港口的政府大厦是一座洁白无瑕的建筑,矗立在一个俯瞰海港的山丘之上,四周环绕着郁郁葱葱的棕榈树和灌木丛,以及珊瑚海上那令人心旷神怡的热带风光。热带风暴肆虐后,屋顶受损严重,结构脆弱,仿佛轻微的气流都能引发其崩塌。正是在这片残破之地,麦克阿瑟策划并发起了撤离巴丹后的首次军事行动——布纳战役。位于大厦红色大厅内,麦克阿瑟正召集部下进行战前动员,这更是一场鼓舞人心的演讲。“数小时后,你们将踏上征途,书写历史新篇章,引领对日首次反击。此刻起,我们将在此地执行一场机动灵活的战役。凭借不足一个步兵师的兵力与有限空中支援,我们将启程征服东京的征途。我们要一雪珍珠港之耻,复仇巴丹之战,迫使日军屈服。”麦克阿瑟对胜利抱有深切渴望,旨在以胜利提振士气,推进其太平洋战略,并证明太平洋战争的主导权应归属于陆军,而非海军。他的部队不负众望,早于海军攻克瓜达尔卡纳尔两周,从海军手中夺得胜利果实。莫尔兹比港司令部内,香槟酒瓶开启的庆祝声此起彼伏。
麦克阿瑟举杯致辞:“我回想起罗伯特·李将军的名言——‘可怕的战争虽非善事,但我们学会从中汲取力量,亦是种成长。’”布纳战役虽让麦克阿瑟付出了沉重代价,但最终胜利一扫其先前的忧郁与失望。他将忧愁遗弃于新几内亚的热带丛林中,重燃斗志,信心倍增。在此战中,他掌握了“蛙跳战术”,视其为通往菲律宾与日本东京的关键策略。他甚至前所未有地关注个人形象,将一件外套改制为空军夹克,另一件空军夹克则被创意性地改造成独特外套,以全新面貌誓师重返菲律宾。对于海军而言,麦克阿瑟的愿景显得一厢情愿。海军内部普遍轻视陆军,坚持认为自身才是太平洋战争的主角,欧内斯特·金便是此观点的坚定支持者。在美国二战史上,麦克阿瑟与另一将领深受公众爱戴,欧内斯特·金,作为美国海军历史上一位备受瞩目且争议不断的将领,与麦克阿瑟一同承受了公众的广泛审视。金将军在海军遭遇低谷之际崭露头角,自幼便展现出卓越才智,于1901年顺利毕业于海军学院。五年后,他与麦克阿瑟共同被派遣至中国东北,作为特使观察1904至1905年间日俄战争的局势,期间对日本海军的作战效能留下了深刻认知。金将军性格中蕴含强烈的野心,他曾有言:“坚持至最后,转机自现,困境终将消散。此信念于我,屡试不爽。”在海军内部,金虽备受尊敬,但更多是因其权威而非个人魅力。有传说,金将军逝世后,一名海军军官随之上天,圣彼得告知:“自金将军到来,天国已进行重组,并处于备战状态。”军官对此并不惊讶,回应道:“金将军常自视为全能上帝,此乃常态。”圣彼得闻言摇头:“此非重点,关键在于全能上帝亦自视为金将军。”珍珠港事件爆发后,金将军被任命为海军作战部部长,随后进入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及美英参谋长联合会议,统辖美国海军太平洋舰队与大西洋舰队,成为美国海军史上权力之巅的司令官。随着美国对德宣战,德国海军将领邓尼茨指挥潜艇袭击美国沿海,国内舆论哗然,金将军亦因此遭受公众非议。他迫切期望通过太平洋战争的胜利,挽回受损的名誉。1942年9月,于旧金山驶往特里塞尔岛的“海马”号轮船上,查尔斯·惠特尼中校正端坐于海岸警卫队的一艘精致游艇内。他头戴镶嵌队徽的大盖军官帽,身形消瘦,面容狭长,配以英国式的鹰钩鼻与一头金发,蓝眼睛闪烁,前额隐约可见猫爪状的旧伤疤。惠特尼身着整洁军装,裤线笔直,皮鞋光亮,勋章熠熠生辉,展现出军人的严谨与荣耀。他乃麦克阿瑟自巴丹半岛唯一带出的低级军官,历经艰险,自日军俘虏营中脱困。鉴于其已历经地狱般的磨难,麦克阿瑟不忍其再涉险境,遂携其逃往澳大利亚,并最终返回美国。于惠特尼对面而坐者,乃海军少将里奇蒙·特纳,其人身材中等,面容晒得黝黑,短圆之鼻,配以出奇之大眼,初看似风尘仆仆的汽车推销员,然实则性情严厉粗暴,令人敬畏如雷霆。在其威严之下,懦弱之辈无不心生怯意,恨不得寻地缝以遁形。特纳少将,实乃欧内斯特·金海军上将之作战部长也。惠特尼非胆小怕事之辈,其与特纳之间,既有上下级之分,亦不乏军人间的相互尊重。
“海马”号左舷,帆樯林立,高耸之电报塔拔地而起,蔚为壮观。特纳少将终启口问道:“惠特尼中校,对于此次支援瓜达卡纳尔岛之行,你有何见解?”惠特尼答曰:“特纳将军,仅凭我部一营之力,何以足用?麦克阿瑟将军为何不遣陆军增援?仅令陆战队与日军抗衡,无异于以孩童之身行大人之事。”特纳闻言,竟罕见地展露笑颜。凡目睹惠特尼者,无论其面容有疤与否,皆为其贵族气质所折服。其天生便具岛国人民之桀骜不驯与不屈不挠,在他面前摆架子,无异于徒劳无功。“你曾与麦克阿瑟将军共赴科雷吉多尔岛突围,我正欲问你。你认为,麦克阿瑟将军的战略方向究竟何在?”特纳问道。“自然是菲律宾。”惠特尼答曰,“打回菲律宾,方为其一生目标之巅峰。”“问题之关键,便在于此。”特纳曰,“打回菲律宾,并不能击败日本帝国。金海军上将认为,我海军与麦克阿瑟将军之分歧,在于他追求荣誉,而我们则追求胜利。中途岛大捷之后,美军即将发动反攻,此已昭然若揭。金上将曾举1861年美国内战时北军统帅麦克莱伦拖延进攻之例,意在趁日军新败、惊魂未定之际,发动攻势。在探讨太平洋战争的关键战役规划时,一系列核心问题浮现:作战的具体时间与地点何在?行动的规模应如何界定?以及,谁来领导这次至关重要的反攻行动?”在日本的太平洋岛屿防御体系中,加罗林群岛的特鲁克环礁与新不列颠岛上的拉包尔,无疑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特鲁克作为日本联合舰队的核心基地,被誉为日本的“珍珠港”;而拉包尔,则是日本在西南太平洋区域的最大后勤支撑点与军事集结地。“麦克阿瑟将军多次扬言要反攻拉包尔。”特纳在短暂的喘息后继续道,“他是一位兼具军事与政治才能的将领,擅长利用公众舆论。反攻拉包尔的计划虽具有高度的宣传价值,但实施难度极大。他声称,仅需两艘航空母舰与四艘战列舰,便能攻克拉包尔,这无疑暴露了他对海战复杂性的低估。尽管日本海军在中途岛战役中损失了四艘顶尖航空母舰,但其整体实力依然不容小觑,战列舰、巡洋舰及驱逐舰部队仍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因此,直接进攻拉包尔无异于自杀行为。”
鉴于此,金将军提议了一项规模较小的作战计划,即攻击东所罗门群岛的图拉吉岛,该地建有日本新建的水上机场。然而,由于图拉吉岛知名度较低,公众对其战略价值知之甚少,导致该计划面临舆论质疑。麦克阿瑟因此联合三军参谋长马歇尔提出反对意见。金将军则态度坚决,拒绝让麦克阿瑟指挥涉及美国海军主力的军事行动,并认为麦克阿瑟性格懦弱、决策摇摆不定,虽雄心勃勃却缺乏实质成果。对于金将军的看法,惠特尼保持中立。他深知海军与陆军各自对他的意义:海军是他的上级,而陆军则是他的救命恩人。他近距离观察过麦克阿瑟,发现其性格暴躁、行事张扬、自我中心,但同时也是一位杰出的军人。惠特尼认为,麦克阿瑟与金将军在军事理念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如同阴阳两极。海军对麦克阿瑟的偏见并不公正。因此,他选择保持沉默,以免加剧内部矛盾。特纳并未期待惠特尼的回答,他直接阐述了金的决策:“此次作战将由海军独立执行。毕竟,太平洋战争的本质是海战。金将军坚信,只要人员与装备充足,就能取得胜利。” 海军具备独立战胜日本的能力。特纳进一步阐述道:“当前,陆军与海军之间存在分歧。麦克阿瑟将军拒绝统率整个所罗门群岛前线,且不向海军增派兵力。就连戈姆利海军中将也站在道格一方。起初,关于是否攻打卡纳尔岛的意见不一;随后,在战区划分问题上又陷入了僵局。为此,上将果断决定采取行动,将此计划命名为‘望塔’,意图在实战中逐步明确策略。”
“后续事态的发展,你应已有所了解。”特纳轻拍惠特尼的肩,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情,“卡纳尔岛已成为一场残酷的消耗战,日方与我方均不惜投入飞机、舰艇与士兵。该地的机场,成为了对我们决心与毅力的极限考验。”“接下来,轮到‘海魔团’上场了。”惠特尼语气沉稳,内心已对即将面临的挑战有所预感。他深知自己的命运走向,却满怀释然与决心,复仇的火焰在他胸中熊熊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