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兴元将军的战争记忆8:鬼子的"武士道"成了"武士倒"

玫瑰有溢 2024-06-20 05:14:50

1944年3月,鲁中军区集小万余兵力,讨伐伪军厉文礼,向东扩大根据地。

2团1营攻打冶原,2连主攻,1连掩护,副指导员赵兴元带一个排在东南角佯攻。

冶原是临朐城南20里的一个镇子,由伪军一个大队驻守。围墙高,外壕深,有3道铁丝网,鹿砦里还拴些鹅鸭狗。狗不用说了,鹅鸭听觉也很敏感,有点响动,老远就嘎嘎嘎、呱呱呱地叫起来。

赵兴元将一个排分成两个组,投弹组和掩护组。掩护组都是枪打得准的,专门对付对进攻威胁最大的炮楼,3支步枪封锁一个射孔,还是老办法,已经轻车熟路了。据后来的俘虏讲,子弹从射孔中打进去,在里面横飞,敌人恐惧得很。投弹组又分成两组,轮流投弹。没那么多手榴弹,就投石头,抓起土块子也投过去。黑灯瞎火的,围墙里的敌人感觉有东西飞来就躲,发现是假的,那真家伙可能就到了。还不时做出攻击动作,派几个人向前冲一阵子,吸引敌人火力。敌人最怕送炸药的,再弄点爆破的假动作,吓唬敌人。兵不厌诈。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杀伤敌人,调动敌人,让敌人摸不着北地瞎忙活。

掩护组打得顺手了,赵兴元就去投弹组投弹。白天刚下过雨,敌人投过来的手榴弹炸起的泥土,打在身上脸上湿漉漉的。他那掩体前有堆碎砖头,两三块砖头跟过去一颗手榴弹。冷不防抓在蝎子上,疼得他哎呦一声,甩掉蝎子,赶紧用嘴去吸毒。那也不行,天亮后手指肿得亮晶晶的,一条胳膊、半边身子都痛。

打下冶原,活捉了外号"马大牙"的伪大队长。这小子无恶不作,在当地民愤极大。被押到外壕时,老百姓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将其打死。一个小脚老太太也不知从哪来那么大的劲,挤上去一斧头砍开脑袋,用勺子舀那脑浆子,说给儿子治头疼。

"马大牙"是负伤后被俘的。40多岁,人长脸,干巴瘦,惯匪出身。这小子死心塌地为日本人卖命,知道自己定死无疑,趁押解他的士兵不注意,还想夺过刺刀自杀。

假鬼子还有点"武士道",真鬼子那"武士道"可是没多少了。

刚打下冶原,北边又叭﹣﹣勾、叭﹣﹣勾地打上了。

冶原被围,临朐出动一个小队日军,还有一个中队伪军,赶来救援。2营4连早在马埠村一带路边等上了,放过伪军,将鬼子拦腰一顿痛击。

1连赶到那里时,伪军扔下鬼子跑了,鬼子刚刚占领一片坟地。趁敌立足未稳,1排一排手榴弹砸过去,顺势掩杀过去,夺下坟地。坟地下边有片小树林,树林背后是光溜溜的河滩,副连长元鲁河带领两个排冲上去,和鬼子喊哩咯喳拼起刺刀。

1班副刘洪福,20多岁,个头少说也在1.85米以上,一双脚更是奇大无比,人称"刘大脚"。如今谁穿多大号的鞋,报上去,到时候就发下来了。那时每月两角鞋袜费,别说买不了一双鞋,就是有多少钱也没他那号鞋呀?大家都帮他留心,走到哪儿,见个老乡那脚和他的差不多,就上前跟人家商量买下来,实在不行,就请房东大娘、大嫂特意做一双。不知哪个"秀才"还不无戏谑地给他编了一段顺口溜:

俺连有个"刘大脚(音 jue )",

尿下局下(即撒尿拉屎)不用说,

投弹投得远,

刺杀很凶恶。

他胳膊粗,力量大,手榴弹出手就50米左右,谁跟他练对刺,那枪碰上少有不脱手的,不然也震个两臂发麻。不光劲大,技术也好,那刀尖忽左忽右,忽上忽下,蛇吐芯子般就在你胸前几寸处忽闪。他是连队的刺杀教员,战场上曾刺伤过两个鬼子。

几个鬼子端着刺刀,呀呀叫着迎上来,掩护其余的鬼子逃跑。刘洪福也不吭声,瞅准个大个鬼子,两支刺刀咔咔撞击几下子,那个鬼子开枪了。

古今中外,少有像日军那样注重刺杀训练的。战场上,刺杀时通常都要关上保险,甚至退出子弹,就跟你白刃格斗。这是一种傲气,也是表现它的"大日本皇军"的"皇威"、"武士道"的强项。可到了1944年下半年,这些"武士"就顾不得那"道"了,活命要紧,许多枪上着顶门火,看着拼不过你了,就开枪了。

7班长李洪水,2排长王哲平,副连长元鲁河,都是吃了这种亏,在刺杀中被鬼子开枪打死的。他们都是连队的刺杀教员。副连长也手持一支三八大盖,连里刺杀技术好的,都是三八大盖。2排长还是团里的刺杀模范,曾刺死刺伤几个敌人。

赵兴元赶到时,那几个鬼子有的被刺死了,有的被打死了,其余的正过河向对岸狂奔。他命令机枪手在河边掩护,自己带一个班过河追击。

机枪手姓卢,是从92军解放过来的老兵,大家都叫他"老中央",枪打得准。对岸河边一大片芦苇丛,半人多高,鬼子跑到那里,有的猫腰往岸上爬,有的躲在里边朝这边射击。"老中央"抱挺狮子牌机枪(一种日本造机枪,枪身内侧、弹匣上方有个狮子标记,比歪把子轻一些,抗战后期日军大都是这种机枪),倚在棵柳树上,瞅着苇丛里钢盔一闪,或是露出一截身影,哒哒就是一个点射,不多不少,每次两发,打得那片苇丛这高那低,忽高忽低,波浪般起伏。除非对付集团冲锋,好机枪手轻易不会扫射,那样不光浪费子弹,也缺准头。有经验的老兵都明白,战场上听到这种点射,对这挺机枪就得格外小心了。

芦苇中发现3具尸体,有人说好像还有两个。话音刚落,芦苇中突然钻出个鬼子,一刺刀将赵兴身后一个士兵的腰穿透了。大家扑上去,刺刀扎,枪托砸,将他打死。赵兴元以为那个兵不行了,结果两个多月后伤愈归队了。

有几个鬼子跑到下游几百米处一座桥下,那儿水深,只露出鼻孔以上在水面上,头上盖些水草,一动不动。有人发现了,一声喊,一顿手榴弹都炸死了。

打扫完战场,发现河边浅水处还有具尸体,旁边扔只鸽笼,两只鸽子在里边咕咕叫。日军小部队出击,一般都带着信鸽,随时与据点联系。尸体是趴着的,那脸却侧歪着,将鼻孔露出水面。赵兴元踢一脚。没有反应,又踢一脚,死鬼子一下子活了。赵兴元把驳壳枪对准他的脑袋,那"缴枪不杀"若是中国话,也就顺嘴出来了,日本话"噢伊,你哄挠还带扎"毕竟拗口,又不大熟练,未等喊呢,这小子趴在水里就把双手举了起来。

开饭了,肉包子,一个比大碗还大,热气腾腾的。炊事员那挑子还未放下,那个俘虏就冲上去,伸手就抓,一手一个,大口吃起来,弄得鼻子、下巴油乎乎的都是馅。

大家都笑:"大日本皇军"成这德行了!

打茅茨据点,从炸塌的炮楼里抓到个半死不活的鬼子。轰隆一声巨响,两层楼板塌下来,连震带砸,这小子命大也蒙了,迷迷糊糊跟着走。明白过来后,就拼死反抗,把李秋同的耳朵咬得血糊糊的。大家把他绑起来,放个大筐里抬着走,他从里边滚出来。没办法,把那手脚重新捆绑一遍,中间插根棒子,像抬猪一样抬回来。

有人说:班长,是不是咱那几句日本话说得不对味儿,这小鬼子听不懂呀?

赵兴元摇摇头:小鬼子都这德行。

第一次参加战斗,赵兴元什么也不懂,慢慢地就明白了。

以今天美军的手段,受到突然袭击,其空地打击顷刻间就会呼啸而至。可在阿富汗、伊拉克,美军与其对手装备的优劣,无论有着怎样的天壤之别,在受到突然袭击的那一刻,也只能是蒙头转向找不着北,被动挨打。突然袭击伏击战,永远是弱者最有效的打击手段。

赵兴元没少参加伏击战,也曾被敌人伏击过。日军、伪军、顽军、国民党军队、美军,在被伏击的对手中,比较沉着、顽强的是日军。别看美军当年和今天多么强大,它倚仗的都是火力和技术,军人本身的战斗力并不强。而在这种突如其来的伏击战,日军立即卧倒,以减少伤亡,然后迅速反击。你冲上去了,它抵挡不住,边打边退,队形轻易不乱。

1941年春,1营两个连在莱芜古城子设伏,全歼日军一个小队。营长胡念筠一声哨响,200多支枪一齐开火,日军只打出一枪,就击中了胡念筠营长。

不能说早期侵华日军个个都是神枪手,那军事素质却是后期日军没法比的。前营庄血案,一只狗在赵兴元家门前街上冲日军叫,200多米,一个鬼子抬手一枪,那只狗就栽那儿了。

同样印象深刻的是刺杀。

八路军的拿手好戏是近战、夜战,夜战也是为了近战,利用夜暗尽量接近敌人,扬长避短。夜摸,摸得越近,胜利的把握就越大,伤亡也越小。伏击战,那么突然猛烈的倾其全力的打击,除了那种强大的震撼力,使敌慌乱,找不着北外,也有利于近战。敌人的第一个动作是卧倒,你就要在他卧倒并放出第一枪之前,尽量多的杀伤他。然后,手榴弹就出手了,人也冲上去了,最有利的就是在他还未爬起来进入刺杀状态时,就用刺刀把他解决了。

但在1943年前,近战却又往往要避免肉搏战。

像赵兴元参加的第一次战斗,一个连只有两把刺刀,你怎么刺杀、肉搏?

老洋炮不说了,老套筒、汉阳造、沈阳造、捷克式、水连珠、九连登,都没有刺刀。有的并不是原来就没有,而是那枪太老旧,不知经过多少人手,许多枪的一些零件都是补配的,那配置的刺刀早就遗失了。那时人们喜欢三八大盖的原因之一,就是它有刺刀,缴获一支就多把刺刀,常常连刀鞘都不少。

有人会说,没有刺刀,枪托抡起来不也能砸吗?枪托没刺刀好使,可咱们人多,几个人打他一个还不行吗?

1939年初,在莱芜马家庙,也是伏击战,把敌人打垮了。1排30多人追个鬼子,追出几里地,想抓活的。快追上了,鬼子转过身,端着刺刀,呀呀怪叫着逼上来。谁还怕他呀?大家围上去,这个年纪并不大的鬼子左腾右闪,前挑后刺,硬是让你近不了身,还被他伤了几个人,最终还是用子弹结果了他。

前营庄有个刘树冲,是庄里第一号壮汉,摔跤几个人不是对手,人称"刘大冲",比赵兴元早几个月参加高松坡的游击队,当队长。1938年秋,日军攻占高松坡的胡山根据地,游击队转移,刘大冲不走。晚上,他带着几个人去偷袭日军。他们翻过石头围子,几个日军早在那儿等上了,也不开枪,就是肉搏,几个人全部战死。

那时有支歌,名字记不得了,三段歌词,赵兴元还能唱下第一段:

叫老乡,

悉听我来讲,

我们东邻有个小东洋,

几十年来练兵忙,

东亚逞霸强,

一心要把中国亡。

"小东洋""几十年来练兵忙",与之对阵的却是放下锄头拿起枪的农民。他们仇恨杀人放火的入侵者,勇敢作战,保卫家园。勇敢是军人的第一要素,是使他们日后成为优秀军人的基础。可现在作为军人,除了勇敢,他们几乎一无所有。别谈正规的军事训练,许多人连"立正"、"稍息"都未听说过,更不用说手里那武器了,在敌人眼里简直就是破铜烂铁。

有人不服气:俺是撸锄杆子的不假,可他小鬼子也是人,也是一个脑袋两只胳膊两条腿,论个头,俺还比他小鬼子高一块呢,俺就不信拼不过他!

有老兵就说:来,你就把俺当成那小鬼子,咱俩试巴试巴。

两根木棒权当两杆枪,噼噼啪啪对刺上两三个回合,新兵就败下阵来。

那也不服:俺今天不行,俺就不信明天、后天还不行!

既然敢来扛枪打鬼子,谁能服呀?若是服了,那就老老实实当亡国奴了。

不服就练,在战斗中锤炼,在战斗间隙训练。

鲁中军区部队比较正规、系统的军事训练是从1944年初战争环境逐渐好起来后开始的。

之前,步兵"五大技术"中比较注重的,是射击、投弹和爆破。射击、投弹是最基本的,当兵就得会;爆破则是他们首创的攻坚利器,绝对的土八路特色。而自1943年起,缴获越来越多,兵工厂再打造一些刺刀,给杂牌枪配上,肩上枪一支支也都刺刀闪亮了,平时刺杀训练,战场上白刃肉搏。

军区有个刺杀教员,不知为什么,都叫他"老丈人"。老丈人40来岁,中等个头,瘦削精干,原是东北讲武堂的刺杀教官。听说"九·一八"事变前,他在沈阳和鬼子比武,几个鬼子都不是对手。他一个连一个连地训练,还集中培训许多骨干,这些骨干都成了教员。

到个连队,老丈人挑选10个、8个刺杀技术好的,把他围成一圈,别人都是真家伙,他手里拿支木枪。他说,你们就把俺当成小日本,跟俺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动真格的。开头大家还真不大敢跟他动真格的,他就火了,有时还骂几句"妈个巴子",说到了战场上,你们就死定了。每次也就半袋烟工夫,那一圈人不是枪被打飞了,就是人被刺倒了。

和他对刺时,他喊"看着俺的眼睛"。训练中讲得最多的一句话,是"要把你那支枪摆弄得像根筷子一样"。他手里那支枪也真像根筷子一样,那轻巧,简直随心所欲。原地刺,或突刺,刺上千儿八百枪,大气儿不喘,让大家看得直咂舌。

白刃格斗,眼到刀到,刀随眼走,你得看着对方的眼睛。可过去人家哪知道呀,觉得拼刺刀嘛,当然要看着那刺刀、刀尖了。看着敌人的眼睛,那也只能是一种感觉,经验加感觉。敌人可能使迷魂阵,眼睛瞅着你的胸前,刺刀却奔腹部去了。刺杀靠技术,也凭意识,用脑子。你若盯着那刺刀,那就什么脑子、意识、感觉都没有了,什么也来不及了。

庄稼人不吝啬力气,也有的是力气,但大都是蛮力气,木马、单杠、打棒球、"骑兵斗"这些体育活动,不仅锻炼体魄,还可使人头脑灵活,身手敏捷。而在战场上用枪射杀敌人,用手榴弹炸死敌人,与用刺刀刺死敌人,那种刺刀见红的感觉绝对是不一样的。那时大家都知道日本人称中国人为"东亚病夫",官兵都憋着一口气,锻炼身体,练习刺杀,要在战场上和鬼子见见高低,杀杀"武士道"的威风。训练场上,教员高声问道:同志们,你们是男子汉吗?大家一声吼:是!又问:你们是硬骨头吗?又一声吼:是!好!每人100次。听口令:突刺﹣﹣刺!

白天训练一天,月亮地里依然杀声震天。有时已经倒下了,睡不着,或是一觉醒来,悄悄下地,提着枪又出去练上了。一人走,大家动,你200枪,他300枪,我就非刺上400枪不可,谁服谁呀?

开头看看老丈人那样儿,大家都目瞪口呆,觉得真是奇人、神人。经过大练兵活动,到年底,鲁中军区主力1团、2团(人称"老1团"、"老2团")官兵,许多骨干都能连续刺上1000枪左右,那支枪也摆弄得筷子般轻巧了。

作为副指导员,赵兴元像其他连里干部一样,都是支驳壳枪。他不知道自己战争年代竟然未能与敌人拼过刺刀,他渴望那种把刺刀刺进鬼子胸膛的快感,有点空儿就操起步枪去院子里"杀"一阵子。刺杀需要全神贯注,在"五大技术"训练中,也是最耗费体力的。他身手敏捷,只是个小,劲也小。又专找个大、技术好的骨干对练、陪练,每咔嚓一下子都震得两臂发麻,头半个月胳膊始终肿着,那枪端在手里那个沉呀。慢慢地那枪就变得轻快了,虽不像摆弄筷子那样轻灵,连续突刺300多枪也不会大汗淋漓了。

大练兵后第一次较大规模的肉搏战,是这个秋天的葛庄歼灭战。

1944年9月,在沂水南葛庄,日军53旅团43大队450人和伪军500多人,被鲁中军区3个团伏击。战斗打响,1团在金牛官庄堵住敌人退路,冲上公路与日军拼起刺刀。

在大练兵中,5连被鲁中军区授予"刺杀优胜连"称号。5连有三多,三八大盖多,全连几乎清一色是三八大盖;刺杀标兵多,每人对付一个鬼子绰绰有余;能连续突刺达1000枪的人多,在三分之二以上。

5连从路边山坡上首先扑向敌人,一把把刺刀在杀声中闪着寒光。冲在前边的鬼子接连倒下,再冲上来的也是同样下场。6班士兵曾本义先后刺死4个鬼子,战后发现刺刀都弯了。

2连班长曹世范连续刺死5个鬼子。

日军中队长岗田健挥起指挥刀,向3连副排长侯玉俊劈来。侯玉俊用枪一挡,飞起一脚,将他踢翻,一刺刀将这小子钉在地上。顺手抓起那把指挥刀,又砍翻两个鬼子。

喊哩喀喳一阵子,鬼子就稀里哗啦了。

也就几分钟的工夫,50多个鬼子成了刀下鬼。

没人知道,看到5连官兵端着刺刀扑上来时,这些崇尚"白兵主义"(即白刃战)的"武士"们,是不是会发出轻蔑的冷笑,葛庄战斗后又会作何感想。而到了1945年,在以爆破著名的2团,像赵兴元所在的1连这样的刺杀水平一般的连队,在与鬼子一对一的肉搏战中,也占上风了。

1941年前,肉搏战,一般的鬼子可对付两三个八路军,有经验的老鬼子还要加倍。在他们眼里,这些土八路再勇敢,也跟一脑袋高粱花子的农民没多少差别,军人的不是。肉搏战关上保险,甚至退出子弹,那是傲气,也是自信,用不着浪费子弹,"大日本皇军"就用这种最血腥的方式消灭你。可到了1944年,从战火硝烟中冲杀出来的"老1团"、"老2团"越战越强,那官兵就不再是拿着枪的农民了。第一次面对着怪叫着迎上来的鬼子,仇恨和激动可能使热血一下子冲到脑门子上,平时练就的技艺无形中就会扔到脑后些。一两次后,即便血染征衣、杀红了眼睛,那一招一式中的从容、沉静,也就更添了几分成熟与自信。而随着在整个亚洲战场的颓势,日军伤亡越来越大,兵员素质越来越差,那年纪也老的老、小的小,老的都能给小的当爹了。像赵兴元活捉的那个小鬼子,也就十五六岁,比他当八路时大不了多少。这样的"武士",再给他个脑袋,还能有那"道",肉搏战中还敢关上保险、退出子弹吗?

此长彼消。

"武士道"成了"武士倒"。

【赵兴元出生于1925年1月,山东人,1939年7月参加八路军,1940年6月入党,历任战士、班长、排长、指导员、营长、团长、师长、副军长,黑龙江省军区政委,旅大警备区副司令员、政委。1988年,赵兴元被中央军委授予中将军衔,1990年退役。2016年7月13日在辽宁大连去世,享年91岁。赵兴元曾当选第二、三届全国人大代表,第九、十、十一届中央候补委员和第十二届中央委员,第八届全国政协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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