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轻而无备,虽有百万之众,无异于独行中原也。若刺客伏起,一人之敌耳。以吾观之,必死于匹夫之手。——郭嘉
汉末三国时代,有很多被应验的“神预言”,“孙策之死”便是一个典型案例。
当年孙策占据江东,横跨扬州六郡,又欲阴图袭许。彼时,正是袁曹对峙的关键时期(建安五年),眼见孙策蠢蠢欲动,曹操十分忧心。但郭嘉却告诉他:孙策这个人不合群,很容易遭到刺杀。
结果没过多久,吴郡太守许贡的三个门客为故主报仇,竟成功重创了孙策。虽说刺客也被赶到的卫兵杀死,但孙策还是因伤重不治而亡。如此下场,与郭嘉当年的预言如出一辙。那么,郭嘉为什么能精准预测孙策之死呢?
尽诛豪右,孙策遭人恨孙策少年成名,有万夫不当之勇,颇有乃父之风。但同时,他也继承了孙坚的自大与轻敌。在征讨扬州期间,孙策为了尽快平定江东六郡,采取了颇为残酷、血腥的手段。凡是不愿意合作的江东豪族,都曾遭到孙策的屠杀。
孙策一个外来户,虽凭借其麾下的淮泗武将,暂时镇压了地方豪强,可这种统治方式,显然是最不安全的一种。君不见,名满天下的刘备在进入益州后,也要分润出一部分利益给东州士族,从而在地方上站稳脚跟。
反观孙策,虽然以暴力手段强行镇压了反对声音,但仍有很多豪族表示不服。一旦有机会,他们便会颠覆孙氏的统治。这是所有士族都会采取的办法,郭嘉出身于颍川士族,自然了解江东豪族的心思。
当然,这只是一方面。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当时的广陵太守陈登,已经在暗中联系人手对孙策进行刺杀了。对此,郭嘉极有可能提前收到了消息。
看似预言,实则是预谋据《三国志·孙策传》注引《江表传》记载:“广陵太守陈登治射阳,登即(陈)瑀之从兄子也。策前西征,登阴复遣间使,以印绶与严白虎馀党,图为后害,以报瑀见破之辱。”
陈氏与孙氏之间早有旧怨。陈登的族叔陈瑀曾担任吴郡太守,后被孙策击败,家族中几千人都成了俘虏,这对下邳陈氏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正因如此,陈登才会被曹操任命为广陵太守。
广陵郡,位于长江中上游,是江淮地区的战略重镇之一。孙策在平定江东后,也曾带人征讨过广陵。这是因为:孙策麾下的淮泗武将,都希望把家乡打回来,孙策既然靠他们才立足江东,便必须考虑到他们的意见。后来孙权多次攻打江淮另一重镇合肥,也是这个道理。
孙氏对广陵的觊觎之心,给陈登带来了很大的压力。因此,他才要联合严白虎的余党,对孙策实行刺杀计划。那么,陈登是如何联系到一个“山贼”的呢?
据《三国志·朱然传》记载:“是时下邳陈瑀自号吴郡太守,住海西,与强族严白虎交通。”
原来,陈瑀曾与严白虎有过往来。虽然严白虎已经去世,但陈氏与严白虎余党之间,必然会有联系。而且陈登还笃定,严白虎余党会为其主报仇。
暗流涌动,如何刺杀孙策据《建康实录》引《志林》记载:“遂东破严白虎于会稽,白虎走,义士许昭匿之。程普请讨昭,策曰:‘有义于旧君,有诚于故友,此丈夫之志也。’遂舍昭引军屠东冶,白虎降,杀之。”
严白虎投奔许昭后,孙策并没有前往追击,这显然是后者的诱敌之计。严白虎见孙策没有赶来,便以为他放过了自己,于是放心投降。可没想到,孙策却出尔反尔,将严白虎杀死。
当初,吴郡太守许贡被击败后,选择投奔严白虎;当严白虎也被击败后,两人便来到了许昭这里。由此可见,许贡与严白虎之间早已合兵一处。许贡的门客,便是陈登暗中联系的“严白虎余党”。如今,许贡、严白虎都被孙策所杀,他们自然要为孙策报仇。
于是,一场刺杀计划悄然展开了。因为严白虎是江东豪族,与其他士族也曾有过往来。凭借这层关系,刺客轻松获取到了孙策的打猎地点,并提前埋伏在那里。孙策自以为勇武,独自追击猎物,最终被刺客所杀。
而这一场计划,早在陈登的预料当中。从郭嘉的表现来看,他必然也提前知道了这件事。所以开头提到的那个“预言”,实则是郭嘉对曹操的暗示:陈登已经派人去做掉孙策了,您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