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卖烧饼的陈师傅欠债8万,准备离家,镇长却带了5个城里商人来找他!
村头那家烧饼摊,我都记不清开了多少年了。十来岁上学路过,陈师傅就在那儿,手把铁钳往炉子里伸,每回铁钳出来,就带出一个金灿灿的烧饼。那个香味,现在想起来还直往鼻子里钻。
陈师傅人瘦,但双手有劲,跟烧饼炉子打了大半辈子交道,手上全是茧子和烫伤的痕迹。夏天他总穿那件发白的蓝背心,脖子上挂条褪了色的毛巾,偶尔擦擦汗,大多数时候是用来擦铁钳。
“老规矩,芝麻的两块,葱花的一块五。”这句话他重复了三十年,嗓子都说哑了。
我记得前几年物价涨,猪肉都二十多一斤了,陈师傅的烧饼还是那个价。有人劝他涨价,他摆摆手:“乡亲们都不容易。”
讲真,陈师傅的烧饼比县城那些高档饼店的都香。三十年如一日的手艺,连炉子的火候都认识,不用看就知道何时翻面。我小时候最爱吃他的葱花烧饼,每回放学经过都想买,但兜里常常没钱。有次站在摊前直咽口水,陈师傅看见了,递给我一个:“尝尝新做的,看咸淡合适不。”
其实我知道,那不是试味道,是他看我馋了。
后来我去县城念高中,又去省城上大学,毕业后进了镇政府工作。偶尔回村看父母,还是会去陈师傅那买烧饼,味道一点没变。
陈师傅的儿子前些年在外地打工受了伤,治病花了不少钱。去年又听说他孙子考上了重点大学,学费和生活费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

事情就发生在上个月。
那天我正在办公室处理文件,听到外面一阵嘈杂。探头一看,几个村里人围着镇长说话,神情焦急。
“老陈家怎么了?”我赶紧走出去问道。
村支书叹了口气:“陈师傅准备跑路了,昨晚收拾东西被邻居看见了。”
原来陈师傅为了给儿子治病和孙子上学,借了高利贷,现在欠了八万块钱还不上。那些放高利贷的人三天两头上门逼债,有次还把他的烧饼摊给掀了。
镇长皱起眉头:“陈师傅在咱们村卖了一辈子烧饼,怎么能让他走?这事我得管。”
说完,镇长拿起电话就打,接连打了好几个。我听他说话的口气,似乎是在找什么投资商。
挂完电话,镇长对我说:“小李,你陪我去趟陈师傅家。”

陈师傅家在村子西头,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盖的砖房,墙皮已经斑驳脱落。院子里晾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风一吹,像是要飘走的旗帜。
推开门,看见陈师傅正在收拾东西。屋里几乎没什么值钱的物件,一个旧木箱子摊开在地上,里面装着几件衣服和一些日常用品。墙上挂着他儿子大学毕业的照片,照片已经泛黄,边角卷起。
“陈师傅,听说您要走?”镇长直接问道。
陈师傅愣了一下,然后低头继续收拾东西:“欠了人家钱,躲一阵子,等攒够了再回来。”
“欠多少?”
“八万。”陈师傅的声音很轻,像是说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秘密。
镇长看了看陈师傅家的墙角,那里放着一个生了锈的烧饼炉。“您这炉子用了多少年了?”
“三十多年吧,从我爹那接过来的,加起来得有五十多年了。”

镇长点点头:“陈师傅,您先别急着走。明天上午您在家等我一下,我带人来找您。”
陈师傅抬头,眼神里有困惑,也有一丝期待。
第二天上午九点,我跟着镇长来到陈师傅家。令我意外的是,镇长还带了五个穿着讲究的人,一看就是城里来的商人。
陈师傅慌忙出来招呼,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这些客人。他家只有两把像样的椅子,连忙让老伴去邻居家借。
“不用麻烦了,咱们就站着聊。”镇长说完,转向那几位商人,“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陈师傅,咱们镇上最有名的烧饼师傅。”
穿着西装的中年人走上前,伸出手:“陈师傅,久仰大名啊!我是省城餐饮协会的会长,也是’老街坊’连锁餐饮的创始人。听说过您的烧饼很多年了,今天特地来拜访。”
陈师傅一脸茫然:“我这烧饼就是村里人吃吃,哪有什么名…”
另一位商人插话:“陈师傅太谦虚了。我是从上海过来的,听说您的烧饼有三十多年没变过配方,现在这年头,还能坚持传统工艺的越来越少了。”

陈师傅被说得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就是手艺活,做习惯了。”
镇长示意大家坐下,院子里有几块石头和木墩,大家就随意坐了。
“是这样的,陈师傅,”镇长开门见山,“我找这几位老板来,是想谈个合作。您的烧饼手艺在咱们这一带可是出了名的好,这几位听说后,都想跟您合作开个烧饼店,不,准确地说是烧饼连锁店。”
陈师傅明显被吓到了,连连摆手:“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哪懂什么连锁店啊…”
“不用您懂,您只需要把手艺教给他们的厨师,然后担任技术顾问就行。”镇长说,“初步商量的是,给您十万块签约金,以后每月有固定工资,还有店铺利润的分成。”
陈师傅坐在那里,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位餐饮协会会长又说:“陈师傅,现在人们越来越怀念传统美食了,像您这种几十年如一日的老手艺,在城里可是稀缺资源。我们’老街坊’就是主打传统风味,您的烧饼正好能成为招牌。”
“可我就是做得简单,也没什么特别的…”陈师傅还是不敢相信。

上海来的商人笑了:“陈师傅,我上午刚尝了您的烧饼,那口感,那香气,绝对是一绝。现在城里人越来越注重饮食健康和传统味道,您这种纯手工、无添加的烧饼,市场前景非常好。”
听他们谈得热闹,陈师傅老伴端来了茶水,那是用旧搪瓷缸子盛的,有些缺口,但洗得很干净。
“你们真想做我这烧饼?”陈师傅的疑虑还是不少,“我这配方很简单的,面粉、芝麻、葱花、水、盐,就这些东西。”
“正是这种简单才是真滋味啊!”另一位商人接话,“现在市面上的食品添加剂太多了,回归本真的味道,才是我们要找的。”
陈师傅听他们说得认真,慢慢地放松下来,开始讲起自己的烧饼经历。原来他十五岁就跟着父亲学做烧饼,那时候用的还是土灶,得自己去山上背柴火。后来才换成了煤炭,再后来用上了煤气。唯一没变的是那个铁炉子和铁钳,还有他那双布满老茧的手。
陈师傅说着说着,眼睛亮了起来:“我这辈子就做这一件事,烧饼要烤得外焦里嫩,火候是关键。烤得太久,里面就干了;火太小,外面就不脆。每炉火都不一样,得用手感,光看颜色不准。”
几位商人听得入迷,频频点头。其中一位甚至拿出手机开始记录。
聊了大约一个小时,那位餐饮协会会长从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陈师傅,这是我们草拟的合作协议,您看一下。如果没问题,我们现在就可以签约,首期款项明天就能到账。”

陈师傅接过合同,但并没有看,而是转向镇长:“这事靠谱吗?”
镇长点头:“我把这几位老板的背景都查过了,都是正规企业,在餐饮界有口碑的。而且合同我也看过,对您很有保障。”
陈师傅还是有些犹豫:“我不识多少字,怕上当。”
我走过去:“陈师傅,我可以帮您看合同。”
仔细看过合同后,我向陈师傅解释了主要条款。除了之前提到的签约金和工资外,合同还保证了陈师傅的知识产权,以及他可以随时终止合作的权利。
陈师傅听完,长出一口气:“那…我试试吧。”
签完合同,几位商人非常高兴,纷纷与陈师傅合影留念。离开前,他们约定三天后再来,带陈师傅去省城看店铺选址。
商人们走后,陈师傅坐在院子里,看着那生锈的烧饼炉,发了会儿呆。

“陈师傅,感觉怎么样?”镇长问。
“还没缓过神来,”陈师傅笑了笑,“没想到我这糊口的手艺,还能值这么多钱。”
“您的手艺不只是糊口,是文化啊,”镇长拍拍他的肩膀,“这是您几十年坚持的结果。”
陈师傅点点头,眼里有泪光:“这下孙子的学费有着落了,儿子的医药费也不用愁了。”
三天后,陈师傅穿上了他那件最好的衬衫,跟着商人们去了省城。半个月后,第一家以他名字命名的”陈师傅传统烧饼”店在省城最繁华的商业街开业了。
开业那天,我和镇长专门去捧场。店面不大,但装修得很有乡村风格,墙上挂着陈师傅年轻时做烧饼的老照片。最引人注目的是入口处那个从陈师傅家搬来的老烧饼炉,被擦得锃亮,旁边立着一块牌子:“五十年传承,一炉香飘万家”。
让我们意外的是,开业第一天就有不少顾客。原来那几位商人提前做了市场调研和宣传,把陈师傅的故事发到了网上,引起了不少人的兴趣。
陈师傅站在店门口,穿着印有他名字的工作服,神情有些拘谨但很自豪。顾客买了烧饼后,有人要求和他合影,他不好意思地应允了。

一位年轻女孩咬了一口烧饼,惊喜地说:“真的和我奶奶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这种味道我找了好久了!”
陈师傅听了,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露出了羞涩的笑容。
半年后的一天,我去村里探望父母,路过村头,发现陈师傅的老烧饼摊又摆出来了。
“陈师傅,您不是在省城有店了吗?怎么还在这卖?”我好奇地问。
陈师傅笑了:“城里店生意挺好的,现在开了三家了。但我这人啊,习惯了,在家闲不住,还是想出来摆摆。再说了,村里人吃了我一辈子的烧饼,不能因为我现在好了,就不管他们了。”
我注意到,他的烧饼价格还是没变:“芝麻的两块,葱花的一块五。”
“不涨价吗?现在什么都贵了。”我问。
陈师傅摇摇头:“乡亲们都不容易。再说了,我现在不缺钱了,这摊子就当是还乡亲们的情了。”
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陈师傅的烧饼这么多年来都那么好吃——因为里面不只有面粉和芝麻,还有他对这片土地和人们的深厚情感。
如今,“陈师傅传统烧饼”已经在全省开了十几家连锁店,甚至打算明年进军上海和北京。但在我们村头,陈师傅还是每天早上五点起来生火,准备面团,做着他已经做了大半辈子的烧饼。
欠债八万准备离家的陈师傅,因为一门看似普通的手艺,不仅解决了困境,还成了远近闻名的”烧饼大师”。但在乡亲们眼里,他始终是那个村头卖烧饼的陈师傅,只不过现在口袋里有钱了,腰板也挺直了些。
镇长后来对我说:“你看,真正的乡村振兴,不是要大家都进城,而是让留在乡村的人和手艺都有价值。陈师傅这一手烧饼技艺,看似简单,实则是几代人的传承和坚守,这才是咱们最宝贵的财富。”
我想,镇长说得对。那天,我又买了两个陈师傅的烧饼,一个芝麻的,一个葱花的,走在回家的路上,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就像那刚出炉的烧饼一样。
有时候,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一个热腾腾的烧饼,一份传承数十年的手艺,还有那些看似平凡却又珍贵无比的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