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李大爷60岁学直播卖茶叶，网友嘲笑没文化，一个月后茶商亲自登门！
村口李大爷的直播又掉线了。
他摘下老花镜，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用食指指腹对着手机屏幕上的直播按钮戳了又戳。那个小红点亮起来又熄灭，像是模仿着他那盏忽明忽暗的老台灯。
“奶奶的，又断了。”
李大爷骂了一句，嘴巴嘟囔着，却不敢大声。媳妇在厨房择菜，被她听见又得说教一通。说他年纪一大把了还学年轻人玩这些，老脸都不要了。
村里两条黄狗懒洋洋地趴在院子里打盹，听见他的动静，抬了抬眼皮又睡了过去。四月的阳光穿过院子里那棵老梨树的枝叶，在土墙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李大爷的茶桌上摆着七八个瓷罐，里面装着不同的茶叶，有红茶、绿茶、白茶，还有他自己鼓捣的花茶。茶叶是好茶叶，罐子却是从集市上买的便宜货，有的盖子甚至裂了一道缝。
李大爷的小院墙角堆着几筐刚采的春茶，新绿的茶芽上还带着露水，阳光一照，亮晶晶的。
“爹，喝水。”媳妇端着一杯水走过来，看见他对着手机发愁，摇摇头说，“又弄你那个直什么播啊？”
“哎，信号不好，一会儿能开一会儿不能开。”
媳妇看了一眼院子角落里那个歪斜的信号接收器，是村支书从镇上弄来的，说是能增强信号。
“就咱这山沟沟里，玩啥直播啊？那些年轻人在城里弄弄还行，你这一大把年纪了，多少个粉丝？”
“八十六个。”李大爷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挺起了胸膛，就像当年开拖拉机比赛拿了第二名一样的骄傲。
媳妇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转身回了厨房。她其实心里明白，自从去年老头子膝盖摔坏了以后，爬不了山了，日子就闷得慌。这茶园是他的命，现在只能看着年轻人去采茶，他心里不是个滋味。
李大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黑不隆咚的一片，他想着可能是电池又没电了。他拿出一个插线板，那插线板上连着至少五条线，有给手机充电的，有给小电扇接电的，还有一条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费劲地插上电源，手机亮了，显示只有百分之八的电量。直播间页面上赫然显示”0人观看”。
他叹了口气，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杯茶已经凉了，但他还是喝完了。茶叶是好茶，他舍不得倒。
李大爷种茶已经四十多年了。
家里的茶园是他爷爷留下来的，一共两亩多地，不算大，但在山坡上，朝南，土质好，出的茶叶香气足。茶树长在半山腰，春天雾气缭绕，夏天雨水充沛，是个好地方。
以前，他们村的茶叶都是靠几个收购商来收的。价格低得可怜，有时候一斤才卖十几二十块钱。李大爷心里不服气，他知道自己家的茶叶好，可就是卖不上价。
去年冬天，他在镇上看见小王开了个奶茶店，生意红火得很。李大爷去喝了一杯，甜得发腻，喝完嘴里还有股塑料味。他问小王一杯卖多少钱，小王说便宜的十五，贵的二十五。李大爷咂摸了半天，一杯奶茶的价格居然比他一斤茶叶还贵。
那天晚上他回家就睡不着了。
第二天，他拄着拐杖去了镇上的图书馆。那地方基本没什么人，值班的小姑娘正在看手机，见他进来有点惊讶。
“大爷，您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李大爷摇摇头：“有没有关于茶叶销售的书啊？”
小姑娘愣了一下，然后帮他查了半天，找出两本关于农产品销售的书和一本《互联网营销入门》。
李大爷拿着这几本书，一页一页地看，有些字看不懂就用手机拍下来，回家问隔壁的小李老师。他看了整整一天，直到图书馆关门。
回家的路上，他遇到了村支书的儿子小赵。小赵刚从城里大学毕业回来，正在县城的电商产业园工作。李大爷拦住他，问他知不知道什么”直播带货”。
小赵笑了：“李大爷，您老想干啥呢？”
“我想把我家的茶叶卖出去，卖个好价钱。”李大爷认真地说。
小赵看他不像开玩笑，想了想说：“其实也不难，现在短视频平台上直播卖茶的挺多的。不过您这个年纪……”
“年纪怎么了？老头子就不能学新东西了？”李大爷有点急了。
小赵见他这么认真，也不好再泼冷水，就答应周末回来教他怎么操作。
就这样，六十岁的李大爷开始了他的直播生涯。
一开始是真的难。
李大爷连智能手机都用得不利索，更别说直播了。小赵教了他好几次，他才明白怎么开直播，怎么看评论，怎么与观众互动。
他第一次开播时，紧张得手心直冒汗。镜头前，他只会干巴巴地介绍：“这是我家的春茶，很香的，一斤八十块钱……”
直播间里一共来了三个人，两个没说话就走了，只有一个叫”茶小二”的网友评论说：“大爷，你这样可卖不出去茶叶啊。”
李大爷盯着那行字看了半天，不知道该回什么。最后他只能对着手机说：“那你教教我咋卖呗？”
没想到那个”茶小二”还真回了：“你得讲讲你的茶园，茶叶怎么种的，有什么特点，最好能现场泡给大家看看茶汤什么颜色。”
李大爷赶紧记下来，然后对着手机一个劲地点头：“好好好，下次我照做。”
那天直播结束后，李大爷在小本子上认认真真地写下了”茶小二”说的每一条建议。
第二天，他拄着拐杖，让儿子小李开摩托车带他上山去拍茶园。尽管膝盖疼得厉害，他还是坚持爬到了每一块茶地前，让儿子拍下照片。
“爹，您至于吗？这茶叶不还是那么卖吗？”小李不解地问。
李大爷摇摇头：“不一样了，现在不一样了。”
他回家后又找来了家里所有的茶具，有的已经缺了口，有的有裂纹，但他还是擦得干干净净。他翻出了一块蓝布当背景，练习怎么泡茶给观众看。
第三次直播的时候，他穿上了自己最好的一件衬衫，那是十年前儿子结婚时买的，有点发黄，但很干净。他把手机支在茶桌上，旁边放了一盏台灯增加光线，还特意在桌上摆了家里的老茶壶和几个杯子。
“大家好，我是李大爷，今天给大家介绍我家的高山云雾茶……”
他照着小本子上写的内容，一点一点地讲，讲茶园在哪里，怎么种的，为什么好。
“我们家茶园在半山腰，早上有雾，茶叶长得慢，所以香气足。我爷爷那会儿就种这个茶，现在我接着种，有四十多年了……”
他一边讲，一边小心翼翼地泡茶，生怕出错。茶汤倒出来，琥珀色的，清亮透明。
“你们看，这个颜色，好茶就是这样，清澈明亮……”
直播间里渐渐多了几个人，有人问价格，有人问能不能看看茶园，还有人说大爷普通话不标准听不清楚。
李大爷看着这些评论，努力回答每一个问题。有些字他看不懂，就凑近屏幕，眯着眼睛分辨半天。
那天，他卖出了第一单茶叶，两盒，一共一百六十块钱。
虽然只有一单，但李大爷高兴得晚上睡不着觉。他想象着自己的茶叶寄到城里，被人泡开，喝到嘴里，那种满足感是收购商给的二十块钱一斤无法比拟的。
直播间的人慢慢多起来，但也有很多嘲笑和质疑。
“这老头子看起来就是个种茶的农民，茶道懂个屁。”
“大爷您别直播了，看着怪心酸的。”
“这普通话我听不懂啊，能不能说普通话？”
“这么老了还学人家搞直播，真是活久见。”
李大爷看着这些评论，其实有些难过，但他没有放弃。有时候他会回应：“我是农民没错，但我种了一辈子茶，这茶好不好，我心里有数。”
媳妇看他被嘲笑，心疼得很，劝他别直播了。
“你看人家笑话你，还说你没文化。咱们就老老实实卖给收购商得了，何必遭这个罪？”
李大爷摇摇头：“我就是没文化，但我懂茶。这茶卖给收购商，连本钱都收不回来。孙子马上要上大学了，学费哪来？再说了，我这辈子就种这点茶，要是连自己种的东西值多少钱都不知道，那不白活了吗？”
媳妇拗不过他，只好由他去了。
李大爷每天坚持直播两个小时，风雨无阻。有时候村里停电，他就点着煤油灯直播；有时候下雨，信号不好，他就打着伞站在村口高处的大树下直播。
他请村里的小学老师教他识字，学会了怎么看评论，怎么回复。他还请小赵教他怎么拍照片，怎么打包邮寄。
慢慢地，他的粉丝从十几个涨到了几十个，又涨到了八十多个。虽然不多，但每天都有人来看他直播，偶尔还能卖出几单茶叶。
那个”茶小二”成了他的忠实观众，几乎每次直播都来，还经常给他出主意。李大爷特别感谢他，有一次还专门泡了一杯最好的春茶，对着镜头说：“这杯敬茶小二，谢谢你的帮助。”
村里人知道李大爷在搞直播卖茶后，有的嘲笑他异想天开，有的则好奇地来看他直播。慢慢地，村子里又有几个种茶的老人来找他，问能不能也帮忙卖卖他们的茶。
“可以啊，不过得是好茶。我直播间里的客人，我得对得起人家。”李大爷很认真地说。
他开始在直播间里介绍村里不同农户的茶叶，细致地讲每家的特点。他还组织村里的茶农一起讨论如何改进制茶工艺，提高茶叶品质。
转机出现在一个雨天的下午。
那天李大爷正在直播，外面下着小雨，院子里的老梨树滴滴答答地往下漏水。他正泡着茶，讲着今年春天的气候怎么影响了茶叶的口感，忽然看到直播间里多了一个叫”茶知味”的观众。
这个”茶知味”一直没说话，就默默地看。李大爷也没在意，继续讲他的茶。
直播快结束时，这个”茶知味”突然发言了：“大爷，您这个茶不错，能不能私信聊聊？”
李大爷看着这行字，不太明白什么是”私信”。他挠了挠头，对着手机说：“啥是私信啊？你直接问不就得了？”
直播间里的其他观众都笑了起来，有人解释说私信是私下聊的意思。李大爷这才明白，结结巴巴地说：“那、那你等会儿，我问问我孙子咋弄这个。”
他急忙喊来正在写作业的孙子小军，让他教自己怎么看私信。小军无奈地放下笔，帮爷爷点开了私信界面。
那个”茶知味”发来一条消息：“您好，李大爷，我是杭州一家茶叶公司的采购经理，看了您的直播有段时间了，对您的茶很感兴趣。想了解一下您有多少产量，能不能稳定供货？”
李大爷看着这消息，激动得手都抖了。他让孙子教他怎么回复，然后一个字一个字地敲：“我家两亩地，一年能产三四百斤干茶。村里还有十几家种茶的，加起来有五六十亩，品质都不错。”
对方很快回复：“好的，明天我来您村里看看，可以吗？”
李大爷赶紧回：“可以可以！欢迎欢迎！”
他反复核对了地址信息，生怕对方找不到路。
挂了直播，李大爷兴奋地在院子里来回踱步，甚至忘了膝盖的疼痛。他叫来媳妇，告诉她明天可能有大客户来。
媳妇半信半疑：“真的假的？别是骗子吧？”
“应该不是，他懂茶，问的问题专业得很。”李大爷肯定地说。
当晚，李大爷失眠了。他仔细回想自己这些年种茶的经验，准备了一大堆要给客人讲的东西。他甚至半夜起来，检查了家里所有的茶叶样品，挑出了最好的几款准备第二天给客人品尝。
第二天一早，李大爷就起床了。他换上那件有点发黄的衬衫，又在上面套了一件深蓝色的马甲，这是他最正式的着装了。他让媳妇把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又擦了几遍茶桌和茶具。
上午十点多，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了村口。从车上下来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和一个提着电脑包的年轻人。
“请问李大爷家怎么走？”他们向村口乘凉的老人打听。
很快，他们被带到了李大爷家。
“您好，李大爷，我是’茶知味’，我姓张，这是我的助理小王。”中年人伸出手。
李大爷赶紧握住他的手：“欢迎欢迎！快请坐，尝尝我们的茶。”
张经理看起来很专业，他仔细查看了李大爷准备的茶样，问了很多关于茶园管理和制茶工艺的问题。李大爷一一作答，讲得清楚明白，丝毫不含糊。
“您的茶确实不错，尤其是这款春茶，香气足，茶味纯。”张经理赞许地说，“按照市场上的品质，您这茶至少能卖到200元一斤，甚至更高。”
李大爷听了心里一阵激动，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点点头：“我知道我的茶好，就是卖不出去。”
张经理笑了：“李大爷，我们公司有意向收购您和村里其他农户的优质茶叶，价格肯定比普通收购商高。不过，我们更感兴趣的是与您合作开发一个特色茶品牌。”
李大爷愣住了：“啥意思？”
张经理解释道：“就是我们想请您做我们公司的特约顾问，利用您直播的影响力，打造一个以您命名的茶叶品牌。您负责把控品质，我们负责包装和销售。您看如何？”
李大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看向媳妇，媳妇也是一脸惊讶。
“这……这行吗？我就一个没文化的老头子，懂啥品牌不品牌的。”
张经理诚恳地说：“李大爷，现在的消费者不只是买产品，他们更买故事，买情怀。您在茶行业几十年的经验，对茶的那份执着和热爱，这就是最好的品牌故事。我看了您的直播，您虽然普通话不标准，设备也简陋，但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都是几十年心血的结晶。这比那些花里胡哨的包装更有价值。”
李大爷听得有些发愣，他没想到自己这把年纪了，居然还能”值钱”。
“那个……你们准备出多少钱收茶啊？”李大爷终于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
张经理拿出一份合同：“我们初步定的收购价是每斤150元到250元不等，根据品质定。至于顾问费，我们按照销售额的5%支付给您。保守估计，今年您至少能拿到十几万的收入。”
李大爷听到这个数字，腿一软，差点坐不住。这比他过去十年赚的钱还多。
“这……这也太多了吧？”
张经理笑着说：“不多，市场就是这个价。而且我相信，随着品牌的打造和推广，未来的价格还会更高。”
当天下午，李大爷叫来了村里其他种茶的农户，大家一起听张经理讲解合作方案。起初大家都半信半疑，但当张经理拿出现金定金，并承诺一周内派车来收茶时，所有人都激动起来。
一个月后，李大爷家的小院焕然一新。
院子里安装了稳定的网络设备，茶桌换成了一张漂亮的紫砂茶台，茶具也全部更新了。但李大爷坚持保留了那盏时亮时暗的老台灯，说是见证了他直播的开始。
他的直播间悄然发生了变化。粉丝从八十多涨到了八千多，每次直播都有上百人观看。他不再只是售卖茶叶，而是分享他几十年来的制茶心得和生活智慧。
村里的茶叶产业也开始兴旺起来。在张经理公司的帮助下，村民们改进了制茶工艺，提高了茶叶品质。茶园的管理也更加科学化，产量和品质双双提升。
李大爷的孙子小军开始对家里的茶园感兴趣了。他帮爷爷拍视频、编辑内容，还自学了摄影和剪辑，为家里的茶叶拍摄宣传片。
最让李大爷感到欣慰的是，村里年轻人不再一味往外跑了。有几个在外打工的年轻人甚至回来帮忙管理茶园，学习制茶技艺。
“知不知道，咱们村上个月的茶叶销售额超过了二十万？”李大爷坐在村口的大树下，对前来串门的老伙计说。
“嘿，你这老李，运气真是好啊。”老伙计感叹道。
李大爷摇摇头：“不是运气好，是不服老。我这把年纪了，不怕学新东西，不怕被人笑话。”
他掏出手机，翻到那个”茶小二”的头像给老伙计看：“你猜这是谁？”
老伙计摇头：“谁啊？”
“就是张经理！他后来告诉我，他一开始是用小号来看我直播的，想了解我这个人靠不靠谱。要不是他给我出主意，我那直播哪能坚持下来啊。”
老伙计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么说，人家一开始就盯上你了？”
李大爷笑了，他的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皱纹，但眼睛亮得像个年轻人：“不是盯上我，是看中了咱们村的茶。他们公司一直在寻找优质的茶源地，就是没找到合适的合作方式。我这直播，正好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思路。”
晚上，李大爷又开始了他的直播。这次，他特意带着观众”云游”了一次茶园，用孙子的手机拍摄茶树、土壤和周围的环境。
直播中，他蹲下身摸了摸泥土，对着镜头说：“你们看，这土黑不？这就是好土，养茶就得这样的土……”
直播间里，粉丝们纷纷留言：
“李大爷的茶我喝过，真的好！”
“支持李大爷，支持国产好茶！”
“大爷您身体注意，别蹲太久伤膝盖。”
李大爷看着这些留言，笑得合不拢嘴。他对着镜头说：“谢谢大家的关心。我这把年纪了，能把祖辈传下来的手艺传出去，把咱村的好茶让更多人知道，这辈子就值了。”
直播结束后，李大爷坐在院子里，看着满天的星星。他想起了那些曾经嘲笑他的评论，想起了媳妇的担忧，想起了自己刚开始直播时的手足无措。
现在，这一切都成了他人生中一段珍贵的经历。
他掏出手机，打开了直播平台，给明天的直播写了个标题：《六十岁学直播的老头，想教你们点东西》。
“学习这事儿，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他自言自语道，然后起身，拄着拐杖，慢慢走回了屋里。
那盏忽明忽暗的老台灯，在夜色中久久地亮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