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守着祖传老屋40年不肯搬,拆迁队挖出一口井,镇长当场跪下了
村里人都叫他林大伯,我却从小叫他林爷爷。
其实他跟我爷爷不是一辈的,但我爷爷早年走得早,这林大伯就成了村里辈分最高的几个老人之一。
林大伯家那座老屋在我记事起就在那里了,青砖黛瓦,一进两院,门楣上方有块风化得看不清字的门匾。大伯说那是清朝末年一位举人老爷题的”林氏世居”四个大字。
现在那匾额上只剩下几道浅浅的笔划,像老人脸上的皱纹。
夏天的时候,我们小孩子最喜欢去林大伯家玩。他家前院有棵百年桑树,树荫能罩住半个院子。大伯总是坐在树下的藤椅上,一把蒲扇,一杯茶,茶碗里漂着几片桑叶。
“这桑叶茶,祛风散热。”林大伯总这么说,说完就咂咂嘴,好像很享受似的。
我们不信,偷偷尝过一口,苦得直吐舌头。大伯看了哈哈大笑,露出仅剩的几颗黄牙。
“苦口良药嘛,懂啥。”
后院有口井,水面几乎与井沿齐平。每年夏天,大伯都要叮嘱村里的孩子们不要靠近。我还记得他拿着竹竿,在井边转来转去的样子。
“这井有古怪。”村里有人这么说。
“啥古怪?”我问。
“水位从不变。旱年不干,涝年不满。”

我半信半疑。后来村里通自来水了,井也被大伯用石板严严实实地盖上了。
去年年底,县里决定对我们村进行改造。说是建什么旅游小镇,要把老房子全拆了,盖仿古商业街。村委会挨家挨户做工作,大多数人都同意了。毕竟赔偿款不少,能搬进县城的新楼房,谁不愿意?
就林大伯家,死活不同意。
那天我回村看望林大伯,刚到他家门口,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
“林老哥,您就别固执了!全村就您一家没签字,耽误大家伙的好事啊!”是村支书老张的声音。
“我说不搬就不搬!这房子4代人住过,我死也得死在这!”林大伯的声音有些颤抖,但很坚决。
我没进去,在门外听了会儿,想等他们谈完再进去。院子里桑树的影子斜斜地落在门槛上,风吹过,影子摇晃,像在叹气。
门口的石阶有些松动,我扶了一下,手上沾了灰。以前大伯常年用扫把扫这些石阶的,现在看来有段时间没人打理了。
“我说大伯,您今年都86了,一个人住这老房子多不方便。您儿子在县城买了新房,多好啊!”
“新房子?冷冰冰的水泥盒子!哪有这老宅子舒服?夏天凉快,冬天暖和。”
“现在新房子有空调啊,比这个强多了!”

“那空调病你知道不?上次李家小孙子不就是吹空调吹出病来了吗?”
争执声越来越大。我犹豫了一下,敲了敲门。
“谁啊?”大伯的声音。
“大伯,是我,小勇。”
门开了,林大伯个子不高,背已经有些驼了,但精神还算硬朗。头发全白了,脸上皱纹纵横,像是干涸的田地。
“哟,小勇回来了!”他高兴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进来坐!”
屋里坐着村支书和镇上来的几个干部。看到我,大家都点点头。大伯见我来了,反而来了精神,话更多了。
“看看,我孙子辈都回来看我了。这老屋子多好!你们非要把它拆了,我不同意!”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劝。林大伯拉着我在前院的桑树下坐下。桑树上挂着一个生锈的喇叭,那是村里以前广播用的,早就不用了,但大伯一直舍不得摘下来。
“小勇,你说,这老房子好不好?”
我点点头:“好,挺好的。”
“你小时候不是最喜欢来我这玩吗?记得不?”

我当然记得。记得夏天在这院子里乘凉,记得后院那口神秘的井,记得大伯做的酸梅汤,酸得牙根发软却还是想喝。
“记得,大伯。”
他满意地笑了,对着那些干部说:“看吧!娃娃都知道这房子好!”
村支书无奈地摇头:“林老哥,不是说您这房子不好。是全村统一规划,您一家不拆,后面工程没法进行啊!”
林大伯摇头:“我管不了那么多。我答应过老祖宗,这房子得看好了。”
“什么老祖宗?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讲这个!”有干部不耐烦了。
林大伯不说话,只是盯着院子角落的一棵小桑树苗。那是去年新长出来的,据说是从主桑树的根部萌发的新芽。
大伯突然说:“那棵老桑树,是我爷爷小时候种的。他说这树跟这屋子一样,是林家的根。”
大家都沉默了。
拆迁的事就这么僵持着。春节过后,县里领导亲自来做大伯的工作,加了赔偿,但大伯还是不同意。
“我林家祖坟都在附近山上,搬了房子,清明节回来上坟多不方便!”

“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坐车回来就是了。”
“不行!”
最后,县里决定强制拆迁。说是公共利益需要,有政策依据。村里人都替林大伯担心,但也没办法。
拆迁那天,我特意请了假回村。远远看见林大伯家门口停着好几辆车,还有挖掘机已经开到了院子外面。
林大伯坐在桑树下,神情平静,手里捧着一本发黄的册子。他看见我,招了招手。
“大伯,您还好吗?”我问。
他点点头:“好着呢。你来得正好,帮我个忙。”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我:“这个你拿着。等下无论发生什么,你别插手,就看着。”
我接过布包,里面是个小木盒,沉甸甸的。
“这是什么?”
“祖传的东西。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拆迁队长走过来,很客气地对林大伯说:“林老,时间到了,请您配合一下。”

林大伯站起身,有些吃力,但背挺得很直。
“我要见你们镇长。”
“林老,镇长很忙…”
“不见镇长,我就坐在这不动。你们要拆,就连我一起拆了!”
大伯的倔脾气上来了。最后拆迁队长没办法,只好打电话叫来了镇长。
镇长姓赵,四十多岁,西装革履,看起来很精明能干。
“林老,您好!咱们见过的,上次我来您家做工作…”
林大伯打断他:“赵镇长,你知道这房子为啥不能拆吗?”
赵镇长笑了笑:“林老,我理解您对老房子的感情,但…”
“不是感情问题。”林大伯从怀里掏出那本发黄的册子,“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记录。里面记着,我林家祖上曾经救过一位落难的朝廷命官。那官人临走时,送了一样东西,埋在后院的井下,说是国家重器,让我林家世代守护,不可轻易示人。”
大家都愣住了。赵镇长半信半疑:“林老,您是说您家后院的井下藏着宝贝?”
林大伯点点头:“我也不知道是啥宝贝。祖上只说,非到国家需要,不可取出。这几十年,我一直守着这个秘密。”

有人笑了,说这老头怕是糊涂了,编故事哄人。
赵镇长却皱起了眉头:“林老,如果真有文物,那更应该上交国家保护。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查看一下,如果真有文物,会按规定处理,给您适当奖励。”
林大伯想了想,同意了。
大家跟着林大伯来到后院。那口老井早就封起来了,上面长满了青苔。拆迁队花了一个多小时才把井口打开。
井里的水已经很浅了。赵镇长安排人下去探查。没多久,下去的人喊道:“有发现!井底有石板!”
众人精神一振。很快,几块石板被吊了上来。石板下面是一个青铜箱子,差不多一米见方,绿锈斑斑。
林大伯看着那箱子,眼睛亮了起来:“果然有!祖上没骗我!”
大家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个个精致的木匣,匣子里装着……
“这是……古代简牍?”赵镇长惊呼。
“不是普通简牍。”一位考古专业的干部仔细看了看,声音都在发抖,“这…这是失传已久的《永乐大典》残本!”
全场一片寂静。
《永乐大典》是明朝永乐年间编纂的一部百科全书,共有22,937卷,是世界上最大的百科全书。但现存的不到400卷,大部分在历史上失传了。

“真的假的?”有人不敢相信。
那位专业人士肯定地点头:“八九不离十!这些简牍的装订方式、纸张材质,都符合明代特征。而且你们看这个印章……”
赵镇长的脸色变了。如果真是《永乐大典》残本,那价值简直无法估量,是国家一级文物!
他转向林大伯,表情已经完全不同了:“林老,这…这是重大发现啊!”
林大伯看着满脸震惊的众人,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他转向我,对我眨了眨眼。
我这才想起来,打开了他给我的小木盒。里面是一块青铜印章,上面的字我认不出来,但看起来很古老。
“大伯,这是……”
“拿给赵镇长看。”林大伯说。
我把印章递给赵镇长。他接过去一看,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是…明代内府大印?”
林大伯点点头:“我祖上救的那位,是明朝末年的一位大臣。他说这些东西关系国家文脉,不能落入金人之手,才托付我林家保管。”
赵镇长双手捧着那印章,竟然慢慢跪了下来:“林老,对不起!我们差点铸成大错啊!”

场面一时间有些混乱。有人打电话上报,有人架起警戒线,还有人赶紧去请专家来鉴定。
林大伯安静地坐在桑树下,像是完成了一项重任。他看着我,笑了笑:“小勇,这事交给你了。我老了,看不了多久了。以后你就是知情人了。”
事情过去半年了。那批简牍被确认是《永乐大典》的一部分,共108卷,填补了多项学术空白。
林大伯家的老宅不但没有拆,反而被列为文物保护单位。那口老井,成了县里的”镇水井”,据说水质特别好,许多人慕名而来打水喝。
林大伯仍然住在老宅子里,不过县里特意安排了工作人员照顾他的生活。他依然每天坐在桑树下喝桑叶茶,看着院子里来来往往的游客。
昨天我回去看他,他指着上新的门匾(上面重新描金题了”林氏世居”四个大字)笑得合不拢嘴。
“小勇,你知道不?那赵镇长,现在见了我,还是要鞠躬的。”
我笑着点头。阳光透过桑叶,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老屋墙角的桑树苗,已经长高了不少。我想,它会和那棵老桑树一样,在这院子里,见证更多的岁月吧。
院墙外,一个小女孩好奇地往里张望。林大伯朝她招手:“进来玩吧!想不想喝桑叶茶?”
小女孩摇摇头,但还是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风吹过桑树,树叶沙沙作响,像是在讲述一个古老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