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陈阳，27岁，在广告公司画了五年产品海报。自从前女友说我"连拥抱都像在量尺寸"分手后，我把所有精力都砸在设计图上，住进这间四十平的朝阳公寓。每天骑共享单车穿过三个红绿灯上班，周末被发小强子拉去街角烧烤摊，看他第五次向新认识的姑娘背诵星座运势。我以为生活会像PS里无限复制的图层，直到那个暴雨天撞碎林夏的绿萝。

那天我刚抱着快递箱冲进楼道，转身就撞飞了半人高的盆栽。泥水泼在她雪白的帆布鞋上时，我慌得用袖口去擦，指尖蹭过她冰凉的脚踝。她突然笑出声，睫毛上的雨珠跟着颤动："你这人怎么比鞋还脏得快？"我这才看清她湿透的碎花裙下，膝盖有块淡青的淤痕。

后来总在电梯里偶遇。她搬来两个月，603室飘出的钢琴声开始覆盖我熬夜改稿的键盘声。有次她拎着超市塑料袋，发梢沾着樱花花瓣，我鬼使神差伸手去摘。她居然微微偏头，耳垂擦过我指节时，我闻到她毛衣领口溢出的柑橘香——后来才知道那是她自制的香薰，装在喝完的梅子酒瓶里。

上周三加班到十点半，走廊声控灯坏了三天的六楼格外瘆人。正要掏钥匙，一团黑影突然从脚边窜起来——林夏裹着毛毯蜷在我门前，举着断成两截的钥匙："开锁师傅说暴雨天要加价三百。"我带她进屋时，她盯着我满墙的设计草图突然说："你画的人笑起来都像在哭。"递毛毯时她突然抓住我手腕："你手怎么比冰啤酒还冷？"她掌心的温度让我听见挂钟秒针发疯似的狂奔。

昨天部门聚餐喝多了梅子酒，摇摇晃晃上楼时，正撞见她蹲在防火门后喂三花猫。玫红色口红蹭到虎口，她顺手抹在我袖口："新买的斩男色，送你当试色。"那抹红艳得像要烧穿布料，我借着酒劲说："其实试在手上更准。"她真的托起我的手掌，指腹沿着生命线慢慢描摹，痒意从掌心窜到喉结："这条线够长，能活到看我变成老太太。"

此刻我攥着两杯柠檬茶站在她门前，冰块已经化了一半。门开时她湿发还在滴水，水珠顺着锁骨滑进棉质睡裙领口。"要帮我吹头发吗？"她递来的吹风机缠着粉色丝带，小拇指勾住我食指时，充电线在我们手腕绕了三圈。热风掀起她发丝拂过我下巴的瞬间，我突然想起强子说的"女人让你碰头发就是交命"。

吹风机砰地砸在地毯上时，她转身踮起脚，鼻尖离我喉结只有半寸："陈先生，你每次假装看电梯楼层显示器的样子特别蠢。"我手里的柠檬茶杯壁凝成的水珠，正一颗颗坠在她赤着的脚背上。后来她总笑我那天抖得吹风机都拿不稳，却不肯承认自己耳尖红得像要滴血。现在603室的钢琴声里混进了我的键盘声，而强子还在烧烤摊背他的星座秘籍——有些人早就把答案藏在指尖相触的0.01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