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送弟弟家两箱饮料被退回,回家拆开包装后我泪眼婆娑

时间记录员 2025-02-21 16:18:43

大年初八的深夜,我蜷缩在老式弹簧床上数天花板的水渍。窗外的爆竹声渐歇了,女儿毛毛在我怀里睡得打小呼噜,脸蛋上还挂着泪痕。床头柜上摆着半瓶止咳糖浆,塑料瓶身被捏得坑坑洼洼——那是今早从弟弟家退回的拜年礼。

我是纺织厂下岗女工赵春梅。三年前丈夫肺癌去世时,欠下的十五万医疗费像大山压在我肩上。这年关实在凑不出像样的年礼,咬咬牙批发了四箱促销装的苹果醋,两箱给年迈的父母,两箱给刚搬新家的弟弟。

正月初二那天飘着冻雨。我把纸箱绑在电瓶车后座,毛毛裹着褪色羽绒服坐在前面。路过镇中心时,橱窗里288块的进口车厘子礼盒折射着冷光,刺得我眼眶发酸。后视镜里女儿的发绳开了,马尾辫在寒风里乱蓬蓬地支棱着。

"大姑来啦!"弟弟家新装的指纹锁"咔嗒"一声弹开,暖风裹着海鲜火锅的味道扑面而来。弟媳妇王丽丽趿着毛绒拖鞋迎出来,玫红色美甲划过我带来的纸箱:"哎哟,这苹果醋促销价才九块九一箱吧?上个月超市特价我也囤了十箱。"

我搓了搓冻僵的手指,看见餐桌中央摆着东星斑的尾巴。父亲坐在轮椅上冲我点头,围嘴上沾着褐色的海参汁。毛毛凑近看鱼缸里的金龙鱼,王丽丽立刻拉过自己儿子:"浩浩别靠太近,金鱼容易传染细菌。"

茶几上堆满亲戚送的年礼,车厘子礼盒摞得像座小山。毛毛伸手想摸包装上的蝴蝶结,被我一把拽回来。弟弟赵建军从酒柜拿茅台出来,我清楚地听见王丽丽在厨房嘀咕:"破纸箱还往客厅搬,招蟑螂怎么办。"

临走时建军硬要把苹果醋塞回我车上:"姐,爸妈糖尿病喝不得酸的,你拿回去给毛毛当饮料。"王丽丽跟着递来两盒临期酸奶:"这进口酸奶你们尝尝,再有三天过期,扔了怪可惜的。"

回家的山路上起了冻雾。毛毛突然在后座哭起来:"妈妈,舅舅是不是嫌咱们穷?"我抹了把脸才发现手心沾着冰碴子,原来眼泪不知何时结成了霜。

推开出租屋的铁门,蜂窝煤炉子已经熄了。毛毛突然尖叫着往后躲:"箱子里有东西在动!"我抄起扫帚掀开纸箱,二十只粉红色千纸鹤扑棱棱飞出来,每只翅膀上都用金粉写着"平安"。

扒拉开压瘪的苹果醋瓶子,箱底赫然露出一叠蓝色彩纸——是老家信用社的存款单!十张定期存折用红绳扎着,每张金额五千块。最底下压着泛黄的病历本,内页夹着张字条:

"姐,这是爸妈的养老钱,先用去还债。病历本是当年你割肾救爸时藏起来的,这些年他总说亏欠你。丽丽刀子嘴豆腐心,那些酸奶是她特意买的进口货,说小孩喝了长个子......"

存折上还是老式的手写体,墨水洇过十年前的日期。我突然想起那年手术室门口,建军攥着我冰凉的手哆嗦:"姐,护士说摘肾钳找不着了......"

后半夜炉火重新窜起来时,我在火光里数那些千纸鹤。三百六十只翅膀下藏着细小的数字,连起来是建军的手机号。打过去才响半声就被接起来,弟弟的咳嗽声混着风声:"姐,钱用砂纸包好塞在醋瓶里,你拿镊子......"

毛毛把千纸鹤串成门帘时突然仰头问:"妈妈,为什么舅妈要把钱藏得跟捉迷藏似的?"我望着窗柩上摇曳的纸鹤,忽然想起初六返城时,王丽丽硬往我包里塞的那袋砂糖橘——最底下埋着个金镯子。

这个正月十五的月亮特别圆。我骑着电瓶车带毛毛去信用社,车篓里装着砂糖橘盒子,金镯子在月光下泛着暖光。橱窗映出我们母女的影子,竟和街边那些衣着光鲜的人一样直着腰板。

"妈妈,为什么存钱要晚上来?"毛毛啃着橘子问。我摸摸贴胸藏着的存单,想起建军电话里的笑:"白天人多,你舅妈怕碰见熟人,死要面子活受罪......"

营业厅的灯光像一轮小太阳,照得那摞病历本上的字越发清晰:"2011年5月17日,亲属供肾摘除术。"当年被我撕碎的诊断书,原来被偷偷粘补完整。

回家的路上路灯次第亮起,远远望见王丽丽扶着父亲在小区门口转悠。老爷子忽然举起拐棍指向我们,声音洪亮地吓飞一群麻雀:"春梅!今年端午回家包粽子,你弟媳买了两百斤糯米......"

夜风卷着毛毛的笑声飘向月亮,这晚的冰糖橘甜得粘牙。路旁商铺正在撤下春节装饰,一串红灯笼突然跌落在我们脚边,炸开的流苏像场微型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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