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翔蓝天的凤头鹰

上回说到，党代表和钟队长召集队员研究主动出击的计策，黄子昌用树枝在地上画地图。通过反复斟酌，定下了出击计划……。

钟队长向党代表介绍了游击队的武器弹药情况：现在山上总共有1挺轻机枪并500多发子弹；22只三八大盖并200多发子弹；8只汉阳造并100多发子弹；两把驳壳枪和一把小手枪并80多发子弹；24棵手雷；一具炸坏了的掷弹筒和3发炮弹（是张木匠从野芭蕉地里捡回来的)，另外还有一些弓弩和刀叉。

党代表提议，从不易引起鬼子注意和为今后的行动作准备考虑，先请郑先生先下山，寄住在岩敢那里，想办法与赵一勺取得联系。

7月28号，郑先生下山后的第三天晚上，钟队长换上僳僳族老乡的服装；裴虎带地弩；岩雄带弓；张木匠带着党代表的手枪，腰别匕首；孙志诚斜挎驳壳枪；黄子昌则扮成学生模样，腰间别着一把砍刀；还有一位善于攀爬的傈僳族后生，外号“猴子”，肩上搭着一卷绳子。那天是农历十六，月光雪白，六人趁着月色，沿着猎人走的小路来到腊勐街时，已是凌晨一点多钟。街上没有灯光，死气沉沉，连狗叫声都听不到。岩雄领着他们找到了郑先生。

"晚上不能点灯，鬼子和汉奸时不时地来巡查，今天还没有动静，"郑先生像雕塑一样竖起耳朵往外听了听，接着说，"这几天鬼子急疯了，在街上贴了告示，重金悬赏抓游击队员，说抓到领头的给100块大洋，手下的给50。蒋五德那个狗汉奸像疯狗一样乱咬，昨天，又有两个老乡被抓走了！他上山砍柴被怀疑私通游击队。赵一勺一直没有露面，后天是街子天，我再去看看。"

他们向郑先生了解了一些情况后，由黄子昌带路，趁着月色向黄土坡方向摸去，走出三四里远，前面一处山坡上射来探照灯的一道道亮光。七人匍匐向前，突然被一道铁丝网挡住了去路，只得顺着铁丝网转了一圈，钟队长记好出入口，远远的见这个据点的雕楼上有一圈锯齿状的缺口，像万里长城上的瞭望口，楼有四丈多高，两丈来宽，从观察孔可以看出有三层，楼顶那层还不算。楼顶的探照灯每隔半个时辰左右照射一次，楼顶只有一个鬼子放哨，从缺口里可以看到他的上半截身体在懒洋洋地移动。他们返回郑先生那里，按照钟队长的吩咐，岩雄拿给孙志诚用树叶包好的药，让他留下来配合郑先生行动，其余队员连夜赶回虎头山……。

"有把握射杀放哨的鬼子吗？"钟队长问裴虎。

"有，但是距离太远了，可能要多放几箭，而且箭头必须是铁的，不过我身上只有三支铁头箭了！"

"能不能想办法找一些？"钟振宇又问他。

"好说，我们可以自己造！"张木匠满有把握地抢着回答。

"怎么造？"裴虎激动地问他。

"叫人砍些大点的竹子，我做个风箱，你们去野芭蕉地里捡弹壳，再找些木炭来，晚上就能做好！"

钟队长叫人砍来几根碗口粗的竹子给张木匠做风箱材料，裴虎、岩雄按张木匠的要求找来羽毛和松节油，裴玉和岩竹收集木炭。张木匠把羽毛用松节油粘到两尺多长、拐杖一样的竹杆上，在竹杆前面装一片圆形木塞，装进圆桶状的竹箱子里，又从箱子里引出一节竹子为出气口。裴玉和岩竹早已生好一堆炭火，张木匠把风箱架上去，出气口对准火堆拉动起来，推拉之间，随着一股强风的吹出，火越烧越旺，火堆里溅出许多火星，他把用泥巴做成的锅一样的容器架到炭火上，里面放好弹壳，大约一袋烟的工夫，弹壳化成了铁水，他再把铁水灌进泥巴做的模具里，冷却一会后又放进冷水中，只听得水中发出嘶嘶的声音，随即一股股白色的水蒸气往上窜，迅速弥漫在空气中。张木匠边操作边说："这叫'压钢'，放入冷水的时机和停留的时间很关键，直接影响到箭头的硬度和弹性。"几分钟后，几十个三角形的铁箭头做成了。

旁边的人像欣赏魔术一样看着他，张木匠的头发下面挂着许多碎玻璃一般的汗珠，脸上有几道炭灰，他正在满意地摆弄着箭头。岩竹故作镇静地把水放在他的手边，又悄悄地递过去一块绣花手帕，努了努嘴示意他把脸上的烟灰擦掉，大家笑了起来，张木匠接过手帕憨厚地笑着擦拭，岩竹红着脸跑开了。

"你到底是铁匠还是木匠？"钟队长打趣道。

"这本来就是相通的，"他咕嘟咕嘟喝完了一竹筒水，边喘气边说，"我们剑川的木匠、铁匠和石匠中有很多人会这一手！"

7月29号晚上，钟队长又带裴虎、岩雄、张木匠、黄子昌四人按计划下山。他们见过郑先生和"子弹头"后，在他们的住处附近隐蔽起来等候消息。

7月30号上午，郑先生带着打伴成乞丐的“子弹头”孙志诚上街。二人到街上转了几圈，都不见赵一勺的影子，先生走不动，就在十字街口一家"山野小吃"的小店里像顾客一样要了一点东西慢慢地坐着吃，观察着来往的人员。

大约半个小时后，郑先生见赵一勺牵着独牛车，两个端着三八大盖的鬼子跟在后面，从北往南慢腾腾地过来。先生正在为用什么办法接近赵一勺而犹豫不决，"子弹头"看出了他的难处，对先生说：

"我去缠住鬼子，等一会您追我，就说我是您的哑巴学生，是个傻子！"说完一边嚼着东西，一边傻呼呼地跑了出去。"子弹头"看上去只顾吃东西，不小心撞进一个鬼子的怀里。先生在后面紧追着喊："哑巴，快回来，别乱跑！"被撞的鬼子把"子弹头"推倒在地，哇哇地叫着想用枪托砸他，先生急忙赶上去作挹制止，嘴里说着好话。"子弹头"趁势站起来啊啊啊地乱叫，活像一个真哑巴在牛车旁乱转，趁鬼子不注意顺手掐了一把牛的后腿，牛受到惊吓走快起来，赵一勺踉踉跄跄地拉住牛头。两个鬼子大概知道了是一个又哑又傻的小子在淘气，笑得前仰后合。先生趁机挨近赵一勺，像是帮着牵受惊的牛，并用傈僳话对他说："老弟，凤儿有信了，游击队正在想办法营救她，今晚你把这包药放进鬼子的饭菜里，想办法把电断了，打开大门。"哑巴估计先生那边的事情差不多了，故意撞到先生身上，让先生抓住，先生把他按倒在路边骂着打他的屁股，并笑着朝鬼子点头表示歉意，鬼子又狂笑起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节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