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纪大烟袋 图/来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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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是老谢再三邀请，我是断然不会坐上那趟班车的。

老谢的朋友在大槐村承包了鱼塘，特意请我们去钓鱼、掐芹菜。从城里去那大槐村，每天只有来回两趟班车。老谢是个老顽童，只要有得玩乐，天边都赶去。他中等个头，体型偏胖，像极了演猪八戒的马德华。整天乐呵着，色眼到处乱瞄，真担心他哪天被白骨爪扣了眼珠去。

今日出门，老谢穿了件红黑相间条纹恤衫，下身是数日不变的牛仔裤，把那鼓出玩意兜得紧紧的。我穿衣讲究松软舒适，裤子都选高腰深裆的，不喜欢直筒西裤，更嫌前凸后爆的牛仔裤了。

我们到站时，班车前已围了些人。都怪老谢懒人屎尿多，刚出门就急如风火地转回上楼解大手。“你看班车早到了，估计也没了咱俩的座位。”我对老谢抱怨道。

到跟前一看，车上果真人满为患！我俩是连推带搡地勉强上的车。可那售票员还是一个劲地喊：“往后挤挤，往后挤挤。”

好不容易盼到车门关上，车启动了，过道上全是人，磕头撞脑的。我是面向车尾，右手抓住车窗一侧的横杆儿，左手贴裤缝垂下。老谢面向车左，在我身后侧，和我呈“丁”字形站立。

我的左侧是一妇人，半老徐娘，风韵犹存，被挤得满脸通红，肥硕的屁股顶着我的髋部。若我垂下的手侧歪一点，定是一抓一大把。老谢见色忘友，拼了命地往妇人身边靠，大有英雄护美的气概。他一挤，我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扑倒那妇人身上，可我并不想偷吃人家豆腐，反而赶紧将垂下的左手竖起，抓住过道顶上的横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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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只知道我前右侧座位上端坐的是一位须眉皓然的胖老头，并没细看。老谢横杠一插，倒让我与老头挨得更近了。放眼打量，一件藏蓝色外褂紧紧的裹住那富态的身子，双手在胸前扶着一根拐杖，那右手无名指上还套了一个明晃晃的白金韭菜边戒指。为了站稳脚，我把自己的一条腿插在胖老头的两腿之间，仨腿亲密接触，可以感觉到他肉肉的大腿非常柔软。老头看着我笑了一下，我赶紧对他说太挤了，老头附和着说：“是呀，能挤上车就不错了。”

我偏头看车窗外，胖老头也没再吱声。市郊正在修路，班车经常是不断的刹车、起步，仿佛置身风浪中的航船，晃晃荡荡。我感受到五脏六腑都被这晃荡的频率牵引着，拉扯着经脉，纠缠着气血。渐渐地，我一阵阵的头晕眼花，全身乏力，有点连站都站不稳了。

然而，奇怪的事发生了，我感觉有东西在我的裆部一直来回动。低头一看，原来是老头拐杖的扶手，那高度正好在我的胯部。再看他略有点肥厚的手，按在扶手处，时不时地动一动手指。老头在怡性养神，合了眼，闭着嘴。起初我并没在意，以为是碰巧。何况此刻胃里像有东西在翻滚，恶心欲呕；更感觉心慌气短，脖子和肩膀都僵硬了，非常难受。

我真想喊停班车，下车了事，可张了张嘴，竟发不出声。我做了好几次干咽，肠胃有了一次短暂的抚慰。但接下来车速快了，一会儿左拐弯，一会儿右弯道，坐过山车一样。汽车的震动和马达声，像是往我脑袋里灌注浆糊，肚子里一阵一阵的痉挛，脑门子上也见汗珠子了。

此时此刻，裆下的触碰也越发频繁，老头的手杖随着车的摇摆而同步在动。我冷不丁地一个激灵，就像革命同志刚被酷刑折磨昏迷，一桶凉水迎头浇下，忽地清醒过来。难道这就是传闻中的咸猪手，可我也是个糟老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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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向后躬缩一些，身后也是挨山塞海，没半点空隙。或许是我个头高些，屁股一直贴到人家的软软的肚子上。我感觉那人懒懒地把我当大树靠着，反正不用担心跌倒，索性就瘫软在我的肩背上。一路的颠簸中，他的反应不大，几乎是随波逐流。

我好想转个身，但不管怎么转，都无非是两脚原地不动，怎么也转不出胖老头的地盘，真的没地方插脚。这个时节，衣服都穿得不多，就一条很薄的单裤，里面就是内裤了。老实说，我就担心自己那只旷日沉睡的老鸟忽然醒来，那可就出大丑了！

目眩神摇的我眉头紧锁着，眼睛瞪得大大的，鼻孔里喘着粗气，老头会不会比我先下车？我心里一遍遍祈盼，就想着坐他位置上喘口气，可若无其事的胖老头怡然自得，继续随车摇摆着。期间，他把腿往前伸了伸，手一度放在自己的膝盖上，这让我如释重负。我木然地看着窗外，静静的等候着老谢喊我下车。

从城里到大槐村，我足足被挟裹了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