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1年二月,史思明率叛军大败李光弼所部唐军,随后准备乘胜进军,先击败陕州唐军,然后再度杀入关中,攻占长安。于是,史思明派史朝义率军为前锋,从北路进攻陕城,自己率大军从南路进攻。
三月,史朝义率叛军到达陕城东面的礓子岭,神策军节度使卫伯玉率唐军迎战。双方一场激战,叛军被击退。之后,史朝义又率领叛军发动数次进攻,都被唐军击败,只得停止进攻,另想他法。
史思明得知消息,认为史朝义怯敌畏战,勃然大怒,杀心更盛:“哼,竖子终究不能辅助我成就大事。”
随后,史思明命令史朝义督促修筑一座小小的三隅城,用来储存军粮,限期一天完工。史朝义督促麾下士卒拼力苦干终于修筑完毕,不过还没来得及最后完工,史思明就前来检查,对史朝义又是一番责骂,并对麾下亲信恨恨的表示:“等攻克陕州,就杀了这个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史朝义得知消息,惊怒交加,开始和麾下亲信将领密谋,准备率先动手。
这天,史思明在鹿桥驿停留休息,由心腹将领曹将军率领侍卫宿卫。史朝义的部将骆悦、蔡文景劝说史朝义,招揽曹将军,废黜史思明自立,否则,我们这些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史朝义扭捏一番,同意了。
骆悦悄悄让人找来曹将军,将自己等人的计划向他和盘托出。曹将军也是个聪明人,明白自己得知了秘密,要么加入,要么死,而且曹将军也知道军中很多将领怨恨史思明,自己这个亲卫将领,每日里活得也是战战兢兢,于是痛快的表示了加入。
就在当天晚上,骆悦等人率领史朝义麾下三百名亲信士卒,全副武装,包围了鹿桥驿。宿卫史思明的将士早已得到曹将军的命令,不闻不问。骆悦等人直接闯入史思明睡觉的房屋,不过,恰好此时史思明去厕所了,没在房间中。骆悦连杀数人,询问史思明的下落。这时,史思明也察觉不对,跳过院子里的矮墙到马厩里,匆忙将马鞍搭在马背上,跳上战马就跑。骆悦身边的侍从发现,张弓一箭,射中史思明手臂。史思明受伤落马被生擒。
史朝义迅速接掌大权。
得知前方变乱的消息,统领后军的叛军大将周挚、许叔冀大为震惊。史朝义放弃进攻,率军退回,斩杀不愿追随自己的周挚,收服许叔冀。
随后,史朝义命人勒死了父亲史思明,自立为帝。
同时,史朝义秘密派人到范阳,命令镇守范阳的散骑常侍张通儒等人杀掉史朝清和史朝清的母亲辛氏,以及城中所有不愿归附自己的大臣。
此时,史思明被杀,史朝义自立的消息也已经传开,范阳城中不愿归附史朝义的众人,自然不甘束手待毙,集结麾下亲信反击。双方在范阳城中展开拉锯战。经过数月交战,死伤无数后,归附史朝义一方的官员取胜,反对者被杀光。范阳被史朝义控制。
不过,史朝义所能控制的地域和势力,也就仅此而已了。叛军中相当一部分镇守一方的大将,都是当初安禄山麾下将领,史思明再次起兵后,以绝对武力慑服这些人,这些人年纪资历和史思明相当,能力却不如,也就勉强归入史思明麾下接受调遣。但现在史朝义上位,这些老资格的叛军将领却不愿接受他的指令,虽然因为还没看清形势,没有立刻起兵反对,但也仅仅表面上维持个君臣关系,根本不接受史朝义的指挥。
经过这一番内斗,叛军短时间内再没有大规模进攻的能力,纷纷收缩兵力防守。唐军获得了难得的喘息之机,各处唐军逐渐开始反攻。
四月,青密节度使尚衡、兖郓节度使能元皓相继率军击败史朝义所部叛军;五月,叛军将领令狐彰率部降唐,唐军平卢节度使侯希逸率军攻击范阳地区叛军,经过数月苦战,击败驻守范阳的叛军主将李怀仙后,率军南返;六月,兖郓节度使能元皓再次击败叛军李元遇所部;十一月,神策军节度使卫伯玉击败叛军,收复永宁、渑池、福昌、长水等地;762年春正月,李光弼所部攻克许州,生擒叛军颍川太守李春,史朝义派将领史参率军救援,也被击败。
在这场比比谁更烂的游戏中,大唐因为烂得不如叛军彻底,幸运的躲过一劫,并开始逆转形式,转守为攻。不过,大唐君臣上下并不甘心让叛军专美于前,不断的向最烂的桂冠发起着挑战。
因为连年战乱,朝政军政松弛,驻守各地的军队,包括大唐朝廷控制的大军在内,军纪都相当败坏,杀人放火,肆意劫掠之事,随时随处发生。而且,大唐朝廷对地方驻军的统治力,越来越薄弱。各地唐军,主将威信高的,越来越处于相对独立状态,对朝廷诏令,可听可不听;主将威信低的,则纷纷被有野心的部将斩杀,然后自己推举新主将。随着时间的延续、战火的蔓延,大唐的统治秩序越来越混乱,绝对服从大唐朝廷调遣的将领和军队越来越少。
同时,大唐边境地区的吐蕃、党项、奴剌等部族,也不时发兵侵扰大唐边境,攻城略地,大肆劫掠。
大唐朝中,李辅国越发权倾朝野,已成尾大不掉之势,唐肃宗对其越来越忌惮,却已经难以有效控制。
眼见局势越来越复杂,甚至有再度糜烂的趋势,无奈之下,唐肃宗只得重新启用德高望重的郭子仪,封其为汾阳王,朔方、河中、北庭、潞泽节度使,兴平、定国军副元帅,希望借助郭子仪的威望与能力,平定混乱的河东,至少稳定一下越发混乱的局势。
此时的唐肃宗,已经病入膏肓,卧床不起,而太上皇李隆基的病势,则比儿子更加沉重。
风雨飘摇之际,随着两代皇帝的病危,大唐皇宫中暗流涌动,各方势力相继密谋,目光都紧盯着皇位。眼见大唐皇宫之中,又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
无语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