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2年十月二十三日,已经集结好的大唐与回纥联军,从陕州出发,雍王李适留守,其余兵马分成四路,由实际指挥大军的仆固怀恩与回纥军为先锋,陕西节度使郭英乂、神策观军容使鱼朝恩为后军,泽潞节度使李抱玉从河阳方向进军,李光弼从陈留方向进军,一起杀奔洛阳。
这里面别的将领适合不适合的不说,鱼朝恩居然仍混迹于军中做着他的观军容使之职,真是让人无语了,怎么三代皇帝就偏偏都信任这么一位呢?
史朝义得知朝廷大军前来进攻的消息,也调兵遣将,分头迎战。
二十七日,唐军到达洛阳北郊,并分出一支偏师,攻取了怀州。
三十日,唐军在横水列开阵势,展开进攻。数万叛军凭借营栅固守。仆固怀恩率领自己麾下将士与回纥大军率先发动进攻,大败叛军。史朝义率领十万叛军精锐,在昭觉寺前排开兵马,迎战唐军。唐军将士发动迅猛攻击,虽然杀伤大量叛军,但没能冲开叛军阵势,叛军大阵依然稳固。唐军再派遣精锐冲阵,依然无果。
关键时刻,唐军猛将,镇西节度使马璘振臂高呼:“事态紧急,随我杀敌。”说完,马璘单枪匹马冲杀在前,夺得叛军两块盾牌,挥舞得如风车一般,悍然冲入叛军军阵。叛军一层层围上,却又被马璘手中的盾牌一层层击飞。眼见叛军阵势出现混乱,唐军大队人马从缺口大举杀入叛军阵势之中。
叛军阵势被冲散,随即大败。唐军乘胜追击。
败退之中,叛军整顿兵马,在石榴园、老君庙一带,再次与唐军展开激战。唐军越战越勇,叛军遭到痛击,再次惨败。此时的叛军,再无反击之力,自相践踏,四散奔逃。唐军共击杀叛军六万人,生擒两万。叛军人马尸体,堆满了山谷。
史朝义率领仅剩的数百残兵败将,向东逃窜,唐军随后追击。当史朝义逃到郑州时,唐军追上。双方一场激战,叛军再败,史朝义再逃往汴州。镇守汴州的叛军陈留节度使张献诚紧闭城门,并不让史朝义进入。史朝义只得再逃往濮州。随后,唐军赶到,张献诚献城投降了唐军。
名字叫献诚,还真的在关键时刻献城投降,还真应景,只是坑惨了史朝义。
唐军轻松收复洛阳、河阳、郑州、汴州等地。
可惜,与大胜不协调的场景是,洛阳城中的百姓,却惨遭无妄之灾。攻入洛阳后,回纥大军对洛阳之中的百姓,展开了肆无忌惮的杀戮与劫掠,洛阳城中,处处火起,数十天不灭,死者尸横遍地,血流成河。无数房屋被焚毁,无数百姓被屠杀,无数物资被劫掠。更让人无语的是,就连仆固怀恩指挥下的,身为朝廷所属军队的朔方军、神策军将士,也以洛阳、郑州、汴州、汝州等处都是叛军控制区的理由,所过之处,同样大肆劫掠。这场劫掠,整整持续了三个月之久。
本来已经被叛军祸害的一团糟的洛阳地区,此时完全成了人间炼狱,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真的是匪过如梳,兵过如篦,而后者的危害,远过于前者。
如果让郭子仪或者李光弼来指挥大军,又怎么会出现如此肆意劫掠杀戮本国百姓的酷烈场景?同样一支军队,有军纪约束和没有军纪约束,天壤之别。更何况,为了提高士气,增强军队战斗力,仆固怀恩还在故意纵容将士劫掠呢?君主用人不当实是祸乱之根源。
史朝义在继续逃亡,唐军则在继续追击。
逃到濮州后,史朝义也根本没有停留的意思,马不停蹄渡过黄河,逃到卫州。唐军则一路追击到卫州城下。
此时,叛军睢阳节度使田承嗣率领四万援军赶到,与史朝义兵合一处,迎战唐军,可惜再次被唐军击败。史朝义再逃,唐军继续追击。史朝义整顿魏州兵马再度迎战,依然被唐军击败。史朝义率领残军逃往贝州,与叛军大将薛忠义等人会合。
眼见史朝义主力部队根本没有一战之力,叛军势力迅速分崩离析。叛军邺郡节度使薛嵩以相、卫、洺、邢四州向唐军泽潞节度使李抱玉投降,叛军恒阳节度使张忠志以赵、恒、深、定、易五州向唐军河东节度使辛云京投降。
贝州境内,史朝义指挥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三万叛军,两度迎战唐军,可惜,又是两度惨败,史朝义再逃往莫州。唐军围攻莫州。
这个时间,已经到了763年春正月。
眼见莫州也难以保全,追随史朝义逃亡了半路的叛军睢阳节度使田承嗣劝说史朝义,让他亲自前往范阳调集援军,自己愿意留下断后,死守莫州等待史朝义率援军归来。史朝义感动的无以复加,一番许诺后,率领五千精锐骑兵,从北门杀出重围,直奔范阳。
然而,让史朝义没料到的是,他刚刚离开,田承嗣就干脆利落的开城投降了唐军,并将史朝义的母亲、妻子、儿子都抓住,送给唐军做了见面礼。
唐军越过莫州,继续追击史朝义。史朝义继续边逃边战,边战边败,边败边逃,终于逃到范阳。
可惜的是,史朝义留下镇守大本营的范阳节度使李怀仙,也早已暗中派人,向大唐请求投降。现在见史朝义归来,李怀仙当然命令麾下将士闭门不纳,最终还是感觉史朝义实在可怜,看在昔日君臣的面子上,给史朝义提供了一点吃食。
跟随史朝义来范阳的将士,见史朝义已经彻底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纷纷离去。
史朝义哭了。
合着眼泪吃完饭后,史朝义率领最后的数百胡人将士离开范阳,准备逃往奚族、契丹人控制的地域,走到温泉栅时,李怀仙派出的追兵追上了史朝义。史朝义走投无路,上吊自尽。李怀仙割下史朝义的首级,献给大唐朝廷。
消息传开,各处仍然持观望态度的叛军叛将,全部投降。
至此,绵延了七年多的安史之乱,终于算勉强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