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杜甫,似乎不需要刻意多说些什么。有唐一代,即便别的诗人不怎么熟悉,还能不知道杜甫吗?即使不能一下子就顺利背出杜甫的知名诗作,难道还能背不出那首《春望》,不知道“三吏”“三别”吗?但其实,除了那个似乎非常熟悉的杜甫,还有他的另外一些方面,很多人似乎也并不怎么过多关注。而那些方面,也许恰恰就是杜甫之所以成为杜甫的原因所在,因此也很有探究一番的必要。
历史学博士王炳文的《杜甫的历史图景:盛世》,并没有讲述杜甫的一生,而是拾取了他四十四岁之前的一段,。直到755年“安史之乱”爆发,其实杜甫的很多知名诗作,也就是那些使他拥有“诗史”之称的诗作,比如“三吏”(即《新安吏》《潼关吏》《石壕吏》)、“三别”(即《新婚别》《无家别》《垂老别》)以及《登高》《春望》《茅屋为秋风所破歌》等都还尚未写出。那么,对四十四岁之前的杜甫有无了解的必要性呢?回答显然是肯定的。倘若四十四岁之前的杜甫不是这样,四十四岁之后的杜甫又何以能成为那样呢?世人所知的杜甫,诗作的显著特点就是沉郁顿挫,这样的特点其实是四十四岁之后的杜甫的诗作所呈现的整体面貌;而之前的杜甫的诗,其实还有别的一些值得深味的特点。
《杜甫的历史图景:盛世》想要表达的,就是这样的一层意思。作者王炳文认为,杜甫要生的前三四十年,恰恰是他思想和认知的形成发展期,重要性即使不及后期,也绝对不容忽视。作者在《杜甫的历史图景:盛世》一书中聚焦杜甫的前半生,以历史学的研究方法,结合唐史研究,从杜甫出生之前、一岁至九岁、十岁至十四岁、十五岁至十九岁、二十岁至二十七岁、二十八岁至三十二岁、三十三岁至三十五岁、三十六岁至三十九岁、四十岁至四十四岁这“九段”,堪称细致入微地剖析了身处当时的杜甫。他究竟都经历了哪些,他前期的诗作究竟价值几何,为什么后期他的诗作能够“更上一层楼”并为其赢得“诗圣”的名号等,人生前期的杜甫,其实还是相当有故事的。
四十四岁之前的杜甫,正处于他人生的“盛年”;而这一阶段的唐朝,也处于开元、天宝最繁华的时期。盛唐的繁荣气象之下,似乎一切挺好,其实却不是这样。这一时期的盛唐,盛世之下俨然是暗潮涌动。很显然,杜甫也感受到了这一点,从他的长诗《自京赴奉先县咏怀五百字》就能够看得出来;杜甫被人记住的家国情怀,也在这首诗中开始展示——那显然不仅是杜甫个人和家庭的一番遭遇。
四十四岁之前的杜甫,其实也很有个性。他写给李白的诗中说“痛饮狂歌空度日,飞扬跋扈为谁雄”。既是在说李白,又何尝不是在暗说他自己?李白一生不以功名显露,却高自期许、藐视权贵; 而杜甫也曾同样地奔走献赋,却终于仕途失意、郁郁不得志。两人是有相通之处的。四十四岁之后的杜甫,在诗歌创作上仿佛是“化茧成蝶”一般,取得了特别突出的成就——但这,其实却是大有来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