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绘画,主要是利用线条、明暗、色彩及构图,在一个平面上表现物象的形体和神韵,来再现生活,表达人们审美意识的视觉艺术。
绘画艺术作为最古老的艺术形式之一,它诞生于人类文明的初始,成长在社会历史的发展进程中。它以其特有的形式,形象而直观地描绘或记录着人类自己的斗争和生活历程,传达着某种思想感情和审美意识。绘画艺术的种类繁多,大体上分为东西两大体系。东方绘画是在古埃及、波斯、印度和中国等东方文明古国发展起来的,以中国画为主;西方绘画是从古希腊、古罗马发展起来的,以欧洲为中心,以油画为主。另外,根据绘画所使用的物质材料和技巧的不同,可分为帛画、水墨画、油画、壁画、水彩画、水粉画、版画等;根据题材的不同,分为肖像画、风景画、静物画、风俗画等;根据画面形式的不同,分为单幅画、组画、连环画等。由于各种绘画所使用的物质材料及表现技巧存有差异,各有其内在的规律。但是,作为绘画艺术,它们又具有共同的特征。
第一,形象的直观、明确性。东汉王延寿在著名的《鲁灵光殿赋》中描述殿中壁画时说:“图画天地,品类群生。杂物奇怪,山神海灵。写载其状,托之丹青。千变万化,事各缪形。随色象类,曲得其情。”可见,绘画善于捕捉自然界和社会中的各种可视的形象,把它们表现在一个平面上,成为一种可以直接观赏的艺术。在近代发明摄影技术以前,绘画是唯一可以用来录存各种具体事件和生活现象的一种手段。过去人们的生活、斗争、风俗,以及大自然的风光,都已远离我们而成为过去,但是,绘画都可以把它们固定在画面上,供我们欣赏。难怪晋朝陆机说:“宣物莫大于言,存形莫善于画。”例如我国唐朝制丝业很发达,那么,具体的生产过程如何呢?唐代画家张萱的《捣练图》,按劳动工序,描绘了捣练、检修、熨烫三个场面,这就把唐代妇女制作丝绢的劳动过程形象地呈现在人们面前,使人一目了然。可见,绘画在表现生动的直观世界方面,具有很大的灵活性和优越性。

绘画形象的直观性,也就决定了其艺术形象的明确性,这是绘画艺术的长处。如文学形象,虽然也是通过阅读作品看到的,但实际上人们所看到的只是一些抽象的文字符号,因此,不论作家描绘得如何细致入微、栩栩如生,对读者来说,这形象只能是“如见”而已,并非亲眼所见,读者也只能凭借自己的想象再造出“一千个哈姆雷特”。而绘画艺术的形象则不然,由于它是直观的,表现的是观赏者视觉直接感应的东西。所以,形象一经完成,即凝固在画面上,这鲜活、明了的形象,对于观者来说,就是具体明确的,不再具有形象的差异,如果一个画家根据自己的心神所见把哈姆雷特的形象凝固在画面上,那么哈姆莱特的形象就会变得十分明确了。可见,画家是直接在你的眼前呈现丰富生动的直观世界,以便使你饱览各种风貌,认识各种人物,经历各种场面。宋代张择端的《清明上河图》,就以宏大而严谨的结构,直观地展示了当年京城汴梁(今开封市)的城市生活。作品通过那形形色色、熙熙攘攘、百货俱陈、百态俱全的真情实景,把北宋末期工商业发达的面貌,以及隐藏在这繁华景象背后的那种闲者酒楼欢宴、劳苦者辛勤操作的贫富差别,栩栩如生地表现了出来。
第二,画面的凝固、瞬间性。绘画艺术形象是凝固不动的片刻形象,是通过“一瞬间”的画面来反映生活的,因此,绘画在反映事物的发展及传达人物的内心情感方面具有很大局限性。它不像文学那样,可以直接抒发人物的内心,表现事件随时间而延续发展的进程,而只能在画面所描绘的“瞬间”范围内直接展现事件,间接地显示来龙去脉。也就是说,为了尽可能克服这“一瞬间”的不足,绘画艺术必须使自己的形象隽永耐味、富有想象力,要做到这点,就要善于捕捉和提炼那最富有表现力、最有意味的“一瞬间”。黑格尔曾指出,绘画“只能抓住某一顷刻”,把“其中正过去的和正要到来的东西都凝聚在这一点上”。莱辛也主张绘画“要选择最富于孕育性的那一顷刻”,因为“这一点”反映着矛盾冲突发展到顶点之前的那一顷刻,所以往往既包含过去,又暗示着未来,给欣赏者以丰富的联想。列宾的油画《归来》,描绘的是一位革命者从监狱里出来,刚跨入家门的一瞬间的情景:革命者的从容,家人的惊喜表现得很突出,从这凝固的一瞬间,我们不是完全可以想象到一位革命者和他家人的完整的故事吗?因此,绘画,就应该特别注意捕捉某一接近戏剧性高潮的特定场景,来概括某个事物发展的前因后果,从而把动的过程蕴含在静的画面之中,给人以联想与想象,使绘画艺术突破时间、空间的限制,达到画里传神、画外有画的美妙境界。齐白石的《蛙声十里出山泉》,尽管画面上只有山泉和蝌蚪,但人们却会联想到声传旷野的蛙声和无数分布在水网地带的青蛙。这也正是中国画所一贯追求的“虚实相生,无画处皆成妙境”的意境。
第三,色彩、线条的表现力。绘画是“以彩色挂万象”的艺术,色彩的运用在绘画中占有重要的地位。特别是油画,具有色彩丰富、表现力强的特点。运用得好,能够表现人物复杂的思想感情和物体的色调层次,展示出人物性格、物体性能的丰富性和多样性。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对人物面部、胸部和手部的塑造,采用了“明暗转移法”,即让光线、色彩、明暗逐渐递减,使得画面的色调非常柔和协调,给人一种难以用肉眼觉察的色阶变化,富于立体感、空间感,人物如浮雕一般自然美丽。再如印象派的画家们,特别注重表现自然的光色变化与空气感,他们的作品一般不用混合色,而且用一笔笔的色块组成画面,给人以鲜明、斑斓而强烈的色彩效果。莫奈的《日出·印象》就主要表现了光色与雾气的变化。可见,色彩作为画家“感情的语言”具有很强的表现力。
除了色彩之外,线条的运用在绘画艺术中同样占有重要地位。绘画总是借助于一定的线条,来构成各种各样的艺术形象,传达画家的审美感受。线条在绘画创作,特别是中国水墨画的创作中具有很强的表现力,它可以表现出事物的质感、量感、空间感和运动感。例如徐悲鸿画马,或以国画彩墨技法,用坚劲浑厚的线条,先勾画出马的头部、躯干和腿蹄的轮廓,然后再施之以黑色或彩色,从而塑造出体壮膘厚、筋骨强实的肌体;或用大笔淡墨,先画马的主要关系,然后用泼墨法,趁墨迹未干,用线条勾画出马的轮廓和主要结构变化,显得淋漓浑厚;还有的以没骨法画四肢,挺劲的几笔,就把瘦硬、劲健的筋、骨、皮、肉画得形质俱在,这就使他画的马给人以刚劲而不枯瘠、丰润而不臃胖、奔而不飘、稳而不坠的感觉。可见,线条是创造形式美的重要因素。现实生活中,线条是多种多样的,有直线、曲线、折线、斜线、波浪线、蛇形线等,其中直线和曲线是两种基本的线。一般来说,垂直线给人以坚硬、挺拔、高昂之感,曲线则给人以舒展、柔和、流动、轻快的感觉,水平线给人以开阔、无限、平静的感受。画家正是利用线条的这些功能,来塑造物象的形体,表达艺术家的审美感受。
总之,色彩和线条是绘画艺术描绘形象、表达情感的基本手段,具有很强的艺术表现力,运用得当,就能塑造出形神兼备的艺术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