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桂英,今年56岁,出生在一个南方的小山村。
那个年代,家里穷,兄弟姐妹多,我是老大,没念过几年书,就早早辍学回家帮忙种地。
现在我在省城生活,和儿子一家住在一起,平时帮着带孙子,做家务,偶尔还会出去打点零工。
虽然日子不算宽裕,但也还过得去。
距离春节还有不到一个月,街上的年味越来越浓。我每天早晨从菜市场回来,总能看到路边摆满了卖年货的小摊,糖果、春联、灯笼,应有尽有。可我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刚刚发生的那件事,让我心寒得厉害。
我这一生过得不算顺遂,年轻时吃过苦,熬过累,好不容易把儿子张建辉拉扯大。
老伴走得早,家里全靠我一双手撑着。
张建辉从小聪明,学习也好,我省吃俭用供他读完了大学。
后来他留在了省城,找了份不错的工作,还娶了媳妇王玉红。
婚礼那天,我站在台上,看着他西装革履,风光无限,心里说不出的高兴,觉得自己这些年受的苦总算没白费。
儿子结婚后,我把老家的地租了出去,搬来省城帮他们带孩子。
孙子刚满三岁,我每天早起做饭,送他去幼儿园,接他回家,还得洗衣做饭、拖地擦桌,一刻也不得闲。
儿媳王玉红平时忙着上班,下班回来就躺沙发上玩手机,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全是我在操持。
这些年,我没少贴补他们。
老家租地的钱不多,可我从来没舍得花,攒着给他们买东西。
前年孙子生病住院,儿子手头紧,我把老伴留下的五万块拿出来给他垫上。
去年王玉红换车,差两万块,也是我把存折拿出来补的。
不是我心疼钱,可他们从来没主动提过要还,一句“妈,辛苦了”也没说过。
这几天,张建辉总是支支吾吾,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他终于开了口:“妈,今年过年……您回老家过吧?我们和玉红爸妈商量好了,带他们去海南过年。家里还缺点钱,您要不就留两万给我们?”
听到这话,我手里的筷子差点掉在地上,心一下子凉透了。
“你说啥?”我盯着他,声音抬高了几分,“你们一家三口去旅游,让我回老家?还让我掏两万块?”
王玉红皱了皱眉,放下筷子:“妈,您老家不是还有房子吗?过年回去热闹,邻居们都在呢。再说了,海南那边花销大,机票酒店都贵,家里确实有点紧张,您就帮衬一下呗。”
我冷笑了一声:“我老家那房子漏风漏雨的,过年又冷,我一个人回去?你们倒好,带亲家去海南风光快活!还让我贴钱?”
张建辉低头不吭声,半晌才挤出一句:“妈,您就体谅我们一下吧,平时家里开销大,哪有多余的钱?”
我心里一阵刺痛,咬着牙问:“那我呢?我在你们家干活没拿一分钱,拿自己的钱贴补你们,到头来你还要赶我走?”
那晚,我一夜没睡,翻来覆去想了很多。
这些年,我以为自己是在为儿子好,可他到底有没有为我考虑过?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不是他们的免费保姆,也不是随时随地掏钱的提款机。他们要去旅游,我不拦着,可凭什么让我回老家过年,还要我掏钱给他们撑场面?
第二天一早,我做了一个决定。我从柜子里拿出那张社保卡,放在手里看了又看。以前儿媳说她跑腿方便,把卡拿去帮我买药。我信任她,就交给她保管,可后来才发现,她用我的卡买过好多次东西,甚至还拿去套现。
吃早饭时,我把社保卡放在桌上,冷冷地说:“建辉,我的社保卡以后我自己留着,用不着你们操心了。”
张建辉愣了一下,眼神有些闪躲:“妈,您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淡淡地说,“你们过你们的日子,我的东西以后我自己管。还有,过年的事,我不会回老家,我就在这儿过。”
王玉红放下碗,脸色不太好看:“妈,您这是生气了?我们不就是想让您体验一下老家的年味吗?怎么还把卡收回去了?”
我冷笑了一声:“你们要是有本事,就自己过好你们的小日子,别再打我主意了。”
说完这话,我就起身回了房间,没再多说一句话。后来他们试探着想和我商量,我都没接茬。
其实我心里清楚,他们只是在意我的钱,并不是真的关心我。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回忆起很多事情:小时候,母亲为了我们兄妹几个,没日没夜地干活,后来却被我们当成了“理所当然”。
我曾对自己发誓,不会让自己的晚年和母亲一样,可走到今天,我才发现,我和她并没有什么不同。
距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我打算今年不再为谁操心了。我攒了点钱,准备给自己买几件新衣服,也许还会和以前的老姐妹联系一下,找她们一起吃顿饭,聊聊天。
我不知道儿子和儿媳会不会因此对我有意见,但我不在乎了。人这一辈子,不能总是为了别人活着。剩下的日子,我只想对自己好一点。
窗外的鞭炮声渐渐多了起来,街边的红灯笼已经挂好。我坐在窗前,喝了一口热茶,心里忽然觉得轻松了很多。不是所有的事都需要一个完美的结局,有时候,学会放手,学会拒绝,才是最好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