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张玉兰，52岁，出生在一个偏远的小山村。

村子不大，只有几十户人家，坐落在大山深处。

小时候，家里穷得揭不开锅，三个兄弟姐妹里，我是老大。

那时候，父母的观念很传统，重男轻女。

虽然我成绩不错，但初中没念完，就被迫退学，回家帮着干农活。

后来，18岁那年，我嫁到了邻村，成了李明的妻子。

结婚后，我和李明一起到省城打工，日子过得苦巴巴的。

为了孩子，我们没有太多选择，只能咬牙坚持。

如今，我一个人在二线城市做保洁，一个月挣三千多块钱，勉强糊口。

儿子李浩今年28岁，在外地工作，结婚两年了，很少回老家。

平日里，我和他联系不算多，每次他打电话，也总是匆匆几句。

可最近，他却频繁地给我打电话，说要接我回老家过年。

“妈，过年回家吧，大家都盼着你呢！”

听到儿子在电话里一再央求，我心里五味杂陈。

其实，我已经十年没回去过年了。

自从和李明离婚后，我就不愿再踏进那个家一步。

可是，这一次，儿子的语气格外急切。

两天之内，他打了整整30通电话，我刚想答应，却在一个亲戚的电话里，听到了让我措手不及的消息。

“玉兰，你前夫李明出车祸瘫痪了！他现在躺在床上，生活完全不能自理。他家的人说，你得回去伺候他。”

亲戚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和劝说的意味，可我的脑袋却“嗡”地一声炸开了。

离婚那年，我37岁。

那时候，李浩刚读初二，李明在工地干活，我一个人在家照顾孩子。

说实话，我不是愿意离婚的人，可李明的性子太暴躁了。他喝了酒就骂人，有时候还动手。最严重的一次，他为了三百块钱的事，把我推倒在地，额头磕在桌角上，缝了七针。

后来，家里人劝我忍忍，说男人嘛，脾气不好也正常。

可我实在过不下去了，带着儿子离了婚。

李明不愿意，说我是“不守妇道”。

他还跑到村里骂我，甚至去学校堵李浩。

那几年，我过得提心吊胆。

后来，我带着儿子去了外地，才慢慢安定下来。

可即便如此，李浩从小性格内向，和他父亲之间的关系也非常僵。

每次提起李明，他都会说：“妈，他不配当我爸。”

随着时间推移，我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可这次，亲戚的话却把我拉回到了那个不堪的过去。

“玉兰，李明现在瘫了，他家里人都指望你回去。毕竟你们当过夫妻，又有个儿子，你不去，谁去？”

亲戚话里带着几分理所可我却气得发抖。离婚这么多年，他对我和儿子不闻不问，现在出了事，却想让我去伺候他？凭什么？

晚上，儿子又打来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

“妈，我知道你不想回去，但爷爷奶奶都催我，说我是李家的孙子，不能不管。”

听到这话，我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浩浩，他们以前管过你吗？你上学缺学费的时候，是谁帮的你？这些年，他们给过你一分钱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儿子低声说：“妈，我知道他们对不起我们。但……但我还是想让你回来过年。你回来，我心里踏实。”

听着儿子的话，我的眼眶湿了。他长大了，成家了，可骨子里，依然是那个渴望母亲陪伴的孩子。我能感觉到，他并不是真的希望我去伺候李明，只是希望一家人能团聚，过个像样的年。

第二天，我去了超市，买了些年货。其实，我已经有了答案。虽然心里有怨，可儿子的话让我动摇了。我告诉自己，就算不为了李明，至少为了李浩，我也该回去看看。

可还没等我动身，李明的大姐突然打电话过来。

“张玉兰，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告诉你，李明现在可怜得很，你不回来，他怎么活？”

她的话让我火冒三丈：“李明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早就离婚了！”

可她却不依不饶：“你们有儿子，这就是关系！再说了，离婚十几年了，你也没再嫁吧？那你还是李家的人！”

听到这话，我差点气笑了。离婚后，我一个人拉扯儿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委屈，他们一句关心都没有。现在李明瘫了，就想着把我绑回去？可笑至极！

挂了电话，我心里忽然清明了许多。这么多年，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可事实证明，过去的伤害始终存在。他们想用道德绑架我，可我又欠他们什么呢？

过年那天，我接到了儿子的电话。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落：“妈，你真的不回来吗？”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浩浩，妈不想回去。不是不想见你，而是不想面对那些人。你能理解吗？”

电话那头，儿子叹了口气：“妈，我懂了。我会抽时间去看你的。”

挂了电话，我一个人坐在出租屋里，外面烟花绽放，映得整片天空都亮了起来。我忽然明白，我不回去，不是因为怕面对李明，而是为了守住自己的底线。曾经的苦难已经过去，我不能再让自己陷入同样的深渊。

至于李明，他的家人有他们的责任，我帮不了，也不想帮。儿子长大了，他的路，我不能替他走，但我会永远支持他。

窗外，鞭炮声此起彼伏，我端起一杯热茶，对自己说：“玉兰，这个年，你也该为自己好好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