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庄子•说剑》中先是讲到赵文王沉迷于剑术,一心想要得到一个天下无敌的剑客为己所用,太子悝对此深感忧虑,请来庄子,寄希望于庄子来改变赵文王,其实就是让庄子以说剑的方式向赵文王不动声色地输灌高维度治国之道,继而让赵文王自动唯道是从,摒弃对不入流的术的追求。
文中的庄子是不是真的懂剑术?庄子是不是真的能够把剑术用到出神入化的地步、并且是当之无愧的一流高手?这个其实不必深究,因为这篇小说说剑只是表象,论道才是本质。庄子剑就是道家推崇的最高境界,无为无不为,一切遵循自然之理,变幻莫测,事来则应,不妄动,出手即是一招制敌。所以才说天下无敌。
这就像一个人平时低调内敛,看似极其平常,也从来不四处树敌,张扬显摆,但没有人的能量可以与之抗衡,当你小觑ta的那一刻,你就注定输了,ta不跟你计较是无为不争,但是你一旦触碰到了Ta的底线,Ta也不是吃素的,出手快、准、狠,让你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干趴下了。
庄子说到有三种剑,即天子剑、诸侯剑、庶人剑。
天子剑就是最高境界的治国之道。既然是道,就讲究整合资源,把凡是能利用的都拿来为己所用,形成整体上的最大优势,而不是顾此失彼。比如说,庄子认为所谓的天子剑就是把燕谿和石城当作剑锋,把齐国和泰山当作剑刃,把晋国和卫国当作剑背,把周地和宋国当作剑环……,这就是综合了多方面因素来考虑如何治国,一把剑有剑锋、剑刃、剑背、剑环、剑把、剑鞘,每个地域就像剑的某部分,缺一不可,而且是各有所长,充分利用长处,发展长处,对民众实行刑罚与德之教化的双管齐下,不违背天道,一切合乎自然之理,就能让这个国家长治久安。这样的天子才是治国有方,自然能立于不败之地。
至于诸侯剑,那就次于天子剑了,也就是霸主的统治之道。春秋战国时期,有的霸主的治国之道就是暗合了这种诸侯剑。如齐桓公重用管仲,秦穆公重用百里奚,楚庄王重用孙叔敖,吴王阖闾重用孙武和伍子胥……这都是善于招贤纳士、把智勇、清廉、贤良、忠圣之人与英雄豪杰招至麾下的霸主。善于把他人的高能量为己所用,就能打造出所向披靡的剑。这样的人当然能够建功立业,成为一个时代的风流人物。
庶人剑,其实就是术,不入流的术,只知道打打杀杀,只知道蛮干,只知道逞强斗狠,一言不合就干起来,在两败俱伤中成为冤魂野鬼,这样的人就是最无道的打手,徒有虚名实则头脑简单愚蠢,全然没有自主性,只知道唯命是从,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反而是制造问题的元凶。这是好用术的人的本质。
赵文王最后果然是被庄子的“剑”给征服了,三个月不出宫,去面壁思过了,而那些剑士一下子失去了主子的召见与兴趣,一下子没有了对手让自己在赵文王面前一展身手,反而不适应了,居然都自杀于自己的居处。
由此可见庶人剑实在是不值一提,所谓的剑客也只是他人的棋子,一旦遭弃就毫无价值。
这篇小说名为说剑,实为传道,最高境界的道与最低境界的术存在天壤之别,没法说清楚,每个人只能从经典中、从生活中去慢慢领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