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孔子认为盗跖成为天下祸害,而柳下季作为盗跖的哥哥又不能教导其弟改邪归正,实为憾事,孔子想自己亲自去说服盗跖,把他从歧途上拉回正道。孔子是自信满满,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行为是好为人师,越俎代庖。
这里就说明了孔子存在一个问题,他明明知道连盗跖的父、兄都不能改变盗跖,而他一个与盗跖八竿子打不着的外人却跃跃欲试,想要去改变盗跖,这就是自信过了头,他竟然说“夫为人父者,必能诏其子;为人兄者,必能教其弟”,还说如果一个做兄长的不能教育其弟,那么如此亲情也就没什么可贵的了。
孔子持这样的观点完全是不懂人性的本质,人一旦形成了自己的性格与思维模式,那别人是很难改变的,强行去改变只会引起这个人的逆反心理,产生强烈抵触,所以才有一句俗话讲“良言难劝该死鬼,慈悲不渡自绝人”,一个人变坏后,作为父母、兄弟姐妹也不能起到纠正的作用,只有让这个人撞到南墙上撞到头破血流,走到了绝路上叫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也许才有幡然悔悟的那一刻,否则他始终认为自己是对的。他会认为别人的说教是一种聒噪,是一种越界。
再有一点,孔子认为盗跖是天下祸害,这只是孔子站在统治者、诸侯的立场来对盗跖进行主观性的评判,盗跖需不需要外人对自己进行说教,也不是由孔子说了算,盗跖的行为若不是孔子认为的那样十恶不赦,那孔子企图教化他纯粹就是多事、不自量力。
柳下季比孔子有自知之明,他就知道自己的弟弟不听自己的教导,他也无计可施,只能听之任之。他了解自己的弟弟盗跖是什么样的人,认为孔子即便是辩才了得,也未必是盗跖的对手。盗跖是什么样的人呢?用柳下季的话说就是“心如涌泉,意如飘风,强足以距敌,辩足以饰非,顺其心则喜,逆其心则怒,易辱人以言。”
这样的盗跖血气方刚,意气风发,又高傲骄横,难以捉摸,本领过人,能言善辩,可以把错的说成对的,把黑的说成白的,喜怒形于色,若是谁把他惹毛了,他会让谁下不了台、吃不了兜着走。
柳下季忠告孔子不要去劝盗跖,这是为孔子好,可孔子偏不信这个邪,非要亲自去会会盗跖,这就是一个孔丘的骄矜所在。
其实这篇寓言故事中的孔丘从一开始注定了是个尴尬人物。因为他已经犯了几个大忌,一是所站立场就是倾向于为既得利益者说话,属于媚上心理,对盗跖的评价失之公允,二是过于相信说教的力量,三是低估了盗跖的独立思考能力,把盗跖当成了只有下下智的愚民。
真正的圣人是断然不会犯这样的错误的。文中的孔丘一意孤行,注定了要碰一鼻子灰悻悻而归。
什么是有道与无道的分水岭?其实凡是读过《庄子•盗跖》前面几段文字的人,只要有点灵性,那么心里自然有了答案。后面孔丘与盗跖会面后的辩论将更具体地告诉我,什么是有道,什么是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