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读《庄子•盗跖》盗亦有道,至言可信(二)

晨晨文化 2024-11-11 03:18:02
尽管《庄子•盗跖》被人怀疑是一篇伪作,有可能是庄子后学所写,但文中盗跖驳斥孔子的那些话并不是毫无道理。如果是庄子后学所作,也是因为受到庄子思想的影响才有这篇借盗跖之口抨击虚伪的儒家思想的醒世文章。我作为现代人,只需仔细想想盗跖的话是不是更符合人性的本质,更接近道。 盗跖尖锐地批判了孔子以矫言伪行迷惑天下之主,而欲求富贵,实为盗丘,又说他的教化失败,连他的弟子子路死于非命,都与他脱不了干系,而孔丘本人四处推行自己的政治主张,却是落到走投无路的狼狈境地,盗跖认为孔子所推行的道并不为贵。 盗跖接着再讲“世之所高,莫若黄帝,黄帝尚不能全德,而战涿鹿之野,流血百里。尧不慈,舜不孝,禹偏枯……。” 盗跖认为黄帝、尧、舜、禹、商汤、周武王、周文王也并不是道德上的完人,他们的所作所为本质上都是“以利惑其真而强反其情性”,也就是说,他们都是因追求功利而迷惑了真性,强力违反了自然的情性,说来其实也是可耻的。 至于那几个被世人歌颂的人,如伯夷、叔齐、鲍焦、申徒狄、介子推、尾生,都只能算是遭受好名之害而轻视死生、不顾念生命根本、颐养寿命的人。还有忠臣比干、子胥,其实也是没有什么值得可推崇的。 盗跖讲这些人的事迹,并否定了他们的行为,如伯夷叔齐宁可饿死首阳山也不食周粟,鲍焦非刺当世,抱在树木上烧死了,申徒狄进谏而不被采纳就投河而死,介子推割肉给文公吃,却反被文公背弃,结果是介子推在愤恨中抱着树木烧死,尾生与女子相约在桥下见面,女子爽约,尾生苦等不来女子,洪水来了也不离去,结果是被洪水淹死,盗跖站在人应该珍爱生命这一角度对他们的轻生行为进行了批判。 即便是世人认为的忠臣伍子胥、比干,盗跖也认为他们的死不足为贵。 对于盗跖的这一番话,我想,有必要进行一一论证,看看到底是不是有充分的道理。 首先,他说黄帝不是全德之人、尧、舜、禹、汤、武等人以利惑其真而强反其情性,这一点是站得住脚的。黄帝如果是全德之人,断然不会在涿鹿与蚩尤大战,以致流血百里,尧舜禹如果是全德之人,断然不会落下不慈不孝的名声,汤流放其主,武王伐纣,文王拘羑里,不能不说是想把旧主取而代之成为新主,伯夷叔齐宁可饿死首阳山也不食周粟,不能说没有气节,但正是为名节所捆绑,以致不知变通,死守陈旧的教条,倔犟到以求一死。鲍焦愤世嫉俗也就罢了,还自焚而死,这就是钻进死胡同走极端,申徒狄进谏未被采纳就投河,死得一文不值,君主无道,你就不能离开当隐士吗?介子推为表忠心,把自己大腿上的肉割给文公吃,结果是人家反而背叛他,他气愤到自焚而死,你说你用自己身上的肉喂了白眼狼,傻过一次也就算了,还要因为人家的忘恩负义而寻死,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不爱惜就是一过,还要因为所遇非人而烧死自己,这样的人本来就是不该来世上。尾生与女子约好在桥下见面,人家放了他的鸽子,迟迟等不到人来的尾生面对洪水来了也不离开,结果是淹死,你说你是怪别人不守信,还是怪你太一根筋呢?即便你是想守信,守信又有必要守得把自己的命都白白搭上的吗? 至于比干和伍子胥,明知自己的君主是独断专行暴戾恣睢的人,还要直言进谏,那不是逆龙鳞拔虎须,自己给自己招来祸患吗?如果像范蠡一样在无道君主面前懂得藏锋隐智,进退自如,又如何不能保全性命? 当你知道所谓的圣人并非全德之人时,还值得过于推崇吗?当你知道所谓的仁义道德会把一个人变成了牺牲品时,当所谓的仁义道德有可能是蛊惑人心的毒教条时,你还盲目信奉吗? 这些就是盗跖以诸多事例告诉世人,凡此种种都不值得过于推崇,因为违背了道。 在盗跖看来,人的眼睛想要看到颜色,耳朵想要听到声音,嘴巴想要品尝味道,志气想要充沛,也就是说,人的欲望与生俱来,那才是人的本质。人生在世,百岁之寿毕竟少数,而且一生苦多乐少,哭多笑少,人生天地之间如白驹过隙,忽然而已,因此人应该尽量愉悦自己,珍视生命,不损害天性。而孔丘所说的那些就是失性损德、虚伪巧诈的东西,不能保全真性,为盗跖所不屑。 道家历来主张不用巧诈、顺其自然、尊生,所以站在道家智慧的维度来讲,盗跖的话才是至言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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