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说小熙一个礼拜没去学校了,老师到家里做工作也不管用,在后山挖了五天鱼腥草了”。小熙妈无心地和丈夫说着家里的事,小熙爸躺在病床上猛吐了一口血,艰难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你要是不去念书,我现在就回家,不治了”“爸,我想省点钱给你治病,我不想让你死”小熙哭得眼睛肿得老高,身上一直打着哆嗦。
小熙爸爸属于老来得子,四十多了才有了小熙,也许是年龄越大越稀罕孩子,小熙爸妈对小熙照顾得无微不至,小熙也听话懂事,学习成绩一直是班级里的前三名。儿子学习成绩优秀,小熙爸心里总是美滋滋的,为了让小熙能上个好初中,两口子几年前就铆足了劲儿,熙爸更是一天打两份工,就为了能多挣一点,去镇里租一个长期的房子给小熙陪读。
立冬刚过,小熙爸突然剧烈咳嗽,还伴有严重的发烧,在小熙妈催促下终于去医院做了检查。医生把小熙爸支了出去,把娘俩留在诊室里交代了小熙爸的病情。“是肺癌,已经到中晚期了,如果继续扩散,恐怕过不了年”小熙吓得一直抽泣,他不明白看起来哪里都正常的爸爸,怎么就只能活几个月的时间了,那是小熙第一次感受要失去爸爸的滋味。
村里人有得过肺癌的人,大部分都是人财两空,只有少部分幸运儿逃出了魔爪。小熙爸知道要是去治疗,医药费就会像洪水一样冲毁这个家。“妈妈,我求你了,我求你了,你去借钱,你去借钱”小熙趴在地上拽着妈妈的衣角哭得撕心裂肺,从那时候开始小熙才对钱有了更直观的概念,他知道只有钱才能救爸爸的命。
小熙妈一面担心丈夫,一面又心疼孩子,费了好大的劲张罗上五万块钱赶往了省城。“爸爸放心,我在家照顾奶奶,家里的事你不用操心,好好治病,等你回来过年”,小熙和爸爸许下承诺,尝试着支撑起这个家。
小熙虽然赚不来钱,却知道怎么省,家里有三只老母鸡,每天都会下两个鸡蛋,留够奶奶的那份儿,剩下的小熙舍不得吃,攒着去镇里的集市上卖,因为小熙总是在自己的肚子里省,时间长了患上了营养不良,体格瘦了一圈,小脸也面黄肌瘦。
小熙不知从哪打听来鱼腥草可以缓解咳嗽还可以卖干草药,只要是有空小熙就会上后山去割一些回来,有时还会和老师请假去山里。开始时老师以为小熙有事,直到一个礼拜小熙还没来上学,才知道小熙原来是在攒干草药去卖。
“山上那么陡,里面全是树,摔着咋整,丢了咋办,你要是再去我马上就回家不治了”。最让自豪的就是儿子的学习成绩,现在为了卖点钱连学也不上,小熙爸知道小熙旷课的事急火攻心饭也吃不下还吐了血,小熙爸怪儿子的同时更恨自己不争气,让还没上初中的儿子跟着操心受苦。
小熙在用自己的方式救爸爸,家里草屋的房梁上飞来几只鸽子,小熙知道喝鸽子汤可以给化疗完的爸爸补气血,他每天都会故意往草屋撒些玉米粒,生怕几只鸽子飞走了。爸爸在医院忍受着病痛的折磨,小熙在家里的哭也吃不完,小熙虽然把家里照顾得井井有条,可屋里屋外都凑不上一百块钱,就连学校收的杂费也经常拖着,有时老师会帮着垫一点,可经年累月谁也不能一直管着。村里给小熙家申请了低保和大病补助,可每一分钱都要拿去救爸爸的命,小熙在家一直是空头掌柜。
有些孩子不是生下来就懂事,是困境的日子活生生把他们变成了忍辱负重的大人。就像小熙救爸爸,虽然无济于事,但已是小熙能做到的最大努力。我们给小熙带去了学习包、生活包等生活用品,如果不是生活所逼,刚强倔强的小熙不会羞涩地接受了我们的给舍。爱应该去该去的地方,小熙的懂事让人心疼,也让人感叹生活的各种不公,小熙的困境不止于此,未来他还要承担更多,承担远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责任和担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