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的疾病,多为急性病,消除症状是急性病治疗的一个重点。
比如患者发烧,发烧怎么办呢?当时人们会进行冰敷,为大脑降温、避免烧坏脑子。包括现在用的退烧药,也是消除症状。
而对现代人威胁最大的疾病,不是急性病,而是慢性病。消除症状的那一套思路,在慢性病患者身上就不再适用了——因为慢性病的核心威胁并非是外在的症状,而是长年累月的发展造成的器官衰竭。只消除症状、不针对病因,反而成为了「掩盖症状」。
掩盖症状可能适用于急性病,却不适用于慢性病。
然而笔者在慢性肾脏病患者的临床诊治工作中,也遇到了一些掩盖症状的事件。
这些事件在行医规范中处于「模棱两可」的状态:你说它严重吧,它在短期内造不成危险,指南也没有明确反对,似乎也不是特别严重;但你说它不严重吧,它却使人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放纵肾脏慢性损伤的进展——而慢性肾脏病最关键、最主要的危害恰恰就是慢性进展,长年累月下去势必造成尿毒症事件增多。
掩盖症状包括但不仅限于:
1.轻度水肿,用利尿剂有的蛋白尿患者,会有下肢轻度水肿。水肿来源于蛋白尿,正确思路当然是消除蛋白尿,水肿自然就消失了。然而笔者见过一些肾友,对蛋白尿只用了一些不疼不痒的辅助药、甚至不管蛋白尿,反而对水肿应用利尿剂重拳出击。仿佛只要肿消了,肾脏损伤就恢复如初了?
其实只有中、重度水肿才能威胁到消化道、心肺的功能,需要用利尿剂;轻度水肿一般对人体机能构不成危害,利尿剂不是必要的,而且利尿剂多多少少都带有一些肾损害风险。要用也可以,但起码要在控制蛋白尿的前提下使用吧?
是,水肿确实是视觉上看起来比蛋白尿更明显,消肿也确实是比管控蛋白尿更简单快捷,担这不是避重就轻的理由。当你不管蛋白尿、只管水肿,5年10年过去,肾脏细胞全被蛋白尿搞死了,尿毒症就来报道了。
2.狼疮性肾炎,单用止痛药狼疮会引起一部分患者出现关节疼痛。于是一些狼疮肾患者,不去管狼疮、不去管肾脏,反而一个劲地吃非甾体类抗炎药(也就是止痛药)。仿佛只要不疼了,狼疮病因和肾脏损伤就都恢复了?
止痛药不是不能用,正确的做法是在治疗初期搭配一点止痛药。当病因缓解了,疼痛也就缓解了,到时候止痛药就要停掉。
止痛药是有肾毒性的,造成的药物性肾损害多在连续应用1-2年后发生,可不能用治痛来代替治肾。
3.慢性肾衰竭,单用肌酐吸附剂血肌酐是肾衰竭的“报警人”,如果一个机构接到警情后的第一反应不是解决问题、而是解决报警的人,那么这个机构不是公安局而是黑社会!
肌酐吸附剂,比如爱西特炭片、肾衰宁等,确实能吸附肌酐和其它部分毒素、从肠道排出,在改善肾脏损伤的过程中作为辅助药物也未尝不可。
然而肌酐吸附剂不能单用,因为它只能排一小部分肌酐。放任病因进展下去、肾脏细胞坏死殆尽后,排出这一小半毒素也没用了,剩下的那大半毒素依然会攻击各个脏器,依然是不得不用透析来排出毒素。
结语
还有的人不是观念落后,脑瓜挺清楚,一开始是知道治疗病因的。但是治着治着发现:费劲巴拉地治疗病因哪有消除症状爽啊!又省心、见效又快。于是从坚持治疗变成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又从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变成抛诸脑后。直到透析来临时,想起了治疗病因,可到这时候肾脏基本已经没有活着的细胞了,病因也饿死了。
如果消除症状=治疗疾病,那么麻醉剂将成为治愈一切疾病的首选药物。无论哪种疾病,一针麻醉剂下去什么病痛都感觉不到了——甚至这种方式可以解决生活中遇到的任何麻烦,可这不是我们真正想要的。
总之,对于慢性病,消除症状是可以的,但是一定要认识到消除症状并不关键,诊断病因、缓解病因才是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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