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7月15日，今日说法播出了由山东省乐陵市公安局经侦大队侦查的“奇怪的买车人”节目，其中涉及罪名可能引起不少法律人士的关注，如，二手车市场类似情形较为普遍。贷款和合同诈骗罪的法律根据不同，二手车企业伪造证明办理挂牌手续究竟如何处理，还需从买车人“奇怪”的过户说起。

今日说法：奇怪的买车人

2022年5月，山东省乐陵市车管所在梳理车辆挂牌业务中发现了异常：新近该市挂牌的豪华汽车不久就转移过户，车主是农村户口，且没有固定职业。车管所将该情况通知了乐陵市公安局经侦大队。

2022年6月2日，周小波、王小健、吴乐开着进口的奥迪A8车在乐陵市车管所挂牌。车主周小波不是本地人，也不在本地工作，挂牌车辆又在北京购买，民警询问相关情况时，三人弃车逃离现场。经过二年多的侦查，“奇怪的买车人”被乐陵市警方揭开。

经依法侦查查明：2022年以来，石小峰、杨成龙、马海涛等17名犯罪嫌疑人分工合作，由“白户”，如，周小波、樊小雄等人向汽车金融公司按揭贷款购买豪华汽车227辆车；以二手车企业为中介，如，马海涛等人伪造假证在全国各地车管所上牌，低价销售给“不知情”的第三人。涉案金额高达1.2亿余元。

最终，山东省乐陵市法院以上述被告人犯贷款诈骗罪、洗钱罪判处不等刑期不等的有期徒刑，并处罚金。

“白户”固然没有履行能力，有人可能要问，汽车金融公司能否通过民事诉讼程序追回发放的按揭贷款、汽车金融公司能否评价为贷款诈骗罪中的“他金融机构”？对前一问回答，涉及“民刑交叉”，后一问的回答则关乎“罪刑法定”。

在刑法理论，或者司法实践中，多数人认为刑事司法实践存在“民刑交叉”现象。张综合分析，其理论根据大致为《刑法》是各类社会关系保护法；其法律根据是《刑法》第三条前半句的规定，即：“法律明文规定为犯罪行为的，依照法律定罪处刑”。据此，从“交叉”的含义分析，不仅有“民刑交叉”，而且也有“行刑交叉”“经刑交叉”等。其中，“行刑交叉”“经刑交叉”，是指行政法、经济法规定的犯罪。

就《刑法》第三条后半句而言，多数学者理解为“罪刑法定”，即：“法律没有明文规定为犯罪行为的，不得定罪处刑。”问题是。本条前半句是何含义？前后半句用分号表示，意味着本句均为罪刑法定的不同层次的表述，据此，“民刑交叉”等观点实际上类推的另一种体现，如，不少司法实践将民事欺诈类推为诈骗。

对“民刑交叉”的理解

《刑法》适用具有谦让性，“民刑交叉”谦让性，是指用尽民事诉讼程序仍不能挽回损失。“奇怪的买车人”中的汽车金融公司能否挽回损失还需要具体分析：二手车企业提供假证办理挂牌，根据《民法典》第一百五十四条的规定，二手车企业与“白户”的挂牌行为属于无效的民事法律行为。据此，二手车企业取得车辆所有权不能对抗汽车金融公司。

《民法典》第三百一十一条尽管规定了善意取得制度，但适用的前提条件是“无处分权人”与善意第三人之间的交易。二手车企业已取豪车登记上的所有权，据此，二手车企业将车辆低价销售给“不知情”的第三人不适用本条的规定。第三人低价受让豪车不属于善意第三人，有人可能要问，适用《民法典》哪条规则处理呢？

同样可以适用《民法典》第一百五十四条，或者第一百四十六条规定的规则处理，据此，山东省乐陵市司法机关处理的“奇怪的买车人”情形并不是全国“通用”，更不能成为判例而应用。

就上述“民刑交叉”理解分析，贷款诈骗罪应当评价为“经刑交叉”，其原因是《商业银行法》属于经济法，但合同诈骗罪能评价为“民刑交叉”。有人可能要问，前述区分有何意义？该区分涉及罪刑法定，即，“法律明文规定为犯罪行为的，依照法律定罪处刑。”

《商业银行法》第八十二条规定，“借款人采取欺诈手段骗取贷款，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据此，用欺诈手段非法占有的贷款，借款人不隐瞒身份也能构成《刑法》第一百九十三条规定的贷款诈骗罪。不考虑《刑法》适用的谦让性，山东省乐陵市法院的判决“似乎”符合罪刑法定原则。

这里所说的似乎，是指汽车金融公司是否与银行一样取得金融机构经营许可证，或者批准文件，否则，应适用合同诈骗罪的构成要件认定是否构成犯罪。有人可能要问，贷款和合同诈骗罪究竟有何区别？

合同诈骗罪能评价为“民刑交叉”，其法律明文规定是《民法典》，本法既然规定欺诈行为是可撤销的民事法律行为，据此，行为人没有隐瞒主体身份不构成合同诈骗罪。《刑法》第二百二十四条第（一）项正是这样的表述，即：“以虚构的单位或者冒用他人名义签订合同”是合同诈骗罪的构成要件。

贷款和合同诈骗罪的区别

今日说法播出的不少节目涉及《刑法》分则中的基本犯罪，但地方各级司法办理并没有统一标准。究其原因，英美等不成文法中的判例法司法制度被进入了我国司法实践，如，诸如抖音等短视频“说法”以案例为主。判例法国家因没有成文“刑法”，根本不能谈法律意义上的罪刑法定。据此，今日说法最后均有学者说法，但从总体上分析，少数学者可能并不“专业”如，对善意制度的解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