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古堂|与吴昌硕齐名的黄士陵,你了解多少?

张济评文化 2023-02-09 11:54:02

随着乾嘉考据学的复兴,朝野内外的巨卿魁士莫不与古为徒,耽于古器物及古文字。及至晚清时期,金石学更是愈发其光采。其中,“吴让之、赵之谦、吴昌硕、黄士陵”四位金石书画大家,旁涉诸家,好古崇文,在金石学的造诣极深,又变革出新,或别开生面,或自成一派,被称为“晚清篆刻四大家”。

晚清篆刻四大家:吴让之、赵之谦、吴昌硕、黄士陵

此四家中,吴让之与赵之谦为“印坛双峰”,自不待言。吴昌硕则将“诗书画印”四绝融会贯通,被誉为“文人画最后的高峰”。而黄士陵与吴昌硕称“一时瑜亮”,亦是可推海内巨擘。其是篆刻流派“黟山派”的开宗之人,在近代印坛的地位如同“梁山旧头领”托塔天王晁盖。

黄士陵(1849-1908)

而究心于金石篆刻外,黄士陵亦擅于书法绘画。其书用笔辛辣,书风明快,魏楷篆籀无一不精。其画长于工笔花卉,尤是以西洋画法写钟鼎彝器,蔚为绝技。潘天寿、傅抱石、钱君匋、沙孟海等对其亦是无不推崇备至,溢美之词甚至胜于缶翁。

▼清宁——金石篆刻艺术▼

此次,笔者将介绍黄士陵金石书画作品数件,囊有篆刻、书法、博古图、信札等。形式则有对联、二屏、四屏、立轴、扇面、横匾、团扇、立轴等,可谓多样,亦足可窥黄士陵之艺术全貌。

相较于其余名家,黄士陵的作品流传并不多,这批体量不小,俱为“珍秦斋”所藏,同时呈现同一专场,甚是不易。“珍秦斋”富于古玺印、钟鼎彝器、甲骨文等“金石门类”收藏,亦以砥砺金石文字,娴于考证,为业界所重。

▼黄士陵——篆刻作品▼

清道光二十九年(1849),黄士陵出生于徽州“黟县”,这个偏远的小城,原是安逸的“世外之境”。而黄士陵的家乡“黄村”,更是其中一座“无车马喧嚣”的古村落。黄士陵的父亲黄德华是个读书人,也通晓文字训诂之学。受家庭的熏养,黄士陵自入私塾起,便开始学习篆刻。

黄士陵故居(黄山黟县黄村)

如果没有太平军的侵扰,导致家道中落,黄士陵也不会为谋生计,而背井离乡来到南昌,而后又移居广州,半生漂泊。当时的广州,文士如过江之鲫,如梁鼎芬、文廷式、沈泽棠等,也痴于金石学。而黄士陵在与诸人的往来中,眼界为之大开,鬻艺营生也渐入佳境。

复又受瑾妃、珍妃的从兄志锐的举荐,“一介布衣”的黄士陵成为“北漂”,进入北京国子监求学,更得以从盛昱、王懿荣、吴大澂等名家问学,其艺术面貌遂进入蜕变期。此外,黄士陵亦曾协助吴大澂编辑《十六金符斋印谱》,协助端方整理《陶斋吉金录》、《陶斋藏石记》等金石名著,对其金石学修养与沉淀,可谓获益良多。

在接触大量的吉金汉石后,黄士陵治印从单纯的“印从书出”而转入研求“印外求印”,渐具“黟山派”雏形,亦被视为“徽派盟主”。

黄士陵师友圈:梁鼎芬、盛昱、王懿荣、吴大澂

不同于皖派、浙派,“黟山派”治印讲究冼练光洁,追求古印的原本面貌,而不刻意营造“残破感”,同时又取吉金、古玺、镜铭等文字入印,印风平淡恬静,穆如清风。此审美,在印坛上别树一帜,自是卓然而立。由于黄士陵久居岭南,对广东印学的发展,有引领之功,故又称“粤派”。

师法“黟山派”的印人中,如邓尔雅、易大厂、简经纶、冯康侯、乔大壮等,在印坛上都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而商承祚、容庚、罗叔重等名家亦受黄士陵的影响。所以说,黄士陵几乎是“黟山派”的最高审美。

4277 黄士陵刻 “颖川”青田石印章

印文:颖川。

边款:甲午秋七月,穆甫篆刻。

出版:

1、《黄牧甫印影》下集,P400, 荣宝斋出版社出版,1996 年。

2、《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74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3、《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132,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4、《黄牧甫自钤初刻印谱三种》第三册,P792,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2020 年。

2.2×2.2×5.5cm

出版

边款“甲午秋七月,穆甫篆刻”知为黄士陵1894年七月所作,时其45岁,为创作的成熟期。是印篆刻,线条爽朗,一气呵成,平易与欹侧皆有,而边栏的厚重与印面字体的纤细亦形成鲜明对比,可谓有笔有墨。

“颖川”为古代郡名,以颖水得名,所在地大部在今河南禹州。其是大禹的故乡,也是夏朝首都,可谓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祥地之一。自古以来,颍川望族遍布华夏,诸多古建筑上仍可见“颖水流芳”的门额。

4278 黄士陵刻 “蕙香室”寿山石羊钮印章

印文:蕙香室。

边款:牧甫。

出版:

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73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134,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2.9×1.2×4.2cm

《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73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134,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出版

是印布局“平而不平,乱而不乱”,大部呈对称分布,运刀冼练,用线峻洁精整,挺劲中寓之秀雅,也无板滞之嫌,穿插疏密亦是讲究。虽未署年款,然其印面光洁,气韵兼备,应亦是其称心之作。

蕙者,佩兰也。“蕙香室”斋号亦是隽永,饱有清芬。

4279 黄士陵刻 “仁举江七 季昭长年”寿山石博古钮对章

印文:1、仁举江七。2、季昭长年。

边款:1、略参完白山民意,牧甫作。2、仁榘江七兄属篆,黄士陵。

出版:

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75 号、第 76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142、P143,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4.5×4.5×10.7cm×2

《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75 号、第 76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142、P143,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出版

此寿山石博古对章印面四公分有余,形制颇大,又为对章呈现,其一为汉铸白文,其一则为细朱文,二者平正中俱见巧思,可称是黄士陵的代表作之一。

在广东应邀吴大澂之请,协助梁鼎芬为“广雅书局”担任校刻职务时,黄士陵“校书”之暇,鬻书卖印,期间曾为黄绍宪、黄遵宪、康有为、欧阳耘、梁鼎芬、江仁举等人治印颇多。

黄士陵刻 “仁举江七 季昭长年”寿山石博古钮对章

此对章即其为江仁举所作。其中“仁举江七”,以十字界格布局,线条平正润洁,局部方圆相参,清劲沉着,打破“横平竖直”的单调,为“黟山派”的典型面貌。而“季昭长年”白文印,印文安排,平整中寓巧思,刀法劲挺,光洁中见浑穆,饱有汉印的古茂渊懿。同时其又不刻意作“残破”沧桑感,乃可见汉印“犹若刀削”的浑厚与爽利的本来面目。

是作,亦出版于张华庆主编的《中国大书法:百年人物存公论》上海书画出版社,2013,P109。

张华庆《中国大书法:百年人物存公论》上海书画出版社,2013,P109。

▼黄士陵——书法作品▼

黄士陵的篆刻与其书法的高逸,自是息息相关。其素喜研求吉金,故其书法亦以篆书最长。罗瘿公曾言:“牧甫先生篆刻力追三代吉金,秦汉玺印,间仿钱币,旁及瓦当,古茂渊懿,峭拔雄深,无法不备。或庄若对越,以方重而转奇;或俊若跳跃,以欹斜而反正。随方变化,位置天成,气象万千,姿态横出。前有撝叔,后有缶庐,可谓印人中之绝特者也。”

而以此评介黄士陵的篆书,亦是恰如其分,可谓形新而意古,形近而意远。此外,其行、楷也得古拙之趣,既有楷书的端庄、雍容,也得行书的风神碑味,为世人所推重。

4280 黄士陵 篆书匾额“金寿室”

镜心 水墨纸本

题识:金寿室。务耘道兄属署,己亥秋九月,弟黄士陵。

钤印:意与古会、士陵长年、合以古籀。

上款人简介:欧阳耘,1864 年生人,字务耘、务芸,号三神山游客、寅斋、朱沙砚主。斋堂为金寿室、宝彝斋。与黄牧甫交善,黄牧甫为其治印逾百方。

出版: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31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57,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37×144cm;约 4.8 平尺

细节图

是作款识“务耘道兄属署,己亥秋九月”知为1899年秋,黄士陵为欧阳耘所写,“金寿室”为欧阳耘斋号。二者交谊颇深,黄士陵为其治印逾百方。

嘉德2019春拍,黄士陵为欧阳耘所篆“书远每题年”,边款“务耘道兄属刻唐句,仿汉荡阴令张君表颂额字应之,未识能得其脚汗气与否也,黄士陵。”也可证二人“金石书画”往来之频仍。

此作布局疏朗,又不纯为求篆书之拙趣而在线条上营造浑厚感,整幅笔意灵动,干净利落,开和变化甚是自然,令人耳目一新。而“金寿室”语出“寿如金石佳且好兮”,寓意亦是吉祥。

4281 黄士陵 篆书拟天玺碑节录韩诗外传

镜心 水墨纸本

释文:有鸟于此 , 架巢于葭苇之颠 , 天喟然而风 , 则葭折而巢坏。何 ? 所讬者然也。稷蜂不攻 , 而社鼠不熏 , 非以稷蜂社鼠之神 , 其所讬者善也。故圣人求贤者以辅 , 夫吞舟之鱼大矣,荡而失水,则蝼蚁所制,失其辅也。故曰:不明尔德,时无背无侧。尔德不明,以无陪无卿。

题识:屠维赤奋若且月,务耘仁兄大人正,弟黄士陵。

钤印:黄士陵。

上款人简介:欧阳耘,1864 年生人,字务耘、务芸,号三神山游客、寅斋、朱沙砚主。斋堂为金寿室、宝彝斋。与黄牧甫交善,黄牧甫为其治印逾百方。

出版: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7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26,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18.5×51.5cm;约 0.9 平尺

此内容语出汉代韩婴所作《韩诗外传》卷八,内容略有不同,上款人亦是欧阳耘。此书以篆书写就,盖原《天玺碑》而小变焉。《天玺碑》即传三国吴皇象写的《天发神谶碑》。

是作布局疏朗,气韵贯通,用笔又顿挫、转折,相较于寻常篆书之古板,此作笔势高古之余,更为灵动,有返璞归真的自然。而“屠维赤奋若”为太岁纪年,其中“屠维”对应“己”,“赤奋若”对应“丑”,故即己丑年(1889)。“且月”为农历六月。

4282 黄士陵 临西周颂鼎铭文

手卷 水墨纸本

释文:(略)

题识:右颂鼎铭百四十九字,积古斋释文,……岁在屠维大渊献陬月,临奉鼎华大弟,希政之,穆甫黄士陵。

钤印:士陵长年、闻疑载疑。

题跋:珍秦斋藏黄穆甫临颂鼎铭卷,其用笔朴茂重稳,甚得金文真谛。颂鼎传世共三器,上海博物馆于六十年代初得其一器,为姑苏过云楼旧物,铭之型造尤精,全器共拾伍行壹佰五十一字,临本中“颂拜稽首受”下佚一“命”字,又“子孙”之“孙”亦为重文,当时金文界之释文已颇谨慎,然五十余年以来亦有进步,今重为释文,以足前贤之未能为者。(释文略)。马承源,公元两千又一年三月。

钤印:马承源印。

题跋者简介:马承源(1928-2004),浙江镇海人。1952 年,毕业于上海大夏大学(今华东师范大学)。1954 年起就职于上海博物馆,历任保管部副主任、青铜研究部主任和上海博物馆馆长。主要从事青铜器、简牍研究和鉴定。曾任上海博物馆顾问、上海市文物管理委员会顾问、保利艺术博物馆顾问、中华世纪坛名誉馆长。

出版: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29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12,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书法:106×30.5cm;约 2.9 平尺

跋:69.5×30.5cm;约 1.9 平尺

细节图

题识中“岁在屠维大渊献陬月”亦是太岁纪年,对应为己亥年(1899)农历正月。所录内容为“颂鼎”的铭文。此类型鼎传世共3器,上海博物馆、故宫博物院与台北故宫博物院各藏一件。其铭文是记录西周时册命制度最完善的文体之一,有重要文献价值,其书体亦是西周时期金文篆书的经典。

局部

上款人“鼎华大弟”或为黄少树。字鼎华,广东顺德人,黄桐长子。承家法,能画人物,亦习宋光宝花卉。参考《广东画人录》。

此手卷中,黄士陵篆书临习颂鼎铭文,线条粗细均匀,笔势富有变化,其下则以楷书作释文,卷中其亦洋洋洒洒作“铭文”考据,此对今人的金石学考证有借鉴意义。卷末上海博物馆馆长马承源作跋,亦为之增色。

4289 黄士陵 临静彝铭文

立轴 水墨绢本

题识:惟四月初吉丙寅,王在旁京,王锡继□,继拜稽首,敢对扬,王休用作宗彝,其子子孙孙万年永宝。继彝铭三十六字,摩灭者一字,按京上一字旧释为楚,非是,此旁之繁文,古邦字之异文也。邦京尤言邦周,积古斋。继字当从古籀补释作静。星轮五兄大人正,庚寅五月弟黄士陵。

钤印:黄士陵。

出版: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11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30,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D:24cm;约 0.4 平尺

此为黄士陵临“静彝”铭文,形制为团扇,绢本。“庚寅五月”知为1890年5月所作。“静彝”应是昭王世铜器。吴大澂、阮元、潘祖荫等金石名家皆曾考证其铭文。

上款人“星轮五兄”当为杨文杓,字子明、星轮,广东番禺人。清人。著有《借翠山房诗存》。杨文杓与潘飞声、居廉、伍德彝、居秋海等人的书画雅集往来诸多。而潘飞声与黄士陵亦是知交。是作篆文疏朗,如大珠小珠落玉盘,楷书华滋俊逸,亦是难得佳作。

4290 黄士陵 致丘诰桐信札

清代写本 两通两页

提要:此二札为黄士陵致丘诰桐信,乃黄士陵回复丘氏请书对联及折扇之事,信中所提到的“兰老”即为二人共同朋友潘飞声。丘诰桐(1868—?)乃晚清著名收藏家、诗人,字仲迟,一作仲池、仲篪,广东顺德龙江乡人,曾任兵部主事,著有《邱园随笔》。“邱园”即丘氏在顺德龙山所构筑的私家园林,是当时广东一代诸多文人墨客雅集吟咏之地。此二信一封写于春季,一封写于秋季,无具体年款,然从黄士陵提到自己“不日东旋”后将拜访在香港华字报馆工作的潘飞声,似乎可以推断他此时并不在广东。

出版: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18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122、P123,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24.7×12.6cm×2

4291 黄士陵 致丘诰桐信札

清代写本 一通两页

提要:黄士陵致丘诰桐信,无年月款,信中黄氏提到因平日应付京城和上海的来信,而许久未与丘氏通信,可见其平日工作之忙碌,或正是其忙于在广雅书局编校书籍之时耶?此信所谈论的“八咏”,应就是丘氏当时为自己所建“邱园”征集“八咏”一事,黄士陵就是征集的对象之一。而黄士陵似乎还不是特别清楚这其中的情况,所以问是为一园作八首诗,还是为园中的八处胜境各作一首诗。无论如何,这些征集到的诗歌后来被丘诰桐辑成《邱园八咏》一书。

出版: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4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124、P125,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24.5×13cm×2

此三通四页信札,皆为黄士陵致丘诰桐。丘诰桐为晚清广东顺德名士,其“邱园”为文人雅集胜地,诸人作诗,集为《邱园八咏》,居廉曾绘《邱园八景图》,诗文唱和,是晚清时期岭南文人雅集的场景再现。

三通信札中,前二为黄士陵回复丘氏请书对联及折扇之事,另一通所言及“八咏”应即《邱园八咏》事宜。“兰史”为潘飞声。相较于其余书作,黄士陵的信札,行书畅快,笔意雄健,为其书艺另一番面目。

此批黄士陵墨迹中,亦囊有对联四幅,另有二条屏与四条屏,俱是篆书写就,满纸金石气与文人味。

4283 黄士陵 篆书六言联

立轴 水墨纸本

释文:帝德万世无极,臣家一经如初。

题识:思素三兄大人正画,穆甫弟黄士陵。

钤印:士陵长年、穆父学篆。

出版: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32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98,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27×127.5cm×2;约 3.1 平尺(每幅)

此为集《秦绎山碑》六言联,布白整齐,笔画挺匀刚健,圆润流畅,风格端庄严谨。上款人“思素三兄”应为张曰衔(约1833-?),字秋粟,一字冰子,号思素,仁和(今浙江杭州)人。咸丰三年(1853)进士,官东南澳同知。著有《白城诗钞》。能山水。

4284 黄士陵 篆书七言联

释文:不独江山解空阔,为将翰墨留染濡。

题识:勖龢先生政譌,乙未夏闰五月,黄士陵。

钤印:士陵长年、穆父学篆。

出版: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19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39,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148.5×34cm×2;约 4.6 平尺(每幅)

此篆书七言联,上联“不独江山解空阔”语出苏轼《监洞霄宫俞康直郎中所居四咏 远楼(栖)》中的“不独江天解空阔,地偏心远似陶潜”。下联语出苏轼《将往终南和子由见寄》中的“惟将翰墨留染濡,绝胜醉倒蛾眉扶”。

款识“勖龢先生政譌,乙未夏闰五月”知为1895年闰五月所作。此联亦著录于《黄牧甫年表》,载于张华庆主编的《中国大书法:百年人物存公论》P102。

4285 黄士陵 篆书七言联

立轴 水墨纸本

释文:飞电流云绝潇洒,银钩秀句益疏通。

题识:仲闇三兄先生正谬,丙申春二月弟黄士陵。

钤印:士陵长年、穆父学篆。

出版:1、《黄牧甫与王秉恩交往考略》P191,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2018 年。

2、《黄牧甫自钤初刻印谱三种》第三册,P802,西泠印社出版社出版,2020 年。

135×33cm×2;约 4 平尺(每幅)

此为1896年春二月黄士陵所作,亦是集字联。上联语出苏轼《申王画马图?或谓为蔡肇作?》中的“当时不独玉花骢,飞电流云绝潇洒”,下联语出苏轼《寄子由》中的“厌暑多应一向慵,银钩秀句益疏通”。书法则峻整中寓跌宕之致,亦是风神洒脱。

4286 黄士陵 篆书八言联

立轴 水墨纸本

释文:百事清平惟有令德,一家和乐是以大年。

题识:荫林尊兄先生属篆,牧甫黄士陵。

钤印:士陵长年、穆父学篆。

158×32cm×2;约 4.6 平尺(每幅)

此联为洒金笺纸,书写内容为格言警句,有平安、和睦之意。书法隽永,典雅率真,秀灵笔意,脱尽俗尘。类此内容,悬于厅堂,可作家训,甚是契合书香门第。

4287 黄士陵 集金文条屏

立轴 水墨纸本

释文:冲飚倾山,而不能效力于豪秋;火烁金石,而不能耀烈于汜泾。是以淮阴善战守,而拙理治之策;绛侯安社稷,而乏承对之给。丹帏接网,组帐緟荫,则愧姿翳矣;朱漆致饰,错涂炫耀,则枯木隐矣。是以艺备则卑鄙化为君子,众誉集则孤陋藐乎贵游。

款识:穆甫。

钤印:江夏、士陵长年、穆父学篆。

出版: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34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90,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176×47cm×2;约 7.5 平尺(每幅)

此二条屏,写篆书近百字,内容节录自《抱朴子》,以朱丝栏为界格,整体字距、行距排列整齐,书写端庄大气,结体亦方正,犹如唐楷一般,用笔则内敛、含蓄,线条无半点弱笔,望而知自牧甫笔墨。

4288 黄士陵 各体篆书四条屏

立轴 水墨纸本

释文:1、廿六年皇帝尽并兼天下,诸侯黔首大安,立号为皇帝,乃诏丞相状绾法度量则,不一歉疑者皆明一之。钤印:士陵印章。

2、元年制诏,丞相斯去疾法度量尽,始皇帝为之,皆有刻辞焉。今袭号而刻辞,不称始皇帝,其于久远也。临秦诏版。钤印:江夏无双之裔。

3、田家作苦,岁时伏腊,烹羊炰羔,斗酒自劳。家本秦也,能为秦声,妇赵女也,足善鼓瑟。奴婢歌者数人,酒后耳热,仰天抚缶而呼乌乌。钤印:延清芬室。

4、散漫交错,氤氲萧索。蔼蔼浮浮,瀌瀌弈弈。联翩飞洒,徘徊委积。始缘甍而冒栋,终开帘而入隙。初便娟于墀庑 , 末萦盈于帷席。

题识:竹坪姻兄大人雅正,丙戌春二月弟黄士陵书于南学。

钤印:士陵长寿、穆父小篆。

出版: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5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18,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140×34cm×4;约 4.3 平尺(每幅)

细节图

此四条屏黄士陵以各体篆书写就,书法不事张扬,任其自然。内容分别为秦廿六年诏版、秦元年诏版、汉杨恽《报孙会宗书》、南北朝谢惠连《雪赋》。书写时间为1886年春二月,时黄士陵38岁,在北京国子监求学。这一时期,黄士陵专研金石学,并奉盛昱之命摹宋本《石鼓文》,可视为其篆书书艺的蜕变期。

此作著录于《黄牧甫年表》,载于张华庆主编的《中国大书法:百年人物存公论》P101。四条屏形制甚是难得。

▼黄士陵——金石博古作品▼

“黟山之学在吉金”,即可见黄士陵对于“钟鼎彝器”的情有独钟。由于其对这些古器物的熟络,同时自身“写实”笔墨如火纯青,故笔下的“金石博古图”造型准确,富有立体感,且传神表达器物之韵致。可称是黄士陵绘画技艺的最佳注脚。

4292 黄士陵 史颂鼎博古图

镜心 水墨纸本

题识:史颂鼎。铭曰,王在宗周,又曰盩于成周,盩同戾,盖史颂者奉王命自西都往洛阳也。苏篇海音木,堣说文谓即嵎字,意具人名,马三匹意不可晓。薛氏钟鼎款识载寅簋有此文,四

匹并作合文,前周巳鼎一匹亦合字也。頵鄦书训大,则铭言天子頵命,尤称大命耳。西清古鉴。钤印:士陵印信长年。

释文:唯三年五月丁子,王在宗周,令史颂、德苏、法友、里君、百生,帅堣盩于成周,休又成事,苏宾章、马三匹、吉金用作鼎彝,颂其万年无疆,日天子頵命,子子孙孙永宝用。

钤印:江夏、必遵修旧文而不穿凿

出版:《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108,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122×39cm;约 4.3 平尺

此为黄士陵“史颂鼎博古图”。史颂鼎,西周晚期,口部微敛,下腹外鼓,方唇宽沿,立耳蹄足。是作描绘精细入微,又以金文写铭文,楷书作释文,同时录写《西清古鉴》的考据,堪称“金石永寿,巧夺天工”。

笔者私以为,黄士陵的“金石博古图”成为绝艺的缘由有二。其一,其在金石学最鼎盛时期,曾在国子监求学,期间又与诸多金石名家往来,观摩了大量古青铜器物,同时又致力于两周、秦、汉金石文字的考据。其二,则是黄士陵在“照相馆”中的履历,使其对于器物的光影效果、明暗向背、立体感营造等,有更多的感悟。

4293 黄士陵 周伯頵鼎博古图

立轴 设色纸本

题识:周伯頵鼎铭曰,伯頵父作朕,皇考傒伯吴姬,宝鼎其万年,子子孙孙永宝用。廿二字重文二。图见苏州曹氏怀米山房刻石,释文见南海吴氏筠清馆金石录,筠清馆之傒同奚,吴同虞。

钤印:士陵长年。

出版: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12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112,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94×35cm;约 3 平尺

此为“周伯頵鼎博古图”。据黄士陵题跋可知,此器图见“苏州曹氏怀米山房刻石”。曹氏为曹载奎,号秋舫。吴人。工书,好古癖,嗜奇石。所居日:怀米山房。藏钟鼎彝器多至七十余品,有吉金图及恽帖两种石刻行世。

释文则见“南海吴氏筠清馆金石录”,吴氏即吴荣光,是清中晚期岭南著名的书画金石鉴藏家。其尤酷嗜金石,精鉴赏,名极一时。道光中任湖南巡抚兼湖广总督。

是作绘制造型之准确自不待言,而明暗变化亦是逼真,纹饰也精妙描写,设色古艳,书法则相辅相成,装饰效果甚佳。

4294 黄士陵 史颂德鼎博古图

立轴 设色纸本

释文:唯王三年五月丁子,王在宗周,令史颂、德苏、(法)友、里君、百生,帅堣盩于成周,休又成事,苏宾章、马三匹、吉金用作鼎彝,颂其万年无疆,日(扬)天子頵命,子子孙孙永宝用。

题识:铭曰,王在宗周,又曰盩于成周,盩同戾,盖史颂者奉王命自西都往洛阳也。苏篇海音木堣,说文谓即嵎字,意皆人名,马三匹意不可晓。彝器中多此文,三匹并作合字。頵说文训大,则铭言天子頵命,尤称大命耳。西清古鉴。伯尹仁兄铨部大人誊书,丙申季秋九月,穆甫弟黄士陵录款。

钤印:士陵印信长年、闻疑载疑。

出版: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 8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24,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94×42.5cm;约 3.6 平尺

此亦是“史颂德鼎博古图”,作于1896年秋九月。题识中“伯尹仁兄铨部大人”应为梁志文(1869-?),字德昌,号伯尹,广东南海人。光绪十五年(1889)恩科举人,光绪二十年(1894)考中进士。1900年创刊《安雅书局世说编》,宣统年任吏部主事。其与梁启超、梁士诒并称“粤东三梁”。

4295 黄士陵 芮太子簋博古图

立轴 水墨纸本

题识:芮太子敦铭十五字云,芮太子作铸敦,其万年子孙孙永宝用。享反文反读。南海伍逸庄观察家藏器。

钤印:士陵长年。

出版: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21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62,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111.5×35cm;约 3.5 平尺

此为“芮太子簋博古图”。芮国,是西周至春秋时期的一个诸侯国。《史记·秦本纪》载秦穆公二十年(前640年)灭芮国。

题识中“南海伍逸庄观察”应是伍懿庄(1864-1928),字兴仁,名德,又字逸庄,号乙公、叙伦。广东南海人,延鎏之子,居广州河南,室名“万松园”、“汉玉鸳鸯”,因藏有一件汉玉鸳鸯而名其宝,其好金石考古,精鉴别书画,收藏甚富。

4296 黄士陵 苗安作簋图

立轴 水墨纸本

题识:苗姦作簋,其子子孙孙永宝用。周苗簋,按苗晋地,楚斗椒之子贲皇奔晋,晋人与之,苗以为谋主,后称苗贲皇,以地为姓,事在鲁成公十六年,此簋铭曰苗,盖其姓耶。西清古鉴。

钤印:穆父手斠。

出版:《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106,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99×36.5cm;约 3.3 平尺

此作为“苗安作簋图”,取自《西清古鉴》,器形优美,黄士陵以墨色浓淡、局部留白等,表达器物的明暗变化,整作立体感俱足,宏肆古丽。

4297 黄士陵 商蠆鼎博古图

立轴 水墨纸本

题识:商蠆鼎,铭一字作蠆形,考蠆字取其象形,至后世小篆亦作蠆。注曰象形,则鼎铭为古

蠆字无疑。盖姬周而上,铭识简古,如鱼敦、饕餮鼎皆商器也,悉取物以为篆。今蠆亦如之。蠆婎微物而善毒人,亦君子之所思患而豫防之。其铭诸鼎宜焉,或曰人名,则如郑献公,蠆公孙,蠆之类,出博古图。此前一鼎铭曰“作宝鼎”三字,潘文勤公藏。又前一鼎吴清帅藏,铭

云“□乃师□□王为周愙,锡贝五朋,用为愙器,鼎二敦二,其用享于乃帝考”廿八字。兴伯仁兄先生属,即希审定。癸巳中秋后十日,弟黄士陵作于广雅校书堂。

钤印:黄士陵、闻疑载疑、必遵修旧文而不穿凿。

鉴藏印:南海梁氏、兴伯、李千里、婴宁馆傥来之物。

出版:1、《看似寻常最奇崛—黄士陵书画篆刻艺术》图版第15 号,临时澳门市政局画廊出版,2001 年。

2、《平直光洁见奇崛—黄士陵作品展》P41,澳门书法篆刻协会出版,2015 年。

125×51cm;约 5.8 平尺

此为“商蠆鼎博古图”,绘制三鼎,作于1893年中秋后十日。据题识可知,此三鼎分别为出自于宋代王黼《宣和博古图》的“商蠆鼎”、潘祖荫所藏的“作宝鼎”以及吴大澂所藏的古鼎。其中吴大澂藏器未命名,然据铭文中“愙”字,当可知与其取“愙斋”作斋号有关。

是作绘三鼎,又详尽考释,且“凤鸟纹”纹饰描绘即是细腻生动,可称其力作。而上款人“兴伯仁兄先生”当为梁绍熙,同治、光绪间,广东南海人。字缉嘏,一字兴伯,光绪十四年(1888)举人,设帐郡学,课徒为业。嗜书画、古泉,收藏至富。亦能画,间作山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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