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鲜前线,金城的东西两侧是一道横贯群山的弧形开阔地,在敌我长期对峙的作战中,形成一道明显的分界线。
1953年7月间,金城前线的我志愿军某部,正计划发动一次大规模的反击战。
首长们把一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副排长杨育才,这任务是让他率领一个侦察班,像把尖刀插进纵深14华里的敌人阵地,直捣敌“首都师”“白虎团”的指挥所,来配合主力部队的进攻。
28岁的共产党员杨育才,高高的身材,一张黑里透红的脸。他立过好几次战功,战斗经验非常丰富,因此首长们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他。
首长们把任务的内容详尽地告诉了杨育才。
苏政委又和杨育才在沙盘上反复研究深入敌阵14华里的纵深地形,使杨育才能更好地完成奔袭敌人团部、打乱敌人指挥机关的任务。
在出发的那一天,首长们特地给杨育才带领的侦察班开了个欢送会,侦察员们接过了首长敬的酒,紧紧地握着酒杯,各人都表示了决心。
那天晚上,杨育才和他带领的12个侦察员,换上了李伪军的军服,带着应用的武器,挨个和首长们握了手,冒着风雨出发了。
7月13日晚上,我军强大的攻击部队凭借着炮火的掩护,发起了冲锋。
杨育才把12个侦察员分成四个小组,趁敌人阵地上混乱的当口,就沿着事先做好标记的道路,穿过了前沿阵地。
他们在风雨中艰难行进,越过重重障碍,翻过了一道道山梁。进入白杨里时,他们遇到了敌人炮火的封锁,杨育才便下令,叫大家先隐蔽起来。
杨育才耐心地察看着周围的情况,当敌人炮位的方向稍一移动,便带领勇士们从炮火的空隙中穿插过去。
前面就是敌人的前沿阵地,密密层层的铁丝网有很多已被我们的炮火炸毁,战士们顺利地通过了;碰到没被炸毁的铁丝网,他们就用剪子剪开,迅速穿过去。
为了绕过敌人的布雷区,他们小心地沿着山脚下的溪流前进。就这样,他们顺利地到达了敌人的主阵地——四一五高地,发现了敌人的两个地堡。
地堡里点着灯,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说话。13个勇士没有惊动敌人,挨着地堡轻轻擦过去。他们继续深入敌人阵地,沿着公路急速地向前行进。
到了三南里,他们刚拐过一个小弯,发现前面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敌人的哨兵,他们想隐蔽已经来不及了。
年轻的朝鲜族战士韩淡年就先发制人,用朝鲜语问他是干什么的,那人迟疑地说出了他的职务,接着,韩淡年大喝一声,问他的口令。
那哨兵本来要询问他们的,现在反而给吓愣了,说出了口令。当韩淡年跟他继续谈话的时候,杨育才趁此机会领着侦察班安全地通过了哨卡。
侦察班无意之中取得了敌人的口令,但不能判断这个口令是真是假。大家一面走,一面嘴里暗暗念着:“古如姆沃巴。”
他们走了一会,突然被三个敌人的哨兵拦住了。口令对了,敌人的哨兵继续盘问,朝鲜族战士金全柱上前从容回答。
韩淡年恐怕再问下去露出破绽,便机警地把钢盔向下按了按,并把手枪插在腰里,俨如一个伪军官,大踏步走了上去。
他走到哨兵面前,指着哨兵教训了一顿,三个敌哨吓得立正站着,嘴里一个劲“是,是”地说着。
他又转向侦察员们,厉声喝道:“你们停着干什么?快走,别耽误了紧急任务!”机警大胆的侦察英雄们就这样又通过了哨岗,深入敌阵。
在路上,他们发现了敌人的一个榴弹炮阵地。
侦察员包同禄走到杨育才身旁,要求消灭这一股敌人,杨育才坚决地执行上级命令,阻止了个别同志的急躁情绪。
他们通过了“勇进大桥”,忽见两辆汽车由南面驶来,车上满载着敌人。侦察员们立刻在路旁草丛中隐蔽好,让敌人汽车开过去。
敌人汽车平静地驶过后,侦察员们才从草丛中钻出来。杨育才下令继续前进。这时,忽然发现远方至少有五六十辆开着强度车灯的汽车队,像一条火龙似的蜿蜒而来。
侦察员们又立刻隐蔽在田里,汽车一辆辆地向北驶去。
隔了三五分钟,北面传来了清晰而剧烈的枪声和爆炸声,杨育才估计到这是刚才过去的两辆汽车和我们后续的穿插部队接火了。
这时,行驶在后面的七辆汽车忽然停了下来,刚好挡住侦察员们的去路,两个伪军军官跳下车来,叽哩咕噜地比划了一阵。
伏在草丛里的杨育才思索了一下,断定这几十辆汽车是敌人的增援部队,为了解除我军主力部队的一部分作战负担,必须把这最后的七辆汽车消灭掉,何况这样耗下去,迟早也会暴露目标。
侦察员们也想到副排长应该有新的决定了,他们在黑暗中有意地排成一字阵形,杨育才向两旁看了一下,发出一声号令,子弹、手榴弹像雨点似的朝敌人的汽车打去。
在一片爆炸声里,猝不及防的敌人被打得鬼哭狼嚎。
有些敌人从汽车上跳下来,同志们迎面一阵枪,敌人都骨碌着倒下去,没死的嚷成一片,有的还喊着“不要误会”!
正在这时,我军的后续部队赶到了。这八十多个敌人一半被打死,一半受了伤和被俘了,杨育才把捉到的俘虏都交给了后续部队。
然后杨育才向侦察员们挥一挥手,继续向二青洞前进,敌人的团指挥所就在二青洞的西面。
勇士们到了二青洞后,又向西疾进,不久,一所灯火通明的大房子出现在公路的一旁,大批吉普车和卡车的马达响着,三五成群的敌人正忙着搬东西,显然,敌人正准备逃走。
侦察员们隐蔽在草丛里,心里热辣辣的都想动手,只等杨育才下命令。杨育才观察了一会,确信这所大房子便是敌人团部的所在地,便将13人分成四组,立即行动。
杨育才首先带领的小组在公路上打响了,他们一个冲锋,把门岗和汽车周围忙乱的敌人扫荡得一干二净。
李培禄率领的第一小组担任正面攻击,他们和敌人的警卫排接火后,便敏捷地冲过了铁丝网。
李培禄一枪打死了伪警卫排的排长,仓皇失措的敌人在子弹的猛烈扫射下四散奔逃,很快被消灭了。
这时,李志带领的第三小组已迂回到敌人的后面,先在敌人作战室的门口扔进了两颗手榴弹。
然后冲进室内,向敌人猛烈扫射。敌人作战室很大,正中挂着作战地图,一长列的电话机还在“嘀铃铃”地响着,一架收发报机还在吱吱鸣叫。
战士包同禄冲上前去,抬头一看,墙上是一面绣着白老虎头的团旗。包同禄心里想:好家伙,这回可抓住老虎头了!
他飞步上前,一把扯下那面团旗。
敌人不是被打死,便是被活捉,一个也没有跑掉;躲在衣橱背后的敌伪科长也被活捉了。死尸中有敌“首都师”的机甲团长和“白虎团”的作战科长。
赵顺合带领第二组打进了炮兵室,先向里面扫射了一阵。
战士们在里面搜索了一阵,没有什么动静,王贵生见床底下像有东西在蠕动,便把被单掀开,原来是两个敌人在床下躲着,他们颤抖着爬出来,跪在地上,交出了手枪。
王贵生又冲到炮兵室西面另一间小屋子里,一个美国顾问正想逃走,被他一枪打死。
再说攻击正面的第一组解决了敌人的警卫排后,李伪军立即仓皇逃命,勇士们一直追击到数里外的下枫洞。
到了那里,逃窜的李伪军正好给把守公路的杨育才小组堵住,杨育才他们还打退了来自西南的敌人几次小规模的增援。
到三点十分,他们的穿插任务已胜利完成,不久,我军主力部队进入了这一阵地。
13个勇士奇袭了敌“白虎团”,他们带着胜利的喜报和战利品——李伪军的“白虎团”旗,回到了自己的部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