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血的草原——因清末川边改土归流而引发的一场西康土司大械斗

火耀西南 2024-07-26 02:16:37

文/编辑:nirvana

宣统三年,川西高原,刚刚新建的道坞县衙前那高耸入云的旗杆上,悬挂着两颗血肉模糊的头颅,在夕阳的映照下,显得格外触目惊心,两个挎着九子毛瑟枪的边军士兵面无表情的站在旗杆下。

在他们的后面,喧嚣的人群挤在一起,有人低语,有人祈祷。一位年老的喇嘛手捧念珠,嘴里喃喃低语,表情复杂。他身旁的小沙弥,拉着喇嘛的衣袖,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疑惑。

“那是玉科土司伯乐和他的弟弟大吉。”一位中年羌甲(牧民)男子指着旗杆上的头颅说道:“安巴(藏族称赵尔丰)缴土司印信的时候,他们和下洛科马的阿苏麻图不愿缴纳,被傅大人打败了,逃出来后,被上洛科马的人逮住杀掉的。。。”

风声渐渐平息,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

但谁又会想到,一年后,随着清政府的灭亡,复辟的新的玉科土司和洛科马土司之间的仇恨迅速发酵,仇恨的种子在草原上生根发芽,风暴再起,卷起无尽的尘土和纷争,最终爆发了一场长达十几年的土司间的大械斗。

玉科,古称鱼科,位于今四川省甘孜州道孚县城东北,旧时为鱼科安抚司属地。

其辖境面积一千五百多平方公里,为一狭长谷形冲积盆地,东邻丹巴,东北与川西绰斯甲毗邻,西起炉霍县的洛科马,西北与炉霍县的中麦相连。

其境内高山,河流众多,河谷两岸有水草丰茂的二十多处大牧场,而其与农区毗邻的龚子垭口,易守难攻,自古为其辖境的天然屏障。

因而在玉科安抚司统治的数百年时间,无论是部落的兼并战争,还是和周边部落的冤家械斗,不但没有遭到兼并,反而有所发展。

所以玉科土司无论是面对强大的藏军也好,精锐的瞻对地方武装也罢,都敢于进行对抗。

时间转眼到了清末,光绪三十年(1904年),凤全被任命为驻藏帮办大臣,奉命率兵前往察木多驻扎,负责策应藏区事务并管理川边地区。

考虑到此时西藏内乱尚未平息,而麾下兵勇不足千人,凤全决定留驻巴塘招募土勇,并筹划收回瞻对的相关事宜。见巴塘土地肥沃,便招揽汉民前来开垦。巴塘民众以垦荒会破坏风水,引起山神震怒为由,出动阻止。凤全不予理会,开垦依旧。随后便发生了地方势力戕杀凤全事件。

凤全事件实际上是清政府对川边统治削弱的一个突出体现。而川边是治藏的依托,清政府想加强对西藏的统治,就必须加强对川边的控制,稳边才能稳藏。凤全的殉难使清政府意识到加强对西藏统治,必须采取军事行动,加强对川边的控制。

赵尔丰

故而,凤全的殉难拉开了川边大规模改土归流的帷幕。六月,四川提督马维骐奉命进剿,将巴塘正、副土司擒拿正法,八月,赵尔丰抵达巴塘处理善后,肃清“凤全事件”有关肇事人员。

光绪三十二年(1906年)七月,赵尔丰升任川滇边务大臣,废除土司,改设流官,在原土司统治地区设立府县,实行与内地一样的制度。

此时的玉科第五代土司呷马汪扎去世,他在位期间,执行了与上一代土司索朗旺堆的休养生息政策,对内发展生产,对外保持对外友好,玉科得到了很大的发展。

呷马汪扎去世后,由于没有后代,所以土司职位则由其弟弟伯乐来承袭。

此时的川边地区,大部分的土司都已经向赵尔丰投诚,交出了土司印信,改流设治。

但是玉科土司认为自己的辖地有险可守,始终不愿交出其印信。并扬言:“我部落决意不服赵部所辖,赵欲征服,可来鱼科较量,我愿意奉陪到底。”

因当时赵尔丰正在剿办三岩地方,无力抽兵前来,玉科土司遂认为已经躲过了这一劫难。

宣统三年(1911年)三月,赵尔丰被委任为四川总督,而此时川边尚有瞻对、打箭炉、白利、革什咱、玉科等多地尚未废除土司改设流官,为保持跟进川边改土归流相关事宜,便奏请朝廷,设傅嵩炢代理川滇边务大臣,他会同傅嵩炢处理边务。

五月,赵尔丰谕令瞻对藏官回藏,并率兵自甘孜出发前往瞻对。

五月二十二日,瞻对藏官启程回藏,梗阻川边数十年的瞻对终于收回,赵尔丰在瞻对设置委员管理地方,并改瞻对为怀柔县。

不久,在赵尔丰回川赴任时,派傅嵩炢率边军一路便来到了玉科,玉科土司心中顿时惊吓到了,急忙联络下洛科马的阿苏麻图谋抵抗边军。

这洛科马本为玉科相邻部落,“改土归流”时,玉科划归道孚县,洛科马划归炉霍县。两个部落不但有共同抵御外敌的诉求,而且有姻亲关系,故而一直相处非常融洽。

后洛科马土司后裔两个胞兄弟为了争夺士司继承权,互不相让,于是才有了将一个洛科马分为上、下两个洛科马,均以土司自居,各自为政,经常发生械斗。

随后,玉科土司伯乐带领一百多人悄悄潜伏在了进入玉科的绒戈同峡谷,准备伏击边军。

果然,边军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击退,其中一名什长田兴和阵亡。傅嵩炢大怒,瞻对这样的地方,问题都已经解决了,一个小小的玉科居然如此猖狂。

于是,傅嵩炢整顿人马,三路大军齐头并进,往玉科呼啸而来。

见边军动了真格的,玉科的百姓不战自溃,傅嵩炢遂攻占了因科寺和土司官寨。

因科寺以卡郎纹布、门朱为首的全体喇嘛纷纷投降。

土司伯乐和其弟大吉虽然坚持反抗,不愿投降,可是众寡悬殊,哪里斗得过装备精良的边军。边军也没有要放过二人的意思,一路穷追猛打。

眼见亲信伤亡惨重,缴械投诚者不乏其人,兄弟二人便朝着洛科马、绰斯甲、色达方向狼狈逃窜。

殊不知这三地的土司早已从命“改土归流”,此刻又见边军大军压境,加之边军也通报各地,有擒斩土司伯乐弟兄的命令在案,其追剿声势之大,布置之严密,实出伯乐弟兄之意外。

最终,伯乐弟兄二人终于在玉科与绰斯甲交界处的俄子地方,被守上洛科马地盘的百姓吴热和许卡等人擒住,用刀戳死后,又将二人的首级献给了边军。

傅嵩炢大喜,奖赏了上洛科马藏洋三秤,并将玉科土司和大吉二人的头颅悬挂于道孚城进行悬首示众。

在平定玉科叛乱后,傅嵩炢将玉科、孔色等土司领地合并改制为道孚县中统一管理,而玉科地方,设立六个保,各选出一保长,并设村长一人,委派了土司家族的哲索泽辉管理。

玉科土司伯乐兄弟被杀这件事,如果改土归流成功了,没准这件事也不会再拿出来说了,但谁知恰好就在这时,辛亥革命突然爆发,清廷垮了,赵尔丰也在成都被杀了,川边地区顿时热闹了起来,那些投降赵尔丰的土司,纷纷复辟。

就这样,哲索泽辉摇身一变,又成了玉科第七代土司。

一场血腥的械斗就开始逐渐在酝酿之中了。

我们先来说这个哲索泽辉这个人,其实这个哲索泽辉是一个没有什么能力的人,当了土司,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建树,我们想想其实也有情可原,要是他很有能力,当年傅嵩炢也不会选他来管理地方了。

我们上一篇关于罗子舟的文章中,刚刚提到了1911年这一年,傅嵩炢带领着川边军的精锐人马准备去成都救援赵尔丰。

谁知被同志军阻击于大相岭,后虽然因复叛清军做内应,攻下大相岭,却被尹昌衡的川军和罗子舟等率领的民军围困于雅安,雅安城破后,傅嵩炢隐匿于雅安天主堂内,被查获押解成都处理。

当时川边地区虽然还驻扎有一定数量的边军,但是已经是人心浮动,加之此时西藏方面又派兵攻入川边地区,乡城、稻城、江卡等地纷纷陷落。

所以,玉科人认为这是清算上洛科马人的最好机会,于是在众位头人和百姓的一再要求下,哲索泽辉召开全体头人大会,然后定下了复仇计划,令头人增泽、向西、仁青太等带领玉科人马前往上洛科马的洛宗冬格。

上洛科马方面毫无准备,被这突然袭击打得措手不及,玉科人如入无人之境,烧杀劫掠,上洛科马人纷纷败退,甚至连上洛科马女土司阿吾沙亦也在败退中被玉科人打死。

最后,玉科人劫持了上洛科马十五户百姓、赶着抢来的二百多头牦牛作为战利品,大摇大摆的回了玉科。

这一仗的胜利,让玉科人尝到了甜头,哲索泽辉在百姓中总算有了些威望。

此时,哲索泽辉仍然没有满足,他认为上一次的突袭,虽然获得了胜利,但是对上洛科马的摧毁远远不够,所以上洛科马人肯定会来报复。

而他要做的,就是在上洛科马还没积蓄好实力的时候,先下手为强。

本来上下洛科马关系就不好,加之阿色马土司等也依附于玉科,所以哲索泽辉决定联络这几家势力一起,给予上洛科马一次毁灭性打击。

三方进行磋商后,做出决定,兵分三路包围上洛科马,同时发起攻击。

这次双方出动了大量兵员,在各自经验丰富的带兵官的带领下浩浩荡荡前往上洛科马。

结果这一战简直大跌眼镜,上洛科马人给邻近几个部落上了一课,什么叫哀兵必胜。

早在第一次遭到玉科的突然袭击后,上洛科马人就已经枕戈待旦、严阵以待。

那天,清晨的薄雾尚未完全散去,阿色马土司手下的三大带兵官就率领着马队,浩浩荡荡的开进了上洛科马。

他们哪里知道,上洛科马的哨兵早已发现他们的踪迹,布下埋伏,严阵以待。待到阿色马人一进入伏击圈后,顿时枪声、喊杀声交织成一片,硝烟弥漫中,崩吉等三个带兵官均被打死,阿色马人见带兵官阵亡,顿时丢下几具尸体后纷纷逃窜。

下洛科马人当然也没占到便宜,刚刚开战不久,就被打死一人,打伤五人,于是慌忙退回了下洛科马。

由于上洛科马人全部集中去对付阿色马人和下洛科马人,亲自带队的玉科土司哲索泽辉方面反而没有受到什么攻击,当听闻另外两边的盟友失利的消息后,也有些慌了。抢了一百五十多头牦牛后,便准备绕道返回玉科。

上洛科马人一天获得两场胜利,士气正旺,骑着快马便合围而来。

哲索泽辉和手下士兵在上洛科马人的追击中被打得满地找牙,结果疲于奔命,抢来的牛又全部被上洛科马人追了回去。

经此一战,哲索泽辉在头人、百姓中的声誉大为降低,如此精心策划的一场大战,竟然获得这样一个结局,大家都无法接受这样一个结果。

玉科土司家族和头人又开始觉得哲索泽辉同样是一个昏庸无能的土司,如果不予更换,实难使土司权势有所振兴。

于是便暗中派遣专人到西藏拉萨去迎接正在学喇嘛的六代土司伯乐的弟弟崩拉根登降措回玉科接替土司职务。

在根登降措未返玉科前,对上洛科马不再发动攻势,以稳定百姓之心为主,为使百姓能安居乐业,对外势力的侵犯亦加强戒备,使本部落要保持完整统一的局面。

1918年,根登降措返回玉科,通过头人会议,一致推举根登降措接任士司。

于是,玉科第八代土司产生了。

根德降措毕竟是见过大世面、有些新思想的,在管理地方上还是很有些办法。他不但对属民管理很严格,不许抢劫,而且大力发展生产,重建庙宇,兴办学校和百姓念经的地方。

对于重建庙宇这件事,百姓和头人们都非常看重,因为大家都不理解为何改土归流,将当年傅嵩炢攻打玉科其归结为被下了诅咒。

并且信誓旦旦的表示,当年鱼科地方遭边军打击,是因为上一年玉科附近的觉则寺一个活佛从玉科路过,伯乐见活佛非常富有,于是见财起意,派人去打劫活佛,将活佛手下打死三人,还将活佛洗劫一空。

而活佛狼狈逃回觉则寺后,便开始念大经咒玉科娃。所以才有了玉科那么大一次劫难。

但是经过根德降措这一番整顿,确实玉科地方得到了很大的发展,百姓多了,喇嘛也多了。

而上洛科马人打探到这个消息后,不禁非常紧张。

玉科附近的土司也觉得有些担忧起来。毕竟如果冤家械斗再起,不但械斗双方都要遭殃,而且周边的土司要么是同宗,要么是盟友,要么是姻亲。

这要是再打起来,难免殃及池鱼。所以经大家商量,推举色达土司瓦西呷多出面为玉科和上洛科马人进行调解。

玉科土司根德降措和色达土司瓦西呷多为同宗,表面上还是答应了调解,但是态度却非常强硬。

首先要令上洛科马立即交出以往杀害伯乐兄弟得的所谓奖偿藏洋三秤和赔损失费藏洋三秤作为先决条件。

至于如何谈判,在何地谈判,放在第二步商讨。

此意见转达上洛科马后,上洛科马认为条件太苛刻,实质玉科人根本是没有和谈诚意的;

如果真的论械斗较量的实力,我上洛科马也并非软弱无能,上一次交战就是最好的证明。

所以对玉科土司根德降措所提出的条件不予答复,只是加强了戒备,采取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缄默态度,如是者达两年之久。

时间到了1920年,本来就无意和谈的玉科土司根德降措,再次联络了阿色马和下洛科马部落,攻打上洛科马。

双方在上洛科马的麦青先潭发生了遭遇战,双方都是准备得非常充分。

战斗一开始,双方都迅速找到掩体,玉科土司联军就占据了附近的高地和岩石,上洛科马人则在河边的低洼处展开防御。枪声如雷贯耳,子弹呼啸而过,打在石头上溅起火星,打在地上扬起尘土。随着战斗的进行,烟雾弥漫,硝烟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玉科土司联军的战士利用地形优势,不断向下方射击,而低洼处的上洛科马人则奋力反击,他们利用河岸的掩护,时不时冒出头来开枪。

双方的带兵官都在各自阵地后方指挥,挥舞着手臂发号施令。

这次指挥上洛科马士兵作战的带兵官是上洛科马最为骁勇的安让洛朱。在其带领下,上洛科马人最先打得还是非常好。

这场战斗异常激烈,双方都不愿退让一步,枪声此起彼伏,战斗持续了数小时。结果就在这时,安让洛朱却被流弹击中,当场毙命。

看到带兵官倒下,原本井然有序的阵型瞬间崩溃。上洛科马的战士们惊慌失措,有人试图冲上前去救治安让洛朱,但却被敌方密集的火力逼回。

指挥失去了核心,上洛科马人变得犹豫不决,不知所措。几名年轻人开始四处奔逃,试图找到新的掩护点,但在慌乱中反而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下。

玉科联军看到上洛科马人的混乱,迅速抓住机会,发起了更加猛烈的进攻。

一些上洛科马人试图重新组织起来,但失去了安让洛朱的指挥,他们无法形成有效的抵抗。一些老战士试图稳住阵脚,大声呼喊指挥,但在枪声和喊杀声中,他们的声音被淹没了。

士气的崩溃使得上洛科马人逐渐失去战斗的意志,更多的人开始退却,防线被一步步逼退。最后,残存的上洛科马人被迫撤离,而这一战中,安让洛朱的女儿和另一个亲信也在冲突中丧生,随后,安让洛朱家所有的牛马和家产均被玉科联军掠走,邻近的十来户牧民也被劫持,强逼归顺为玉科属民。

随后的几年,双方械斗仍然不时发生,上洛科马运粮牛群被袭击,边境发生小规模冲突,上洛科马人也组织力量前来玉科偷袭。1924年的时候,上洛科马还组织了突袭活动。

在该年冬天,上洛科马组织了一支一把多人的精锐人马,翻越崇山峻岭,长途奔袭玉科其美瓦的冬季草场麻湾吓甲雄,赶走玉科一百多头牛,其美瓦头人急忙组织人马火速追赶。

最后双方在道孚冲热马遭遇,然后发生激烈交战。不过这次上洛科马出动的人员战斗力很强,其美瓦在经过激战后,也只抢回少量牦牛,大部分牦牛都被上洛科马人抢走。

两土司的这次冤家械斗,不但在其辖区普遍受其骚扰,甚至发展到农区,中间又互相联络各自的土司势力加入其中,导致事情愈演愈烈,严重的影响了康区的稳定和百姓的生活。

不久,川康边区十八大土司之一的绰斯甲土司,特派其手下能说会道的昂穷甲波为全权代表,先后赴玉科和上洛科马土司处,晓以械斗继续漫延的利害,劝其有矛盾、有问题,应摆在会议上商谈解决,千万不可互不服输,互不让步,如果不听从劝解,一意孤行,牵怒邻居土司,很可能引起群起攻之的惨剧,让两土司不得不慎重考虑。

而这两家土司从开始械斗以来,也是打得焦头烂额,打赢了,害怕报复,打输了,想方设法要捞回来,最后谁也没占到多少便宜。

而如今绰斯甲土司亲自派使者来说和,绰斯甲兵强马壮,要是惹恼了他们,谁都没有好下场。于是双方这才答应,愿意和谈。

在和谈之下,首先绰斯甲土司就给玉科第六代土司伯乐和其弟弟被上洛科马所杀这件事定了性。那件事先有赵尔丰下令严办之令,才有了下面的人奉命而为,上洛科马人不应该负有主要责任,但如果领了赏银,同样不能作为理所当然,所以,上洛科马也应该把赏银藏洋三秤全部退出,交给玉科作为玉科第六代土司伯乐和其弟弟的命价。

其次,双方战斗了十几年,都有人死伤,这也是械斗的必然结果,不再谈负责,也不作为谈判条件。至于牲畜和其它财产,相互应实事求是逐一统计,通过核实,并取得双方基本上的同意,亦按常规、赔退,如有原物以原物赔退,其原物已不存在,则折为银两。以上两项银两的赔退,在互扣不足时,其不足方必拿现银兑现。

所以,最后在和谈中,昂穷甲波认为两土司的相互械斗,均是互不谅解而造成,目前事实真相已澄清,械斗即应停止,为了保证和谈条款的实施,责令上洛科马土司格批根登和玉科土司根登降措二人对天发誓,保证今后不再发生械斗;保证和议条款一律付诸行动。

至此,这场因改土归流而起的纠纷,从1912年开始发展为流血冲突,持续时间达十三年的康区土司大械斗终于落下了帷幕。

消息像春风一般吹遍了这片古老的大地,属民百姓得知了即将迎来和平的喜讯,不禁喜极而泣,纷纷奔走相告。

在这十三年的时间里,草原上战火纷飞,牧民们不是疲于奔命于攻打和防守,就是哀叹于家人、亲朋死于战火,财产被掠夺。战火让这片曾经宁静的草原变得满目疮痍,牧民们的生活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如今,和平的曙光终于照耀在这片草原上。人们身着节日盛装,骑着骏马,在草原上尽情驰骋,传递着好消息。妇女们跳起锅庄,唱起悠扬的藏歌,表达心中的喜悦。孩子们则跟随着大人们,欢快地嬉戏。

结语

任乃强先生曾经写有一本书叫《西康札记》,其中对民国初期西康各县的械斗及乱局做了很多介绍。诸如索赔命价、争袭土职、草场争执、财产债务、家庭争执、拐卖人口、租佃贸易、乌拉差役、盗劫欺诈、冤家打斗等。

而今天我们说到的这场械斗案,同样反映了当时康区地方社会失序与法制无力的现实状况。“仇则全村为之报复,不计亲疏也。报复则敌之全村皆可施,不问是否仇家也。相杀不能自已,唯第三者可以调停之”。

加之辛亥革命后,民国刚刚建立,康区、藏区、关内等各种地方势力都开始为了各自的利益而蠢蠢欲动。随后,西藏地方势力不但驱逐驻藏川军,而且开始入侵康区,本就武备松弛的康区川军武装节节败退,所以,又才有了。

在这一系列变故中,康区土司在改土归流后又纷纷复辟,本来,在清末川边改土归流时的很多被赵尔丰处理下来的问题又重新被当地复辟土司拿出来搞事情。

军阀武装和地方武装均在忙着争斗之时,地方社会失序,人民又再次开始按照习惯法开始了争斗,这才有了这一场土司械斗的发生。

参考文献:

汪洛 呷拖口述 青镇东整理:玉科的历史沿革和土司制的概况

汪洛 呷拖口述 姜连富整理:玉科与洛科马两土司的冤家械斗

裴儒弟:民国前期康区政治态势及治理研究(1912-1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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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耀西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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