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资治通鉴》昌邑王卷4——干大事业,自有标准程序

三十四评过去 2024-09-17 04:09:58

通俗易懂说历史

洞察人性阴暗,洞悉人心不堪

人生如战场,办公室斗争必读

日拱一卒,每天进步一点点

前文说到昌邑王刘贺上台做了皇帝,但丫只肯做昌邑故吏的皇帝,不肯做全体队友的大哥,只提拔老人旧人,长安的新人们一边呆着,哪凉快哪呆着。眼看冷板凳坐穿,这可犯了众怒,话说搞症治的窍门千百条,但恒久远、永流传的只有一点,简单概括,就是分蛋糕——固然,不可能绝对平均,不可能让所有人满意,但对重要人物、关键力量,你得让他、他们,大致满意呀!

刘贺从登基到被赶下台,前后27天,你要说丫做了啥伤天害理的事吧,并没有;但你要说他无辜,也不至于。事实证明,这逼肯定不是好鸟,无能无知无大志,智商似乎还有问题,身边人一再劝,甚至正确答案都给他了,让丫照着抄,他不听,活生生将局面走死。

霍光事先知不知道这逼智商频繁欠费?半隐斋主人以为,多少应该知道一些,但这是优点,好控制,你只管吃喝玩乐,其他不用管,画圈即可。结果人家吃喝玩乐没耽误,拳朸也没交给老霍,弄了几百号自己人过来,几乎将昌邑国的团队从上到下全都调过来了……煦日融冰、春风拂面,拿长安当昌邑,意气奋发走进new时代,大大咧咧做起主人来。

“(霍)光曰:“今欲如是,于古尝有此不?”延年曰:“伊尹相殷,废太甲以安宗庙,后世称其忠。将军若能行此,亦汉之伊尹也。”(霍)光乃引(田)延年给事中,阴与车骑将军(张)张安世图计。——资治通鉴”

老霍召来心腹田延年,问这局面怎么办,怎么收场,小田儿说不能手软,该换要换,你这里惦记人家,人家那头大概率也在琢磨你,要不要、怎么样搞掉你呢。

话到这份上,不能再掖着了,霍光打开心扉,田儿,我这几天也在想着应该换马,但还有点犹豫,这事儿,就是废掉在职皇帝,重新立一个,你说,这种事,古代有没有先例?

小田儿说有哇,必须有,那谁,商代的,伊尹,这是丞相,为了社稷安全,废掉商王太甲,后世并没有贬低他,而是称赞他的忠诚,总之,你干这事儿,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你是代表长安所有人在干,亦汉之伊尹,你将是大汉朝的伊尹,被后人称赞,流芳百世。

老霍这一问,露了底裤,后人由此知道霍光不学无术,就是不读书,连伊尹流放太甲这么重大的事情都不知道。小田儿淳淳教导,点破关键,经过这么一提醒,霍光顿时挺直了腰杆,坚定了信心:一,我是代表全体长安旧人;二,历史上有先例。

于是,加田延年给事中,给事中这个职务不大,但在禁中服务,能够自由进出,方便协调沟通,暗中与车骑将军张安世密谋,这个事不能拖啦!

“王(刘贺)出游,光禄大夫鲁国夏侯胜当乘舆前谏曰:“天久阴而不雨,臣下有谋上者。陛下出,欲何之?”王怒,谓(夏侯)胜为妖言,缚以属吏。吏白霍光,光不举法。(霍)光让安世,以为泄语。(张)安世实不言;乃召问(夏侯)胜。胜对言:“在《鸿范传》曰:‘皇之不极,厥罚常阴,时则有下人伐上者。’恶察察言,故云‘臣下有谋’。”——资治通鉴”

这一段说的是矛盾激化。

首先大家看这个称呼,正经史书里的称呼,尤其对做过一哥的人,那都是经过严格斟酌的——司马光称刘贺为“王”,正常情况应该称之为“上”或者“帝”……哎,一败涂地!

刘贺出游,宫里不过瘾,还要出去嗨皮,领导出趟门,沿途护卫啥的,折腾侍卫们不算,老百姓也得跟着倒霉。

夏侯胜,鲁国人,职务是光禄大夫,这人是当时著名的大学者,非常有学问的那种,丫挡在刘贺专车前,指着天空,说皇帝你看,你快看,月亮的脸……侍卫骂道,傻逼,大白天你见鬼了吗……夏侯胜说,天久阴而不雨,这是为何?有人抢答,这不就是黄梅天嘛……夏侯胜说不对,这个天象分明昭示,有臣下,将谋上者,不建议皇帝你出行。

刘贺大怒,老子是皇帝,谁能管得了我,妖言惑众,绑了交有司处理。身边人提醒说绑不得,这是大学者,刘贺说啥大学者,不听不听,快快绑了……霍光很快知道这事,不声不响摁下来,没有处罚夏侯胜,他不想将这个事搞大。

转过身来,霍光找到张安世,让,责备的意思,老张不是我说你,嘴上没个把门滴,这官做不大,命更不一定长,你要小心啊——他以为老张泄露秘密了。

老张说我没有、不是我、别瞎说……审讯夏侯胜,你怎么断定有人要对皇帝不轨?老胜说,这个规律记载在鸿范传(《尚书·洪范》)中,大意说,皇帝有错,上天会处罚他,天天阴着就是不下雨,这个时候会有人以下犯上,但我又不能说的太明白,毕竟我也不知道你们几时动手,只能含糊讲,有人有异谋。

“(霍)光、(张)安世大惊,以此益重经术士。侍中傅嘉数进谏,王(刘贺)亦缚(傅)嘉系狱。——资治通鉴”

霍光、张安世听了大惊,大吃一斤。霍光一身冷汗,抚摸胸前的红领巾,不对,抚摸胡须,得读书啊,三天不读书,跟不上形势……由此下定决心,益重经术士,得多网罗读书人。

另外,傅嘉,职务是侍中,多次进谏,皇帝你别折腾啦,要搞好团结呀……傅嘉这人应该是霍光阵营的,他不知道霍大人已经启动换马程序了,还在希望调和皇帝和老霍。

刘贺说你丫咋就这么呱噪,烦不烦呀,绑了下狱——此人是霍光的人,职务是侍中,拿脚趾头都能想到,这是霍光放在你身边的眼线,就这么绑了,你踹的是老傅的屁股吗?不,是抽霍大人的脸……所以,你是故意还是有意的?

“(霍)光、(张)安世既定议,乃使田延年报丞相杨敞。(杨)敞惊惧,不知所言,汗出洽背,徒唯唯而已。延年起,至更衣。敞夫人遽从东厢谓敞曰:“此国大事,今大将军议已定,使九卿来报君侯,君侯不疾应,与大将军同心,犹与无决,先事诛矣!”延年从更衣还,敞夫人与延年参语许诺,“请奉大将军教令!”——资治通鉴”

老霍老张一看风头不对,赶紧敲定,不能再拖了,派田延年去联络丞相杨敞——虽然丞相是摆设,但毕竟形式上是百官之首,到时得带头表态啊。

老杨一听,本就胆子小,加上年纪大了,血糖高血压高尿酸也高,整个人立刻就不好了,汗出洽背,说话前言不搭后语,不知所言,奥奥奥知道了,徒唯唯而已。

田延年知道杨丞相胆小怕事,名声在外,长安城无人不知,胆子但凡大一点,丫也做不了这个丞相。小田儿说我去上个厕所,更衣,你想想,等我回来,给我个答复。小田去了盥洗室,这边老杨的老婆赶紧从东厢房窜出来,大约跟个母猴子似的,火急火燎的,这是国家大事,大将军显然已经下定决心,这是派九卿(小田儿大司农)来通知你,你得积极支持、主动响应,坚决表示跟大将军站一边,绝无二心,千万不能这样犹豫,不能优柔寡断,否则这么大的事,必定先杀你祭旗!

一句话点醒梦中人,老杨只是胆小,不是傻,这里面门道他清楚。还有,杨敞的老婆,据说是司马迁的女儿,不知道是不是这位,毕竟那会儿不是一个老婆,如是,从这女子身上颇能看到其父的风采!

小田儿尿尿回来,提裤子系皮带,炫耀哎嘛士的新款,丞相,考虑得怎么样啦?……事关家族命运,杨夫人担心杨敞再次犯怂引起误会,进而导致霍光起杀心,于是亲自下场参与谈话,跟田延年许诺,田主任,你是知道我们家老杨的,人老实不会说话,但他对大将军的忠诚不容置疑,我们家的荣华富贵都是大将军赏的,大将军对我们天高地厚,请奉大将军教令,我们拿全家性命支持大将军。

“(霍)光召丞相、御史、将军、列侯、中二千石、大夫、博士会议未央宫。(霍)光曰:“昌邑王(刘贺)行昏乱,恐危社稷,如何?”群臣皆惊鄂失色,莫敢发言,但唯唯而已。——资治通鉴”

史书上只记录了派九卿事先搞定丞相杨敞,但我们要知道,核心人员,比如御史大夫、控制军队的几位将军,一定都提前打好招呼,取得他们的支持、至少是谅解默许,否则这么大的事情,到时候只要有一个反对,事情就得偏离预设轨道。

霍光召集大家伙来未央宫开会,不藏着掖着了,开门见山,昌邑王刘贺行为悖乱,恐怕要危害社稷、毁坏国家,大家看,怎么办?少数重要人物不说话,他们都有数,但大部分人不知道啊,群臣皆惊鄂失色,大家伙都惊掉下巴。

我们要有个明确意识,霍光这是在干啥?一言以蔽之,症变!所以大家都不敢说话,谁有俩脑袋掺和这种事?唯唯而已,奥奥奥啊啊啊,都不敢明确表态。

“田延年前,离席按剑曰:“先帝属将军以幼孤,寄将军以天下,以将军忠贤,能安刘氏也。今群下鼎沸,社稷将倾;且汉之传谥常为‘孝’者,以长有天下,令宗庙血食也。如汉家绝祀,将军虽si,何面目见先帝于地下乎?今日之议,不得旋踵,群臣后应者,臣请剑斩之!”——资治通鉴”

场面陷入si一般的寂静,不能这么耗着,否则霍光这边就得完蛋。于是,唱红脸的登场,田延年按剑站起来,大声说——

先帝,就是武帝,托孤于大将军,同时将天下托付于你,这是因为大将军忠贤,既忠诚又有能力,能令刘家的宗庙源源不断传承下去。

如今,国家被一群宵小折腾得乌烟瘴气,社稷将倾,而且汉家以孝治国,历代皇帝谥号都有一个孝字,为的就是江山永固,宗庙祭祀不断……如果汉家祭祀断绝,大将军你就算si了,有何面目去地下见先帝?

因此,今日的讨论,不容犹豫,大臣不响应的、响应不积极的,让丫试试我宝剑锋利否——这是武力威吓,干大工程、做大事业,自有标准程序,讲道理(道德呼唤、绑架),给利益(利益交换和捆绑),恐吓(威逼胁迫、赶鸭子上架)。

田延年一番说辞吧啦完,环视四周,大家伙扒拉着脑袋都不吭声,未央宫内一片死寂……

用古人智慧

武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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