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的丑陋&精神的觉醒

紫易觉悟兴时态 2024-03-01 08:40:20

《人性的丑陋&精神的觉醒》

一、人性的根本“邪恶”

人类每一种完美,都与一种本身势将形成的缺点联在一起。如果我们说每一缺点都与某种完美联在一起,也是对的。

因此,我们时常发现,如果我们对某人发生误解,那是因为当我们开始认识他时,把他的缺点和与这些缺点联在一起的完美混在一起。

我们似乎觉得谨慎小心的人是懦夫;节俭的人是守财奴;浪费者是慷慨大方;粗鲁者是直爽诚恳;而鲁莽者是带着非常自信而工作的人,还有许多类似的例子。

凡是活在人类世界中的人,都会一再地感觉到,道德的低落和心智的无能,是彼此密切相关的,好像是从一个地方产生出来似的。不过,情形并非如此。

为什么看来如此,那只是由于一个事实,即我们时常发现两者在一起,而环境也需要我们拿两者之一的经常出现来加以解释,因此,我们很容易看到,两者不得不出现在一起。

同时,我们不要否认,两者彼此互利。一个没有智慧的人,易于表示出自己的不义、卑鄙和恶毒。而一个聪明的人,则知道如何掩饰这些性质。相反的,内心的邪恶是如何地常常使人看不到真理,看不到自己智慧所把握的真理。

然而,任何人都不应说大话,正如每个人,甚至最伟大的天才,在某一知识范围内,都有其非常确定的限度。

因而与本质上邪恶而愚笨的人类大众本源相同,同样,每个人,在本性上,也都有某种绝对邪恶的一面。

即使最好的性格或即使最高尚的性格,有时候,也会因隔离的堕落腐败的特性而使我们感到吃惊,好像它和人类是密切相关似的。而且残酷的就是要在那种情形下发现的。

因为,正由于他身上具有这种东西,具有这种邪恶原则,他才必然地成为人。

但是,尽管如此,一个人与另一个人之间的差别,还是很大的,许多人在看到别人和自己的实际情形一样时,会觉得可怕。

为道德上某种邪恶心理,不但要使他所喜爱者看透一切遮盖物,而且要揭去伪装、欺骗、虚伪、借口、虚假和诈欺的面幕,这面幕是遍布在一切事物之上的。

要显示出这世界的真正坦诚是多么地少。

而在一切道德的外衣后面,在最内在的深处,是如何地常常隐藏着不义邪恶。

正因为这个理由,才使许多好人与禽兽为伍。

因为,如果没有狗类可以让人类毫无不信地看着它们忠诚的脸面,一个人怎能摆脱人类无穷的假装、虚伪和恶毒呢?

因为,我们文明世界除了一大伪装以外,还有什么东西呢?

在文明世界里,你可以遇到武士、僧侣、士兵、学问家、律师、传教士、哲学家以及其他各种各样人物,但是,他们并非真正像他们所伪装的那样;他们只是我们的假面具,通常,在这些假面具之后,都是些赚钱的人。

有人戴上法律的面具,只便于自己可以给另一人一顿痛殴,另一个人则以同样意向选择爱国者的假面具和大众福利的假面具,第三个人则选择宗教或教义为假面具。

人们往往戴上哲学甚或慈善事业及其他种种名义的假面具,来追求各种目的。

女人的选择范围比较小,通常,她们是利用道德、谦恭和家庭生活的假面具。

因此,有很多一般性的假面具,未带任何特殊。

我们到处可以看到这种面具,在这种面具中,人们所喜欢的是正直的行为、诚实、礼貌、真挚的同情心和微笑的友谊。

通常,所有这些面具,只是某些工商业或投机买卖的伪装。在这方面,只有商人才形成坦诚阶级。他们是惟一把自己本来面目表露出来的人,所以,他们来来去去,根本没有任何面具,因而社会地位也低。

一个人在一生中应该及早知道,自己所处的世界原是一个伪装的世界,这一点是非常重要的。

因为,如果不这样的话,就不会了解和忍受许多事情,甚至对这些事情完全感到迷惑。

这就是“邪恶”所喜欢的东西,在同样职业的那些人手中,甚至最珍贵和最伟大的东西也受到忽视,对真理和伟大能力的憎恨、学者们在自己领域内的无知、真正货物几乎经常受到轻视只成为特殊需要。

所以,即使年轻人,也应该及早告诉他,使他知道,在这个伪装的世界里,苹果是腊制的、鲜花是丝制的、鱼是纸板制的,一切东西都是玩具和没有价值之物,他可能看到的两个从事交易的人,一个拿假货来卖,而另一个用伪钞来付价款。

在我们本性中的无限自私以外,每个人心胸中多少都有一些憎恨、愤怒、忌妒、怨恨和恶毒积在一起,就像毒蛇牙齿上的毒液一样,并且,只等待发泄自己的机会,然后,像不受羁束的魔鬼一样,咆哮狂怒。

如果一个人没有大机会逃避,最后他会利用最小机会之助,并且借想像力使最小的机会渐渐成为大机会。

因为,不管它多么小,都足以引起他的愤怒。

然后,他会尽其所能地把它扩大。我们在日常生活中发现这种情形,这里,这种突然的爆发,在“对某件事上发泄自己的烦恼”的名义下,是众所周知的。

我们也许看到了,如果这种突然的爆发没有遇阻碍,那么,爆发的主体,一定会感到对它们比较好些。

所谓发怒并非没有快乐,这是一个真理。不仅在发怒中如此,在憎恨中也是如此,憎恶与发怒的关系,就像慢性病与急性病间的关系,一个人可以恣意憎恨而获得最大的快乐:既然憎恨是最久的快乐,人们在匆忙中爱,却在悠闲时憎恨。

人们不满意这种说法,因为他们觉得这击中了他们的要害。人是惟一使别人遭受痛苦而不带其他目的的动物,人使别人痛苦,没有旁的目的,只是为了使别人痛苦。其他动物,除了满足自己饥饿或在悍斗中以外,决不会如此的。

如果有人说,老虎杀死的比吃掉的多,那么,我们可以说,老虎杀死它的牺牲者,只是为了吃它,如果它不能吃它,没有一个动物,只为折磨而折磨另一动物,但人却如此,正是这种情形,构成人类性格中的残忍特质,这种残忍特质比纯粹兽性更坏。

事实上,在每个人的内心都藏有一头野兽,只等待机会去咆哮狂怒,想把痛苦加在别人身上,或者说,如果别人对他有所妨碍的话,还要杀害别人。一切战争和战斗欲望,都是由此而来。

如果要减轻这种趋势并在某种程度以内对它加以控制的话,便要充分地运用智慧。

如果高兴的话,可以称此为人性的根本邪恶。

人生不断痛苦地煎熬,想在别人身上产生痛苦以减轻自己痛苦的,就是生活意志。但是,在这种方式之下,一个人便渐渐在自己身上显出真正的残忍和恶毒。

人类社会只通过憎恨、愤怒和恐惧等对立势力而存在。

因为在我们每个人的生活中,总有一个时候,本性的恶毒,会使我们从事谋杀行为,如果不会带来太大恐惧的话。并且,如果愤怒不是早已存在于他心中,那么这种恐惧会使一个人成为孩子们取笑的对象。

但是,人性中最坏的特点是对别人的不幸遭遇幸灾乐祸,这是一种非常接近残忍的感情,也是从残忍中产生出来的。

二、丑陋的“自我专注”

幸福,部分依靠外界环境,部分依靠个人自身。

一个快乐的人通常会信仰快乐的东西,而一个不快乐的人则往往采用不快乐的信仰,两者都将自己的幸福或不幸归因于各自的信仰,而真正的因果关系都截然相反。

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某些东西是不可缺少的,但这些东西也很简单:衣食往行、健康、爱情、成功的工作和来自同伴们的尊敬。

对某些人说,为人父母也是很必需的。在缺少这些东西时,只有不平常的人才有可能获得幸福,但如果一个人并不缺少这些东西,或通过一番并不大的努力能够获得它们,但他仍然感到不幸福时,那他肯定有着某种心理上的失调。

如果这种失调非常严重,他就应该找精神科医生去治疗,但在一般的情况下,只要他妥善地安排好各种事务,那么这种失调仅仅依靠自身就能治好。

在外界环境不是绝对地多灾多难的地方,只要一个人的热情和兴趣向外而不是向内发展,他就应该能够获得幸福。

因此,在教育中或在调整自我以适应环境的企图中,我们的努力方向应该是,极力避克自私自利的欲望,尽量获得那些阻止我们的思想永远专注于自我的情感和兴趣。

大多数人在监狱里是不会感到幸福的,这是他们的天性;但是,将我们紧锁在自身情感内的做法,何尝不是在建造一所更加糟糕的监狱呢?

在这类情感中,最常见的有:恐惧、妒忌、负罪感、自传和孤芳自赏。在这些情感中,我们的欲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对外界没有真正的兴趣,仅仅担心它在某方面会伤害我们或不能满足我们的自我需要。

人们极不情愿承认事实,急切地想躲进暖和的谎言长袍里,主要原因当然是恐惧感。

然而现实的荆棘撕破了长袍,寒冷刺骨的风从撕开处长驱直入,这时已经习惯温暖舒适的人,比一个从一开始就很苦磨练自己的人,要遭受更多的痛苦。

况且,那些自欺者往往心里也知道他们在欺骗自己,他们整天恐惧多疑,生怕某些不利的事情会迫使他们艰难地面对现实。

以自我为中心的情感的最大缺陷之一是,它们很少使生活丰富多彩。

一个只爱自己的人,当然不会由于爱的杂乱而受人指责,但到最后他必然会感到烦闷之极,因为他热爱的对象永远没有变化。

一个受着负罪感折磨的人,必然是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

在整个广大无垠的宇宙中,最重要的东西,在他看来,莫过于自己的品性高洁。

某种形式的传统宗教,其最大的缺憾在于鼓励了这一特殊的自我专注。

一个幸福的人,以客观的态度安身立命,他具有自由的爱和广泛的兴趣,凭着这些爱和兴趣,同时凭着它们使他成为他人的爱和兴趣的对象,他获得了幸福。

能成为被爱的对象,固然是幸福的一大源泉,然而索取爱的人并不就真的能够得到爱。

广义说来,得到爱的人正是给予爱的人。

不过,如果象为了利息而放债那样,一个人在精打细算之后才给别人以爱,这是无益的,因为有算计的爱不是真诚的,得到爱的人也不会感到它是真诚的。

那么,一个被囚于自身之内因而感到不幸的人,又该怎么办?

只要他继续念叨着自己不幸的原因,他就仍然是以自我为中心的,因而跳不出这一恶性的循环。

如果他要跳出来,他就得借助于真实的兴趣,而不是指望那些被当作药物一般接受的做作的兴趣。

虽然困难确实存在,但如果他能正确地诊断自己的问题所在,他能够做的还是很多的。

例如,如果他的问题在于意识或无意识中的负罪感,那么,他首先可以使自己的意识明白,他没有理由感到自己罪孽深重,然后把合理的信念深植于无意识之中,同时使自己关注属于中性的活动。

如果他成功地消除了负罪感,那么真正客观的兴趣是会自然而然地产生的。

如果他的问题在于自怜,那么他首先可以让自己明白,在他周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幸,然后再用上述方法去解决这一问题。

如果他的问题在于恐惧感,那么让他做一些有助于培养勇气的练习。

自古以来,战场上的勇敢就被认为是一种美德,而且对于男孩和男青年的训练,主要是培养那种视打仗如儿戏的品格。

然而,道德的勇气和智慧的胆略却不曾引起人们同样的重视,虽然这些品质,也有自己的培养方法。

每天你至少得承认一个令你痛苦的真理,你会发现这与童子军的日课一样有益。

你得学会去如此感受:即使你在道德上、才华上远不如你的朋友们,当然事实并非如此,人生依旧值得体验。

这种练习,如果能持续几年,最终必定能使你坦然地面对事实,并且在你这样做时,使你从大范围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当你战胜了自我专注的毛病,至于以后能有什么样的客观兴趣,那只能是你的天性和外界环境的自然而然的结果,你就不必为此徒费心神了。

不要一开始就对自己说:“如果我能迷上集邮,我准会幸福。”并因而开始收集邮票,因为你结果也许会发现集邮并无多大乐趣。

只有真正让你感兴趣的东西才会对你有益,不过,一旦你学会了不再以自我为中心时,真正客观的兴趣就会产生,对此你完全可以相信。

在很大的程度上,幸福的生活就是快乐的生活。

职业道德家们太偏重于自我克制,因而他们把重点放错了地方。

有意识的自我克制,使一个人变得专注于自我,并清楚地知道他所作的牺牲,这样做的结果只能是:在当前的目标上,他往往失败;在最后的目标上,他几乎总会落空。

人们需要的并不是自我克制,而是那种外向型的兴趣,后者能产生自发的、不做作的行为。

这种行为在一个专注于追求自身修养的人那儿,是只有依靠有意识的自我克制才能做到的。

幸福便是快乐,真正的享乐主义者所提倡的行为,与清醒的道德家所提倡的行为,在总体上并没什么不同。

不过,道德家往往重视行为,而轻视心理状态。

其实,不同行为的效果之所以存在着巨大的差别,乃是因为行为者当时的心理状态不同。

如果你看见一个孩子即将被淹死,但你凭着救援的直接冲动去救他,那么等你从水中出来时,你的道德并没有受到半点损害。

然而,如果你对自己说:“去救援一个无助的人是美德的一部分,我想做一个有美德的人,所以我必须去救这个孩子。”在这种情况下,事后的你比事前的你,只能是更坏。

在这个极端的例子里能够适用的东西,同样适用于许多其它较不明显的事情。

这与传统的道德家们提倡的人生态度之间,存在着另一种更加微妙的差别。

例如,传统道德家往往会说,爱情不应该是自私的。

在一定的意义上,这是对的,也就是说,爱情的自私不应超过一定的限度。

然而,毫无疑问的是,爱应该具有这种性质,即一个人能从成功的爱情中获得幸福。

如果一名男子向一名女子求婚,理由是他真诚地希望她幸福,同时认为她能给他带来自我克制的理想机遇,那么,那女子能否全满意是成问题的。

毋庸置疑,我们应该希望自己所爱的人幸福,但不应该用它取代我们自己的幸福。

实际上,一旦我们对他人或身外之物产生了真正兴趣时,那么自我克制学说所包含的自我与他人的对立立刻化为乌有。

由于有了这种兴趣,人才会感到自己是生命之流的一部分,而不象台球自身只是一个坚硬的实体,除了互相碰撞以外,不再与其它台球发生任何关系。

所有的不幸都基于某种分裂或不和谐:意识和无意识之间的不和谐,导致自我的分裂;由于自我和社会的连结要靠客观兴趣和爱的力量,一旦缺乏这种力量,又会导致自我和社会的不和谐。

一个人,如果他是幸福的,就决不会遭受这两种分裂所带来的痛苦;他的人格既不分裂来对抗自我,也不分裂来排斥世界。

这样的人觉得自己是宇宙的公民,自由地享受着它给予的壮丽景象和快乐的时光。

他不被死亡的念头所困扰,因为他感到他与后继者之间并不存在真正的鸿沟。

三、精神性自我觉醒

人同时生活在外部世界和内心世界中。

内心世界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或者,反过来说也一样:外部世界也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对于内心世界不同的人,表面相同的经历具有完全不同的意义,事实上也就完全不是相同的经历了。

对真的理解应该宽泛一些,你不能说只有外在的荣华富贵是真实的,内在的智慧教养是虚假的。

一个内心生活丰富的人,与一个内心生活贫乏的人,他们是在实实在在的意义上过着截然不同的生活。

心灵也是一种现实,甚至是唯一真实的现实,这个观点可以在佛教对心的论述中找到根据。

对于不同的人,世界呈现不同的面貌。

在精神贫乏者眼里,世界也是贫乏的。

世界的丰富的美是依每个人心灵丰富的程度而开放的。

对于乐盲来说,贝多芬等于不存在。

对于画盲来说,毕加索等于不存在。

对于只读流行小报的人来说,从荷马到海明威的整个文学宝库等于不存在。

对于终年在名利场上奔忙的人来说,大自然的美等于不存在。

一个经常在阅读和沉思中与古今哲人文豪倾心交谈的人,和一个沉湎在歌厅、肥皂剧以及庸俗小报中的人,他们生活在多么不同的世界上。

说到底,在这世界上,谁的经历不是平凡而又平凡的?

心灵历程的悬殊才在人与人之间铺下了鸿沟。

人生的道路分内外两个方面。

外在方面是一个人的外部经历,它是有形的,可以简化为一张履历表,标示出了曾经的职业、地位、荣誉,等等。

内在方面是一个人的心路历程,它是无形的,生命的感悟、情感的体验、理想的追求,这些都是履历表反映不了的。

尽管如此,内在方面比外在方面重要得多,它是一个人的人生道路的本质部分。

外在方面往往由命运、时代、环境、机遇决定,自己没有多少选择的主动权,在尽力而为之后,不妨顺其自然,把主要努力投注于自己可以支配的内在方面。

在我们每个人身上,除了外在的自我以外,都还有着一个内在的精神性的自我。

可惜的是,许多人的这个内在自我始终是昏睡着的,甚至是发育不良的。

为了使内在自我能够健康生长,你必须给它以充足的营养。

如果你经常读好书、沉思、欣赏艺术,拥有丰富的精神生活,你就一定会感觉到,在你身上确实还有一个更高的自我,这个自我是你的人生路上的坚贞不渝的精神密友。

外在遭遇受制于外在因素,非自己所能支配,所以不应成为人生的主要目标。

真正能支配的唯有对一切外在遭际的态度。

内在生活充实的人仿佛有另一个更高的自我,能与身外遭遇保持距离,对变故和挫折持适当态度,心境不受尘世祸福沉浮的扰乱。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个更高的自我,哲学家称之为理性,基督教称之为灵魂,佛教称之为佛性。

这个更高的自我,仿佛是宇宙大我派住在每个人身上的一个代表,让它觉醒对于现实人生意义重大。

人生的重心会向内转化,从外部世界转向内心世界,重视精神生活。

你仍然可以在社会上做事,但境界不同了,你会把做事当作灵魂修炼的手段,通过做事而做人,每一步都走在通往你的精神目标的道路上。

你会和你的身外遭遇保持距离,怀有超脱的心态,在精神上尽量不受无常的人间祸福得失的支配。

在相反的情况下,精神性自我不觉醒,人第一会沉湎于肉身生活,境界低俗,第二会受这个肉身遭遇的支配,苦海无边。

内心生活与外部生活并非互相排斥的,同一个人完全可能在两方面都十分丰富。

区别在于,注重内心生活的人善于把外部生活的收获变成心灵的财富,缺乏此种禀赋或习惯的人则往往会迷失在外部生活中,人整个儿是散的。

对于一颗善于感受和思考的灵魂来说,世上并无完全没有意义的生活,任何一种经历都可以转化为内在的财富。

人应该在自己身上拥有快乐的源泉,它本来就存在于每个人身上,就看你是否去开掘和充实它。这就是你的心灵。

心灵的快乐是自足的。

如果你的心灵足够丰富,即使身处最单调的环境,你仍能自得其乐。

如果你的心灵足够高贵,即使遭遇最悲惨的灾难,你仍能自强不息。

这是一笔任何外力都夺不走的财富,是孟子所说的“人之安宅”,你可以借之安身立命。

对于一个视人生感受为最宝贵财富的人来说,欢乐和痛苦都是收入,他的账本上没有支出。

这种人尽管敏感,却有很强的生命力,因为在他眼里,现实生活中的祸福得失已经降为次要的东西,命运的打击因心灵的收获而得到了补偿。

陀思妥耶夫斯基在赌场上输掉的,却在他描写赌徒心理的小说中极其辉煌地赢了回来。

生活是广义的,内心经历、感情、体验也是生活,读书也是写作的生活源泉。

心灵的财富也是积累而成的。一个人酷爱精神的劳作和积聚,不断产生、搜集、贮藏点滴的感受,日积月累,就在他的内心中建立了一个巨大的宝库,造就了一颗丰富的灵魂。在他面前,那些精神懒汉相比之下终于形同乞丐。

人与人之间最重要的区别不在物质上的贫富、社会方面的境遇,是内在的精神素质把人分出了伟大和渺小、优秀和平庸。

世上有一样东西,比任何别的东西都更忠诚于你,那就是你的经历。你生命中的日子,你在其中遭遇的人和事,你因这些遭遇产生的悲欢、感受和思考,这一切仅仅属于你,不可能转让给任何别人,哪怕是你最亲近的人。这是你最珍贵的财富,而只要你珍惜,也会是你最可靠的财富,无人能够夺走。

相反,如果你不珍惜,就会随岁月而流失,在世界任何地方都找不到了。正因为此,主张人人养成写日记的习惯。相比之下,金钱是最不可靠的财富。

金钱毫无忠诚可言,它们没有个性,永远是那副模样,今天在你这里,明天会在别人那里,后天又可能回到你这里。可是,人们热衷于积聚金钱,却轻易挥霍掉仅仅属于自己的经历,这是怎样地本末倒置啊。

物质的财宝,丢失了可以挣回,挣不回也没有什么,它们是这样毫无个性,和你本来就没有必然的关系,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存放罢了。

可是,你的生命中的珍宝是仅仅属于你的,它们只能存放在你的心灵中和记忆中,如果这里没有,别的任何地方也不会有,你一旦把它们丢失,就永远找不回来了。

四、生活的答案只有自己去走

生活的答案只有自己去走。有时候是走了很远了,才发现当初的想法通通是错误的,却发现自己仍然走在那条既定的路上。人生大概也算是个奇妙的旅程吧。

人要懂得在人生的旅途上,非得越过一大片干旱贫瘠、地形险恶的荒野,才能跨入活生生的现实世界。

一个人仿佛是包得紧紧的蓓蕾。所读的书或做的事,多数情况下对他毫无作用。然而,有些事情对一个人来说具有一种特殊意义,这些事情使得蓓蕾绽开一片花瓣,花瓣一片片接连开放,最后便开成一朵鲜花。

所谓“青春多幸福”的说法,不过是青春已逝的人们的一种幻觉;而年轻人知道自己是不幸的,因为他们充满了不切实际的幻想,全是从外部灌输到他们头脑里去的,每当他们同实际接触时,他们总是碰得头破血流。

年轻人得靠自己去发现。过去念到过的书,过去听到过的话,全是谎言;而且每一次的发现,又无疑是往那具已被钉在生活十字架上的身躯再打入一颗钉子。

生活中就有这样的事,你接连数月每天都碰到一个人,于是你同他的关系便十分亲密起来,你当时甚至会想没有了这个人还不知怎么生活呢。随后两人分离了,但一切仍按先前的格局进行着。你原先认为一刻也离不开的伙伴,此时却可有可无,日复一日,久而久之,你甚至连想都不想他了。

你自由了,可是以前一直翘首期待的那种欣喜若狂的激情如今却不知去向……你怅然地问自己:这是不是人之常情呢?好不容易达到了目的,事后反倒希望自己功败垂成!

一个人想要体会到生活中的浪漫情调就必须在某种程度上是个演员,而想要跳出自身之外,则必须能够对自己的行动抱着一种既超然物外又沉浸于其中的乐趣。你很危险,因为你欺骗自己,达到了真心诚意的地步。

你的一生总是受你认为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受你真心想做的事情所左右。你老是生活在对未来的憧憬里,却接二连三地坐失眼前的良机。你的理想是什么呢?

有些人不比你高强多少,却一个个飞黄腾达;有些人要比你不知强多少倍,可就是郁郁不得志。一切似乎纯粹是靠碰运气。人无论是正直的还是不正直的,雨露毫无偏向地统统洒在他们身上。这里面是没有什么道理可讲的。

生活毫无意义,也不可能改变成另一个样子。只有摒弃人生的幻想,挣脱精神上的枷锁,才能成为无所追求、无所迷恋的自由人。

将来会怎么样?要是成天想着今天,愁着明天,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呢?就是事情糟到无可再糟的地步,总还是有路可走的。

但是生活还有别的样式的格局,这些格局虽杂乱无章,却是妙不可言,幸福从未涉足其间,人们也不追逐功名。

地毯的编织工把地毯的格局编得错综复杂,并非出自某种目的,不过是满足其美感的乐趣罢了。正如地毯织工那样,一个人也是这样度过其一生的。倘若一个人不得不相信其行动是不由自主的,那么,他也可以以同样的观点来看待其人生。

人生也不过是格局而已,生活既无意义,也无必要,生活只不过是满足一个人的乐趣而已。从生活,行为,情感和思想的五花八门的事件中剪辑些材料,你完全可能设计出一种有一定规律可循的图案,一种错综复杂的图案,或一种色彩缤纷的漂亮的图案。

虽说这兴许充其量不过是一种你认为自己可以自由选择的幻想;虽说这兴许总是一种荒诞不经的幻想与缕缕月光混杂在一起的戏法而已,但这一切都无关紧要,生活看上去就是如此。

要时时刻刻为生计操心,世界上再没有什么比这更丢脸的了。那些视金钱如粪土的人,我就最瞧不起。他们不是伪君子就是傻瓜。

金钱好比第六感官,少了它,就别想让其余的五种感官充分发挥作用。没有足够的收入,生活的希望就被截去了一半。你得处心积虑,锱铢必较,决不为赚得一个先令而付出高于一个先令的代价。

你常听到人们说,穷困是对艺术家最有力的鞭策。唱这种高调的人,自己从来没有亲身尝过穷困的滋味,他们不知道穷困会使你变得多么卑贱。他们使你蒙受没完没了的羞辱,扼杀掉你的雄心壮志,甚至像癌一样地吞蚀你的灵魂。

艺术家要求的并非是财富本身,而是财富提供的保障。有了它,就可以维持个人尊严,工作不受阻挠,做个慷慨、率直、保持住独立人格的人。

丁俊贵

2024年1月3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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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易觉悟兴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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