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百态,各有其道

紫易觉悟兴时态 2024-02-29 10:58:54

《生活百态,各有其道》

一、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是一句非常明白易懂的话,却道出了几乎人人都有的感觉。

所谓“当时”者,指人生过去的某一个阶段。

处在这个阶段中时,觉得过日子也不过如此,是很寻常的。

过了十几二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回头一看,当时实在有不寻常者在。

因此有人,特别是老年人,喜欢在回忆中生活。

在中国,这种情况更比较突出,魏晋时代的人喜欢做羲皇上人。这是一种什么心理呢?

鸡犬之声相闻,而老死不相往来。真就那么好吗?

人类最初不会种地,只是采集植物,猎获动物,以此为生。生活是十分艰苦的。这样的生活有什么可向往的呢!

“当时只道是寻常”,古今中外人士所共有的这种怀旧追忆的情绪却是有的。

仔细分析起来,“当时”是很不相同的。国王有国王的“当时”,有钱人有有钱人的“当时”,平头老百姓有平头老百姓的“当时”。

在李煜眼中,“当时”是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游上林苑的“当时”。对此,他没有别的办法,只有哀叹“天上人间”了。

不想对这个概念再进行过多的分析。本来是明明白白的一点真理,过多的分析反而会使它迷离模糊起来。

你对我们的现在,也就是眼前这个现在,感觉到是寻常呢还是不寻常?

这个“现在”,若干年后也会成为“当时”的。

到了那时候,我们会不会说“当时只道是“寻常”呢?

现在无法预言。

二、活在当下的“诠释”

我们可能会有错觉,认为自己可以同时做几件事情,或者同时考虑某个事情的几个方面。

如果我们细致地观察一下自己的意识状态,就会发现我们并不是同时同步地完成或考虑很多事情,而是我们的注意力在这些不一样的事情上不断转移。

就像电影一样,每一格画面之间的切换十分迅速,因此被欺骗的大脑认为这些画面是连续的。而事实与大脑的认知相反,电影的每一格之间都是断裂的。我们的注意力在一个时间上只有一个点。

活在当下并不是什么特别玄虚的理念,它指的是把我们的注意力放在当下的这个时间点上。

在某种程度上,当我们在各种情绪、回忆、幻想、执着与期望之间来回切换的时候,我们的意识是享受这种脑内的大戏的。

但是,如果我们任由注意力跟随自我在虚拟的脑中世界里扑来扑去,我们便没有余力关注当下了。就如同猫咪试图捕捉小红点的结局一样,我们最后只是扑了个空。

此时,我们就像脚底总是踩着流沙。

比如在工作的时候想着周五晚打游戏,在周末休息的时候为下周的deadline焦虑,复习的时候害怕下周考试不好,和朋友party的时候想今晚要回家刷剧......

明明也是花了很多体力、脑力和意志力,但是,工作时间很长,质量却很低,休息完还是觉得累,和朋友聚会完还是觉得孤独。

此时,我们的注意力就不会再像猫咪那样,把每一分每一秒专注在捕捉闪烁不定的光影上,不去反复斟酌过去了的某件事情,不去反复掂量未来的某种可能,不被这些虚拟的概念侵蚀当下。相反地,我们有更多的注意力放在此时此刻。

总而言之,我们能够去和世界展开真实的相处。就在当下,每一次呼吸都是新的,每一分钟都是新的,每一天的工作都是新的,每一个遇到的人都是新的。

相比起过去和未来,“当下”一直在这里,是我们在时间里唯一能到达的地方。

因此,活在当下时,我们也就拥有了所有的时间了。

让我们感觉“时间不够用”的并不是外在的世事,而是我们过度关注未来的大脑。因为不断想着未来需要完成的事,我们才容易产生时间不够用的焦虑。

其实,我们只能活在时间里,我们从不真的拥有时间,又何谈时间不够用呢。停止管理你的时间吧,尝试管理注意力,关注此时此刻我们能做的事,而不是未来必须完成的事,如此才能真正减轻我们对时间的焦虑。

有目标和活在当下是两个维度的事情。

活在当下是一种主观的、意识层面的精神状态,有目标是人生规划层面的问题。它们不但不冲突,也许还能相辅相成。

就像跑马拉松,“有”目标想跑是一方面,“跑”又是另一方面。至于在“跑”的过程中如果陷入疯狂、沉迷、挫败等等精神状态,这是精神状态的维度,不是“有”或“跑”的维度。

设立目标时,我们自然而然会经历一个“总结过去,计划未来”的过程。处理好我们与过去、与未来的关系,我们也许能更轻松地让自己锚在当下。

活在当下算不上一件简单的事,我们已经活在世界上太久,很容易忘记初次接触这个世界时的新鲜感。

生活中烦扰我们的事很多,要维持恒久不变的活在当下的状态会很难。不过,即便抛开先前提到的活在当下给我们带来的种种实在的好处,依旧倾向于回归当下的生活。

只不过是因为,一生那么短,想好好体验一番。

三、无聊的因由

我们的人生画面,宛如一幅粗糙的镶嵌画,近看毫无效果,只有站在远处,才可发见它的美丽之处。

这就是为什么当我们要获得欲望所要求的某物时,最好是去发现它是多么的没有价值,是虚幻的东西。

同理,这也说明,虽然我们整个一生都生活在对更美好的事物的憧憬之中,但我们同时却总是在对过去的一切充满着眷恋不舍之感。相反,现在被看作是某种暂时的东西,它仅仅用作达到目标的道路。

这也说明,为什么大多数人在回顾平生时,发现他们经历的一切生活都索然无味;而且,还惊讶地看到,那些他们漫不经心、毫无兴致放过去了的东西,正是他们的生活,正是他们所憧憬的生活。

生活,在根本上首先表现为一项任务:一项义不容辞的工作。假如这项任务完成了,所得到的东西不过是一件重负,于是就出现了第二项任务,即某种可以消除无聊这个重负的任务;无聊纠缠着每一安逸的人生,就像无聊困扰着笼中飞鸟一样。

所以,第一项任务是得到某种东西;第二项任务则是对所得到的东西变得无所用心,这简直是一种重负。

人生必定是某种形态的错误,也许可以由以下这个简单的观察看出:人是由那些很难满足的需要构成的东西。而他的满足所达到的,不过是一种不痛不痒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中,他又会陷入无聊。

无聊直截了当地证明了生存本身之毫无价值,因为,无聊不过是对生存之空洞无物的真切感受罢了。

假如我们所有本性和生存都投入其中的生活本身所具有的真实的内容和肯定的价值,那么,就绝不会存在无聊这种东西了:生存本身就足以满足我们,使我们乐于知足。

而实际上,我们在生存中,除了奋力追求某种东西外,否则便毫无乐趣。以下两种情况都这样:

在第一种情况下,由于距离遥远和困难重重,我们远望目标,总以为这些目标会满足我们,当我们真的达到这些目标时,幻象就消逝了。

或者在第二种情况下,当沉醉于纯粹的理智活动时,在这种活动中,我们由于远离实际生活而可以在远距离看待实际生活,就像观众在看一场戏一样。就连感官的快乐也包含在不断的努力追求中,一旦目标达到,快乐旋即消逝。

一旦我们脱离诸如此类的追逐而返回生存本身时,我们立即会被生存本身之毫无价值和空幻虚无所压倒;而这种感受,就叫无聊。

四、医患的矛盾和统一

医生是一种神圣的职业,因为他能解除人的痛苦,着手成春。

有一个人,有点老毛病,常常发作,闹得死去活来,只要一听说延医,病就先去了八分,等到医生来到,霍然而愈。试脉搏听心跳完全正常,医生只好愕然而退,延医的人真希望病人的痛苦稍延长些时。这是未着手就已成春的一例。

可是医生一不小心,或是虽已小心而仍然犯错误,他随时也有机会减短人的寿命。据说庸医的药方可以辟鬼,比钟馗的像还灵,胆小的夜行人举着一张药方就可以通行无阻,因为鬼中有不少生前吃过那样药方的亏的,死后还是望而生畏。医生以济世活人为职志,事实上是掌握着生杀大权的。

说也奇怪,在舞台上医生大概总是由丑角扮演的。看过《老黄请医》的人总还记得那个医生的脸上是涂着一块粉的。在外国也是一样,在莫里哀或是拉毕施的笔下,医生也是令人啼笑皆非的人物。为什么医生这样的不受人尊敬呢?我常常纳闷。

大概人在健康的时候,总是把医药看作不祥之物,就是有点头晕脑热,也并不慌,保国粹者喝午时茶,通洋务者服阿司匹林,然后蒙头大睡,一汗而愈。谁也不愿常和医生交买卖。一旦病势转剧,伏枕哀鸣,深为造物小儿所苦,这时候就不能再忘记医生了。

家里延医,大驾一到,家人真是倒屣相迎,请入上座,捧茶献烟,环列伺候,毕恭毕敬,医生高踞上座并不谦让,吸过几十筒水烟,品过几盏茶,谈过了天气,叙过了家常,抱怨过了病家之多,此后才能开始他那一套望闻问切君臣佐使。再倒茶,再装烟,再扯几句淡话,这时节可别忘了偷偷地把“马钱”送交给车夫,然后恭送如仪。我觉得那威风不小。

可是奉若神明也只限于这一短短的时期,一俟病人霍然,医生也就被丢在一旁。

至于登报鸣谢悬牌挂匾的事,我总是怀疑究竟是何方主使,我想事前总有一个协定。

有一个病人住医院,一只脚已经伸进了棺木,在病人看来这是一件很关重要的事情。在医生看来这是常见的事,老实说医生心里也是很着急的,他不能露出着急的样子,病人的着急是不能隐藏的,于是许愿说如果病瘳要捐赠医院若干若干,等到病愈出院早把心愿抛到九霄云外,医生追问他时,他说:“我真说过这样的话吗?你看,当时我病得多厉害!”大概病人对医生没有多少好感,不病时以医生为不祥,既病则不能不委曲逢迎他,病好了就把他一脚踢开,人是这样的忘恩负义的一种动物,有几个人能像Androclus遇见的那只狮子?所以医生以丑角的姿态在舞台上出现,正好替观众发泄那平时不便表示的积愤。

可是医生那一方面也有许多别扭的地方。他若是登广告,和颜悦色地招来主顾,立刻有人挖苦他:“你们要找庸医吗,打开报纸一看便是。”所以他被迫采取一种防御姿势,要相当的傲岸。尽管门口鬼多人少,也得做出忙的样子。请他去看病,他不能去得太早,要你等得三催六请,像大旱之后云霓一般而出现。没法子,忙。你若是登门求治,挂号的号码总是第九十几号,虽然不至于拉上自己的太太小姐,坐在候诊室里来壮声势,总得摆出一种排场,令你觉得他忙,忙得不能和你多说一句话。好像是算命先生如果要细批流年需要卦金另议一般。

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医生也有健谈的,病人尽管愁眉苦脸,他能谈笑风生。我还知道一些工于应酬的医生,在行医之前,先实行一套相法,把病人的身份打量一番,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明明是西医,他对一位老太婆也会说一套阴阳五行的伤寒论,对于愿留全尸的人他不坚持打针,对于怕伤元气的人他不用泻药。明明的不知病原所在,他也得撰出一篇相当的脉案的说明,不能说不知道,“你不知道就是你没有本事”,说错了病原总比说不出病原令出诊费的人觉得不冤枉些。大致发烧即是火,咳嗽就是伤寒,有痰就是肺热,腰疼即是肾亏,大概总没有错。摸不清病原也要下药,医生不开方就不是医生,好在符箓一般的药方也不容易被病人辨认出来。因为种种情形的逼迫,医生不能不有一本生意经。

生意经最精的是兼营药业,诊所附设药房,开了方子立刻配药,几十个瓶子配来配去变化无穷,最大的成本是那盛药水的小瓶,收费言无二价。出诊的医生随身带着百宝箱,灵丹妙药一应俱全,更方便,连药剂师都自兼了。

天下是有不讲理的人,“医生医病不治命”,但是打医生摘匾的事却也常有。所以话要说在前头,芝麻大的病也要说得如火如荼不可轻视,病好了是他的功劳,病死了怪不得人。如果真的疑难大症撞上门来,第一步先得说明来治太晚,第二步要模棱地说如果不生变化可保无虞,第三步是姑投以某某药剂以观后果,第四步是敬谢不敏另请高明,或是更漂亮地给介绍到某某医院,其诀曰:“推。”

医生里面固然庸医不少,可是病人里的混虫也很多。有什么样子的病人就有什么样的医生,天造地设。

丁俊贵

2024年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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