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燃了一堆情感
历史,并非一本老黄历,而是每读每新的一本书,是雪藏雪窖的一把剑;亦非一张旧船票,而是遥远处的一柱灯塔,是慈母手中的一针长线。
《天工开物》虽然这个词已被滥用,但我仍坚信它本来的意义。
追溯历史车辙,穿越时间尘烟,打捞万象沉沙。自信和自强固然是来自注重和正视自己的过去,不要戴一副墨镜、或者老花镜、或者用意识形态的哈哈镜看待既往,更不要不买账,以为吐槽只是换了个姿势。历史贵在剔除伪成分,让事实还原,显出全貌。历史更是一个好客的主人,欢迎任何人成为座上宾,彩色揭幕,书写巨制鸿篇。
走进东汉,造访蔡伦,乘势借力,痴人说梦,奔着给蔡伦写一本大书,给蔡伦的时代写一本大书,给一张纸带来的所有变局和铺开的文明史写一本大书,而最终形成的这一叠书页,也算是在讲故事,讲述二十个百年以来关于蔡伦和中国造纸的故事。遂命名《蔡伦纸话——写在一张纸上的文明》,简称《蔡伦纸话》或《纸话》。之于传统的历史版本,乍看像是上不了墙的副本,但希望它同样有作用,有价值,让更多的人能通过文字与逝去的人“相逢”,和陌生的人“共识”。
最初,听到和看到关于蔡伦的话题很多,但手头的资料很少,对于众家之言也不知如何甄(zhēn)辨。直到2012年湖南朋友东方旭的到来,窘境才得以打破。他说:“就蔡伦而言,不能因为造纸有功,就掩盖了他作为正常人所存在的瑕疵;相反,也不能因为‘诬陷门’事件,又抹杀他的伟大,从而黯淡他的光辉。就纸而言,也许,完全有可能在东汉之前,已经出现了类似或次于‘蔡侯纸’的纸,但并不能因为考古发现证明纸的出现比蔡伦的时代提前了二三百年,就要轻易地撤掉蔡伦‘纸圣’头衔和‘发明家’称谓,把蔡伦致力于创新造纸术的勋业一笔勾销,甚而把中国造纸术从世界神坛上拉下来。”
从此,便有了与外界沟通的源头活水,相互间有了统一的思想,而且,越来越有更多的朋友走进“蔡伦研究”这个沙龙。
书稿的形成,也有了主线和主题。于是,开夜车,搞疲劳战,白加黑、5加2成为惯例。写蔡伦就是写历史,写历史就得钩沉史海,勘察典籍。力求“四亲”,脚“亲勘”、眼“亲证”、脑“亲酌”、笔“亲鉴”。单为弄清一个历史人名、地名或事件,完善一个注释,就是数个时辰。梳理、绘制《造纸术世界传播树图 》和《“龙亭系”蔡伦后裔传承树图》,一坐一个整日。筛选、整合杂乱的材料,就得花费更多时间。
我觉得,这是点燃了一堆情感。纸在大多的时候,都躺在身体里,飘飞在想象里。
泥版文化谈到纸,无论是曾有的埃及纸草文化、巴比伦的泥版文化,还是曾有的印度贝叶文化和欧洲的羊皮文化,它们都未能像中华民族的“蔡侯纸”在历史发展最为需要的时候,倚天拔剑,独当一面,以旺盛的生命力和倜傥从容的姿态,一起步就领涨文化,一路走高,担承起了历史传媒这一重任。
一张纸,改写着文明,改变着世界!由此,一发不可收。
我们对纸的沉迷就像我们对手机上瘾一样,凡工作和生活都是对纸的另一种形式的应用。
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有一段精辟的论述,译成白话文是:
事物的精华,天地的奥妙,从古代传到现代,从中原到达边疆,使后来的人能够一目了然,那是用什么东西记载的呢?君主与臣下沟通意见,老师给学生传授课业,如果只凭没完没了的口头讲话,哪能解决多少问题?但只要有份文书,或有半册课本,对有关的意图和词义解释清楚,就不但能使政令颁布天下,学生的疑难也可以像冰雪融化一样消释。
又如原文所说:“持寸符,握半卷,终事诠旨,风行而冰释焉。”自有了纸以后,人无论聪明与愚钝,都受益匪浅。百家论著,万卷图书,也便有了著书立说的可能。
十九世纪法国伟大现实主义作家巴尔扎克,曾作为—个出版商,对“蔡侯纸”的推崇更是达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在长篇小说《幻灭》中,他借作品人物之口,热情称赞中国造纸术和中国纸的优良。
他说:“给印刷作基础而和印刷的产生同样奇妙的纸,在中国出现很久之后,才开始由地下商业传到小亚细亚②。西方羊皮纸价格昂贵,不能不找代用品,于是有人仿照中国棉料纸用破布造出一种纸来。”他还说,“用我们的仿小牛皮纸印一部精装的《服尔德传》③重250斤,用中国纸印却不到50斤。”
即便是现在联合国使用的汉语、英语、法语、俄语、阿拉伯语、西班牙语六种官方语言,中文文本也是最薄、最简单便捷。
中国纸和中文的嘉禾连理实在是天作之合!
综上,如果用一句话翻译或注释,就是:蔡伦是了不起的,造纸是了不起的,发明是了不起的!——这一切,无论用怎样的形容词赞美和用怎样的感叹词叫好,都不为过、不刺耳厌听。
无需赘言,纸始终都改变着我们生活,丰富着我们文化,实时更新着我们的文明史。
《幻灭》谁的记忆都没有写在纸上牢靠,没有像纸一样的电影胶片清晰。
遗忘,是对自己的出卖和对过去最大的亵渎与背叛!
尊重历史才能被历史尊重,敬畏历史也才能被历史敬畏!
(《蔡伦纸话》选编一百零二)
(文/沙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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