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一片草是我的

在甘南，如果有一片草是我的

那我将会是多么的幸运

我不知道，一片草里聚积了多少甘南的日照和雨水，也藏下了多少蓝天和夜幕

我只知道，一片草里一定活着一个美丽的甘南

因为，即使在贫瘠的时候，一片草养活不了一只羊，但它一定会把几只虫子留在世间

尽管几只虫子非常微不足道，但它们会在必要的时候，挺身而出，对那些草原的侵略者们发出重重的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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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甘南，如果有一片草是我的

那我将会是一个富有的人

我要用一片草来招呼偶尔串门的牛、羊

或者是一只走散异乡的猎狗，有一片草，它们就不再孤独

我也可以用这片草来引诱几只小鸟，让它们把瘦小的影子留在草地上

也许过不了几个时日，这些影子也会飞起来，成为草原上的另一些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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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甘南，如果有一片草是我的

那我可能会是成为一个草质的人

我的声带一定很宽阔，像草场一样，里面一定可以放牧多个音符

我的心一定带着泥草味，血液里也定会有一些草汁，胸腔里一定藏有一个巨大的草质的音箱，甚至我的骨骼里也隐约有一些草屑

我的呼吸也是草质的，甚至我也能像草一样睡眠

我想知道，我有限的生命中会有多少棵草把我的身体作为基地，又有多少草荣草枯牵动我的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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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月清风间，草和谁轻声低语？

艳阳烈日里，草又和谁捂着脸喘息？

这一切，只能等多年后我彻底化作一片草后，才可以有明晰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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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似穹庐

敕勒川，阴山下，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班车在阴山下的高速公路上飞驰，如一匹骏马劲蹄惊风

阴山像一面纵长的屏风。如锯

更深的北方藏匿其后，不知时光何然

山下。低声的包谷正和夏天保持同一节奏，向日葵却大片大片地点燃夏日熊熊的火焰

车在跑，车在金黄色的火焰中奔跑

两个看不清的小孩正在与公路平行的小路上跑动。三四辆桔黄色的卡车从与公路垂直的山口出来，它们的肤色很脏——阴山的煤尘让它们的吼声更黑，更粗糙

此时，我想起名叫敕勒川的朋友，他正在某一条北去的铁轨上打瞌睡。在此之前，他把半瓶河套大曲放在胃里

（《草原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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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肖建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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