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青追忆:我嫁给地主的儿子自毁前程,恢复高考后我俩一起上大学

银桦弄影 2025-02-11 20:28:33

“你真的要嫁给他?”张小兰瞪着我,筷子差点掉地上。

灶台边的周大爷停下手里的火钳,愣了一下,叹了口气:“唉,文清,这可是大事啊,不能糊弄。”

我低头不说话,心里乱得很,手里的筷子在碗里搅来搅去,就是夹不起菜。窗外,夕阳照在土墙上,墙根下的柴火堆旁,牛家柱正蹲着劈柴,肩膀宽厚,动作有力。我看着他,心里复杂得很。

这一切,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

1969年的春天,我从北京来到山西沁县插队,那年我刚十八岁。我们一行十几个知青坐着闷热的绿皮车,折腾了两天一夜才到村里。下车那一刻,我被迎面扑来的土腥味呛得捂住鼻子,脚下是松松垮垮的黄土路,两边的窑洞像一张张张望的脸。

我和张小兰分到了贫农周大爷家。周大爷家有三间破土房,墙上糊着发黄的旧报纸,屋里只有一张大炕和一张小桌子。饭桌上,稀粥和窝头是常态。虽然日子清苦,但周大爷一家对我们特别好,时不时从鸡窝里摸出几个鸡蛋给我们煮着吃。

刚安顿下来没多久,就听说村里要调整插队知青的住处,说是要让我们多接触不同的家庭。我和张小兰被分到了四队,这里出了名的“地主队”。

说到“地主队”,村里人都摇头。因为四队住着牛家柱一家,他们家是村里唯一一个被打成地主成分的家庭。听说他爷爷解放前开过粮店,后来土地改革,财产被分光了,可“地主”这顶帽子一直扣在他们头上。

刚到四队时,我心里别提多不情愿了。住“地主家”?谁愿意跟“地主崽子”搅在一起?

可没办法,命令下来了,我们只能搬过去。

牛家有两间正房和一间偏房,正房里住着牛家柱的母亲和妹妹牛金花,我们被安排住在偏房。那天,牛家柱帮我们搬行李,他穿着一件旧得发白的灰色中山装,袖口打了补丁,脸上还有些腼腆:“屋里有点冷,我去多铺点稻草。”

他声音低沉,像怕吓着我们似的。

我没理他,心里想着赶紧搬完赶紧走。

可是住下来没几天,我的心就开始软了。

牛家柱一家对我们特别好。他母亲整天笑呵呵的,煮了热粥总往我们屋里送。牛金花才十七岁,见了我们总是甜甜地叫“姐姐”,还喜欢拉着我们聊城里的生活。至于牛家柱,他话不多,干活却勤快。挑水、劈柴、修屋顶,什么都干得利利索索。

可我还是尽量和他们保持距离,毕竟村里人议论纷纷,说我们知青跟“地主家”走得太近,会“立场不稳”。

可是有些事情,想远也远不了。

那年冬天,村里开批斗会,牛家柱和他母亲被押上台。牛家柱低着头,背挺得直直的,任人指着鼻子骂。场下有人喊:“地主崽子,就该一辈子低头!”我站在人群里,心里像堵了一块石头。

回到家时,牛母还笑着问我:“文清啊,晚上想吃啥?婶儿给你蒸点窝头好不好?”

我勉强笑了笑,心里却酸得不行。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发现牛家柱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坏”。他性格憨厚,干活卖力,对邻里也热心肠。队里谁家有困难,他总是第一个上前帮忙。一次,我下地挑粪,不小心把土筐弄翻了,牛家柱二话没说就帮我重新装好,还让我挑轻一点的。

我站在田埂上,看着他满头大汗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1971年春天,村里来了招工的机会,是去县城当售货员。张小兰削尖了脑袋想争取,还劝我一起试试。我心里也动了念头,可很快听说,民兵队长根本没把我的名字报上去。他说我和“地主家”走得太近,立场不坚定。

我气得想去找他理论,可牛家柱拦住了我:“别去惹事,你是北京来的,迟早能走出去,别因为我们耽误了前程。”

他的语气平静得让我心里一颤。

可谁知道,我的心却越陷越深。

1972年冬天,牛母病倒了。我经常去帮忙端水送药,烧火煮粥。牛家柱看着我忙前忙后,突然低声对我说:“文清,你别再来了。村里人怎么看你,你不知道吗?”

我听了这话,心里又气又急,脱口而出:“我管别人怎么看!”

说完这句话,我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都在发抖。

1973年春天,牛母去世了。临终前,她拉着我的手,轻声说:“文清啊,你是个好姑娘,可咱家……咱家拖累不起你。”

我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地掉下来。

那年秋天,我做了一个决定:我要嫁给牛家柱。

消息传开后,村里炸了锅。张小兰急得直跺脚:“文清,你是不是疯了?你这样,怎么回北京?怎么找工作?”

父母听说后,直接寄来一封信,斥责我糊涂,说如果我执意要嫁,他们就和我断绝关系。

可我认定了牛家柱。婚礼那天,村里人指指点点,说什么的都有。牛家柱穿着一身旧得发白的中山装,手里捧着几枝野花,站在村口等我。我看着他,眼泪差点掉下来,但心里却异常坚定。

婚后生活虽然清苦,但我从没后悔过自己的选择。牛家柱待我如珍宝,每天干完活回家,还要帮我擦鞋、缝衣服。我们一起下地干活,一起在灶台前忙活晚饭。村里人渐渐对我改观了,虽然有些人还背后嘀嘀咕咕,但我已经不在乎了。

1977年,恢复高考的消息传来,我心里一阵激动。这是我们改变命运的机会!我拉着牛家柱一起报名,村里人都笑话我们,说地主崽子考得再好,政审也过不了。

考试结果出来时,我考上了山西师范大学,而牛家柱也考上了太原工学院。更让我意外的是,政审居然通过了!原来政策在逐步放宽,更多地看重个人能力。这一次,我们终于迎来了属于自己的春天。

大学毕业后,我成了一名中学老师,牛家柱进入了省设计院。我们一家搬到省城,过上了别人眼里“体面”的生活。

后来,我带着儿子回了一趟北京,父母看到外孙后,再也不提当年的事,只是一个劲问:“家柱咋没一起来?下次一定带他一起来。”

这些年,回想起插队的日子,我心里有太多感慨。人生的路,虽然坎坷,但只要坚持,总会看到希望的光亮。

如今,我和牛家柱已经退休,儿子也在北京成家立业。每每看到他,我总会想起那个土墙下劈柴的身影,心里满是感激和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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