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去世,去舅舅家过年舅妈锁大门,不相往来的叔叔喊我进屋上炕

银桦弄影 2025-02-11 22:19:55

“强子,吃了饭再走吧。”

我愣了一下,看着面前的叔叔,嘴里咕哝着说不出话来。

他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个冒着热气的搪瓷缸,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冷漠表情。

我点了点头,却没动步,手里的袋子提得很紧,里面是给舅舅家带的腊肉和点心。风吹得脸有些发疼,腿也冻得发麻。

我刚从舅舅家回来。

或者说,是刚从他家门口回来。

可没想到,我还没踏进门,舅妈就提着一只装满年货的袋子从院里出来,一边锁门一边冲我笑:“强子啊,咋刚到呢?我得回娘家过年了,你舅舅还在镇上没回来,你先去别处转转吧。”

那笑容让我有点发懵,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关在了门外。

门锁“咔哒”一声,我心里也跟着凉了半截。

回来的路上,村里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我低头看着手里的东西,突然觉得很可笑。

七八个小时的火车,满心以为会有热热闹闹的一桌年夜饭,谁知道却换来一扇紧闭的大门。

走到叔叔家门口的时候,他正好出来倒泔水,看见我,忽然开了口:“强子,回来了?”

风声太大,他的声音有些模糊,可我还是听清了。

“嗯,叔。”

他往地上倒了倒泔水,又抬起头,看了我一眼:“进屋吧。”

我愣住了。

从小到大,他和我说话的次数,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而这三个字,却是他今天第二次开口。

犹豫了一下,我抬脚进了院子。

叔叔家的院子和小时候没什么变化,墙角仍然堆着一摞摞柴火,地上还有鸡留下的爪印。屋檐下挂着几串干辣椒,被风吹得哗哗作响。

屋里有些暗,炕桌上摆着几个搪瓷碗,茶缸里还冒着热气。

婶子听见动静,从后屋出来,看到我高兴地招呼:“哎呀,强子回来了!快上炕,坐炕上暖和!”

我点了点头,把手里的袋子放在炕头,局促地坐下。

婶子瞅了一眼袋子,笑着说:“拎啥好东西来了?放这吧,等改天我给你舅妈送过去。”

说着,她转身往厨房走:“你们爷俩先唠着,我给强子下面条去。”

屋里安静了下来。

叔叔坐在炕沿上,低头卷着烟,手指粗糙得像老树皮,烟丝被他捻得细细的,动作却有些发抖。

我低头看着脚面,心里不知怎么,竟也有些发慌。

从小到大,我对叔叔的印象就是冷漠,他和父亲关系不好,和我也几乎没什么来往。

母亲常说,他就是个自私的人,爷爷奶奶的房子他霸着不分,还总觉得我家欠了他似的。

这些年,叔叔对我冷眼相待,我也从没主动靠近过他。

可这一次,坐在他家炕上,我却觉得有点说不出的滋味。

几分钟后,婶子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进来,碗里还卧着两个荷包蛋。

“赶紧趁热吃,饿坏了吧?”她把碗递给我,又笑着说,“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我低头吃了两口,胃里暖了不少,可心里却觉得有点哽得慌。

“强子。”婶子坐到炕沿上,看了看叔叔,又看了看我,叹了口气,“其实你妈和你舅舅那些事,你叔叔心里是有气的。”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她:“啥意思?”

婶子抿了抿嘴角,似乎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说了:“这些年啊,你妈心软,啥好东西都往你舅舅家送,你爸也不吭声,可你叔叔看不惯啊。他觉得一家人咋就成了你舅舅的后备粮仓?你爷爷奶奶的房子,他死活不肯分,就是想着给你留点底子。要不然,那房子早就被你舅舅占了。”

我放下碗,愣愣地看着她,脑子里一时没转过弯来。

叔叔仍旧低头抽着烟,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我分明看到他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脑海里突然闪过很多画面。

小时候,下大雨,我在河边玩水被冲倒,是叔叔跳下去把我捞上来的。

后来,他一句话没说,只背着我回了家。

还有一次,我发高烧,爸妈都没在家,是叔叔抱着我,跑了三里地送到村卫生所。

可这些事,我从没放在心上。

我一直觉得他只是个冷漠的人,甚至有点自私,可现在想想,他的冷漠背后,似乎藏着太多我看不见的东西。

那天晚上,我没在叔叔家过夜。

婶子执意要留我吃年夜饭,我拒绝了,拎着她塞给我的一只土鸡回了省城。

回去的火车上,我一直在想,舅舅那些年对我的好,是真的亲情,还是因为母亲的偏心?

叔叔的冷漠,是不是也藏着什么我没看见的情感?

后来,我试着给叔叔打过几次电话。

电话总是婶子接的,她说叔叔不爱拿手机,可每次听到是我打来的,他都会坐在旁边听着。

婶子还告诉我,叔叔其实很惦记我,只是不会表达。

再后来,我才知道,爷爷奶奶的房子,这些年叔叔一直没动过。

婶子说,叔叔临走前交代过,这房子是留给我的,谁也不能动。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正在出租屋里喝酒。

杯子“咣当”一声掉在地上,碎成了几块,我却浑然不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那天晚上,我拨通了叔叔的电话,电话响了很久,还是婶子接的。

“强子啊。”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叔他……他不在了。”

我的手僵在电话上,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走之前一直惦记着你,说没能好好跟你唠唠嗑,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挂了电话,我坐在床上发呆,脑海里全是叔叔的身影。

那年冬天,他站在院门口,手里拿着搪瓷缸,冒着热气的样子。

还有他坐在炕沿上,低头卷烟的动作。

这些年,他一直沉默寡言,可我终于明白,他的沉默里藏着多少说不出口的疼爱。

我翻出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是舅舅的。

“喂,强子啊,啥事?”电话那头的声音还有点不耐烦。

“没啥,就是想告诉你,我叔……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随即传来一声轻笑:“哦,那你忙吧。”

挂了电话,我站在窗边,看着夜幕下的城市,心里突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有些人,嘴上不说心里有你,却用一生在默默守护着你。

只可惜,我明白得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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