货币政策，资本市场
2024年3月6日，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举行经济主题记者会。
对于货币政策，人民银行在本次答记者问中进一步阐明了货币政策立场和观点，有以下几点表述值得关注：一是明确表示后续仍有降准空间。预计2024年仍有25bp至50bp降准空间。二是继续表达对物价的关注，价格工具的使用需要兼顾银行资产负债表的健康性。推动物价回升、降低融资成本仍是未来一段时间货币政策较为明确的方向，不过政策利率和LPR的调整过程可能较为渐进，也需要存款利率的更大幅度下调加以配合。三是结构方面，设立科技创新、技术改造等再贷款工具，约束产能过剩行业的融资供给。
对于资本市场监管，未来资本市场改革的一个重要出发点可能是增强资本市场内在稳定性，核心手段是提高上市公司的质量，重要保障是加强监管。证监会可能会从两方面督促企业提升经营质量：对于低成长性的企业，会强调为投资者提供稳定分红；对于高成长性的企业，需要企业能够证明自身具有高成长性，盈利增速可能是一个可观察的量化指标。整体来看，强调分红和盈利增速能够倒逼企业改善盈利能力，增强为投资者提供稳定回报的能力，长期来看，能够强化投资者长期持有的意愿，有利于降低市场波动，驱动资本市场长期走牛。对于IPO会审核从严，严把质量关，重点关注企业财务造假、欺诈发行行为，保证一二级市场可以有效衔接，资源可能会向新质生产力相关领域倾斜。对于量化交易，会趋利避害，规范发展，对于会加大市场波动的程序化交易，可能会面临一定约束。
事件：
2024年3月6日，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举行经济主题记者会[1]。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主任郑栅洁、财政部部长蓝佛安、商务部部长王文涛、中国人民银行行长潘功胜、中国证券监督管理委员会主席吴清就发展改革、财政预算、商务、金融证券等相关问题回答中外记者提问。
点评：
一、货币政策：降准仍有空间
关于货币政策，政府工作报告要求“稳健的货币政策要灵活适度、精准有效……加强总量和结构双重调节”，人民银行在本次答记者问中进一步阐明了货币政策立场和观点，有以下几点表述值得关注：
一是明确表示后续仍有降准空间。人民银行在答记者问中指出，“目前，整个中国银行业的存款准备金率平均是7%，后续仍然有降准空间”。根据存款增长对应的缴准规模上升测算，2024年可能仍有25bp至50bp的降准空间。
二是继续表达对物价的关注，价格工具的使用需要兼顾银行资产负债表的健康性。人民银行在答记者问中指出，“我们将把维护价格稳定、推动价格温和回升作为货币政策的重要考量，统筹兼顾银行业资产负债表健康性，继续推动社会综合融资成本稳中有降”。上述表述中，一是继续表达对物价的关注，通过价格工具的使用推动物价回升、降低融资成本仍是未来一段时间货币政策较为明确的方向；二是要兼顾银行业资产负债表的健康性，意味着价格工具的使用仍将较为渐进，需要考虑对银行净息差的影响，也需要增强利率政策的协同性，这也是存款利率在上年12月下调，而后2月份5年期LPR下调、1年期LPR未同步下调的内在考虑。2023年末，银行业净息差进一步收窄至1.69%，较2022年末收窄22bp。
三是结构方面，设立科技创新、技术改造等再贷款工具，约束产能过剩行业的融资供给。人民银行在答记者问中指出，“设立科技创新和技术改造再贷款，继续实施支持碳减排再贷款”。这可能是因为，科技创新再贷款已经于2023年到期，设备更新改造再贷款是2022年阶段性实施、已经到期的工具，为了支持科技创新、配合新一轮大规模设备更新，需要设立上述再贷款工具；碳减排支持工具根据原有安排，实施期为2021年末至2024年末，可能在到期后继续实施。发改委在本次答记者问指出，“设备更新需求会不断扩大，初步估算将是一个年规模5万亿以上的巨大市场”。同时，在信贷结构调整方面，本次答记者问中还指出，“约束对产能过剩行业的融资供给，更有针对性地满足合理消费融资需求”。在上一轮化解过剩产能的过程中，监管部门也曾经引导银行业对过剩行业实施差异化信贷政策[2]。
二、资本市场：强监管、提质量、增回报
吴清主席主要阐述了对如何做好资本市场监管、如何提高上市公司质量、如何增强资本市场的内在稳定性这三方面的看法。主要内容可归纳为三个方面：强监管、提质量、增回报。
2.1 强监管：做好资本市场监管
强监管的内容与中央金融工作会议的精神一脉相承，要求强化机构监管、行为监管、功能监管、穿透式监管、持续监管。重点加强对三类行为人的监管：一是监管企业行为，严厉打击财务造假、欺诈发行。二是监管交易行为，严厉打击操纵市场，内幕交易的行为。三是提升监管队伍自身的监管水平。
2.2 提质量：提高上市公司质量
在提高上市公司质量方面，吴清主席表示证监会的首要职责是抓好全链条各环节的监管，通过营造良好的市场生态和一流的营商环境，促使上市公司完善治理、提升信息透明度，通过稳健经营，更好地回报投资者。落脚点包括做好三方面的监管：入口监管、持续监管、出口监管。
在入口监管方面，强调严把上市关口。IPO审核注册各个环节从严，加强对发行人的信息披露要求，同时证监会和交易所提高现场检查和现场督导的覆盖面；坚持申报就要担责，倒逼发行人提高申报治理，中介机构提高执业水平。
持续监管方面，强调加强上市后监管。一是严厉打击上市公司财务造假以及侵占上市公司利益的行为。二是严厉打击大股东、实控人通过“技术性”离婚、融券卖出、转融通等手段绕道违规减持。三是推动上市公司提升分红的稳定性、及时性、可预期性，鼓励一年多次分红、春节前分红。对多年不分红或者分红比例偏低的公司，采取限制控股股东减持、实施ST风险警示等措施。
出口监管方面，加大退市力度。一方面设置更加严格的强制退市标准，做到应退尽退。另一方面，完善吸收合并等政策，推动公司主动退市。
此外，吴清主席强调，发行上市、并购重组、股权激励等制度需要进一步适应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需要和特点，增强制度的包容性、适应性，让真正有潜力的企业在资本市场的支持下成长壮大，不断改善上市公司结构，让投资者能够更好分享经济高质量发展的成果。未来IPO和并购重组可能会向新质生产力相关领域倾斜。
2.3 增回报：增强资本市场稳定性
在如何增强资本市场稳定性方面，吴清主席归纳为“一个基石”和“五个支柱”。
“一个基石”是高质量的上市公司。高质量的评判标准是良好的治理、稳定的回报或可以期待的成长性。
“五个支柱”，第一个是更合理的资金结构。引导长期资金入市，推进价值投资、理性投资、长期投资理念。
第二个是更完善的基础制度。完善定价制度、定价机制，让各参与方有序地、公平地、充分地参与博弈，更好地发现价格、更好地配置资源。对于量化交易，要趋利避害，突出公平性，有效地进行监管，规范发展。
第三个是有效地市场调节机制。实现一二级市场的有效衔接，在有效有序的循环过程中，实现协调发展。
第四个是更优质的专业服务。要求证券公司、基金公司、期货公司、投资管理机构、会计师律师事务所、评估评级机构等提高专业服务水准，为市场把好关。
第五个是更严格的监管执法。营造更加优良的市场生态环境，让市场参与方崇法守信，归位尽责。
2.4 未来市场展望
综上来看，未来资本市场改革的一个重要出发点可能是增强资本市场内在稳定性，核心手段是提高上市公司的质量，重要保障是加强监管。
未来证监会可能会从两方面督促企业提升经营质量：对于低成长性的企业，会强调为投资者提供稳定分红，要求企业提升分红的稳定性、及时性和可预期性。对于高成长性的企业，可以提升对分红的容忍度，但需要企业能够证明自身具有高成长性，盈利增速可能是一个可观察的量化指标。
从A股、美股和日股的实践经验来看，资本市场的长期回报均来自上市公司的盈利积累。相比于美股和日股，A股上市公司盈利能力相对偏弱。2013-2022年，美股和日股（均取2011年之前已上市旧股）净利润年均复合增长6.68%、8.05%，均高于同期国内名义GDP的年复合增速（分别为4.71%和1.12%）。而同期，A股（取2011年之前已上市旧股）的净利润年均复合增长6.34%，低于同期名义GDP年均复合增速1.95个百分点。强调分红或成长性，可以倒逼企业改善盈利能力，能够增强为投资者提供稳定回报的能力。当上市公司能够为投资者提供长期、稳定的回报时，投资者长期持有的意愿也能够得到强化，一定程度上能够降低市场的波动，有利于资本市场长期走牛。
对于IPO会审核从严，严把质量关，重点关注企业财务造假、欺诈发行行为，保证一二级市场可以有效衔接，资源可能会向新质生产力相关领域倾斜。对于量化交易，会趋利避害，规范发展，对于会加大市场波动的程序化交易，可能会面临一定约束。
[1]中国网，十四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经济主题记者会，2024/3/6[2024/3/6]，http://www.china.com.cn/app/template/amucsite/web/webLive.html#3425fullText
[2]中国政府网，人民银行 银监会 证监会 保监会关于支持钢铁煤炭行业化解过剩产能实现脱困发展的意见，2016/4/17[2024/3/6]，https://www.gov.cn/gongbao/content/2016/content_5095765.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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