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出生于中山,汉武帝刘彻的宠妃,擅长舞蹈,公元前87年,她配祭汉武帝宗庙,陪葬于茂陵,追加尊号为孝武皇后,是历史上第一位追封的汉武帝皇后。
李夫人,容颜绝色,体态婀娜,又精通音律,擅长歌舞。入宫之后,李夫人深受宠爱,一年以后生下一子,后被封为昌邑王。无奈红颜薄命,李夫人未与汉武帝相守多少年便因为疾病去世。聪明的她临终欲擒故纵,让武帝在其去世之后对其思念不已。
一、佳人遗世,独宠后宫
李夫人乃是汉武帝刘彻一生中最难以忘怀的宠妃,“倾城倾国” 这一词语最初便是因她而用。李夫人的受宠与早逝,皆与她的兄长李延年密切相关。
当时,雄才大略的汉武帝在致力于富国强兵、开拓大汉疆土的同时,也沉醉于丝竹管弦、声色犬马之中。宫廷乐师李延年在音律方面造诣颇高,深得武帝喜爱。李延年深知皇上对男色的宠爱只是一时之兴,真正能俘获皇上之心、令其痴迷不已的,还得是美女,并且不仅要容貌绝世,还要聪慧机敏,唯有如此,方能真正赢得皇上的心,长久获得恩宠,永保荣华富贵。李延年认为自己的妹妹李氏正是理想人选。
一日,李延年侍奉武帝,彼时汉武帝心情颇佳,李延年意识到机会来临,遂跳起曼妙之舞,放开圆润活泼的歌喉,唱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刘彻闻之感慨万千,当即下旨召见李延年的妹妹李氏。随后,仪仗盛大,李夫人乘坐缀金饰玉的凤辇来到汉宫内苑。李夫人生得美艳绝伦,身姿婀娜,且在歌舞方面造诣颇高,汉武帝瞬间燃起强烈的爱恋之情。汉武帝对李夫人宠爱至极,历史上亦留下诸多武帝迷恋她的故事。例如,有一次武帝在她宫中,或许是突然感到头皮发痒,顺手从李夫人头上取下玉簪搔头。武帝这一随意之举,竟在后宫掀起风波,其他嫔妃得知后,纷纷仿效,人人头上皆戴起玉簪。而玉簪也因此获 “玉搔头” 之名,一时间长安玉价飙升。
二、被覆玉面,思念绵绵
被武帝纳为妃子后,李夫人成为后宫独宠。不久,她有孕在身,为汉武帝诞下一子,即未来的昌邑王刘髆。
“自古红颜多薄命”,李夫人入宫仅数年,不幸患病,不久便病入膏肓,难以起身,武帝悲痛不已,亲自前往探望。李夫人得知武帝到来,匆忙用被子遮住自己的脸,说道:“妾长久卧病,容貌已毁,不能再见陛下,望能将昌邑王及兄弟托付于您。” 武帝道:“夫人病势危重,非药物可医,为何不让我见一面?” 李夫人赶忙推辞:“妇人容貌未经修饰,不见君父,妾实不敢与陛下相见。” 武帝执意要见李夫人容颜,遂道:“夫人不妨见我,我将赏赐千金,并封拜你兄弟为官。” 李夫人回应说:“封不封在于帝,不在一见。” 武帝执意要看,并用手揭被子,李夫人随即转身向内,掩面哭泣,无论武帝如何呼唤,李夫人只是独自抽泣。武帝见此情形甚为不悦,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恰逢李夫人的姊妹入宫探病,见此状况,大为惊愕。待武帝离开后,她们责备李夫人:“你欲托付兄弟,面见陛下岂不轻而易举,何苦如此违逆?” 李夫人叹息道:“你们不知,我之所以不见皇帝,正是为了将兄弟托付给他。我出身卑微,能得此宠爱,不过是凭借平日容貌罢了。大凡以色侍人,色衰则爱弛,爱弛则恩绝。今我命不久矣,若他见我容颜与往昔大不相同,必定心生厌恶,唯恐弃之不及,更莫说在我死后照顾我的兄弟了。”
拒见刘彻后不久,李夫人便香消玉殒。李夫人着实聪慧,由于未曾见过她病中的模样,刘彻心中仍是她健康时的绝美印象,因而时常深陷思念之中无法自拔。
三、恩惠迟来,族人荣耀
武帝对李夫人的思念之情日益浓厚,对她所生之子甚是喜爱,李夫人的兄弟亦受到汉武帝的关照,李延年被封为协律都尉,而李广利即便战败也被封为将军。
而李广利的加封还有一段故事。李广利未曾立下显著战功,武帝无法无故加封,不过机会最终还是来了。武帝听闻大宛国有汗血马,遂派使者携带千金及金马前往大宛换取良马,却遭大宛国王拒绝,使者无功而返。武帝为得宝马,借机派李广利率六万骑兵、七万步卒进击大宛。然而李广利作战不利,四年后军队回玉门关时所剩无几。武帝竟未加苛责,反而赐予李广利海西侯的封号,食邑八千户。汉武帝只因李夫人的一句遗言,便对葬身沙漠的士兵不管不顾,给予无能的李广利封号,此事虽显荒唐,却也未尝不是对李夫人一往情深的体现。
武帝一生拥有众多美女,却唯独对李夫人情深意重。不知内情者,会认为李夫人幸得专宠,而深入了解她经历的人便会明白,李夫人能得汉武帝如此深情,全然是凭借她的智慧。
李夫人最终被封为孝武皇后,与汉武帝一同在太庙里受祭。这是由于当时汉武帝的太子遭奸人逼迫无奈谋反,太子生母即武帝的皇后卫子夫因此被废后自尽,丧失皇后之位。即位的汉昭帝生母是钩弋夫人,武帝因 “主少而母壮”,担忧大权旁落于她手,将其赐死,故而她也无法以皇后身份在死后进入太庙。后来汉宣帝即位,当时的大将军霍光深思熟虑后,终将未曾犯错的李夫人追封为孝武皇后,得以进入太庙。
李夫人年纪轻轻便香消玉殒诚然不幸,但从另一个角度看她又是幸运的。武帝在位五十四年,后宫争宠上位之事令人唏嘘,尤其是皇后卫子夫(大将军卫青之姐)做了三十八年皇后却落得被废自杀的下场,极为悲惨,而李夫人,在死后以孝武皇后的身份,与武帝一起在太庙中接受子孙的祭奠。
四、相思成疾,招魂作赋
李夫人离世后,武帝始终对她念念不忘。据说,有一日武帝前往昆明池,正值深秋,武帝坐在舟中,见夕阳余晖、凉风萧瑟的凄凉景象,不禁心生酸楚,忆起与李夫人曾经共度的时光,遂作《落叶哀蝉曲》:罗袂兮无声,玉墀兮尘生。虚房冷而寂寞,落叶依于重扃。望彼美之女兮,安得感余心之未宁?
武帝前往昆明池本欲消解愁绪,怎料凄楚景色反倒增添新愁,于是回到延凉室休息。他神思倦怠,正要合眼,忽见一人袅袅而来。竟是朝思暮想的李夫人,她手持一物,赠予武帝,并言:“此乃蘅芜香。” 武帝瞬间惊醒,回忆方才梦境,仿若亲身经历。一阵香气扑鼻而来,芬芳经久不散。他忆起李夫人梦中所赠之香,四处寻找却不得,然枕席衣襟,竟有丝丝香气,于是他将延凉室改名为 “遗芳梦室”。
后来,武帝召来一方士,令其在宫中设坛招魂,期望能与李夫人再度相聚。于是术士于夜间点灯烛,请武帝于帐帷中观望,只见摇曳烛影中,隐约有一婀娜身影翩然而至,却又缓缓远去。武帝久久凝视那仿若李夫人的身影,悲伤之余写下:“是邪?非邪?立而望之,偏何姗姗来迟。”
白居易诗《李夫人》中有言:“伤心不独汉武帝,自古及今皆若斯。君不见穆王三日哭,重璧台前伤盛姬。又不见泰陵一掬泪,马嵬坡下念杨妃。纵令妍姿艳质化为土,此恨长在无销期。”但那种“遗世而独立”的凄清,千古之下唯属李夫人,杨贵妃的艳俗实难与之相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