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军对我太行等抗日根据地的“扫荡”失败之后，于 1940 年初，转而加紧修筑铁路、公路，沿途设点筑堡，妄图以铁路为柱，公路为链，碉堡为锁，层层围困、分割和封锁，以便进行更大规模的分区反复“扫荡”、遂行其所谓“囚笼”政策。

在冀南平原，日军依托平汉路向东扩张，相继筑成石家庄至南宫、内丘至巨鹿、邢台至威县、邯郸至大名等公路干线及许多支线，把冀南分割成许多小块，还计划修筑德石和邯济两条铁路，以联结平汉、津浦两大交通动脉。

在太行、太岳山区，日军抢修白晋铁路，准备修筑临（汾）邯（郸）铁路，以便把太行、太岳两区分割成 4 块。同时，在平汉路两侧积极增筑据点和公路，封锁太行与冀南之间的交通。

在这些地方，敌人广拉民夫，搜罗筑路材料，从山海关外等占领区源源运来铁轨和筑路机械，集中人力、物力赶修着铁路、公路。

敌人全面强化交通的情报接连不断地汇集到第129师指挥所。刘伯承、邓小平一连几天进行深入思考和研究，商量对策，坚决、彻底破毁敌人的铁路、公路。

4 月下旬，日军为了加快修通白晋铁路，置重兵于南段，进攻国民党军队驻守的高平、晋城、陵川一带，以解除侧背威胁。

在北段，仅以第36师团两个联队各一部守备已修好的白圭至沁县段，第129师决定乘机发起破袭战役。

5 月 2 日，刘伯承、邓小平向各参战部队下达了白晋战役。

战役纲领：

协同民众连续破毁铁路，搬完铁轨，烧完枕木，炸毁桥梁涵洞，打断敌人修通白晋铁路的企图；

坚决消灭大队以下由据点出击之敌；

夺取与烧毁敌人军用品，救出和争取修路工人。

具体部署如下：

一，师特务团和部分地方武装，破袭祁县东观至来远段；

二、第385五旅、平汉纵队主力与晋冀豫边纵队第1、第3团破袭来远至武乡权店段，并夺取南关镇敌之军用物资；

三、第386旅及决死队第1纵队破袭权店至沁水县的段柳村段。

与此同时，冀南、冀西部队和新编第1旅、青年纵队、决死第3纵队、总部特务团、冀中警备旅、晋察冀挺进支队等部，向有关交通线和据点之敌积极破袭，配合白晋战役。

5月5日黄昏，各部队在二百多里长的铁路线上，展开大规模破击。

白晋战役中最漂亮的一仗是南关战斗。

南关是武乡、祁县、平遥 3 个县交界处的一个大镇，是出入上党的要塞，也是白晋路之咽喉。

当时，日军在镇上存放着大量的炸药等军用物资，是一个较大的供给站。同时，还关押着日军从河北、山东抓来的 1000 多名修路民工。

按照部署，参加南关战斗的部队是第129师第385旅第769团。

5 月 2 日，下午两点半左右，第385旅旅长陈锡联给第769团团长郑国仲打电话，要郑国仲和政委鲍先志马上到旅部驻地西黄岩村。

第769团驻地到西黄岩村不到 10公里，郑国仲和鲍先志带了两个警卫员，4 人骑马，一路小跑约半小时就赶到。

在这里，陈锡联向郑国仲、鲍先志详细地交代了刘伯承、邓小平首长决心破袭白晋路，给敌以沉重打击的作战部署。同时，把攻打南关这一重任交给他们。

陈锡联说：“日军深知南关战略位置之重要，派了一个加强中队约 200 余名日军，外加 200 多名伪军，由阴险、残暴的日军中队长峰正荣率领驻守。

明午后，郑国仲同你们团 3 个营的营长，一律换上便衣，到指定的集结地集中，我们一起去侦察一下地形，尔后，再制订具体的战斗方案。”

八路军行军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3 日午饭后，郑国仲带着几个营长，换上便衣，按预定时间，来到了集结地点。

这时，右面的山坡上走下来四五个手拿镰刀、肩扛扁担的老乡，走在前面的身材魁梧，头戴一顶旧草帽，身穿灰布褂子是陈锡联。

5 月的天气，虽然还不是很热，但是，这天天空连一点云彩也没有，加上大家都是迎着太阳赶路，所以大家的头上都已冒出了汗珠。

陈锡联走过来，一边用手帕擦汗水，一边指着前面的一个突出山峰说：“前面的山峰就是大官寨。大官寨那一面的山脚下就是南关镇。”

大官寨位于南关镇西侧，横在大家的面前，显得很突出。陈锡联、郑国仲等人按预定的路线，向大官寨方向行进。

来到了大官寨的山脚下，稍稍休息之后，陈锡联、郑国仲一行 9 人分成三路，顺着山凹处，沿着山石一步一步向上攀登。

大约一个小时后，大家登上了大官寨的顶峰。借着丛丛灌木的掩护，他们选择好地形，用望远镜详细地进行观察站在大官寨完全可以鸟瞰南关镇。

南关镇果然名不虚传，地势十分险要，全镇四面环山，白晋路由北向南穿街而过。西面和西北面有两条河川在西北交接，河水虽然不大，但是，由于沟壑交错，地面狭窄，部队无法运动。

镇北云盖山的前面，有两个突出的高地，高地的上下都筑有碉堡，居高临下，视野开阔，便于发扬火力。火车站位于两突出高地之何，部队难以靠近。

陈锡联旅长指着两个突出高地的碉堡对郑国仲说：

“不控制这两个碉堡的火力，部队无论从哪一个方向都无法进到镇内。”

云盖山的对面和左侧有秦五坡和极子山，山下有两个碉堡，火力交叉，部队由此突入，必然会造成大的伤亡。

加之经我军几次袭击，敌防卫更加严密，铁丝网、封锁沟交叉纵横更增加了我进攻的困难。

陈锡联旅长一边认真细致地观察，一边指示两个参谋划草图，详细地记下了每条山路、每个碉堡的位置，火力交叉的情况，甚至连南关镇的巷道、主要房屋也作了标志。

郑国仲等人返回驻地后，已近晚 20 时，大家的心里很不踏实，吃了一碗饭，郑国仲立即同鲍政委、王远芬参谋长、作战股长和 3 个营长反复进行研究。

大家设想了几种打法，但是又都否定了。经过反复思考，郑国仲觉得靠强攻难以奏效。他说：

“如果强攻，从外一层一层往里剥，既要花费很长时间，又容易增大我军伤亡。好在不考虑左、右邻，也不必担心敌人的增援，无后顾之忧，否则，这种打法，后果更不堪设想。”

鲍政委接过郑国仲的话说：“强攻不行，那就考虑智取嘛。”

这时，1营营长李德生坐在一旁一言不发，2营营长张天恕、3营营长马忠全两人指着地图在争论。

正当他俩争论得互不相让的时候，李德生插进一言说： “能不能采用潜伏的办法？”

李德生这么一提醒，郑国仲一拍脑门凑过去说：“有门。”听郑国仲一说有门，张天恕和马忠全立即停止了争论。

郑国仲说：“我们可以组织一个突击队，从秦五坡和极子山下两个碉堡之间悄悄摸进去，潜伏到镇内，然后腹地开花。”

鲍政委把烟斗一放说：

“这样就等于从敌人的肋骨之间插进一把钢刀，可以直刺敌人的心脏，出其不意，置敌于死地。”

根据这一想法，大家又提出，再组织一部分兵力，集中火力，控制敌人外围碉堡的火力支援，然后由外向里打。这样就等于揭掉了敌人头上的“天灵盖”，剥了他的皮。

大家越研究越深入，直至兵力的部署，火力的配置，潜伏路线，突击方向都进行了研究和讨论。至此，郑国仲心里才踏实下来。

第二天一早，郑国仲去旅部汇报了这个作战计划，陈锡联非常赞同。

从旅部返回驻地后，部队正在吃早饭，郑国仲一边吃饭，一边同鲍政委交换了意见，同时决定饭后立即召开全团连以上干部会议。

会上，鲍政委首先传达了刘伯承、邓小平和旅首长的战斗意图和决心。接着，郑国仲团长向大家介绍了南关的地形，敌军的兵力和部署，并说明了我军的战斗方案、火力配置和大体部署。

第769团原来是红四方面军第四军第十师改编的，素以战斗作风过硬，善啃硬骨头著称。

3营9连连长杨玉忠站起来大声说：“这把‘尖刀’我们连是当定了，谁争也不让！”

郑国仲当即宣布了战斗命令：

“3营担任尖刀，隐蔽潜伏到南关镇，腹地开花，由内向外打；

2营担任突击，待3营打响后，以密集的火力，封锁云盖山下两个突出高地和秦五坡、极子山中间碉堡的火力，以突击动作，迅速扫清前进路上的障碍，由外向内打；

1营为预备队，随时准备出击支援3营和2营。”

同时，还决定由3营营长马忠全和2营营长张天恕带领6连、9连、10连 连长，化装成老百姓，由地下党的敌工组组长、南关镇维持会会长孙汉英带领到南关镇内进行战地侦察。

会后，各营分头进行作战前动员和战斗准备。

1938 年5月5日晚，第769团按预定时间准时出发，官兵们个个精神饱满，行动迅速，经过25 公里急行军，半夜时分逼近南关镇。

郑国仲沿着崎岖的小道，赶到3营，发出行动命令，在营长马忠全的带领下，他们悄悄地从敌人两个炮楼之间的接合部向镇内摸去。全营几百号人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从鬼子眼皮子底下走了过去。

而后，郑国仲抬头看了看天气，乌云有增无减，夜黑如墨，他心里一阵高兴，立即向2营和1营发出指示。很快，这两个营按预定战斗方案展开，行动隐蔽，没有发出一点响动。

战前的寂静，总是给人一种沉闷和难以等待的感觉，郑国仲在团临时指挥所围着电话机来回走动。

突然，电话铃一响，打破了沉闷的气氛，郑国仲急忙拿起话筒，只听陈锡联问道：“情况怎么样？”

郑国仲立即回答：“一切正常。”

大约过了 20 分钟左右，接到报告，3营摸进了南关，郑国仲的心即更加踏实。

当时，3营官兵穿过铁丝网，一直摸到了大街上，日军才发现，他们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起冲击，由内向外打。

2营马上以密集的火力，封锁着南北碉堡的火力，同时以猛虎下山之势，迅速发起冲锋，由外向里打。

霎时间，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喊杀声连成一片沉睡的山镇立即沸腾起来。

很快，电话再次响起，郑国仲刚把电话机拿起来，就听见陈锡联说：“ 老伙计，这一锤一定要砸准了！”

接完电话，郑国仲马上命令各营火力要集中，动作要迅速，猛打猛冲，不能给敌人以任何喘息之机。

第769团官兵以大无畏的气概，排山倒海之势，奋勇向前冲击，在大街上、火车站、碉堡与碉堡之间和外围炮楼，与日军激战。

日军司令部、仓库都在大街上，并早有戒备，战斗非常激烈。九连连长杨玉忠率部猛打猛冲，于 6 日拂晓，占领镇子的东南角，迫使日军龟缩在镇西离火车站不远的一所房内。不过，他们仍用密集的火力封锁大街，企图阻止9连和3营前进道路。

这时，全师有名的战斗英雄、9连副连长袁开忠，按照营长马忠全的命令，立即带领一排在火力掩护下，冒着敌人密集的弹雨，冲过大街，占领了镇西附近一栋房子。

正当袁开忠组织部队一边打，一边掏墙壁，准备向前继续扩大战果的时候，突然从街上冲出 20 多名日军，端着刺刀，向他们扑来。

袁开忠高喊一声：“同志们！让刺刀见红啊！”随着喊声，袁开忠的驳壳枪一甩，撂倒了 3 个敌人。

一排的勇士们高喊着“冲啊！杀啊！”的口号，冲到大街上，同敌人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格斗。

袁开忠见到一个刚入伍的新战士，在同一个日军对刺着时手脚有些慌乱，他高喊着杀声冲了过去，将刺刀直刺敌人心窝。

突然，一枚冷弹击中了袁开忠，那个新战士看见副连长负伤，马上跑过去搀扶，袁开忠一把将他推开，说道：“不要管我，快去消灭鬼子。”说完就倒下了。

战士们看见副连长牺牲了，个个怒火满腔，人人奋勇向前，杀向敌群。

这时，连长杨玉忠带着2排赶来增援，他的头上和左臂负伤处还流着鲜血，但是仍然精神抖擞，一鼓作气歼灭了这股敌人，巩固了一排占领的前进阵地。

而后，杨玉忠指挥战士们迅速掏穿了墙壁，又是一阵旋风般的猛打猛冲，很快占领了与敌司令部仅一墙之隔的一幢房屋。

此时，敌我双方，隔着一堵墙，互相对扔手榴弹。被袁开忠抢救的那位新战士，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向墙那边扔手榴弹。

杨玉忠见他伤势很重，几次叫他下去，可这个新战士说什么也不肯下去，他坚决地说：“我要为袁副连长报仇！”

战斗越打越激烈，连续战斗使得9连伤亡较大，弹药也不多了。此时，10连和11连正在同敌人进行激烈的巷战。

面对这种情况，郑国仲命令3营营长马忠全，集中火力和兵力朝敌人司令部猛攻。同时，令1营封锁南北两面碉堡，2营不顾一切迅速向前进攻。

战场的形势很快发生了变化，10连和11连经一阵猛打猛冲，迅速占领了火车站和街上的仓库，肃清了村西的残敌，解救出 1000 多名被敌人抓来修路的民工。

接着，他们马不停蹄，掉头就朝敌司令部猛冲。

2营官兵在营长张天恕的率领下，也突破了日军火力的重重封锁，扑进镇内。

2营、3营会合后，立即调整部署，很快肃清了大街上日军，以迅猛异常的战斗动作，冲向日军司令部。

正当战斗激烈时刻，敌司令部突然停止了还击，大家都有点莫名其妙，稍停顿了一会，便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

冲过去一看，到处是一堆堆弹壳，一具具面目狰狞的尸体，搜遍了所有的角落，也没找到一个活着的。

战后才知道，原来狡猾的日军早已偷偷地挖了一条直通火车站到村外的秘密地道，少数残敌从这条地道直接溜掉。

虽然镇子外围炮楼还未完全攻下来，残余的敌人仍依托坚固工事负隅顽抗，垂死挣扎，但整个战斗已近尾声。

敌人的司令部、仓库，火车站堆放着许多不同颜色的木箱子、麻袋、包裹和其他物资，这时，近2000从榆社、武乡赶来支前的民兵和民工进到南关镇。

郑国仲告诉大家，要先扛炸药，然后再搬运其他物品。但是，一时又分不清哪些是炸药。

这时，旅部参谋铁夫赶到，他是东北人，懂日文，他对大家说，绿色的木箱子里是炸药，赶快扛绿色的木箱子。

在突击抢运炸药时，外围炮楼的残余之敌，仍然发疯地射击就像一块绊脚石一样，横亘在我搬运大军的路上。

郑国仲立即把2营的两挺重机枪和特务连 3 挺转盘机枪集中起来，协同1营正在战斗的轻重机枪，一齐压制敌人的火力。

同时，郑国仲还对侦察排排长吴振邦说：“尽快组成 4 个突击组，等轻重机枪打响后，你们跟着往上冲，坚决把这些残敌吃掉。”

当时，第769团侦察排的战士，都是从各连挑出来的尖子，他们不仅思想过得硬，而且射击技术、单兵动作基础也很好，一人一支驳壳枪，两枚手榴弹。

接到命令后，他们迅速在吴姓排长指挥下，改换武器，做好出击准备，机枪一响，他们个个如同离弦的箭，迅速扑了上去，只用了 10 多分钟就全歼了残敌。

至此，南关战斗胜利结束，守敌日军一个加强中队除少数从地道逃走侥幸活命外，大部被歼。200多名伪军全部被歼，日军中队长峰正荣被击毙。

八路军缴获日军武器装备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第769团还解救了被抓来修路民工 1000 多名，缴获黄色炸药近 2000 箱和其他很多军用物资。

就在第769团血战南关镇的同时，八路军总部特务团配合作战，任务是拔掉南关镇东边的云盖山鬼子据点。

云盖山离南关镇2里地左右，海拔三四百米，地势险峻，三面都是悬崖，只有西边是个斜坡。日伪军的据点在山顶上，上面修了个大炮楼。

特务团事先已经侦察过了，云盖山的日伪军不到200人，团长欧致富和大家一商量，决定派一个营去打就足够了。

5月5日晚，欧致富亲自率领1营，隐蔽接近云盖山，尖刀组从西边的斜坡往上摸，悄无声息地干掉两道岗哨的日伪哨兵，八路军官兵借着夜色的掩护爬到了山顶。

担任主攻的1连匍匐前进，离山顶炮楼约100米时，大家定睛一看，傻眼了。

原来，敌人为了便于警戒，把炮楼前面一大片树木、杂草、石头全都铲平了，寸草不留，成了光秃秃的平地。

白天侦察情况时，由于外面的树木遮挡，侦察员没有发现炮楼前面是一片开阔地，如果是白天，进攻部队没地方可以隐蔽，就成了活靶子。

但是，晚上也不好打，日军炮楼上两个探照灯来回扫，把四周照得亮如白昼，一打起来，八路军还是会暴露在机枪火力下。

营长姚正方和团长欧致富面面相觑，这仗怎么打？

借着探照灯的亮光，他俩看见炮楼两边各有一排营房，正面有两道铁丝网堵着路口，铁丝网后面是一道壕沟。

姚正方和其他干部商量了一下，作战方案不变，1连主攻，2连掩护，3连担任预备队，全营的特等射手集中起来，先把探照灯打掉。

战斗开始，只听砰砰两声枪响，八路军特等射手很快把探照灯打灭，山顶上一片漆黑。

1连官兵散开队形迅速向前飞奔，靠近铁丝网时匍匐前进，日军一阵惊呼，炮楼上4挺机枪一起开火，往下面乱打。

尖刀组爬到铁丝网跟前，正要剪开，日军突然放了个照明弹，尖刀组几名战士随即被机枪射中。

1营的神枪手利用照明弹的光亮，几个点射，击中了3个鬼子机枪手，另一个吓得不敢露头，隔一会儿起来打几枪。

同时，我军用火力压制炮楼上的机枪，1连1排迅速剪铁丝网，把两道铁丝网全都清除，2排、3排的爆破组扛着炸药包冲向炮楼。

可是，前面的壕沟又突然冒出两道火舌，爆破组几名战士栽倒了。

这是因为日军的反应很快，发现八路军进攻后，立刻在壕沟、营房和炮楼底部都增加了机枪火力点，形成交叉火力，这样一来，八路军的爆破组很难接近炮楼。

这时，作为预备队的3连也投入了战斗，有两名突击队员冒着弹雨靠近壕沟，用手榴弹炸掉了鬼子的两挺机枪，1连主力顺利占领壕沟，和2连一起掩护1排炸炮楼。

日军为了观察八路军的攻击方向，一个挨着一个发射照明弹，炮楼上的机枪垂直向下扫射，突击队三次冲到炮楼下面实施爆破，但是由于炮楼坚固，炸药包威力小，炸了三次，没有任何效果。

战至午夜时分，1营伤亡越来越大，营长姚正方和副营长周德标在一处洼地里趴着，商量对策。

周副营长是个急性子，瞪着鬼子的炮楼怒骂道：“X的王八羔子！惹火了老子，老子跟他拼了！”

姚营长正在苦思怎样打炮楼，听周副营长这么一说，灵机一动，喜道：“有办法了！对，用火攻！就这么定了！”

不一会儿，2连和3连官兵就近弄来几十捆柴草，一捆六七十斤，由身强力壮的战士搬到壕沟里待命。

为了配合火攻，除了搬柴草的战士，全营都投入了战斗，连勤务兵都上了，用轻机枪、步枪和手榴弹全力压制敌军火力，负责火攻的战士们趁势把柴草堆到了炮楼下面，然后点燃。

几分钟过去，火势起来了，越烧越大，几丈高的火焰吞没了炮楼，鬼子嚎叫着，不顾死活地往外钻，营房里的敌人也纷纷逃命。

姚营长早已下令让部队后退20米卧倒隐蔽，日军狼狈万分，有的拿被子蒙住头和身体瞎跑，有的头发、衣服着火了，又跳又叫，在地上打滚，还有人把马桶扣在脑袋上乱蹿，已经无法还击。

八路军攻占日军炮楼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凌晨，1营打扫战场，共发现120多具敌尸，其中身穿伪军军服的有三四十人。火堆里还有不少烧得不成模样的敌尸，只有少数敌人逃跑。大火烧了整整一夜，天亮了还有余烬。

据特务团团长欧致富回忆，战后开总结会，大家觉得教训也不小。一来战前侦察不到位，拖延了时间，二来我军伤亡69人，大都是老红军，损失也很重。

尤其是周副营长，战斗快结束时，他被一颗流弹射中头部，当场牺牲。营级干部阵亡是特务团成立8年来的第一次，太行军区为周副营长等烈士举行了很隆重的追悼会。

云盖山激战正酣时，附近权店日军出动增援，我平汉纵队和第385旅独立第2团坚决扼守分水岭、来沙堰，击退了敌人。

刘伯承、邓小平率师指挥所也前出到南关以东 10 余千米处的前庄，指挥参战军民展开全面的破路运动。

各个破袭队伍与2万余民众，在南北 100 余千米的铁路线上，展开了声势浩大的破袭作战，炸桥梁、翻火车、搬铁轨、烧枕木、破路基，将日军经营一年的白晋路破坏了 50 多千米，炸毁大小桥梁 50 余座，火车一列，毙伤敌 700 余名。

经过一日两夜作战，白晋战役胜利结束，沉重打击了日军的“囚笼政策”，同时，取得了破袭作战的宝贵经验，鼓舞了晋冀豫抗日军民开展交通斗争的胜利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