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9年夏,继4月底我华东野战军百万大军强渡天堑长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摧毁了千里江防上的蒋介石残军,一举攻克蒋介石集团的老巢——南京。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华东野战军众将士乘着得胜之势,在陈、粟等首长的率领下,挥师东进。先后解放了镇江、常州、无锡、苏州等江南重地。
最后,九、十兵团6个军一举合围了蒋军的重要据点、东方不夜城——上海。
“让陈毅尝尝固若金汤的上海的厉害”。上海国民党数十万守军的司令汤恩伯狂妄地叫嚷道。
然而,仅仅半个月,号称“东方斯大林格勒”的上海城,就被解放军攻占,十几万国军被歼。
攻占上海后,解放军分兵席卷闽浙赣,至8月底已拿下三省省会,兵临两广,南方半壁的解放指日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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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广东省省城,这座城市虽然距闽浙赣依然遥远,但全国解放战争的形势,也让其处于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一片惶惶不安的气氛笼罩着整个城市。
达官贵人、军政首脑、巨贾富商纷纷逃往香港和东南亚,去郊区机场的公路异常喧杂。
广州国民党警备司令部,戒备森严。一辆飞驰的黑色轿车“兹!”地一声停在了司令部门口,荷枪实弹的卫兵走上前去正待盘问来人。
“保密局的,有急事。”来人向卫兵急匆匆地挥了一下手中的证件。
卫兵一看对方来头不小,不敢怠慢,赶忙把横杠吊起来。
黑色轿车开进了司令部。来人匆匆下来,走进了司令部大楼。
“陈站长,司令在办公室等你,请跟我来。”一位副官迎上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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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广州警备司令部遗址
来人点了点头,随着副官上了二楼。
“陈兄,何事如此匆忙?”正在值班的广州警备司令部王副司令站起来问道。
“这是兄弟刚刚收到的委员长手谕。”陈站长从公文包里拿岀一张纸条。
“委员长要我们用专机将这妖妇送往成都?”看了手谕的王副司令瞪着眼问。
陈站长点点头。
“搞什么,现在正是非常时期,飞机是救命符。为了一个装神弄鬼的妖妇,竟要为他腾出一架专机。”
“司令有所不知,这女的可是大有来头。其手下道众近百万余人,是一大力量。眼下靠你我等人是顶不住共产党了,总裁想利用她的力量,日后与共产党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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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来,几百万正规军都打不过人家,老蒋还能指望这帮毛头小道。”粤军出身的王副司令发着牢骚。
“喂,机场吗?接总裁令,明天特准备一架专机待用。”看来总裁的手谕是不敢违抗。
翌日清晨,广州城还没有完全脱离夜色。在通往机场的大道上,一队戒备森严的车队正急速行驶。
前面由五辆三轮摩托开道,车上坐着荷枪实弹的宪兵。紧接着是五辆轿车行驶在车队中间。最后由五辆摩托压阵护卫。
车队一路急驶,直奔白云机场。
此刻,白云飞机场的停机坪上,一架运输机正静静地等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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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机场,准备逃难的国民党达官贵人
车队一路通行无阻,一直驶到飞机前方停下。
众人鱼贯下车。只见一身材微胖女人,在众人的簇拥下,向飞机走去。
此人正是一贯道末代教主孙素贞。
眼看就要登机了,孙素贞道:“老道此行能顺利入川,都托各位之福,在此有礼了。”
“老神仙此言差矣,能为您出力,是我等之福。”王副司令打着哈哈。
“盼老神仙此去四川,作好准备,领导众道友,同共产党大干一场。”陈站长不失时机地鼓噪。
“众位请放心,总裁以国士待我,小道当舍身相报。”不一会,飞机划空而去。
在我地下工作者的努力下,孙素贞从广州乘飞机入川的情报当天就呈送到毛泽东案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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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理万机的毛泽东阅毕,感觉事态严重,召来曾在四川征战的朱老总会商,之后紧急给时任西南局第一书记的邓公发电报,要求密切注意此人动向。
为什么这位国民党口中的“妖妇”,让毛泽东如此关注呢?
原来,这个孙素贞不简单,他是势力及二十余省、拥有百万道众的一贯道教主。
一贯道,中国第一大反动会道门,与一贯教、九宫道为旧中国鱼肉平民百姓的三大反动会道门。
究其历史,已逾数百年。其最强盛之时,上至国民党首脑,下辖市井走卒,道众逾百万,势力及二十余省。
远的不说,近几十年的发家史足可以说明其血债累累。
时值旧中国军阀混战之时,一贯道眼看有机可乘,于是混水摸鱼,私自组织自己的武装,趁着众军阀互相混战之机,大肆发展匪道势力,欺压乡民,大抽道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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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规定家家入道,12岁以上男子都必须加入一贯道武装,为一贯道打仗卖命。一时,一贯道势力空前壮大。
后来,北伐战争爆发,众军阀相继被剿除掉,一贯道一时再也不能钻营投机了,道匪武装相继被解散,一时呈衰败之势。
然而,烽烟再起,其狗运又至。
不久,抗日战争爆发了。作为中华儿女,一贯道本应顺应历史潮流,带领众道徒起来抗日。
恰恰相反,一贯道认为时机已到,卖身求荣,与汪伪政权相勾结,充当日本帝国主义的汉奸,欺压百姓、鱼肉乡民。在日本人的扶持下,又呈死灰复燃之势。
汪伪政权高级人物,如陈公博、褚民谊等大汉奸都先后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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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民谊
1945年,抗战胜利。一贯道在抗战时期欠下的人民种种血债眼看就要得到偿还。
然而,国民党政府为了利用一贯道作为其爪牙,为其将要发动的内战效犬马之劳,不但不以之为汉奸进行惩处,反而对之进行保护,并暗中加以扶持。
一贯道一时又小人得势,大力发展其势力,广招门徒,一时上至军政首脑,下至贩夫走卒,纷纷投靠。
其势力遍及中国各处,此时的一贯道与官、匪勾结,残酷压榨、鱼肉百姓。其道首张天然竟被蒋介石尊为天师。
不过,一贯道内部并非铁杆一块,张天然的三老婆孙素贞勾结底下一道徒,毒死了张天然,然后掌握一贯道大权。
张天然的儿子张英誉不服孙素贞,也另立门户,自称称“正义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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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我解放大军的迫近,一贯道横行数百年,终于预感到末日的来临。于是,孙素贞迫不及待地召集西南三省的道首们群聚成都,妄图负隅顽抗。
1949年11月的一天,成都。随着我刘、邓大军的迫近,这座国民党在大陆仅存的几座省城之一,秩序开始乱了,人心也开始乱了,一切的一切都预示着这座名城已指日可破。
在城东南,一所中学。
此时的局势,已使中学废弃有日了。然而,这几天中学一片繁荣,门前也加上戒备森严的岗哨。
这天,只见从学校里乱糟糟地走出四、五百人的队伍。最令人吃惊的不是这游行的队伍嘈嘈杂杂、不成其形,而是这一队人清一色道装。
乌合之众们在成都街头,挥动着手上的青天白日旗,乱七八糟地喊着:“保卫民国!”“誓与成都共存亡!““党国必胜,共党必败!““永远拥护国民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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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两边的行人,一个个驻足看着这些人就像欣赏一帮小丑表演。胆小的人,赶紧躲得远远的,像远离恶魔似的。胆大的,则看着这帮不人不鬼的乌合之众愤愤道:
“这帮乌合之众要干嘛?”“不好好地回家修行念道,来这里招摇闹事。”
“国民党元气已伤,正规军打不过共产党,现在要靠这帮杂毛、乌合了。”
一贯道的一帮道众耀武扬威地转了一圈后,回到了中学驻地。
这一帮道众是孙素贞从一贯道四川各地召集的道首们,他们齐聚成都,是孙素贞为了计划对付共产党的缘故。
此刻,三、四百反动道首们正齐聚在礼堂里,共同密谋对付共产党。
“三期末劫快到了,有兵劫、水劫;火劫、风劫、瘟劫。”
“近几年将有三大难,入道方能免去即将降临的三灾八难,找到真主,再听从真主命令,招兵聚将,推翻共产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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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道匪一个个口出妄言,乱作一团。坐在前台的一贯道教首们,面对喧闹场面,脸露不快。孙素贞挥了挥手,下面便静了下来。
照例,一贯道在聚会时,都要先向一贯道老祖宗祭拜。
祭拜完后,孙素贞扫视了台下的众道首们。
“本道创教老祖宗曾说,受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本教受党国厚待,本人亦受总裁以国士相待,现在是众道友报效之时李天然一副报恩报德之态。
“历数本教数百年历程,总能逢凶化吉,然而此次却是生死悠关。共产党为那帮穷鬼作主,咱们焉有生机,'
孙素贞进一步煽动道。
“众位道友不要认为目前共产党不动咱们,那是因为他们根基尚不稳,一旦共党安定以后,他们对我们这些所谓反动会道门必然会消灭掉。到时咱们就没好日子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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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的一番话使台下人一个个情绪激动。
“共产党不叫咱们活,咱们也不能叫他们好过!“
“与其让共产党腾出手来整治咱们,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咱们唯教主马首是瞻,愿教主带领大家与共产党大干一场。”
台下的一片叫喊声使孙素贞满意地点了点头,效果已收到了。接着,她与一贯道各地匪首进行了几天的密谋,最后决定:
在城市,由于共产党的力量比较集中,势力很大,主要煽动道徒们对共产党仇恨,与共产党不合作,然后再寻机会实施破坏,浦如发电站、工厂等重要部门。
在乡村,地域广阔,解放军的兵力分布较弱,是一贯道举事的好地方。一贯道妄图利用其在乡村的势力。大肆行动,摧毁我刚立的乡村人民政权。
对一贯道各地的负责人、举事的原则、联系的方式等等,孙素贞也一一作了筹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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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素贞
为了资助这帮乌合之众向我人民政权捣乱,蒋介石还特令供给一批枪支弹药。最后,每地的道首领到机枪50挺、步枪2000支、弹药1000箱。
开完了会,孙素贞又绕道香港,潜入上海,分批秘密召见东南各省道首,布置今后的活动,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一贯道首从成都、上海回到各地,利用我新兴政权尚未安稳之际,凶恶地进行反扑。
地处湖北僻远的华容的山镇,我解放大军解放小镇后,仅留下一班战士,又开赴其它战场。
表面上,小镇回到人民的手中,一片喜气洋洋,然而,潜藏的暗流一直在寻找反扑的时机。
山镇西角的山神小庙,一群道匪正策划着一场罪恶的行动。
此时是1950年春的一天,一贯道的百余名道徒此时正齐聚在此。
众道匪照例先敬了老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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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道友,今天召集大家来有要事相商。”掌道香主申大兴道。
“现在向众位介绍一位从武汉来的道友,总坛的黄贵之坛主。”只见一个中等身材,40余岁的道士站起来打了一个首。
“黄坛主风尘来此,带来总坛的消息,请大家敬听。”
黄贵之站起来道:
“各位道友,小道此次前来是受总坛之命。现在全国各地都闹起来了,总坛也看是时候了,派人四处行动。小道有幸来此与众位共举大事,与共产党干一场。”
副香主把抽的烟猛地扔在地上,大声叫道:“早该动手了!再晚了将对我们不利。总裁不日反攻大陆,到时论功行赏之时,我等手无寸功。”
“干!越早干越有利,趁共产党尚未立足安稳。”一道徒也狂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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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此次来,特带来一批枪支、弹药,以助众位举事。”
黄贵之拿出一只大包。
众匪道一看,不禁欣喜若狂。
“干!今晚就动手!“
申大兴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摩拳擦掌地跃跃欲试。
“别着急,谋定而后动。”黄贵之更为狡猾一些。
“目前镇上共党有多少武装,凭咱们的力量能否成功?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逃。趁共产党不注意,为了减少伤亡,最好在晚上实施偷袭:
“没问题,凭咱们的力量,解决镇上的共产党足够了。”申大兴拍着胸脯道。
“好!先把镇上的共产党分子解决了,再拉几百人去打区政府。”黄贵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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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一贯道众道徒在申大兴、黄贵之等人率领下,偷袭了站岗的我解放军战士,然后用匕首将我睡梦中的一个班的解放军战士全部杀害。
天亮之后,申大兴等人把镇上老百姓都召集到一起,把割下的解放军的人头挂起来示众。
申大兴道:“一贯道替天行事,为民作主。共产党来了征地征粮,咱们没好日子过,今天与他们拚一场。”
申大兴宣布道:“凡14岁以上的男子必须加入一贯道。若不去,当以此头为例。”
于是,很多不愿入道的乡民迫于威胁纷纷加入一贯道,一时一贯道发展到近千余人。
镇上居民申大其,知道一贯道不会长久,必然自取灭亡,于是只身逃往山中。申大兴勃然大怒,带着一帮道徒,将其留在家中的爷爷活活打死,然后下令将申大其家一把火烧为灰烬。
然后,集合道众。申大兴道:“众位道友们,蒋总裁马上反攻大陆,想过好日子跟我去攻区政府!到时候保证大家都升官发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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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千道众在申大兴等人的胁迫、利诱下,向区政府涌来。
一贯道众匪一路烧杀抢掠,沿途老百姓一个个远避山林。
而恰恰好笑的是,黄贵之认为攻心为上。于是到处散发标语,叫嚣:“解放中华解放人民!,,“救民于水火!“
区政府很快掌握了一贯道的恶行。区委书记、区长与驻军营长经过了周密的计划,认为尽管一贯道人逾千人,但多为胁从的无知百姓,纯属乌合之众。
大家商定,只要以优势兵力打它个手足无措,其必作鸟兽散。
申大兴等人一路气势汹汹,大有一口吞下区委之势。
众匪徒刚开到一个山洼,此时已近区委所在地。突然,密集的枪弹从四处射来,走在前方的几十名道徒倒在了血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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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道一时被打呆了,四处逃命。
申大兴急红了眼,手持大刀连劈了几个后退的道徒,方止住一贯道的退却。
黄贵之赶紧向其献计。
“香主,共党想打我们立足未稳。当务之急是组织兵力反攻。”申大兴于是率领一贯道骨干200余人又向我军扑来。
然而,我解放军集中优势火力,把敌人放进火力圈内。然后一阵交叉扫射,很快一贯道丢下50余尸体退了下去。
正当此时,我驻军对敌人实施了强大的反击。战士们一个个跃出阵地,向敌人冲杀。
一贯道的乌合之众,尽管人数众多,但是毫无训练。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打得四处逃命。很快,一贯道的千余人被击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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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大兴等道首被我击毙,狡猾的黄贵之早早逃命去了,两个月后被逮捕正法。
贵州的边远山区此时也正处在一贯道的血雨腥风之中。
中坪,这座山中小镇也正处在山雨欲来之中。
此时,由于贵州地区正处在土匪的大规模进攻之中。贵州军区把我主要兵力集中在大城市和重要的交通线上。
而边远山区的兵力已少得不能再少。这给那些仇恨我新兴人民政权的人带来了机会。
1950年3月的一天,大雾刚刚开始散去。镇东头的碉堡,站岗的哨兵被浓雾中的声响警觉起来。
“班长,有情况。”哨兵大叫道。
驻军王班长从碉堡里冲出来:“不好,是一贯道的匪徒们来进攻了。你赶紧去报告排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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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枪声便响起来了。
中坪一贯道道徒们在道首李泰成的率领下,纠集800余名匪徒,从四个方向向中坪发起了进攻。
道匪们趁着大雾,向碉堡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久经沙场的解放军战士用碉堡的有利地势,以猛烈的火力,粉碎了敌人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碉堡前已是尸横遍野。
战斗一直进行到中午时分,道徒们仍象不要命似地往前冲•最后,由于我军的弹药打光,除了少数人突围外,大部战士都英勇牺牲了。
中坪被敌人攻陷。发了疯似的一贯道道徒们入镇后,大肆屠杀我干部和革命群众。
然而,由于当时我军兵力的不足,因而一时无力去解放被匪徒们占领的城镇,使敌人气焰十分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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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贯道攻下中坪后,大肆抢掠、鱼肉乡民。一时,中坪成了他们的乐土。
1950年6月,贵州军区在友军的支援下,先后组织了几次大的行动,剿灭了几股巨匪,终于可以腾出兵力对边远山区的土匪们进行剿灭了。
中坪的一贯道灭亡在即了。
6月25日,一支50余人的便衣队先行接近了中坪,他们此行的任务是捣毁一贯道的道巢,使群狼无首。
“哪一部分的?”
刚走到镇西头,碉堡里的道徒钻出来喝问道。
我们是毕节陈司令的人,特来与黄香主联络的。”侦察队队长机敏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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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自家人,虚惊了一场。”道徒呼出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枪。指了指南边道:“香主正与众位道首们在南边大院里议事,你们自己去吧。”
“好!我们自己去找。”便衣队一听众匪首在一起,不禁喜出望外,加快脚步向南边摸去。
此刻,一贯道的道首们还不知末日来临,一个个还在高谈阔论。
“缴枪不杀!把手举起来!”便衣队解决了门前几个哨兵后,便冲进了大院。
众道首被打呆了,半晌回过神来,一个个伸手去摸枪。
解放军早就准备好了,一阵猛扫,在大厅里将所有的道首全部打死了。
此刻埋伏在镇外的解放军听到枪声,知道便衣队得手,从四方向镇内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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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余道匪由于群龙无首,如无头苍蝇四处乱窜,组织不了有效的抵抗,一会儿便被打垮了。
由于我军提前准备、严阵以待,除了极少数逃脱外,横行一时的贵州一贯道道匪全被歼灭或捕获。
除了西南,在经济文化相对发达的江苏,一贯道也发动了大规模暴乱。
1950年春的一天,江阴三官乡。在通向镇头的大道上,一位三十余岁的汉子急匆匆地走着。当他接近镇头时,只见从哨所中出来一位解放军哨兵喝道:“站住!干什么的?”
青年汉字气喘喘道:“我是八王村的,我们村来了一帮土匪,四处抢劫,听说是一贯道的费良祺。”
哨兵一听马上把来人带到了乡公所。
此时,乡工作组组长老王和驻军的排长正在谈论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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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长、排长,这是从八王村来的,说他们村正被费良祺抢劫。”
两人一听,“嚯”地站了起来。
费良祺,一贯道的一个道主,自称是打着行道之名,大肆造谣攻击我人民政府。
他还组织所谓“一贯救民军”,四处烧杀抢掠,攻击我乡下征粮队,先后杀害我干部群众200余人。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刽子手。
排长二话没说准备前往,工作组长连忙道:
“你对这一带不熟,由我带人去。”说着从墙上拿下枪支,带上两个班解放军战士出了镇,留下排长率一班人留守。
工作组长带着两班人向八王村进发。不多时两班人赶到八王村头,却发现村头很平静,丝毫无被抢劫的迹象。王组长心头一动,回首找报信人,却发现早已不见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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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中计了!”
话音未落,只听四周响起了一阵枪声。两班战士还没有来得及拉开枪栓,便被四周打来的密集枪林弹雨打倒在地上,鲜血将整个路面都染红了。
一阵枪声后,只见一位身体精瘦的中年汉子疯狂地冲过来,凶残地对着倒在地上伤兵开枪,两班战士全部牺牲。
瘦猴似的费良祺又欠下了一笔血债。
费良祺对着四周的道匪,耀武扬威地喊道:“共产党派在三官乡的解放军已被解决得差不多了,正是洗劫三官乡的好时机,弟兄们给我冲。”
带着数十名道匪向三官乡扑来。
排长自王组长带人走后,一直觉得心神不定,为防不测,带领剩下的人在镇头作准备。看到土匪气势汹汹扑来,忙组织火力应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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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由于兵力太少、寡不敌众,剩下的战士战至最后一刻,全部壮烈牺牲。工作组的几位同志也被俘,最后壮烈牺牲。
反动会道门——一贯道又欠下了人民一桩血债。
一贯道江苏分道,横行于江苏淮阴、淮安、涟水、泗阳、江阴一带。蔡德发,一贯道江苏分舵舵主,其人阴险狡诈、心狠手辣,手下一帮香主也是如狼似虎。
解放以前,蔡德发等道首们勾结国民党旧政府,在淮阴一带大肆横行,鱼肉乡民。
蔡德发甚至自己私设公堂,凡与一贯道道民发生纠纷的平民百姓,无一不被“公堂”打得皮开肉绽,关在自设的牢房里,只有在家属交出一大笔钱方被放出。
蔡德发等人还征收所谓“道税”,来盘剥乡民。石矶村乡民王民德,由于土地欠收,一家五口衣食无着,也就没有钱上交所谓的“道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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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之夜,一贯道几位道徒闯进王家,把王民德打得口吐鲜血,然后把王家的房子给拆了。王家一家五口,在过年夜被迫离井逃乡。
自从解放后,江苏的一贯道收敛了一些,不敢公开横行。但蔡德发等道首们对我人民政权刻骨仇恨,无时无刻不想着发动暴乱。
孙素贞在上海秘密召见蔡德发,鼓动他:“一贯老祖托梦,共产党的江山只剩3个月,你好好干,打下南京,老祖很看好你。”
蔡德发暗地里指示手下香主们带领道徒们打着国民党残兵游勇的旗号,四处袭击我下乡的工作组和征粮队,并残酷杀害革命群众,犯下了一笔又一笔血债。
费良祺得意洋洋地返回淮阴总坛时,蔡德发正在与一贯道的众道首们在聚义厅中商议大事。
“蔡舵主,各位道兄。”费良祺朝各人行了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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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香主此次江阴之行,进展如何?”
坐在太师椅上的蔡德发斜着眼冷冷地看着属下干将。
“回总舵主,属下这次江阴之行,巧使计谋,把共党三官乡连锅端了。”把自己如何用计、如何残害解放军战士等耀武扬威地夸说了一番。
“真的?好,费香主不愧为本道俊杰。来人,为费香主上酒。”蔡德发喜形于色,亲自为费良祺把酒。
费良祺受此宠爱,不禁惊喜若狂,狼吞虎咽地喝了一大碗酒。
“谢总舵主赏酒。”
蔡德发得意洋洋地看着费良祺,然后把目光瞅向在座的各位道首道:“共产党也不是三头六臂,没什么了不起。眼下很多人一听到共产党就软蛋,真他妈的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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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一下,恶狠狠地盯着众人道:“众位应向费香主学习。往后在与共产党干仗时,谁他妈的贪生怕死、临阵退缩,别怪老子心狠。”
“总舵主言之有理。眼下共党忙于剿匪,对咱们好象放在一边不管,一旦腾出手必没有好果子吃。反正迟早要拚一场,咱们不如早跟他们拚个鱼死网破。”一位香主应声道。
“对,跟共产党大干一场。”“把共产党斩尽杀绝。”一时群魔乱舞、气焰嚣张。
蔡德发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把眼睛转向一直没有发言的费良祺。
费良祺阴险地说:“总舵主、各位道兄,依敝人之见,迟早与共产党有一战,迟干不如早干。”
看着蔡德发眼中有赞许之色,费又接着道:
“但是,必须选择好时机。我这次从江阴回淮阴途中,听说目前共党忙于在盐城、南通一带剿匪,两淮、泗阳一带驻军很空虚。如果确实如此,此乃千载难逢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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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费香主言之有理,咱们就跟共产党大干一场。”蔡德发一拍桌子道。
经过一番密谋以后,众道首订下了计划。派费良祺等人秘密潜入淮阴、淮安、泗阳等城,联络城中的一贯道道徒,侦察我驻城人民解放军的虚实;
另一方面,蔡德发等人利用一贯道布道之时,大肆造谣,挑起群众对我人民政权的不满,为叛乱创造条件。
黑手正悄悄向我新生人民政权伸来。
一日,蔡德发为几千人布道。开始,蔡德发端坐在蒲团上,海阔天空地胡侃了一通。
渐渐台下众人都被他吸引后,蔡德发突然从蒲团上站了起来,两眼圆瞪着看着天空,口里阵阵有词。
台下的数千人都被他的举动吓呆了,不知道这位总舵主发什么神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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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会儿,蔡德发才安静下来,脸色惨白,眼睛吓人地盯着台下众人。
“刚才上天传话给我,三期末劫快到了,有兵劫、水劫、火劫、风劫、瘟劫。”
阴森森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回响,一时台下众人个个目瞪口呆。
“过时候,五鬼闹中华,人要死大半,共产党江山要完了““今年天下将有大难,只有入道的人能免去三灾八难。”
一时谣言在淮阴、淮安、泗阳等地四处流传。一些蒙昧的群众在谣言中觉得自己生命没有了保障,只好把一贯道当成了生命的寄托,纷纷前来入道。
蔡德发进一步造谣:“共产党的征粮队是鬼杀手,要把老百姓家的粮食都抢光。这些人血是绿的,必须杀光了
不久,我下乡的征粮队不断遭到袭击,损失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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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德发看着自己一手导演的累累血债,得意非常。他却不满足于这些“小打小闹”,他要来大的,真枪实弹地大干一场,让共产党知道他蔡大教主的厉害。
就在蔡德发大造谣言之时,费良祺等人也偷偷地潜入了淮阴、淮安、泗阳等城。
地处淮阴南门附近的“贵花酒楼”,是一栋双层酒楼,由于地处南口繁华处,生意做得十分红火。
临近黄昏时光,一位戴着墨镜,精瘦的商人模样的中年人带着一位跟班模样的人走进了“贵花酒楼气
“二位先生楼上请,本酒楼的酒菜是淮阴城最好的,……\店里的小二唠唠叨叨地。
两人来到一间雅座。
“贵楼陈掌柜可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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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时期的淮阴
刚落座,戴墨镜的瘦子向小二发问。
“客官认识陈老板,他在!他在!“
“烦你请他过来,就说老家人来了。”
一会儿,一位胖胖的商人随着小二来到了雅座。
“敢问二位是?本人就是小店老板。”
瘦子扫了一下老板,然后盯了盯旁边的小二。
“你先出去,这里有我应付。”
掌柜会意地对小二道。
待小二退出雅座后。瘦子拿出一个黑色的铁牌,递给了老板。
“原来是自家人。喝茶!喝茶!总舵主一向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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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贵花酒楼”是一贯道在淮阴城中的一个秘密据点。
瘦子此时摘下了墨镜,此人正是费良祺,。奉蔡德发之命,他带人来到淮阴城,窥探我驻军情报。
“敢问二位高姓?”
“本人费良祺,这位是王香主,'
“二位前来不知有何贵干?”
费良祺当下将与蔡德发密谋之事一五一十地告之陈掌柜。
“前一段时间,听说盐城、南通一带剿匪战事很紧,驻在城里的共产党的部队调出去不少,目前城里兵力确实空虚,‘
陈掌柜沉思一会又说。“这样吧?你们在这里住下,等把情报核实以后再回去
费良祺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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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之后,费良祺二人秘密地潜出了淮阴城。
两天来,一贯道密探在淮阴城四处打探。终于确实了我驻军由于支援盐城一带剿匪,兵力相当空虚。驻扎在淮阴的解放军为我华东野战军的两个营。
费良祺回到一贯道总坛之后,蔡德发派往淮安、泗阳的探子先后回到总坛。多方的情报表明各地驻军都空虚。
“天赐良机!天赐良机!让共产党知道姓蔡的厉害
蔡德发听罢后狂呼道。
蔡总舵主终于等到了机会,等到了可以向共产党显示其“存在”的机会了。可是,他始终不知道这个机会送他进了坟墓。
蔡德发与众道首密谋之后,决定:于天之后起事,分别在淮阴、淮安、泗阳、涟水等地同时发动叛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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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日,蔡德发在淮阴总坛誓师。
“总舵主此番岀征,必马到成功。两淮不日将尽归我手。总舵主就是两淮王了。”费良祺阿谀道。
“总舵主既称王,我等都为开国功臣,'“总舵主应先登基,分封我等,使弟兄们攻城时玩命一下子众人七嘴八舌。
在一番你推我就的闹剧之后,蔡德发终于称了“皇帝”,并把手下人一一封了官位,仅“元帅”一下子就封了四十八个。
为了分散解放军兵力,并集中自己的优势兵力。蔡德发命令将涟水、泗阳的大部分道匪集中于两淮,仅留小部分兵力来牵制着当地驻军。
3月3日凌晨,蔡德发亲自披挂上阵,率领一路人马攻打淮阴城,另派一路人马攻打淮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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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执双枪,乘着滑竿,前呼后拥地向淮阴城进发。他手下的两位香主各执一面红旗守护在两旁。
费良祺率领3000道匪先行。匪徒们沿途遭到解放军的顽强狙击,伤亡惨重。
但由于匪徒们人多势众,劣势兵力的狙击部队无法抵挡其进攻。当天临近黄昏之时,数千道匪终于抵达淮阴城,开始对县城进行围攻。
驻防淮阴的华东野战军对一贯道的叛乱早有防范。面对来势汹汹的匪徒们采取先挫其锐气的战术,集中火力连续打退了道匪们的几次进攻。
城墙下面横七竖八地倒满了匪徒们的尸体,道匪们士气大减。
面对敌人的攻势,守城的解放军果断出击。在炮火掩护下,解放军冲出城门,对城外匪军实施反冲击。数千道匪被打得手足无措,迅速土崩瓦解,四处逃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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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此时,五、六千道匪在蔡德发率领下陆续赶到。又一下将淮阴城团团围住。
正在城外追杀匪兵的解放军连忙退入到城内防御。
蔡德发驱动众道匪对淮阴城展开了猛烈的进攻。道匪们举着竹梯潮水般涌向城墙。
城上解放军用密集火力严密地封锁了护城壕以内的空间,土匪们根本无法接近城墙。成排的尸体如割禾一般一片片地倒在了护城壕附近,道匪损失惨重。
当夜,道匪们的攻势已经到了失去理智的程度,但是始终没有一名道匪能够攀上解放军把守的城墙。
道首们象输红了眼的赌棍,除了组织督战队,已经不知道什么策略和战术,拚命地驱赶道匪向城墙涌去。
督战的大刀队一个个赤着上身,手拿大刀,拚命地狂叫:“向前冲,后退者格杀勿论!“
一开始,道匪们尚能不顾一切地向前冲,但在解放军猛烈的火力打击下,死伤累累,终于落潮般地向后退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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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战队的刀手砍倒几个退下来的道匪后,道匪又向上冲去,但不一会儿,又被强烈的火力打回来。
反反复复,大刀队的大刀都卷了刃,城墙下的尸体堆了一层又一层,但是淮阴城却牢牢地控制在解放军手里。
淮阴城被围了整整一天两夜,却稳如泰山。
此时,蔡德发等人方知利用大刀队督战的硬拚方法只能招致更大的损失。
看着自己的道徒们几千具尸体横七竖八地弃尸在旷野上,蔡德发老泪纵横:“老子一定要给你们报仇,打破城池。”
“总舵主,共产党的火力太猛,硬干不是办法,只能智取。”杀红了眼的督战队长醒悟过来道。
蔡德发下令停止进攻。
众道首经过一番商议之后,定下了几条计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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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德发命人找来大话筒,找了几个嗓门大的道徒,向城里喊话,发动所谓的“攻心战术”。
他们大肆宣扬“第三次世界大战就要爆发”、“蒋总统已开始反攻大陆”等等,以瓦解我守城官兵的军心,鼓舞众道匪。
与此同时,蔡德发命令道匪们秘密挖掘地道,想以此接近城根,然后用炸药炸毁城墙。无奈面对战场的相对平静,我解放军官兵保持了高度警惕。
在发现敌人的诡计后,我官兵挖起了反地道,敌人挖到我城墙下的几条地道都被发觉,解放军从城里倒灌水,使道匪们所挖的几条地道全部报废。
一贯道一筹莫展。攻城徒召损失,僵持下去又怕援军赶到两面夹击。
无奈之下,一贯道众匪只好狼狈撤退。
同时,进攻淮安的道匪们也在强烈打击下无功而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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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德发看着自己封下的“元帅”们带着残兵败将们回到总坛,叹道:“是天意让共产党执掌天下了。”
一贯道的大规模的叛乱很快引起我人民政权的重视。
我于盐、南一带剿匪的华东野战军某部两个团奉命开往淮阴,去剿灭这股气势汹汹的道匪。
3月21日,部队终于开到淮阴。
晚八时左右,天色已是黑沉沉的,部队到达离一贯道总坛十几里远的一个山坡上。站在这里远远看到一贯道总坛漫山遍野的火把,同时还隐隐约约可以听到嘈杂的人声和枪声。
此时的蔡德发自上次淮阴惨败之后,已知末日不久将临。在得知解放军将对一贯道进行剿灭时,召集了近万余一贯道道众,妄图来一个鱼死网破。
率领我剿匪部队的为某部副师长,这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老战士,几十年的戎马生涯中,他曾率领部队南征北战,什么硬仗没有见过,可是,眼前这样的场面可是从来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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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师长当即命令部队停止前进,原地待命。
“王参谋,你带侦察排去侦察一下,看看前面情况。”副师长命令道。
一个小时过去了,侦察排杳无音讯。
两个小时过去了,仍然没有消息。
一直等到深夜12点,参谋及其侦察排没有一个人回来。副师长又派了一个排去侦察,同时与前面去的人取得联系。大约走了半小时,前面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枪声。
然而,直到凌晨两点多钟,仍没有任何消息,总坛四周漫山遍野里,仍然是星星点点的火把。
副师长焦虑地在山坡上走了几个来回以后,决定强行进攻。我两团解放军立即拉开架势,强行向那火把与人的海洋里出击,直逼道匪重重叠叠的一贯道总坛。
先头营刚刚到达总坛北侧一里多地的一道不高的土梁子跟前时,就已经陷入了一片炮火的海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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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集的子弹从四周一簇簇竹林里、一道道田顼后、一座座房舍里纷纷射来。
“集中所有火力,压制住敌人火力。”先头营营长命令道。
可是,机枪射手却怎么也分不清对方的火力点的位置。
转眼之间,全营就倒下了20多个解放军战士。
这是解放军战士们所遇见的最难打的仗。分不清哪是敌人,哪是群众,部队只能避着暗枪前进。
当部队终于冲到那道土梁子跟前,然后再也没法前进一步了。在后面跟进的副师长通过步话机了解了先头部队的情况,气得将话筒扔在一旁:
“他妈的,这仗打的真够呛。炮连,给我往土梁上面狠狠地打,‘即刻,一颗颗迫击炮弹纷纷在土梁子四周炸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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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天色已渐渐大亮,所有的炮火狠命地往土梁子四周打了一阵后,副师长果断地命令道:“所有部队,全都跟我上。”
一挥手,带着全部部队往一贯道的总坛外围压过去。
周围的道匪开始崩溃了。这时,四周层层叠叠的火把和涌动的人头,倾刻间像潮水一般地散去了。
等到副师长抵近总坛时,呈现在他面前的,除了派岀的两个排战士的尸体外,土包上、田坡边到处都是被我方炮弹和枪弹击中的土匪,死尸倒满了一地。
趁着天明,我两团人民解放军乘胜追击,将一贯道大部分道匪歼灭,蔡德发的48个“元帅”被击毙、俘虏了大半,整个不可一世的江苏一贯道彻底覆灭。
尽管蔡德发得以仓惶逃脱,但两个月后,蔡德发所率的残匪被全歼。
那位作恶多端的香主费良祺也没有逃脱人民的复仇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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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1950年底,一贯道势力在全国基本被消灭,躲在上海的教主孙素贞在剿匪反霸的声势下惶惶不可终日,于10月化妆逃往台湾,1975年病死于台北。
一贯道的覆灭又一次显示了:“鸡蛋碰石头”是绝对的真理。任何作恶的反动势力终将走向灭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