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轮的激战中,攻击东团堡的战斗依然是最为激烈的。
守备东团堡的日军都是战斗经验丰富、武士道精神十足的亡命之徒,他们凭借坚固的工事,向八路军指战员倾泻子弹和掷弹筒,还不时组织反冲锋。
战斗打响的那天,正巧这个士官教导大队举行酒会,欢送卸任原大队长甲田,迎接新任大队长井出,结果两人都被围在里面。
23日晚,经过重新调整部署后,邱蔚带领第2营、第3营再一次向东团堡发起攻击。
当我军战士们抵近敌碉堡时,日军见轻重机枪和掷弹筒挡不住我军的凌厉攻势,便又赶紧施放毒气,早有准备的战士们,立即带上已浸过水的口罩,继续向前勇猛冲击。
但是,由于日军施放的毒气量太大,口罩防护效果差,这两个营仍有300来人中毒。
民兵在这场战斗中发挥了作用,他们运送伤员和中毒的指战员,抢出烈士遗体。第3团的重伤员,全部被送往开设在乌龙沟的印度援华医疗队进行抢救。
一夜之间,我军指战员接连发起了6次冲锋,歼敌一部,占领了东团堡外围全部据点。
残敌集结在村西南角的一座地主大院里,依仗碉堡连环的核心工事继续顽抗防守待援。
24日上午8时左右,40多名日军向第3营九9连扑了过来,九连依托攻占的小碉堡,沉着应战,待敌人进至四五十米处时,突然开火,给日军以很大杀伤并将其击退。
该连1排还趁机抢占了大院西南角的一个暗堡,直接威胁敌坚守的主堡。
日军甲田大队长狗急跳墙,赤膊上阵,亲率数十名日军举着战刀冲了过来。
一排长于勇带领全排战士与敌人展开肉搏,他一人就接连刺死4个日军,自己头部也被刺伤,最后毅然拉响4枚手榴弹冲人敌群,与日军同归于尽。
9连与敌激战3个多小时,连续击退敌人6次反冲击,战斗打得十分惨烈。
当天晚上,邱蔚团长和王建中政委决定继续攻击日军核心工事,鉴于中庄、王喜洞两个据点的敌人都已退到上庄,攻击这里的1营一时不易奏效,便命令该营留两个连监视上庄之敌,其余参加东团堡战斗。
邱蔚、王建中集合全团上下,再次进行动员,鼓励大家下定决心,务必于当晚把鬼子消灭掉。
随后,部队进入阵地,团指挥所往前移,支前的乡亲们积极准备运送伤员的担架和牲口。
晚上20时整,第3团对日军的核心堡垒发起了总攻。第2营7连1排用炸药包炸开大院东门,迅速占领两座房屋,保障连主力占领围墙东南角的碉堡。
3营9连、12连趁机突破围墙,相继占领西南角和西北角的两个碉堡。
12连攻击的碉堡有10多米高,40多名战士冒着敌人的炮火,抬着连接起来的大梯子在火力的掩护下奋勇前冲,梯子一靠碉堡,班长王国庆背着一捆25枚手榴弹,旋风般地踏着梯子往上蹿。
就在他向日军射击孔塞入手榴弹之时,不幸被敌人一枚子弹打中,人挂在梯子上牺牲了。
12连支部书记黄禄气红了眼,不顾一切地一个箭步跑到碉堡跟前,爬上梯子,把王国庆的一捆手榴弹取下,用尽全身力气把手榴弹塞进了碉堡,“轰隆”一声巨响,碉堡顶飞了起来,碉墙被炸塌了,鬼子被炸成了肉泥。
东团堡残敌最后都退守在大院东北角的一个碉堡负隅顽抗,第3团集中兵力进攻,但用武士道精神训练出来的日军,眼看就要覆灭,就是不投降,并连续施放毒气,致使该团官兵大部分中毒,加之天已大亮,只好暂时停止进攻。
经一夜血战,第3团攻克了7个碉堡,只剩东北角一个大碉堡了。战果虽然可喜,但损失也很惨重,第3营损失极大,第1、第2营伤亡也不小。
3营营长陈宗坤急得打电话直接找杨成武要兵,说着说着,声音变了调,发起脾气来。
杨成武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杨成武理解他的心情,对他说:
“陈宗坤,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赶紧组织剩余的力量,包括文书、理发员、炊事员,准备向残存的顽敌做最后的冲击!打完仗,再给你补充兵员!”
25日上午,日军从张家口派来一架飞机,给东团堡被困日军空降弹药。然而,由于被困残敌仅剩最后一个碉堡,空投的弹药都落入了我方阵地,及时为八路军补充了弹药。
下午,双方呈对峙状态,侦察参谋刘贵对团长邱蔚说:
“团长,我们何不试一试策反碉堡里的金翻译呢,此人还有一点良心。”
邱蔚双眼一亮,兴奋地问,转而又摇摇头:
“不行,不行,鬼子不会听他的。”
“鬼子虽不听他的,可是,我们可以暗地和他联系,请他来,把里面的情况告诉我们。”
“对,了解了解大碉堡里面的情况,我们就好制订有效的攻击方案,一举歼灭它。”
邱位说罢,取出笔记本,写了几行字,意思要他寻找机会逃出,千万不要当日本法西斯的殉葬品,还让他把敌情了解清楚,报给八路军。
信是由东团堡区公所武装部一位叫赵进的人冒险带进去的,一支烟工夫,只见金翻译在赵进的带领下,趁日军混乱之际溜出了碉堡。
待日军发现后,疯狂地对他一阵扫射,可他已安全地站在邱蔚面前,“啪”地敬了个日军式的军礼,面色惨白,战战兢兢地说:
“报告八路团长,里面只剩下27个太君了,他们在甲田大佐的指挥下,把机枪、掷弹筒和粮食都浇上汽油点燃,都准备跳到火里同归于尽。”
原来,日军不见援兵,突围无望,准备烧毁所有东西,集体自焚。邱蔚马上打电话将这一情况报告给杨成武。
杨成武一听,大声喊道:“赶快命令部队冲进去,要不鬼子一烧,就缴不到那些机枪、掷弹筒了。”
邱蔚想,烧死几个鬼子活该,可惜那些枪支弹药烧了就要白白浪费了。怎么办呢?
就在他思索之时,碉堡内突然变得寂静无声,抬头一看,只见从窗口里冒出阵阵浓烟,一股死尸焦臭味顺风飘来,令人一阵恶心。
邱蔚大喊一声:“不好!”立即带着部队冲进去。但已迟了一步,27名日军都已烧成黑油条,几千米外都能闻到尸臭味。
尽管如此,他们还是缴获不少轻重机枪和掷弹筒,另外还有步枪100多支和大批的弹药、罐头、粮食等。
第3团发动的东团堡战,一共持续4天多,凶狠、顽固的日军士官教导大队170人全部被歼,一下子震动了整个华北。至此,涞灵战役第一阶段的战斗全部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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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团堡战斗胜利后,留下一幅珍贵的历史照片,八路军战士在长城敌楼上距举枪欢呼胜利。
10月2日,晋察冀军区下达了涞灵战役的第二批作战命令:由邓华率领4个团、一个支队、两个营的兵力向灵丘、浑源、广灵地区出击。
10月8日,灵丘之敌发现了我军动向,急调古子河、南坡头据点250余名敌人,于拂晓合击我第二团设在太安岭附近的阵地,我军坚持到下午,在毙伤50余名敌人后,即转出合击圈。
当晚23时,1团1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入南坡头之敌堡,至9日晨4时,70余名敌人大部被歼,残敌10余人逃窜;敌全部自动火器、20多支步枪和一部电台为我所获。我军将敌人据点破坏后,迅速退出。
与此同时,攻击枪风岭的我第6团第1营也于8日晚23时开始战斗,至9日晨,将敌大部歼灭。
9日下午,由大同增援的汽车70多辆,载敌1000余南开黄嘴子。当晚,该敌一部由小路进占枪风岭;
当天上午,另一部日军由黑家沟向桃沙西北攻击,被我第6团第2营阻击该地;枪风岭之敌也同时向我第2营迁回,发生激战,敌兵力虽多,但我居高临下,毙敌300余名后,退出战斗。
此外,在百团大战的第二阶段,晋察冀抗日根据地冀中部队在任丘、河间、大城、肃宁地区对敌伪军发动攻势,攻克据点20多处,恢复了当地抗日政权。
当我军进一步展开攻势时,灵丘、涞源、广灵地区各重要据点的敌人,会合大同援兵,纷纷向我军反击;其他方面的日军也在作进攻我根据地的准备。
聂荣臻接到出击部队和各情报站的报告后,估计敌人可能趁机向边区大举“扫荡”,因此,他电告参战部队立即转移到适当位置,休整备战。
就这样,涞源战役打了18天后,于10月10日结束,共歼日伪军1100余名,缴获各种枪290余支、子弹45万余发。八路军伤亡1419人。
晋察冀军区发起的涞灵战役,先后攻克了日军三甲村、东团堡、南坡头、青磁窑等据点,给了华北日军以沉重打击。
1940年9月下旬,在八路军总部的部署下,在晋绥地区作战的八路军第120师也进入到了百团大战的第二阶段,主要任务是对同蒲路宁武南北段遂行破袭。
其实,相对于晋察冀军区和第129师,第120师进入第二阶段的时间要早一些。
这是因为,早在百团大战第一阶段一结束时,第120师主力即向宁武路段转移,以扩大战果。这时,静乐、忻县及其以北各据点的日军出动了1000余人,企图阻止该师北进。因此,提前进入了百团大战的第二阶段。
9月15日,从宁化堡出动的一路日军,约300余人,行至宁化堡东南方的社家村时,遭到第120师一部的突然打击。
随后,日军组织了疯狂的反扑,战斗异常激烈,从15日下午一直打至第二天的凌晨,第120师将日军大部歼灭,残敌逃往宁化堡。
随后,该师主力在后河堡西北地区又遭到1000余名日军的堵截,经连日激战,日军一部被歼,余敌退回据点。
接着,第120师第3旅、雁北游击支队,于16日至18日,在后河堡西北地区击溃敌1000余。同时,我第3支队一部追敌至马头营据点,经两昼夜围攻,夺占碉堡两座,将敌大部消灭。
19日拂晓,全化堡敌人200余驰援,遭我第3支队第7团伏击,100余敌被歼,残敌弃尸逃回轩岗镇以南的羊圈岭。
20日,日军两次向我在羊圈岭以南的第8旅第6、第4团及特务团各一部进行攻击,被我军包围在坛寥村东南之大山中,我军连夜猛攻,于次日晨将敌全部击溃。
在此前后,第128师独1旅破袭忻口各据点;独2旅破袭宁武、石湖河车站;暂1师破袭风子头、五寨城等据点,都有较大斩获。
由于敌人事先侦知我军动向,早有准备,我军为避免同敌硬拼,遂于9月底,结束了北同蒲路第二阶段战役。
在百团大战的第二阶段,第120师共进行战斗55次,毙敌1700余名,破坏铁路30余千米,毁桥12座,取得了第二阶段作战的胜利。
日本华北方面军承认:
“此次袭击,完全出乎我军意料之外,损失甚大,需要长时间和巨款方能恢复。”
在百团大战的第二阶段,除了上面提到的晋察冀军区杨成武部,第129师陈赓、陈锡联部,第120师之外,奋战在华北的其他一些部队,也投入到了这一阶段的战斗。
在冀中军区,周围的日军有相当部分被抽调去沧石路和加强重要交通线的守备,趁此有利时机,冀中军区司令吕正操决定集中兵力,组织任丘、河间,大城、肃宁战役。
这个地区,自1940年春,日军进行“扫荡”以后,据点增加至44个,很多村庄建立了“新民会”、“维持会”等伪组织。
在百团大战第二阶段,冀中军区决定以第18、第23、第30团分路进入这个地区作战。
10月1日,战役正式开始。第23团主力秘密进入河间以南的李虎村,正碰上高家林据点的日军外出抢粮,该团打了一个漂亮的伏击,歼灭日军90名,缴获了全部武器装备。
随后,其他几个团也相继攻克了李民居、刘庄、石疙瘩、藏庄子等处据点。同时,继续向四周扩大战果,各地游击队和民兵纷纷出动,破路、挖沟、炸桥和围困日军,取得了显著成绩。
地处河北平原最南端的冀南解放区,在百团大战第二阶段继续破袭德石路和邯大公路。
陈再道旧照 图片来自网络
为了不使日军有喘息之机,冀南军区司令陈再道在第一阶段作战刚一结束,即组织全区部队对德石路展开了再次破袭。
9月13日拂晓,冀南军区第27团一个营在德石线上的青兰、董故庄之间的小德厢设优待机。早晨7时,从青兰出来两辆汽车,向该团设伏地域开来。
当第一辆汽车驶进我军伏击阵地后,战士们如猛虎扑食,突然间发起猛攻,车上日军尚未做出反应,就被一排排手榴弹给送回老家。
后面的汽车一看不好,调头就跑。这一仗,打得干净利索,该团无一伤亡。之后,冀南军区又连续取得了北岭踪伏击战,高才村围歼战的胜利。
冀南军区在破路过程中,还想出了不少新点子。他们在破坏铁路时,只挖掉一半路基,然后将铁轨掀翻。
这个办法不仅破路效率高,而且给日军修复铁路增加了很多困难。在重新修复时,必须先将没有破坏的一边路基挖掉,然后均匀填土夯实,才能铺轨。
在太行区,新编第1旅对安阳、磁县间铁路和长治、壶关、潞城等地公路辗转破袭。
该旅第2团一部结合游击队袭击长治日军飞机场,焚毁飞机3架,击伤一架,烧毁仓库两座。第1团在安阳同治桥战斗中,歼灭日军一个中队,俘日军10人。
在太岳军区,我军对白晋、同蒲两铁路,进行了反复破袭,王新亭率领沁北支队在温家山顽强阻击由沁县出犯的日军500余人,有力地保障了榆社攻坚战的胜利进行。
一个多月来,八路军连续向敌人发动袭击,给日本侵略者以沉重打击。但连续40余天的紧张战斗,部队极度疲劳,伤亡减员很大。
因此,10月2日,八路军总部下达了《百团大战第2阶段结束后部队中应有的解释与准备》的指示,要求我各部队补充兵员,休整部队和深刻总结百团大战各方面的经验教训,积极创造条件,随时准备再作大规模进攻。
百团大战第一和第二两个阶段的作战,给敌人以沉重打击,使日伪军陷于异常混乱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