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武令我一生坎坷(一

三不一无课程 2024-04-18 03:28:26



——我的第一位武术老师

我个人认为武术这东西,跟兵器一样,属凶器,不得已而为之,偶有不慎会伤害自己。

回想我这一生,因为学武令我一生坎坷,半生潦倒。

我出生在一个尚武的小村庄中的特别尚武的大家族。长辈和前辈们强梁好斗,从小耳濡目染,潜移默化,自然受其影响。基因和环境都有好斗的暴力倾向。

那时候也没有什么娱乐,除了像打茧、打蛤蟆、打蛋等各种技巧类竞赛的游戏,就是体力竞技,我们方言叫“勔跌”,普通话叫摔跤,只是没有什么技术,所以严格来说不算是摔跤,就是互相比拼体力,也比耐力,比智力,比一点点技巧。反正没有人教,都是来回那么扳脖子、搂腰、抱腿、轮转,总之,把对方弄倒算赢。我在同年同岁的人中是厉害的,有时候会跟比我大好几岁的人“勔”。

上小学的时候,三叔已经两个儿子了,他的几个伙伴也都三十多了。

我本家的叔叔也是三叔的伙伴,娶了个媳妇是芝兰庄的,她会武术,她介绍这群老爷们去芝兰庄学武。

三叔把我和他大儿子——我的叔伯兄弟叫上,我们六个人一起去学拳。当时他的伙伴们并没有反对。

芝兰庄离我们村七八里路,交通工具也就是自行车,三叔自己载一个,我就由其他几个人轮流载。而三叔的干儿子这时却在邻村大吕学拳,我们舍近求远,只是因为缘分。

小时候不知道苦,也不知道累,记忆中只记的冬天挺冷的。

沿着铁路南侧的土路走,路不平整,颠簸难行。

(我们家后就是铁路,老铁路南侧是公路,窄而不平,就沿着公路来回)

三叔的伙伴们其实对他存着的私心挺有意见的,这也是我没有学很长时间的原因。他们大人间的事,我那时候并不敏感,是现在才想到的。因为我们爷仨不去学之后,他们三个人仍去学了一段时间。

那时候学拳也不用交学费,要学费也没有,都穷。就是每年八月十五、过年送把鸡蛋,每把是十个。那时的鸡都是散养的,鸡蛋也小,十个不到一斤。

(我学拳时拿一把鸡蛋,一把就是十个,那时候的鸡蛋小,十个不到一斤)

老师傅姓单,是在大连打工时学的,有张很大的师生合影的黑白照片挂在墙上,上面写着“大连”。

徒弟多是本村和邻村的。芝兰庄本来就是好几个村合成的,很大,像我们这样七八里来学的就只有我们这六个。

我们开始学的是基本功,就是蹲马步、压腿、溜腿、冲拳、互打胳膊——一个人时可以打树,用小臂的内外侧轮流打。

压腿比较特殊,可以看出古人的智慧:最少需要三个人,都出同侧腿,互相编织叠压在一起。三个人是个三角形,四个人是四方形,五个人是五角形……有时候人不凑合,我还得跟大人一起压。他们高而且重,我挺受罪的。当其中一个突然压一下,所有人都会受到冲击。

这种压腿方式我从未见过,以后也未见有人这么做。小孩子玩的游戏是腿倒过来,不压,只是互相联在一起。这样压腿,既有趣味性,又有竞争性,还有团队合作性,经常一起压腿的师兄弟关系应该不错。

基本功是正踢腿,有绷脚面和勾脚尖两种。

(基本功是正踢腿,有绷脚和勾脚两种)

开始还有个比我大一点的孩子,是一个老师兄带去的,可能也是他的侄子。我们一起溜腿(踢腿)的时候,他因为腿弯着,竟然踢到了自己的眼睛,从此之后就再没有见到他。

我踢得最好。因为我从小爬墙上屋,爬树跳树,身体比较灵活协调。

当时老师傅自己已经不大教新徒弟了,由大师兄代教,他下来解手时发现我比别人轻灵,踢腿不扑腾扑腾的,由衷赞了我几声,并亲自指点了我怎么绷脚面,怎么勾脚尖。

那个大师兄是部队转业的,可能在当兵前就来学过,转业之后又来学。后来我上孙家屯初中时他在那所中学教学。公社分成姚哥庄镇和张鲁乡后,他去了乡镇当了司法助理,或者是民政助理,我不太清楚。

(代师教我们拳的师兄是个退伍军人)

他一边教我们,一边学拳,当时他学的是“武松脱铐”:开始双手合着,就跟在胸前被铐住了一样,只用双腿踢来踢去,还不断变换方向。再后来好像手解开了,手脚并用,但还是腿法具多。拳有故事情节,也是趣事。

其它师兄正学杆子。杆子是我们这里对棍法的俗称。不是单练,是对练,两个人每人一根两米多长的腊杆子,互相打来打去。他们练的时候我们只能在院角站着看,因为院子不大,耍杆子占地儿多。

我们练完了基本功就学套路,学的是“大洪拳”(音),第一式与我们学的洪式太极拳的第一式差不多,都有十字手、震脚。第二式是双锋贯耳,双拳背对背互击。第三式是双拳收回腰间,像站马步那样。第四式是同时往左右冲拳……

这套拳我在网上搜过很多次,从来没有找到一样的。可见中国的武术套路太多了,这个套路可能并不典型。

后来我练太极拳,以前学过的大洪拳也豁然开朗了,觉得以前学的也挺好。联系过老师傅的外甥,打算弄清传承,可惜没有实现。高密各地的武术都搞起来了,有的还申请了非遗,我们这一支练的人却不多了,不久就会消亡了。

老师傅一直坐在西屋的西南角的被子下面,没有炕桌,倚着被子,从窗户能望到我们练拳。屋里有人的时候就跟人家谈话,老师傅特别健谈。

有时候他还下来教大师兄学“武松脱铐拳”,有时候也教其他师兄对练棍法(是棍是枪不清楚,反正没有枪头),也有说是枪对棍的。

(有段时间,我以为我学的是燕青门的拳,因为大连有这样的传承)

院子非常平整坚硬,常年累月的踩来踩去,土质地面都发白发青了。

院子东窗根下是一棵很大的丁香树。可惜我没学到它开花就不去了,不知它开花是什么样子。

听说老师傅没有儿子,招了上门女婿,也是他的徒弟。

练拳累了到屋里休息,不允许在院子里蹲着、坐着,必须站着。在屋里可以坐在长凳上。上炕那得资深徒弟。

(老师是位魁梧健谈的农村老人)

这时候老师傅会讲一些武林轶事——他是位魁梧而健谈的农村老人,印象深的是他说某人轻功厉害,能在麦子上飞跑,像“风梢”(一种本地小蛇)一样,令我神往。也许正是风梢的比喻让我印象深刻,因为这种小蛇游走起来非常快,非常灵活。我在铁路沟里放羊的时候,曾看到它飞快地爬上柳树,像小鸟一样,像小鱼一样。

他还讲过他的某个徒弟送公粮,路上与人冲突,用胳膊打断了对方的车杠子。车杠子是推车累了后顶车子用的木杠,一般都是刺槐木,又粗又硬,能打断这东西,功夫自然非常厉害。

印象最深的是,他说他的绝活儿是“五龙闹海”,必须像我这样年龄的孩子才能练,需要童子功。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看着我,我不知道是期待还是诱惑我。

后来我也百度、google过,没有找到这种拳,可能是他编造的,因为别的师兄弟也没有见过师傅练。

(五龙闹海这种拳可能是老师杜撰的)

听师兄们讲,那个“武松脱铐”可能就是“埋伏拳”。

听三叔讲,邻村大吕庄的毛三教的是小五手、十二响、子路捶。后来我学过小五手和十二响,不过不是学的大吕的,是北大王庄的,是三哥不知跟谁学了教我的。这是后话。

学了半套拳,三叔可能就跟伙伴们闹了别扭,被人家甩了。人家说不去了,我们就不去了,其实他们仍然去,我知道他们至少学完了大洪拳。

我后来还是跟其中的一个学完了全套,练了多年,现在忘得也差不多了。

那时候,我非常聪明,学习全公社也是前几名。数学和常识基本是满分,语文因为有作文,会扣一点儿。

正是因为学拳,让我后来半生坎坷。这就是我的宿命,因为学不学拳并不由我,父辈决定了,而我当时也喜欢,就走上了这条让我后悔半生的路。

我的首任武术老师就是这样一位农村老人——魁梧高大,善谈,有点夸大武术,讲了很多神乎其神的故事,弄得气氛挺神秘的,估计是为了提高我们的兴趣。当时我们都信,包括那些成年人。

那时候,我们这里教场子(教拳)的,情形大体就是这样。有点神秘,有点隆重。实际上只是聚在一起乐呵乐呵,调剂一下单调的生活,而人们却以为能练出绝世武功,可以高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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