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千多年前的《二十四品》竟为我们提供了一套完整而系统的美学标准。先说完整性,虽然美在高度和广度上的变化都是无限的,但论重要性高度要大于广的,因为更高的高度包含更多的广度,而无论是现实的高度还是抽象的高度,其极限都指向于世界的本原,也即宇宙灵魂(或绝对灵魂),宇宙灵魂内在是精神性的,外在是物质性的,是精神和物质的统一。
而《二十四品》之所以有高度便是因为其每一品都是紧密连接着本原展开的。如雄浑中的的“具备万物,横绝太空。”纤秾中的“如将不尽,与古为新。”高古中的“泛彼浩劫,窅然空踪。”豪放中的“观化匪禁,吞吐大荒。”流动中的“荒荒坤轴,悠悠天枢。”等侧重于世界的物质本原。冲淡中的“饮之太和,独鹤与飞。”洗炼中的“体素储洁,乘月返真。”含蓄中的“是有真宰,与之沉浮。”清奇中的“神出古异,淡不可收。”流动中的“超超神明,返返冥无。”等侧重于世界的精神本原。而自然中的“薄言情悟,悠悠天均。”委曲中的“道不自器,与之圆方。”形容中的“俱似大道,妙契同尘。”等代表着物质本原和精神本原的融合统一和相互转化。另一个值得注意的便是《二十四品》的每一品往往是将宇宙灵魂和个体灵魂融合起来进行表述,也便在不经意中为个体灵魂向着宇宙灵魂的升进和对接提供了指引。
正因为这种高度使得《二十四品》同时具有了无所不包的广度,因为《二十四品》将美分为了二十四个大类,每一品都系统讲述了这一类美最高的终极状态,每一大类的美自高以降可大致分为品、味、格、调、流、俗等不同的层次。根据旷达中所讲的高层次的兼容性,高层次的美既高于低层次的美又包含低层次的美,这种包含不是具体完全的包含而是一种抽象概括的包含,也即高层次的美吸纳了低层次美中最有价值的部分(反过来说便是低层次的美分沾了高层次美的某些方面和某些点),于是二十四品便通过这种方式将各种各样高低不同的美涵盖其中,也便获得了名副其实的完整性。
再说它的系统性,二十四品的每一品既可各自展开为一个独立而庞大的体系,又可以合为一个整体,在这个整体中,各品之间环环相扣,从最初的雄浑出发,经过一个动态的循环又回到了雄浑,如此周而复始。但这种循环又不是重复的循环,终点的雄浑相比于出发时的雄浑获得了更大的丰富性,也即二十四品可以自我发展壮大,没有止境。
如果仅是如此则这种体系性似乎还不算严密,事实上,二十四品中的每一品都与其余各品有着密切的联系。打个比方来说,二十四品就像是一个晶莹的圆球,这个圆球分为二十四面(具体来说是二十四品将之分为了二十四个部分,这个数量的内容既不过于繁复以至琐碎,也不过于简略以至单薄,实际上其可以被分为更多乃至无穷的部分),每一面各有其自身特点且都不断散发出不同的光彩,于是从远处便可以看到二十四种光彩融合后所产生的无限丰富的色彩变化。
这个圆球虽然分了二十四面,但又是中空无形的,从任何一面皆可到达其余各面,从任何一处皆可到达其余各处;从任何一面都可以望见其余各面,从任何一处都可以望见其余各处,所看到的内容则会随着视角的变化而变化。这个圆球就是本原精神,就是绝对灵魂,就是每个人的本真心灵。
注:本文根据大愚观点整理
《二十四品》所采用的文学形式之四言诗与赞文
乱世隐者之书, 《二十四品》成书年代考